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代頭擡頭看著芳華：“不知郡主還有什麽吩咐？”

“代瑩瑩的事情，想必火靈侍衛已經告訴兩位了吧？”芳華問道。

“是，火靈大人已經告訴小老兒了。”老代頭點點頭，說道：“攤上這樣的女兒，是我們老代家的不幸。郡主於我們老代家有恩，我們老代家卻……實在是對不起郡主。”

“盈盈她是自作孽，我和老婆子都絕無怨言。”老代頭頓了一下，又堅決的說道。

“郡主說，可以讓你們去見她最後一面。”芳華說道：“衙門那邊，郡主都已經打點好了，你們隨時可以去。”

“另外，郡主還說，她雖然是被別人利用來陷害郡主的，但是她也殺人了，歲香手中的毒藥，是她親自給的，所以律法不容情。”芳華又說道。

“小老兒心裏明白。”老代頭點點頭，說道：“這樣的孽女，是我們老代家的悲哀。”

芳華點點頭，總算這個老代頭是個明白人。

“郡主說，讓代嬸去見一面吧。”芳華提起籃子，說道：“郡主的話，我都已經轉達到了，該回去了。”

“芳華姑娘慢走。”老代頭目送芳華離開後，就去了後院兒。

“郡主開恩，已經打點好了京兆府的衙役，準你去見最後一面。”老代頭看著老代婆，說道。

“真的？”老代婆的雙眸，登時就亮了。

“不過我有一句話，見到那孽女後，不許哭。讓你見她最後一面，是郡主慈悲，她做的那些事，本就是殺頭的營生。”老代頭耳提面命道。

“我懂。”老代婆用力的點點頭：“我只是想要見見她，問她一句話。”

問她為什麽那麽狠心，為什麽要做個白眼狼……

有溫暖的提前打點，老代頭夫婦很容易就進了京兆府衙的大牢。

裏面陰暗，潮濕，讓人忍不住的打哆嗦。

獄卒領著他們老兩口，走了很遠才走到代瑩瑩的牢房前。

代瑩瑩此刻，安靜的躺在稻草上。

倒不是她淡定，而是剛剛那個白衣男人來過了。

她的毒藥，就是他給她的，然後叫她轉交給歲香，毒死蘇晴的。

剛剛，那名白衣男人又給她指了一條活路。

知道自己死不了了，所以她也有恃無恐起來。

“瑩瑩……”老代婆的聲音，有些哽咽。

代瑩瑩的身子微微一顫。

然後猛然轉過身來，眸底似是要噴出火來了。

不過瞬間，便又恢覆了常態。

卻被老代頭看了個正著，心下一驚。

這樣的目光，真的很瘆人。

“瑩瑩……”老代婆猶不自覺，還要往前走，被老代頭一把拉住了胳膊。

老代婆被拉住，只得停下了腳步，隔著牢門看著代瑩瑩，眼裏不自覺就滾下熱淚來。

“你怎麽，怎麽就……”老代婆的聲音，哽咽的不能自已。

傷心，失望，又心疼……

“爹，娘，你們可算是來了。”代瑩瑩一骨碌爬起來，雙手用力的抓著牢房木門，說道：“是不是郡主叫你們來帶我走的？”

“你殺了人，是死罪。”老代頭心裏雖然悲哀，憤怒，傷心，可是面上卻是十分平靜淡然的。

“你的意思是，我被判了死刑？”代瑩瑩咬著唇，問道。

“自古殺人償命，你說呢？”老代頭看了代瑩瑩一眼，說道：“今天，我和你娘來看你最後一面，但願來生，你能做個好人。”

老代婆的眼淚掉的更兇了：“瑩瑩，我和你爹打小就疼愛你，你卻做出這種……你怎麽能狠得下心？你怎麽能……”

“好了，如今看也看了，從今往後就當沒這個女兒吧。”老代頭拉了一些老代婆的手臂，說道：“老婆子，咱們走吧。”

“你們這是想要過河拆橋嗎？”代瑩瑩的雙手，用力的拍打著牢房的房門，顯得很憤怒：“我是你們的女兒，你們怎麽就這麽狠心呢？我們一家子都在為郡主做事，她怎麽就那麽狠心呢？明明就是她給我的毒藥，讓我想辦法毒死的蘇晴的。她還說，我若是完成了這個任務，就準許我回代家，一切過往不究，”

老代頭和老代婆都被代瑩瑩的這個大嗓門嚇了一跳。

隨即，老代頭便沈了臉，厲聲說道：“你胡說什麽！我們老代家怎麽就出了你這麽個孽女！”

“瑩瑩，這話可不能亂說！”老代婆也忙的擺手，說道：“郡主是個好人，你切莫給她惹禍。”

“我才沒有亂說，就是郡主指使我的。我本以為我要緊牙關，郡主看我嘴嚴，會救我出去的，沒想到她竟然打算舍棄我，憑什麽？”代瑩瑩怒吼著，仿佛這真的是事實一樣。

“我就說這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你還非不信，非得哭著喊著要來看她，如今你可看到了？”老代頭先是瞪了代瑩瑩一眼，又轉頭看向老代婆。

“瑩瑩，你怎麽能……”老代婆眼睛酸澀的很，可是卻再沒有眼淚流出來了。

“我這個當娘的，心裏一直還對你抱著一絲希望，可是……你真的太讓我失望了。做錯事情也不知悔改，反而像個瘋狗一樣到處咬人。”老代婆抿了抿唇，說道：“罷了，就當我從未生過你吧。”

“老頭子，咱們走吧。”老代婆的腳步，有些顫巍巍的，心裏如同被剜了一塊兒。

“獄卒大哥，我有話說，我要招供，我是受人指使，被人利用的……”代瑩瑩扯著嗓子叫道。

“你鬧夠沒有！”老代頭直接一巴掌扇在代瑩瑩的臉上：“為什麽不給自己留點兒體面，臨死還要這般難看？”

“我為什麽要替別人頂罪？我能活著為什麽要死？你們就是這般為人父母的嗎？那個山風郡主到底給你們灌了什麽迷魂湯，居然連自己的女兒都不相信……”代瑩瑩憤怒的捶著房門，聲音尖利的有些刺耳：“反正，我是不會就這樣不明不白去死的，既然她無情，就不要怪我無義，我要把一切都招了。你們回去告訴她，讓她洗幹凈脖子等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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