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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劉邦前赴鴻門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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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增見有希望,故意哀嘆了一聲:“項莊,你與項羽自小一起長大,我待他如何,你且說說,我會害他嗎?”

“亞父言重了,怎會呢?大哥也一向敬重你,怎會懷疑你害他?”項莊趕緊恭敬道。

“怎麽不是!”範增長籲短嘆一聲,裝作悲戚般抹了一把老淚,無限憂慮道,“我聽聞那先入關中的劉邦,本是個市井出身的小人,最是喜歡飲酒和美色,可是這般進了關中,他卻能夠按耐住自己的欲望,對那金銀珠寶,不動分毫,宮娥美人,也不曾帶走一個,又不殘忍嗜殺,安撫住了秦地的民心,令關中百姓對他交口稱讚,豈會是等閑之輩?我勸羽兒沈著他現今羽翼未豐,還不能與楚軍對抗,出兵將他滅了,他卻無論如何也不肯,還疑心於我,真叫我心寒。”

劉邦對項羽有恩,項羽不忍殺劉邦,項伯本來是因為張良的緣故,但是後來卻被劉邦用兒女親家籠絡,也反對出兵,但是項莊的立場卻是不一樣的,項莊跟劉邦並沒有交情,一聽範增說他能危及楚國,自然是可以痛下殺手的。

“那亞父,這如何是好呢?”項莊雖然有殺劉邦的心,他卻沒有殺劉邦的計謀啊。

範增等的就是他這句話,趕緊甩掉了自己的袖子,神色堅定地對著項莊道:“明日項羽定要宴請這劉邦的,這樣,你在宴上舞劍助興,趁機殺了他!”

項莊自然沒有反對的道理,點了點頭,恭敬道:“一切聽從亞父安排。”

範增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又親自彎腰,將項莊方才掉落在地上的劍撿了起來,遞給了項莊,語重心長道:“明日我舉玉為號,若是我將我腰間的玉佩拿起,你便動手殺了劉邦!楚地的未來興亡,全憑你此舉了!”

項莊頓感責任重大,接過了範增遞過來的劍,神色凝重地應道:“定遵亞父吩咐!”

再說劉邦,因為防著項羽會突襲自己的軍隊,愁得那是一夜無眠,次日天亮了,精神都有些萎靡。

他匆匆起來,顧不上洗漱,便直奔張良的帳下,拉著張良道:“先生,項羽昨晚沒有攻打我們,是不是說明項伯的勸說起了作用?項羽這是饒過我們了?”

張良卻搖了搖頭,神色仍是疏冷:“項羽對沛公沒有殺心,可是他手下的謀士將士,卻個個都想要置沛公於死地,沛公此番前去赴宴,仍要小心謹慎。”

劉邦這一下被唬得不輕,心裏更是後怕連連,若是那日他沒有聽從張良樊噲等人的勸告,執意居在關中,此番肯定亦是項羽的槍下亡魂了,昨晚親聽了項伯說起項羽要攻打自己,他更是嚇得曾想連夜逃走,項羽那是什麽人啊,他不過是帶著楚王給的五萬軍隊,卻能一舉打下秦人四十萬圍攻的巨鹿,根本就是以一當百!

他如今手上,帶著四五十萬軍隊,要一舉滅了自己手上這十萬餘人,那簡直就是小菜一碟。

可是這十萬軍,也是自己西進的時候辛辛苦苦收服受降的,若是教他滅了去,他這一番起義,不就是前功盡廢了嗎?

所以劉邦如今,對張良那是越發的恭敬信服了。

張良本來,是有十足的把握保下他的,因著呂雉的緣故,便是項羽,也不會任由他死在自己的帳中,可是他故意拎著,就是要讓劉邦嚇破膽,挫挫他志得意滿的驕傲銳氣。

“先生一定要救我。”劉邦也是個機靈的人,趕緊拽住了張良的衣袍,懺悔道,“當日幸得先生直言不諱,才有幸使得我撿回了一條命,先生昨晚得到了如此重要的軍情,危難當前,也並沒有棄我於不顧,反而與那項伯周旋,使他為我在項羽跟前說好說話,使我大軍也免於一劫,先生對我劉邦及帳下將士,都有救命之恩啊!”

“沛公言重了,這本是我份內之事,我既然已經答應了韓王,定然是盡力維護沛公的。”張良淡淡地應道。

張良向來不是居功的人,無論他立了多大的功勞,他也不會多提一句,更不是協恩兔寶之流,這也是劉邦對他格外放心的緣由。

“先生,此番無論如何,定然要救救我啊。”劉邦仍舊有些懸著,對著張良道,“依先生看,我此行可去得?”

