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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雍齒投魏識陳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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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邦得了項梁借的五千兵馬,自然是威風凜凜地回到了豐縣,他留下的一萬兵馬,仍在圍困豐縣,可那雍齒也不著急,似乎是看準了劉邦不好對著沛縣子弟動手,一副有持無恐的樣子。

“沛公此行當真不枉,竟一下子借來五千兵馬,那項將軍如此大方?”曹參和周勃等人見到項梁的軍隊,都紛紛讚嘆,一看他們便是紀律嚴明,武藝精進,沛公的人馬與之相比,遜色得可不止一星半點啊。

“是啊,那項將軍為人還算不錯,總好過那借刀殺人的假王,我去問他借兵,他倒好,還要利用我抗擊秦人。”劉邦想到這茬,哈哈大笑起來。

“雖然如此,可是沛公也借此得了五六千人馬,豈不是因禍得福了?”樊噲在一邊,也插了一句嘴。

劉邦這會笑得更歡了,拍了拍樊噲的肩膀:“你小子什麽時候還會這麽文縐縐的詞了?你們家樊伉教你的?”

樊噲咧開嘴笑,露出一口整齊的大白牙,驚訝道:“沛公你怎麽知道?”

周遭的人都哄笑了起來,劉邦更是笑得前俯後仰道:“你小子從小與我一起光屁股長大,你有幾斤幾兩,莫非我不知道?”

“沛公,張先生來了。”幾人還待拿著樊噲說笑,任敖卻突然上前,輕飄飄地說了一句。

果然,一說張良來了,眾人皆都斂住了神色,紛紛退下了。

劉邦也覺得奇怪,要說張良此人,他覺得,那是脾性甚好的,從來不大聲說話,就連吃飯喝水,也都是斯文優雅的,但是他腦子聰明啊,那計策真是想一出是一出,你永遠不知道他肚子裏還有多少東西。

這就是那古人所說的,什麽,腹有詩書吧。對,張良這人,一身的書卷氣,他們這幫人,讀書得不多,除了蕭何和劉交,誰也認識不了多少個大字,與張良倒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還有他通身氣派,完全不似鄉野村夫,便是王陵雍齒這等鄉紳豪強,在他一邊一站,也覺得甚是土氣。

所以劉邦猜測,這個張先生,一定是個貴族之後,且是世世代代都是貴族,說不定還是六國哪個王室之後呢。

“張先生。”劉邦也收起了臉上嬉皮笑臉的神色,端出了一副正經謹慎的模樣來,“此行很是順利,我按你說的,將那放羊的小子消息說了出去,他果然對我很是大方,還讓我加入他的麾下效力。”

意料之中的事,張良點了點頭,問道:“那沛公願意加入項梁麾下嗎?”

“他若是真如你所說,找回了懷王後人,擁立了他,我跟著他不是師出有名嗎?如今六國紛紛覆舉旗幟,只有楚國一國獨大,軍隊最是強盛,若是跟著楚國,肅清了其他勢力,又破了秦國,豈非美事?”

他這想法雖不錯,卻忽略了,那楚國的軍隊中,如今是項梁獨大,大部分都是親信部隊,他哪怕加了他的麾下,可能也不受重用,便是受了重用,也可能是借刀殺人而已。

如今唯一的變數,便是那放羊的孩子了,他若是聰明,或許可以扭轉局勢。

當然,劉邦並沒有想得那般長遠,當務之急,他只想趕緊將雍齒趕出豐縣。

說幹就幹,劉邦用項梁的五千兵馬開路,率先攻城,那雍齒上次投了毒煙,這次又不知從哪兒學來的招數,往下面砸火球,幸好項梁的士兵對這種攻擊已經是見慣了的,動作迅猛,身上又穿了鎧甲,傷亡不是很大。

若是換了劉邦這幫人去,劉邦簡直不敢想象!

想不到那雍齒,竟然如此陰狠,劉邦也惱了,當即召了張良那弓箭手來,命令他們往城樓上射擊。

凡是將頭探出來的,或是砸火球的,都被那弓箭手一擊即中,有的墜下樓來,有的被卡在城墻上。

見打得差不多了,劉邦便騎於馬上,對著城樓上大喊道:“沛縣的子弟們,前面兩次,我念在同鄉的情面上,對你們手下留情,此番我實在氣不過,借了吳中項梁的五千兵馬,今日勢要拿下豐縣,你們若是惜命的,便投降與我,我不計前嫌!若是冥頑不靈的,休怪我劉邦不講情面了!最多,我也就留你一個全屍,帶回沛縣安葬!”

