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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呂臺滿月遭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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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府自從來了沛縣,便一直都在辦喜事,先是嫁了呂雉,隨後又是嫁呂媭,現在剛剛過了年,便又開始操辦小公子的滿月酒了。

然而,就在小公子辦喜事這日,那新上任的陳縣令,便帶著一眾官差,團團圍了上來。

呂雉和劉邦對視一眼,雙方的眼底都是憂心不已。

“縣老爺,這是——”呂澤本來是高興之極的,滿臉都是喜色,已有些微醉意,突地被他這麽圍上來,心裏也是咯噔一聲。

“呂大公子,今日好大的排場啊。”陳興冷嗤一聲,掃了一下席下,樊噲呂媭,劉邦呂雉,還有蕭何,曹參,夏侯嬰等人都來了。

雖說那呂澤也是給他遞了帖子的,是他自己故作姿態不來,可看著他們這麽一群賤民和樂融融的樣子,他心裏又很是不忿。

“今日新接了上頭下的命令,皇帝陛下要修長城,所有適齡的男子壯丁都要參加,隨軍隊前往北方修長城!現在念了名字的,統統跟我到縣衙登記!”

陳興聲音不大,可是落下來後,整個廳堂都沒了一絲聲音。

“呂澤!呂釋之!樊噲!夏侯嬰!曹參!蕭何——”陳興目光陰冷地盯著下面的一眾人等,逐個逐個地念出名字來。

最後,除了劉邦,其餘相熟的人無一幸免。

呂雉正驚訝著,他卻不疾不徐地邁動了腳步來到了臉色青白的呂雉和劉邦跟前,對著劉邦笑了笑,聲音陰冷道:“這全部的民夫,除了隨行的官差外,還需要一個監管押解,這行差事,就交給劉亭長了。”

讓劉邦去押解民夫,若是押到了,這些兄弟對他盡失心意。若是押不到,劉邦除了自己自身難保,還要連累家眷。

當真是狠毒之極!

劉邦本就是個聰明人,聽他這麽一說,更是明白了其中的關鍵,他緩緩呼吸了一口氣,聲音微顫道:“縣令大人,這次朝廷征的是民夫,可蕭何先生與曹參都是入過官職的,並非白身,這好像不合規矩?”

陳縣令冷嗤了一聲,擡手招了身邊的縣尉來問,才知道確有其事,蕭何這人辦事妥當,曹參捉拿犯人或者審訊也很有一手,他此行也就是為了報覆劉邦樊噲以及呂家,留下他們倒也無妨。

他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便將他們兩個的名字劃掉。”

劉邦這才微微緩了一口氣,有蕭何和曹參留下來,怎麽說還能照料家中一二,不至於一個人也沒有。

“大人,我還有一事要稟告。”呂澤自知此劫難逃,可還是沈著面色站了出來。

“什麽事?難道你也不是白身?”那陳公子嗤笑了一聲,聲音冷諷道。

“並不是,只是名單上有我弟弟呂釋之的名號,可前些日子我收到商隊的來信,說他隨行的商隊遭到了土匪洗劫,掉進了江中,現在生死不明,恐怕不能及時趕回來了。”呂澤說罷,還讓呂喜奉上了書信。

本來這便是呂雉和呂澤早有安排的,那呂公子看了,也不疑有他,冷聲道:“那便把這個死人的名字劃掉罷了,晦氣!”

呂夫人和呂公都眼睜睜地看著好好地喜宴被攪得一團糟,呂夫人更是哀嚎出聲,當場落淚:“我這是作了什麽孽啊,作了什麽孽,我就兩個兒子——我就那麽兩個兒子——”

“都帶走!”陳興可沒有心思聽這老婦人鬼哭狼嚎,當即命令了官差,將點了名的人都悉數帶走。

月娘抱著孩子,與呂澤一句話都說不上,差點暈了過去,呂雉趕緊上前扶住了她,強自鎮定道:“嫂子你莫怕,你莫著急,我會想辦法的。”

“小姑,你一定要想辦法!我聽說那北方的秦軍茹毛飲血殺人如麻,幹活稍有怠慢,便出手狠辣,打到民夫都是傷!活活打死的不在少數!若是沒被打死,那幹活也是能累死的!我的孩兒還這麽小,我不能沒了阿澤哥!孩子也不能沒有爹啊!”

