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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天地為證張良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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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雉噗的一聲笑了出來,目光嗔怪地看著張韓,聲音有些埋怨:“你幹嘛攔著他?還有你也真是的,項籍,你餓了你自己不知道先吃嗎?”

“他——”項籍一說這個就急,指著張韓。

“我沒攔著他吃,我只是讓他不要打擾你休息。”張韓輕飄飄地睨了項籍一眼。

“大娘子,我餓了。”項籍對他的印象很差,一點也不想搭理他,反而徑直拉過了呂雉的手,但張韓卻眼疾手快,先一步將呂雉摟進了懷裏。

“你不能拉她,這是我的娘子,只有我能拉。”張韓將項籍擱在一邊,聲音嚴肅地宣誓道。

“什麽娘子,大娘子還沒有成親!”項籍不服氣,緊緊皺著眉心,重瞳惡狠狠地瞪著張韓,聲音也帶了一絲脅迫的不滿。

“很快了,我們很快就要成親了。”張韓這才相信那項籍的只有十二歲,但十二歲卻有這般身手和凜冽氣勢,想必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看他這樣,日後定能有一番作為。

“哼。不要!”項籍卻不喜歡張韓,“大娘子你不要跟他成親,嫁給我吧。”

呂雉啞然失笑:“你才十二歲,我都二十多了,我怎麽嫁給你?”

項籍惱怒地瞪了張韓一眼:“我比他高!”

張韓不惱反笑,淡淡地睨了他一眼:“有勇無謀,何足為榮?”

“你胡說!誰說我有勇無謀!”項籍很不服氣,目光森冷地瞪著張韓,“要不我們打一架,看到底誰贏?”

“我不跟你比蠻力,做人得靠腦子,況且,就算你打贏我,雉兒也不可能嫁給你。”張韓淡笑著搖了搖頭,只將他當成一個平常的孩子。

這麽一說,項籍倒是惱了,冷厲的重瞳一瞪,頓時就有一股凜冽的殺氣:“你說什麽!你是不是不敢跟我比?”

“好了好了,別吵了,你不是說餓了嗎?還不趕緊去吃飯!”呂雉對這種情況始料未及,張韓本來是性格特別好的人,很少會與人有爭執,更別說跟項籍這樣針鋒相對的了。

她也完全料想不到,項籍居然會不喜歡張韓,只能趕緊打圓場。

說到吃的,項籍這才來了精神,三人神色各異地來到了堂廳中,呂喜和韓成已經備好了飯菜在等著了,呂喜自然是知道項籍的飯量的,給他準備的飯碗都比別人的大一倍。

因為張賢的事情,張韓今日穿的是一身素衣,跟前擺放的也全是素食,除了項籍大口地吃著肉之外,其餘幾人都沒有沾葷腥。

“大娘子,你怎麽不吃肉?這個肉可好吃了。”項籍吃的倒是津津有味,還拿起筷子夾了一塊放到呂雉的碗裏。

呂雉垂眉掃了碗裏一眼,並沒有動筷。

“雉兒,吃吧。”張韓似乎感覺到了她的顧慮,微微一笑,“我只是不喜葷腥,並不是什麽儀式,你無需顧忌。”

他的笑容帶著一股深深的苦澀,看得呂雉心裏又是一陣刺痛。

她動了動唇瓣,聲音也有些幹澀:“我也不想吃,我不餓。”

她說著,便把碗裏的那塊肉夾起來,放到了項籍的碗裏,並且擱下了筷子,神色嚴肅道:“項籍,今日我與先生有事外出,你好好跟著呂喜,切勿惹事。”

項籍點了點頭,目光卻再三探究地掃了掃張韓和呂雉,最終卻沒有問什麽,低頭大口地扒著飯。

這事本來昨晚就已經說好的,張韓要在此處給張賢立個衣冠冢。

兩個人準備好東西後,乘著馬車悄無聲息地往後山的一個林子走,一路上,呂雉只頻頻摸著頸中的玉佩,心裏有千萬語言,卻無從開口,只神色擔憂地看著張韓。

馬車上,張韓便已經著手開始雕刻木質的墓碑,他神色沈重,動作也同樣的沈重,一點一畫地在墓碑上雕刻出張賢的名字。

張韓選的地方離住處甚遠,兩人到的時候,天色已近黃昏了,空曠寂靜的林子只有風聲鳥聲,無端地給人一種淒涼的感覺。

張韓無聲地拿出工具,開始挖墳,呂雉也想上前幫忙,卻被他一把攥住了手腕。

“我來,你找個地兒坐吧,別累著了。”他的聲音微啞而壓抑。

呂雉僵硬著面色,看見他這個樣子,只覺得氣悶心痛,有點難以呼吸。

“先生,你若想哭,便哭出來吧。”呂雉低聲勸慰道,“人死不能覆生,你且放寬心,橫豎還有我呢。”

