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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呂雉蕭何議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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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雉想不到他會突然說這麽一句話,一時僵住了臉色,有些尷尬地看著沈食其,好半響才緩緩道:“沈大哥這話過譽了,我夫君現在生死不明,處境艱難,哪裏有什麽好福氣。”

沈食其卻搖了搖頭,沈聲道:“生死不明,處境艱難,卻還有你冒死為他生養女兒,照顧兒子,難道還不是最大的福氣嗎?”

沈食其這樣明晃晃的誇獎當真讓呂雉有些汗顏,但是兩人相識不久,雖然他對自己有恩,但有些話還是少說為妙。

“沈大哥,很晚了,你早些歇息吧。”呂雉只能避開了這個話題,替劉肥掖了掖被子,低著頭出去了,還輕手輕腳地掩上了門。

她剛關上房門,月娘便神色有些凝重地快步過來了,低聲道:“小姑,蕭先生來了。”

“在哪兒?”蕭何這麽晚還過來,定是擔心她被陳興為難,不得不說,劉邦這一幫兄弟,都是好的。

“在院子裏呢。”月娘低聲道,“你趕緊去吧,我要趕緊回房了,等會呂臺要哭了。”

呂雉點了點頭,放輕了腳步,躡手躡腳底出了院子。

蕭何在院中負手而立,月娘大約是怕動靜太大,只點了一盞小小的燈,晚風有些大,吹得燈火搖搖晃晃的,令蕭何堅毅的臉顯得忽明忽暗。

“蕭大哥,這麽晚了,你怎的來了?”呂雉趕緊迎上去,低聲道。

“那陳興中途離去,我怕他對你不利,到底是不放心,所以過來看看。”蕭何也是低聲道。

“沒事,這次反而因禍得福,可以將劉肥光明正大地接了回來。”呂雉笑了笑,“有勞蕭大哥費心了。”

“弟妹勿要客氣,明日我便想法將信送出去。”蕭何神色凝重,“不知道弟妹有什麽高見,日後我們該如何謀劃?”

呂雉看著蕭何,目光堅定道:“我已然有了主意,方才那陳興追上我,為了羞辱我,讓我到他府上去做雜役,我覺得這倒是個出路。”

蕭何想不到她竟然有如此膽色,若是一般人,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應當對那陳興避之不及,可她卻反其道為之。

“弟妹是怎麽想的?”蕭何穩了穩心神,再次開口問道。

“我打算進入他府中去做雜役,然後想法接近他,與他化幹戈為玉帛。”呂雉緩緩一笑,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這無疑是與虎謀皮,會不會太冒險了。”蕭何有些擔心。

“那便殺虎取皮。”呂雉臉上沒有絲毫懼色,“現在整個沛縣,他最大,我們若要做些什麽,繞過陳興便是行不通的,不若直接利用他。”

蕭何被她這個想法嚇倒,聲音拔高了些:“你的意思是?”

“沒錯,先假意與他修好,利用他的身份來籌謀我們的事情,等到時機成熟,便取代之。”呂雉清淡的聲音帶著一股深沈的堅定,細聽之下,還有中凜冽的殺意。

蕭何此刻也不得不佩服了,這個弟妹果然不是個簡單的人物,不僅想法大膽,而且能屈能伸,劉邦娶了她,實現他的宏圖大業,也許指日可待。

“我能幫你些什麽?”蕭何緩緩深呼吸了一口氣,決定按照呂雉的意思去做。

“陳興這個人雖然貪財**,但是並不蠢,又手段狠辣,我們還是要先找到他的軟肋。”呂雉在院中慢慢踱了兩步,緩緩道,“只有拿捏住他的軟肋,接近他便容易了。”

“軟肋?”蕭何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低聲道,“此前為了救你,我讓曹參兄弟找了個***給他,他似乎很是喜歡,他這個人,喜歡錢財,喜歡美色,別的,我倒沒有發現他有什麽軟肋,他為人狠辣,頗有六親不認的狠勁,比較難對付。”

“美色,我是沒有的,但錢財嘛,我卻是有的。”呂雉心中想到了註意,了然一笑,湊到了蕭何耳邊慢慢說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她這個想法實在是好,蕭何也聽罷,都忍不住讚嘆了兩句:“弟妹果然是聰慧無比,如此一來,倒是省去了許多麻煩。”

“蕭大哥過譽了,具體的我們還需要周詳計劃,現在只能先見步行步,慢慢圖謀。”呂雉說道。

“那弟妹打算什麽時候開始?”蕭何蹙了蹙眉心,問道。

“不急,容我再尋你借幾次銀子,讓他羞辱我幾番,出了他心中的氣,再進入縣府也不遲。”呂雉頓了頓,又道,“還得蕭大哥將信送出去了,我看看我大哥和夫君是個什麽意思再行決定。”