月娘緊緊揪住了呂雉的手,都將呂雉手上的皮抓破了。

“嫂子你放心,現在最重要的是,我們要保護好自己,只有我們保護好自己,那他們便沒有了後顧之憂,劉邦絕不會將他們送到北方去的。”呂雉穩了穩心神,隨後伏在了月娘耳邊低聲說了幾句,便去找劉邦了。

因為劉邦不是民夫,而是屬於押解民夫的監管,所以他有了些富餘的時間出來收拾衣衫,呂雉得趕緊跟他說清楚。

“娘子!”劉邦正讓香兒收拾行李,見呂雉腳步匆匆地回來,趕緊上前,一把執起了她的手,“你現今肚子已經六個多月了,我若走了,你怎生是好?大舅哥也不在,樊噲也不在,我實在是憂心。”

“你別擔憂我,你且聽我說,這麽一路上,你們都要盡量拖延時間,而且要及時讓官差回信給那陳興,讓他相信你們是北上了,然後好好籌謀一番如何脫身,再不濟,你們可以制造一個假象,意外,全部假死,躲起來,知道嗎?不管如何,萬萬不能北上,若果北上了,到了那地方,只有死路一條,你聽明白了嗎?”呂雉緊緊揪住了劉邦的衣衫,“我哥,我夫君,我妹夫,你們全都在此一列,若是全部北上,那我們整個呂家,都沒有盼頭了,無論如何,一定要保住性命!”

劉邦想不到呂雉竟會勸他脫身,甚至能夠想出假死這樣的辦法,有些驚愕道:“娘子,這可是欺君的大罪!”

“欺君又如何?山高皇帝遠,皇帝難不成還會專門來找你們幾個民夫不成?反正你路上多與我哥商量,無論如何,盡量拖延時間,讓自己脫身,脫身後,無論是為匪為寇也好,總好過丟了性命,我便不信那陳興能安享百年,只要他一倒,你們便能繼續回來過日子。”呂雉現在是火燒眉毛了,急得不行,緊緊擰了劉邦一下,讓他吃痛。

“你記住我說的話沒有?”呂雉緊了緊神色,嚴肅道。

“我記住了,你在家中萬事要小心,有任何事,都可以找蕭先生和曹參,知道了嗎?”劉邦看著呂雉,眼中滿是不舍。

“你也要小心。”呂雉看劉邦眼底濕潤,喉間也有些哽咽。

雖然對他並沒有什麽愛意,可畢竟也是夫妻,如此兇險的一別,也不知道再見,是什麽時候了。

外面的官差又開始催促了,劉邦狠了狠心,別過頭去,大踏步地往外走。

呂雉看著他的背影漸漸遠去,這時才覺得渾身癱軟,直出了一身冷汗。

縣衙中,此時更是一片哀嚎哭聲,只有那陳興嘴角噙著笑,一臉得瑟地看著堂中的人生離死別。

各家人得了消息,都紛紛卷了行李來送行,有向那縣令陳興行賄的,被扔了出來還打了幾棍,以儆效尤,這次皇帝征民夫,那是下了死命令的,完成不了指標,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陳興雖然貪錢,但是他卻更看重自己頭上的官帽。

那些家屬見沒了法子,只能塞給劉邦一些錢糧,托他照顧,劉邦也無法,這個職務,實在是陳興故意報覆他的,繞是他平日在沛縣小有名氣,此番一去,都成了沛縣人民口中的壞人了。

便是他的家人,也不能有好日子過。

他若是偏袒民夫,讓那些人走失一二,那便是脖子上的人頭不保,就連家人也會受牽連。

真真是進退兩難,為今之計,只能依著呂雉所言,盡量爭取時間,與眾人商議個好的法子,如何脫身才是,若真的去的那天寒地凍的北方,又聽說那秦軍都是殺人如麻,茹毛飲血的,哪裏還有活路。

“好了,好了,趕緊上路吧!”陳興一聲令下,幾個官差都拿著佩劍走了過來,將家屬驅趕開,將十幾個名單中的壯漢趕上路了。

“劉亭長,這可是個要緊差事,你可要好好幹,幹好了,加官進爵,幹不好,可是要禍及九族的。”陳興見劉邦面色如紙,更是忍不住出聲刺了他兩句。

“屬下知道了。”劉邦默默攥緊了拳頭,低聲回道。

那陳興哈哈大笑了兩聲,意有所指道:“既然劉亭長知道,那便與你的兄弟們,上路吧!”

上路兩個字,他咬得特別重,劉邦聽了,更是差點將一口牙都咬出血來。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若他劉邦還有命回來,一定要手刃了這個畜生!

“走吧,走吧,別看了,趕緊出發!”幾個郡上來的官兵出聲催促道。

他們這是從沛縣直接往郡上走,到了郡上,自然還有上面派來的官兵一路護送,脫身,實在是難上加難,特別是出了沛縣的地頭,外面的地勢更是一無所知。

劉邦跟在最後面,眉心一直緊皺著。

一行人趕路,不多時,便到了深夜,那幾個官差將他們全部都用繩子綁起來,只留一個人守值,其餘的都呼呼睡了過去。

好不容易有了機會,劉邦偷偷摸摸地蹭到了呂澤身側,將臨行前呂雉說的那一番話與呂澤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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