劉邦這話一出,那些士兵都暗戳戳地瞄了一下城下,果然見攻城的人來勢洶洶,並非是自己所能認識的沛縣人士,而那城下更是黑壓壓的一片人,比劉邦所說的人數只多不少。

再說,先前他們看在雍齒怎麽說也是沛縣有頭有臉的公子哥,而劉邦卻不過是個混混,這才跟著雍齒投向了魏國,可如今看來,人家劉邦雖是個混混,卻對他們再三留情,雍齒這人卻命他們來守城,對鄉親相殘,兩人高下立判。

就在他們征楞之時,那項梁的軍隊已然將城門攻擊得搖搖欲墜,一個小頭目眼看著大勢已去,趕緊對著城下的劉邦高喊道:“沛公大義,我等願意歸順!”

“沛公大義,我也願意歸順——”

“我也願意歸順!”

誰又真的能將生死置之度外呢?況且真要死,死在這樣的名頭下,未免太不值當,便是明眼人,都只能罵他們一句活該,誰讓他們背主投降?還不如識趣地歸順了劉邦,留一條小命。

有士兵打開了城門,項梁的大軍長驅直入,勢如破竹,城內的士兵紛紛投降歸順,劉邦也早有話,若是歸順的,統統不要屠殺,還有那雍齒,最好也要活捉了來!

但是劉邦終究還是晚了一步,那雍齒見大勢已去,早已暗中從那小道出城去,逃跑了。

劉邦雖然收覆了豐縣,卻讓雍齒跑了,到底是不得意,狠狠地一腳踹飛了雍齒平日辦公的案桌,咒罵道:“該死的雍齒,無恥小人,若是他日你落在我劉邦手中,我定然要讓你不得好死!”

再說雍齒,沒了豐縣,自然只能去投奔魏國。

魏王雖然享有盛名,可雍齒不過一介背主的小人,哪裏是輕易得見的?

雍齒自然沒有得以見到魏王,但魏王好歹也給他安排了住宿,與他門下的門客一道,雖說並非是十分禮遇,但總算還是周到。

與雍齒一道住著的,是魏王的一名門客,長相堂堂,容貌俊美,只是性子有些陰沈,雍齒與他搭訕,數次主動,也不得回音。

雍齒連日舟車勞頓,此番勞累之極,有人送來飯食,急忙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他吃到一半,這才擡起眼看著隔壁的陳平,他碗裏的食物,似乎分毫不動,連筷子都沒有拿起來。

“這位兄臺,不知道怎麽稱呼?你這,不吃飯嗎?”不知道是不是府上的人都斯文過頭,那碗不大,食物也不多,雍齒當真是沒有吃飽,既然他不吃,那也不要浪費了嘛——

那人像是一眼就看穿了他心中所想,一把將飯碗推了過去,並不作言語。

雍齒當然是求之不得,連聲道:“多謝兄臺了,多謝兄臺了。”

他道謝後,又狼吞虎咽地將那一份也吃光抹凈,摞下筷子後,這才抹了抹嘴巴,拿起桌上的水壺要倒水,卻發現裏面空空如也。

他正要喊人來添水,旁邊那一直沒有言語的人卻突然開口,冷聲道:“莫要開口,自取其辱。”

雍齒這就不解了,摞下了水壺:“我不過喊人添壺水,如何就自取其辱了?兄臺這話可是言重了。”

“吃的都是下人的剩飯,你哪兒來的臉面讓人給你添水?你當你是誰?”那人冷聲嗤笑道。

“剩飯?下人的剩飯?”雍齒看著案桌上空空的兩個碗,猛地想起,方才那碗裏一塊肉,似乎是被咬過的——

他家中雖然只是沛縣那小地方的鄉紳,但他好歹也是富家公子一枚,自小吃香喝辣的,還從來沒有吃過剩飯剩菜,更別說是下人吃的剩飯剩菜了。

雍齒心裏一陣膈應,連拍了好幾下胸口,這才蹙著眉心對那位兄臺道:“吃都吃了,難不成還吐出來?現今兵荒馬亂的,糧草短缺,能得一口飯也算是好的了。兄臺何必諸多挑剔?”

那人想不到雍齒竟然如此看得開,倒是自嘲道:“這位兄弟倒是想得開,那又何必到此地受這窩囊氣呢?真是為了混一口飯吃,天下之大,哪裏不能混口吃的?”

“男子漢志在天下,緣何只為了混一口吃的?我投奔魏王,一是佩服周相忠義,而是久聞魏王愛民如子。”雍齒話畢,目光投到了那人的臉上,再次問道,“不知兄臺如何稱呼?”

“陳平。”那人不冷不熱地回了句,頓了頓後,又冷聲道,“魏王愛民如子倒有耳聞,但是軟弱無能,猜忌人才,並非明主。”

他也是耳聞了魏王和周市的名聲,這才拜別家人,從家鄉過來,投奔了魏王,打算幹一番大事的,可是這境遇,卻著實令他心寒,他幾番獻計,要魏王投靠強大的楚國,共同抗擊秦軍,那魏王卻以為他是楚國的說客,不僅沒有接受他的計策,反而將他發落到這下人住的地方,每日給他剩飯殘羹。

哎,縱然他有一身才學,卻沒有賞識他的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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