蕭何點了點頭:“如此甚好,深思熟慮總是沒錯的。那我先回去了。”

呂雉點了點頭:“蕭大哥小心些。”

蕭何點了點頭,連後門都沒有走,直接翻墻出去了。

呂雉看他出去了,才提著燈要回房,剛轉身,卻突地撞進了一個懷抱中。

沈食其腳上有傷,站不穩,被她這麽一撞,險些要跌倒,幸而呂雉眼疾手快,扔了燈,一把將他緊緊地拉住了。

沈食其身子壯士,她是背過的,所以這次拉他,也是用了全力的,一時間兩個人姿態**地抱在了一起。

“沈大哥,你沒事吧?”呂雉穩了穩身子,才將沈食其扶到了一邊的石頭上坐下了。

“沒事,我沒事。”沈食其低聲道,“我聽見院中有男人的聲音,以為你賊。”沈食其低聲地說道。

呂雉蹲下身子撿起了地上的燈火,提起來吹了吹,燈又著了,她目光蹲在了沈食其的臉上,只見他臉上滿是擔憂神色。

“不是,是蕭大哥,那日你見過的。”呂雉說道。

“原是如此,你們如何見面要如此神秘?”沈食其有些好奇,心裏更多是擔憂呂雉。

“這些事情,我本是不想讓你知道的,不是不信任你,是知道了對你沒有好處。”呂雉嘆了口氣,低聲道,“我們呂家與這沛縣的縣令結了仇,他為了報覆我們,將我們家中的男人都捉去做徭役,我大哥,還有妹夫,還有我夫君一眾的兄弟,全部都被捉去做徭役了,他還命我夫君作為監督,那北方苦寒,秦人又兇殘,去了,肯定是死路一條的,所以我大哥他們便跳崖逃生了,如今生死不明。而那縣令怪罪我夫君押解徭役出了事,遷怒他的家眷,這才派人去捉我,當時我懷著小樂兒,若是下了大牢受刑,孩子定然是保不住的,我為了孩子便騎馬逃了,卻騎術不精,被馬兒摔了下來,這才動了胎氣,早產了,那日若不是恰好在山上遇著你,我絕對是沒命了。”呂雉嘆了嘆氣,繼續道,“生了樂兒,我為了不連累我娘家人,只能自己趕回來自首,被那縣令捉去游行,想以此試探我夫君他們是否還在人世,折磨了我數日未果,這才放了我。蕭大哥在縣衙做事,可是心裏卻是向著我們的,因此我們只能晚上偷偷商議事情,並不敢大張旗鼓地相見,怕會引來那縣令的懷疑。”

沈食其聽她若此說罷,心裏頓時湧上了一種酸澀難受的感覺。

她剛生了孩子,卻為了家人,拖著月子中的身體,趕回來自首,被那縣令下到牢裏折磨。

她只是一個女子,竟受了這麽多的苦,相比之下,他不過是受些流言蜚語,又算得了什麽?可他竟連見人的勇氣都沒有了,終日避世在那深山,

如此相比,他簡直是不堪一擊。

“沈大哥,你聽過便罷,只當自己什麽都不知道,我先扶你進去休息。”呂雉見沈食其失神,上前了一步,扶起了沈食其。

沈食其卻下意識地避開了她的手,伸手拿過了自己的棍子,低聲道:“我自己來,你提著燈就好。”

她從大牢裏剛出來,便去尋小樂兒,卻還背著他走了一路——

他想到那一幕,都替她心疼,可是次日一早,他躺在床上養傷的時候,她卻扛著農具去種田了。

她只是一個剛剛生了孩子的女人,可他呢?他不過受了傷,便如此拖累她?他算個男人嗎?他算個人嗎?他有何顏面,竟敢——肖想她?

呂雉自然是不知道沈食其心中的千回百轉,只是提著燈將他送回了房間,又小心翼翼地劉肥掖了掖被子,隨後看著沈食其躺下了,她才出去,將門合上了。

沈食其長居深山,耳力異於常人,能夠聽見她回到房間,關門,脫衣服,躺上榻上的聲音。

呂雉在榻上輾轉了幾下,並沒有睡著,她若是沒有受傷或者生病,都尤其的淺眠,並且不易入睡。

夜深人靜,是一個人最脆弱的時候,她尤其害怕這樣的時刻。

她會想張韓。

呂雉瞪大眼睛看著茫茫的一片黑色,眼前便不由自主地浮起張韓總是溫柔帶笑的模樣。

她捏緊了脖子上的玉佩,這塊玉佩,是之前張韓第一次見她時,拿來賄賂她的那一塊,雖然摔成了兩塊,可後來她讓人補回來了。

張賢那一塊玉佩,她戴在小樂兒身上了。

“先生,我真想你。你知道嗎?我真的很想你。”呂雉忽然低低地嘆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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