他本意是想自己先逃了去,大軍在後面殿後,定然能為自己謀取一線生機的。

張良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語氣堅定道:“沛公不可出逃,此次鴻門之宴,定然要赴的,你此前投奔了楚國,現今的身份便是楚國的臣子,項羽如今用的就是楚王的名號,你若不去,便是公然反叛,屆時不僅項羽,便是其他投靠了楚國的諸將,都可以借此名頭追殺於你,四面樹敵,自斷後路啊。”

劉邦自然也是明白這個道理的,但是他心裏倒是想著,此行定然是必死無疑的,被人追殺,也好過送上門去送死啊!

張良看出了他的念頭,微微嘆氣道:“沛公不需憂慮過甚,此行去鴻門,我必定保你完整歸來,你帶上樊噲護你周全則可。”

劉邦見他絲毫沒有焦急之意,想必是已有良策,張良自從跟隨他起到如今,還沒有做過失策的事,劉邦如此想到,心下才略定了下來,應道:“既然先生這般說,那這個鴻門宴,我這便去準備了。”

劉邦本想多帶一些人馬,想著若是生了什麽變故,也可以多些防備應對的人手,可是張良卻阻止了他。

“沛公此行,乃是表忠心的,帶這麽多人馬,不利於你現在這個形勢,人馬越少便越能讓項羽相信你並無謀逆之心啊。”張良語重心長道,“沛公只要帶上一百餘人便可,讓樊噲曹參護你左右。”

劉邦只好改了命令,讓其他將士在原地候命,帶了一百多的人馬,直奔那鴻門。

他因為左右疑慮,路上又幾番猜測,所以耽擱了行程,來的時候,宴會已經開始了,他剛翻身下馬,那通報的小廝便高喊了一聲“武安候劉邦到!”

劉邦硬著頭皮在一個小卒的帶領下大踏步地進了宴會的地方,只見項羽正在主桌上飲酒,神色凜然。

他只覺得在座的人都想殺自己,越發的小心謹慎起來,連酒水都不敢飲。

“武安候這是怎麽了?莫不是嫌棄我項羽的酒水,不及鹹陽行宮的酒水好飲?”項羽一直在暗中觀察著劉邦,自然是對他的動作了如指掌。

劉邦自然也聽出了項羽這話裏的意思,趕緊端起酒盞,對著項羽道:“將軍這是哪裏的話?鹹陽行宮裏的美酒,味道如何,我又不得知,將軍的酒,我卻是知道的,這也不是第一次飲了。”

劉邦話畢,舉起了手中的酒盞,對著項羽一飲而盡。

底下的諸將,卻早已得了範增的示意,見縫插針道:“武安候這話聽著有些奇怪啊,我聽聞武安候早於將軍入了關中,連那秦王子嬰都能處置,卻不想竟連行宮種的酒水都沒有碰過嗎?”

劉邦心亂如麻,面上卻強作鎮靜道:“這位將軍說的是什麽話?我入了關中,封存好財物,並且派人駐守,那是防著有人偷盜搶劫,那秦王子嬰,與將軍有仇,我做哥哥的,自然是為了我的義弟著想,留他一條命,讓我義弟親自報仇,這又有何不對?關中一切,不管是人還是物,我都並沒有動一分一毫,只是派人代守著,特地等將軍來驗收!”

他說得就像是真的一般,有理有據,那項羽家中世代為楚將,的確與秦人有血海深仇,他進了關中,也的確是不動分毫。

然而那人卻沒有被劉邦說動,反而冷哼了一聲道:“既然是特地等將軍來驗收,為什麽又不放將軍進關?讓人攔著呢?”

劉邦此前本來是心存一點僥幸,想讓項羽進不了關,那他就穩坐關中為王的,可是項羽的軍隊太厲害,竟然一下子就入了關,他沒了法子,這才打開鹹陽城門,迎他進來。

“這位將軍說的,可真是冤枉我劉邦了,我雖然進了關中,可那都是僥幸,依的是張先生的良策,並沒有大動幹戈,我手下人馬不多,進了關後,也都派去封存駐守財物了,守關的人,卻還是原來的秦人,他們雖然投降,那也是因為秦人氣數已盡,卻並沒有歸順與我,我也命令不動他們,他們不放將軍入關,我又有何奈何?但是鹹陽城卻又說不好了,我將守城的人換成了自己的,所以才能命令他們,打開城門迎接將軍啊。”

這一番話,倒是將罪責都推給了守城的秦人將士,把自己摘得個一幹二凈了,可卻又無從讓人反駁。

那將士被堵得啞口無言,正好此時,一個小廝悄悄然地進來了,伏在了項羽耳邊低聲道:“將軍,看清楚了,那劉邦確實只帶了百餘人過來,並沒有帶軍隊,他的軍隊並沒有什麽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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