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一百四十四章 呂澤張良再相遇

關燈
再說劉邦領著隊伍西進,到了成陽,此時秦軍王離大將率軍十萬,正屯兵於成陽南邊。

這個王離,可是秦人的名將,他的祖父,正是秦國的開國名將王翦。

王離大約是要前往趙國,打算圍剿趙國的,為了給項羽宋義那邊分解壓力,劉邦決定突襲王離軍隊,此番作戰,有一人投奔於劉邦,這人便是未來的陵陽候傅寬。

劉邦此次突襲異常的順利,曹參,樊噲,周勃,冠嬰,夏侯嬰,呂澤等人表現非凡,勇猛無比。

劉邦大破秦軍,王離倉惶逃走,又於河間郡守合軍一處,對付劉邦,劉邦全軍奮發,再次大破王離軍。

這時,已然是十二月,項羽於巨鹿一戰成名,以五萬楚軍破釜沈舟,打敗章邯王離四十萬的部隊,殺二十萬人,迫降二十萬人。

他的大仇得以報之,並且奠定了自己在起義軍中的地位,項梁雖死,他項羽,亦不可搖撼。

再說劉邦這次西進,可謂是勢如破竹,攻陳留,過白馬,不過短短數月,便抵達了前韓、國的都城潁川。

劉邦在這裏,再次遇到了張良。

張良自帶韓王回到了韓、國,雖則有心覆國,但是韓、國本來在七國時期,便是最小的一個國家,如今亡國十幾年過去了,更有不少子民逃亡各地,現今的韓、國,實則是一盤散沙。

便是韓成被封了韓王,全國上下都在起義,但韓、國響應的人數卻少之又少,張良手上的人數雖然有武功高強的弓弩手,但是人數過少,攻占的城池每得又失,段時間內始終沒有打開局面。

恰好這個時候,劉邦率軍到了潁川。

“想不到這麽快又重逢了,我於先生,果然是有緣。”劉邦到了韓地見了張良,很是高興。

“沛公此行西進,威名赫赫,子房早已耳聞。”張良對劉邦很是客氣,熱情地招待了他。

“這一行雖然聽順利的,也收了不少散兵游卒,但是關中,畢竟是秦人都城,我始終有些擔憂啊。”劉邦親自替張良斟了酒,誠懇道,“先生謀略過人,大家又都是為楚國效力,不若兩軍何為一處,先將這關中平定下來,再領取封賞?”

張良覺得劉邦說得倒是頗有道理,點了點頭道:“沛公此舉甚好,子房亦正有此意。”

張良能夠答應,劉邦自然是十分高興,也許是剛開始打那幾仗,都有賴張良獻計,劉邦對張良有種異常的感覺,總覺得有張良坐鎮,他便心安許多。

要說謀事,其實途中過高陽的時候,他也收了一個謀士,這人名為酈食其,攻下陳留,便是他的功效,他的兄弟酈商,亦帶了四千兵馬投奔於他。

“那先生覺得,我應當如何取這關中?”劉邦急於進關,忙不疊地問道。

張良卻微微勾了勾唇角,不緊不慢道:“沛公莫要心急,既然要打關中,定不能貿然行事,沛公此行從彭城遠道而來,兵馬疲勞,不若先休整兩月,待兵強馬壯,我們再出發不遲。”

劉邦心裏其實是急於進關的,因為項羽在巨鹿一戰成名後,同樣勢如破竹,往關中攻來了,而楚懷王當時說過的是,誰先入關中,便封誰為關中王的,關中王對比他現在一個小小的武安候,那誘惑可不是一般的大。

但是劉邦也是個沈得住氣的人,張良說的話很有道理,他自然也聽了。

征戰了大半年,的確是人疲馬泛,休整兩個月,才能一鼓作氣打進關中。

雖是休整,但是將士也沒有閑著,劉邦令呂澤帶兵操練,並且讓他去向張良討教。

呂澤自知自己手下的軍隊武功不夠精進,特別是箭術,在攻城的時候尤為重要,聽劉邦說這個張先生手下的人個個箭術精良,自然是要虛心討教的。

呂澤因為尚未得到懷王的封賞,在軍中也只是個小頭目,所以韓王與張良接待劉邦的時候,他並無緣得見,如今得了劉邦的指令,能夠單獨向張先生討教,他自然不敢耽誤,在門外與侍從道:“我奉沛公之命,前來向張先生討教,請你通報一下。”

張良雖被名為韓、國司徒,但是韓、國如今,只是空有名頭,並無實力,劉邦叫慣了他張先生,底下的人自然也習慣了叫他張先生。

那侍從進了屋子通報後,很快便出來了,客客氣氣地對著呂澤道:“我們司徒有請。”

呂澤對著他頷了頷首,以示感謝,便跟著他的腳步,往裏面的屋子走去。

那侍從將他帶到門口,便停住了腳步,低聲道:“官爺自行進去便是了。”

