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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三章 張良傳書教呂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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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哎哎,你——你別——”劉邦見他竟然真要給自己下跪,趕緊伸手攙著了他,氣急敗壞道,“你是不是要氣死我才罷休!”

嗬喲,真是當了皇帝了不起了,竟然敢挑他的話來堵他了?劉老漢氣得一口老血就要吐出來了,咳咳咳地咳嗽了起來,憋得臉紅脖子粗的。

“你,你,你,你這個逆子,你這是要氣死老子趕上墳啊!你——”劉老漢整個身子都劇烈地搖晃了起來,接過了宮人撿起來的拐杖,甩開劉邦就往外走,氣鼓鼓道,“我這就回去尋個地兒吊死了,讓你好上墳!”

劉老漢本來腿腳不便,可是氣得竟忘了腳痛的事了,拄著拐杖走得飛快,當真是要去尋死。

劉邦想不到他竟還玩上了女人玩兒的這一套一哭二鬧三上吊了,氣得抓狂,狠狠地跺了一腳,沖著劉老漢的背影吼了一嗓子:“怕了你了,我怕了你了,我答應你還不行?答應還不行嗎?”

劉老漢這才頓住了腳步,回頭得意地瞥了他一眼,冷哼一聲道:“算你小子識相,我警告你,若是再敢為難你媳婦,我就一頭撞死在這小院裏,讓你擔個逼死老父的罪名,看你還樂不樂得起來!”

劉邦真是有苦難言啊,一肚子的粗話憋死在肚子裏,硬是罵不出來,好半響才哀怨地嚎了一句:“爹,媚兒也是你的媳婦,你的心怎麽就這麽偏?她肚子裏也是我的孩子,也是你的孫子!”

劉老漢微微擡起了下巴,狠狠地瞪裏劉邦一眼,惡聲惡氣道:“別說你納了一個小妾,便是你納十個八個,我也不認!我只認呂雉一個媳婦,日後我死了,你只準讓她一個給我披麻戴孝!”

劉老漢摞下這句話,拄著拐杖一瘸一拐地就走了,劉邦憋得一肚子火氣,看啥都不順眼了,沖著那兩個扶著劉老漢過來的宮人一通吼:“還楞著幹什麽?還不去看著太上皇!”

“是,是,是——”那兩個宮人趕緊麻溜地回了話,連滾帶爬地跟上了劉老漢。

“廢物,一幫廢物!連個老頭都看不住!”劉邦越想越氣,又在院子裏狠狠地踢了幾下花花草草。

“夫君,莫要氣壞了身子。”戚媚一直暗中註視著劉老漢和劉邦,見劉老漢走了,這才款款出來,柔聲對著劉邦道,“公爹身子不好,又已然年邁了,夫君您是天下之主,何苦與他置氣呢?”

劉邦仍在氣頭上,煩躁道:“便是我是天王老子,我也是他生的,難道我還能越到他頭上去不成?他為了個外人這般逼我,當真是半點不顧我!”

劉邦有事向來不瞞她,戚媚自然也知道這事情的來路去脈,放柔的聲音,愈發賢惠可人,安撫道:“公爹年事已大,夫君你且遷就他罷,你雖然答應了為那沈先生封侯,卻也沒有說是什麽時候啊。”

戚媚這話說得婉轉,不過是暗地裏提點劉邦,劉老漢都這把年紀了,還能熬得幾年,先且應下了這事,拖著,待劉老漢過世了,只要劉邦不願意給他侯位,又有誰能逼迫他?

劉邦也不是傻子,雖然覺得這般詛咒自己老爹有些陰損,但又確實是這個理。

“朕是九五之尊,又怎可出爾反爾呢?”雖然可行,到底有損名聲,這般做法,又的確不妥。

“陛下若是覺得心裏有氣,又非要封他,不如給他一個羞辱,即便封了候位,也要讓他如坐針氈,寢食難安!”戚媚心裏有了計較,笑語盈盈地在劉邦耳邊道。

這個法子更可行,劉邦深谙的眼底一亮,扶住了戚媚的腰身,總算是擠出了一絲笑意:“媚兒可有好辦法?”

他早就對沈食其不滿已久,可是當日又是自己囑托他多照顧家人,如今在家人心中,一個沈食其早就比自己重要了,不管是兒女還是妻子,甚至他自己的親爹,都為了這麽一個外人來氣自己,逼自己,這口氣,叫劉邦如何吞得下!