張韓聞言擡起了頭,動作溫柔至極地揉了揉她的頭發,幽深的眼底下漆黑一片,並不見絲毫異樣。

“我不哭。”張韓淡淡地說道,語氣卻是堅定的,“我沒事的,你勿憂心。”

呂雉心痛難忍,上前一步緊緊抱著了他略顯單薄的腰身,將頭深深地埋在他的懷中。

“我知道你心裏苦——我知道——”呂雉低聲地呢喃著,眼底酸澀,終是忍不住流出眼淚來沾濕來他的衣衫。

張韓緊緊由她抱著自己,一只手摟住了她的肩頭,一只手溫柔地替她撩起垂散的頭發。

好一會,他才慢慢將呂雉的頭扶起,深情脈脈的眼眸凝視著呂雉淚花朦朧的雙瞳。

“我不苦。”他微微勾唇淺笑,仿佛能令天地失色,聲音沈靜,一字一頓道,“我能遇你,得你,是張某三生有幸,此生足矣。”

他話畢,輕輕地印上了呂雉的眉心,落下了一吻。

呂雉這才緩和過來,面上浮起了淡淡的羞紅。

“你等著,我很快就好。”他松開她,低聲囑咐道,“小心些。”

呂雉點了點頭,退出了一邊,看著他動作細致地開始挖墳。

張韓做事向來細致專註,他武功高強,哪怕勞累一個多時辰,依舊面不改色,氣息均勻甚至只有略微的薄汗。

呂雉看著他將帶來的東西埋進了墳坑裏,有他從潁川帶出來的書卷兵器,還有他父母的故物。

隨後,他將墳坑用土填滿,築了起來,插上了墓碑。

見他插上墓碑後,呂雉急忙從車裏取下了祭品,遞給他。

張韓點了燭火,擺上了祭品,朝著張賢的衣冠冢跪了下來。

“雉兒,過來。”他擡起眼掃了呂雉一眼,低聲喚道。

雉兒上前一步,也在他旁邊跪了下來。

“張賢,我帶著你雉兒姐姐一起來的,從今之後,她便是你長嫂了,可惜你沒有福份看著我們成親。你在那邊,跟爺爺和爹娘說一聲,就說我張良娶親了,我一定不負爺爺所托,為你們報仇,將我張家的榮耀保存下去。”張韓聲音緩慢沈靜,卻隱隱帶著一股沈重而凜冽的決絕。

他話畢,恭恭敬敬地對著張賢的墓碑連磕了三個頭,隨後斟滿了祭酒,遞給了呂雉。

“雉兒,給他們敬一杯酒,敬了這杯酒,你便是我張家的媳婦,我張良的妻子。”

呂雉接過他遞過來的酒盞,雙手竟有些微微顫抖起來,晃動的酒水中,倒映著她略帶慌亂的眉眼。

她曾無數次想象過跟他成親的情景,但絕對沒有料到她竟會與他面對著一堆黃土,定下終身。

呂雉斂了斂神色,將那杯酒悉數灑在了墓碑跟前,聲音幹澀道:“張賢,是我對不起你,我沒有看好你,你放心地走吧。此後,我會好好照顧你哥的。天地為證,你九泉之下為證,我呂雉,從今天起,便是張子房的妻子,我以我呂氏一族起誓,若非生離死別,我絕不二心,若有違此誓,便讓我呂雉不得善終,全族覆滅。”

呂家在呂雉心中無可替代,父母,兄弟,幼妹,以及呂家上下眾人,她都用來起了毒誓。

她心意深重,他一直知道,但她向來是拿得起放得下的灑脫之人,此番毒誓卻是他始料未及的。

張韓有些微楞,好片刻才反應過來的。

他眸色深沈地凝著她毅然果斷的側臉,心中柔軟成一灘水。

“磕頭吧,娘子。”他啞聲開口道,伸手執上了她的柔荑,兩人一起再次磕了頭。

“張賢,勞你轉告爹娘,轉告爺爺,轉告張家的列祖列宗,今日天地為證,日月為鑒,我張子房與呂氏娥姁結為夫妻,從此同甘共苦,舉案齊眉,白頭偕老。若我有負於她,便讓我一無所有,孤獨終老換她榮華富貴,無上風光。”

他若沒有她,本就已一無所有了,還有何可賭押?

他能得她相陪,當真是三生有幸,只不知自己到底有沒有這個福氣。

張賢再次給張賢灑了祭酒,這才攙著呂雉從地上起來了。

呂雉昨晚被他折騰了一番,此番又跪了許久,不禁有些腿軟,差點兒站不穩。

張韓眉心微微一動,徑直將她攔腰抱起,腳步平穩地走向了馬車。

呂雉有些忸怩,微微擡起眼掃了他一眼,聲音低啞:“張子房,你幹嘛抱我?我自己能走?”

張韓低頭凝視著她浮著羞色的靜美臉龐,啞然失笑,忽然揶揄道:“是嗎?你能走?那便當我為了讓你省些力氣吧,畢竟今晚可是我們洞房花燭夜,我怕娘子你招架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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