呂澤點了點頭,徑直推開門,進了屋子。

這屋子裏點了淡淡的熏香,這味道,呂澤覺得有些熟悉,卻又一時間想不起是在哪兒聞過了,這個屋子幹凈整潔,隨處可見都是書卷,可見這個張先生,的確是個愛讀書的人。

呂澤只隨意掃了一眼,並沒有肆意走動,反而頓住了腳步,高聲道:“末將奉沛公之命前來討教張先生。”

他話音畢,便聽見啪的一聲巨響。

呂澤順著聲音看去,只見一個白衣的清瘦男子背對著他,腳下是一卷厚厚的書卷。

想來是他突然出聲,將張先生手中的書卷驚得掉到了地上。

呂澤向來是個謙遜溫和的人,也許是打了仗的緣故,變得硬朗疏闊了一些,也能與兄弟們高聲說笑大口吃肉了,但是如今處在這安靜文氣的屋子中,卻又突然感到拘謹了起來,臉上有些燥熱,趕緊上前彎腰替那張先生拾起書卷,並且道歉道:“是末將唐突了。”

他尚未擡頭,便蹲著身子將書卷遞給了張先生,那張先生的手修長清瘦,隱約可見傷痕,呂澤正有些尷尬,頭上卻響起了一道帶著顫音的聲音:“你是——瑾珩?”

這聲音似乎很熟悉,卻又似乎很陌生,呂澤有些不可置信,當即怔忡在原地,慢慢擡起頭去,便對上了張良一張添了風桑,卻依舊清冷雋逸的臉龐。

呂澤驀地睜大了眼睛,眼眶先紅了,語不成句道:“你——先生?張先生?你真的是先生?”

張良想不到竟能在此看到呂澤,又是驚又是喜,趕緊伸手將他扶了起來,向來淡靜的聲音也隱約帶著一絲顫抖:“是我,是我。”

呂澤緊緊攥著他的手腕,聽到肯定的回答後,一向堅強冷靜的人,竟咻的一下,猝不及防地就掉了一滴淚。

這滴淚,不偏不倚,正砸在了張良的手腕上。

呂澤呆呆地看著他,良久才從哽咽著的喉嚨發出了一句話:“你——不是死了嗎?”

張良搖了搖頭,聲音悠遠而惆悵道:“沒有,那是始皇帝安撫民心的謠言而言,他找了一個死囚冒充是我,處死了。”

呂澤動了動顫抖的唇瓣,啞聲道:“那你呢?你去了哪裏?”

張良默默攥緊了手掌,面上卻聲色不動,緩緩道:“我當時受了很重的傷,投入河中,被人救起,自後,我便拜了救命恩人為師,一直跟著師傅學習兵法,最近才得了師命,可以下上。”

“學習兵法?”呂澤聽到這個說法,竟踉蹌一退,險些倒在了地上。

他本來悲戚的臉上瞬間湧起了一絲怒火,上前幾步,一步拽住了張良的領子,冷聲道:“學習兵法很重要?比雉兒還要重要嗎?”

張良見到呂澤的第一個念頭,便是想問呂雉的事,他心裏有愧,不知道如何開口,卻不想呂澤直接說出來了。

張良絲毫不介意呂澤揪他領子的事,面上依舊是波瀾不驚的,只是眼底深處,有細微的暗流,輕輕湧動著。

“她,現今怎樣?”張良垂下了眉眼,終於還是澀聲問道。

他原本不想問,他怕她過得好,又更怕她過得不好,可是心裏,始終還是放不下的,他還有一絲期盼。

張良出聲,呂澤被突然的怒火沖昏了的神智也已然回籠,他尷尬地咳了一聲,訕訕地松開了張良地領口,低聲道:“唐突了,先生。”

縱然先生有萬般不是,但是從小到大,他對自己妹妹怎麽樣,呂澤可是看在眼裏的,先生愛雉兒,並不比他少上半分,他不來尋雉兒,定然有他的苦衷,先生這樣重情重義的人,又怎麽因為學兵法,便忘了雉兒呢?

“無妨。”張良菲薄的唇瓣有些發白,聲音更是發澀。

“如今我和釋之,都在沛公帳下做事。”呂澤忽然沈聲道。

張良點了點頭,緩緩開口道:“沛公為人豁達寬容,心懷志向,跟著他起義,定然會有前途。”

他話音剛落,一直垂著頭的呂澤驀地將頭擡了起來,目光炯炯地盯著他,本是冷厲的眼神,卻又帶了一絲憐憫,他猶豫再三,卻還是開口道:“沛公——便是雉兒的丈夫,他們成親十年有餘,如今已經有一兒一女了。”

果然,他話音剛落,張良本來平靜的臉上瞬間慘白一片,比從前更為清瘦的身子更是晃了晃,險些跌倒。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