戚媚流光溢彩的眉眼,一閃而過一絲殺意,可是被她長長的睫毛遮住了,她擡起了巴掌大的臉蛋,湊近了劉邦的耳邊,低語幾句。

劉邦冷哼一聲,看著戚媚的目光多了一分滿意,嘆服道:“真是個好主意。”

呂雉自然不知道戚媚對沈食其起了這樣的算計,她在寢殿中聽聞公爹去找劉邦鬧了一番,心裏到底有些忐忑,不知道此事能否成,又惶恐劉邦遷怒沈食其,會對他不利,甚至生出了一絲後悔之意來。

正煩躁地在殿內來回踱步,忽然傳來香兒的敲門聲。

“皇後娘娘,有人求見。”香兒道。

“是誰?”呂雉現下只感覺自己猶如驚弓之鳥,緩緩深呼吸了一口氣,問道。

“是個——小孩子。”香兒猶豫了一下,這才緩聲接著道,“說是張先生派來的。”

張良?張良的兒子?他來幹什麽?他竟還敢讓他兒子來找她?

呂雉氣急,正要脫口而出讓他回去,可轉念一想,又壓下了火氣,沈聲道:“讓他進來吧。”

她打開了門,香兒很快就領進來一個小孩子,那孩子仍是今日的打扮,只不過多披了一件衣裳,眉目清秀淡靜,頗有張良的氣質。

呂雉見到他,心口就有些發痛,可還是勉強維持住自己臉上的神情,淡淡開口道:“你有何事?”

張不疑手裏捧著一個小箱子,看起來有些吃力,他恭敬地將箱子放在了案桌上,打開,裏面是疊得整整齊齊的書卷。

“不疑奉父親命令,特地將這些書卷送來,父親說了,要皇後娘娘監督太子殿下熟讀這些治國之策,日後為百姓萬民謀福祉。”他雖然看著沈靜,可是話卻說得清楚伶俐,盈兒這個年紀,還膽怯呢,想來是他的母親教得好。

他,也算是劉樂的弟弟了,呂雉心裏又是一陣悶痛,隨眼看了看,那上面的書卷,都是已經在秦時失傳的。她再仔細一看,鐫刻的痕跡仍然很新,大約是張良依照記憶,逐一逐一鐫刻出來的。

想必是有耳目向他說了她與劉邦爭吵一事了,她既說他拒絕了做太子的太傅,那麽他也需要拿出一點誠意來,以免在劉邦心中留下隔閡。

他做事向來謹慎細微,周到妥貼,不然也不能在死裏逃生,還娶妻生子了。

她心裏又湧起一絲難言的覆雜,千言萬語堵在喉中,最後也只是微微嘆了一口氣,淡靜而認真道:“替我謝謝你——父親。”

“父親說這是為人臣子應該做的。”張不疑恭恭敬敬地答著話,進退有度,十分有禮,活脫脫的像是年幼的張良。

“你,你母親她——身子還好嗎?”呂雉雖然此刻雖然厭棄自己,可是仍按耐不住心底的妒火,百感交雜地問了出來。

“回皇後娘娘的話,娘親身子不是很好,常年抱病。”張不疑聲音雖然稚嫩,但是沈靜從容,絕不是說謊的。

果然有其人,果然有的——他真的娶妻生子了。呂雉本來就已經死了的心,又在烈火裏燒了一遭,終於還是燒成灰燼了。

“你過來。”呂雉忽然啞著聲音道,對著張不疑招了招手。

張不疑擡起了臉,臉上有些惶恐,可是到底還是聽話地上前了幾步,靠近了呂雉,低聲道:“皇後娘娘。”

呂雉從自己的脖子上,將那枚玉佩摘了下來,放在手心裏來回摩裟了許久,眼睛有些濕潤,不過擡起眼的時候,她已然恢覆了冷淡的面色,將玉佩戴到了張不疑的脖子上,低聲道:“這個玉佩,是我一位老朋友送的,今日,我將他送給你吧。”

她親自將玉佩給他戴上,動作輕柔,聲音卻蘊含著無限的惆悵,嘆氣道:“這個玉佩,是塊好玉,你好好戴著吧,若是日後我不在了,你有什麽難處,可以拿著這玉佩去公主府找公主,她會幫你的。就當是我,報答你送的這些書卷吧。”

張不疑想不到她會這麽說,心裏雖然有些驚愕,卻還是低聲應道:“謝謝皇後娘娘。”

呂雉朝他擺了擺手,示意他下去,看著他露在衣衫上的玉佩,卻又貼心地將那玉佩藏進了衣衫中,低聲道:“公主可以幫你的事,你不要與旁人說,待你長大了,再用這個承諾。”

張不疑更是驚愕了,不過他素來不多話,仍是乖巧地點了點頭。

“下去吧。”呂雉再無話可說,讓他退下了,張不疑雖然剛出山來,可是他十分聰穎,這些宮廷禮儀,張良不過教他一遍,他已然熟記於心,對呂雉又行了個禮,這才慢慢退下去了。

天色已晚,香兒怕他找不到路,還特地送了他一程,他也十分客氣地向香兒道謝後,這才沈穩老道地往張良住的客苑走去。

如今天下平定,張良雖被劉邦尊為帝師,可是也沒什麽事情需忙了,他只出計策,不近朝政,所以張不疑回來的時候,他正在挑燈刻字,整理的是黃石公的遺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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