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碗呢，是什麽？”蘇老夫人略微壓了一下澎湃的思緒，指著還未動過的最後一個碗問道。

“這是蟹蒸棕。”溫暖給蘇老夫人和蘇允各夾了一塊兒：“是用新鮮的蟹肉和蛋黃棕放在一起上鍋蒸出來的，鹹蛋黃本身有些沙，因為是提前腌制的，所以新鮮感不夠，蟹肉汁正好彌補了這一缺憾，將海鮮的鮮甜全都融入到了鹹蛋黃中，讓鹹蛋黃也變得軟滑鮮嫩。”

蘇老夫人不等溫暖說完，便直接塞到了嘴裏，海鮮的鮮甜混合著糯米的清香，讓她的耳邊似乎響起了海浪的聲音，記起了年輕時曾和夫君去海邊游玩，吃夫君親手捕撈的魚蟹，那種香甜又暖心的味道。

“暖暖有心了。”蘇老夫人又各樣都嘗了些，尤其是香煎粽和蟹蒸粽，幾乎吃了一少半兒，才放下筷子，唇邊的笑容也越發的慈愛起來。

“祖母喜歡就好。”溫暖抿唇淺笑，帶著幾分小女兒的嬌憨：“孫女生怕祖母不喜歡，從昨晚一直擔心到了現在呢。”

“昨天晚上就開始忙了嗎？”蘇老夫人拉著溫暖的手，問道。

“粽子不比其他的吃食，糯米要提前泡了，包好的粽子也要小火煮一宿，才能讓各種味道充分的融合。”說到這裏，溫暖一臉的正色：“孫女得跟祖母坦白。熬夜煮粽子的是孫女身邊的婢女。但是孫女的一片心絕對是真的，餡料是孫女是親手調的，粽子是孫女親手包的，這幾盤另制的粽子也是孫女從龍舟會上回來之後親手做的……”

“你這是在和祖母討賞嗎？”蘇老夫人笑瞇瞇看著溫暖。

“呀，被祖母看出來了？”蘇暖立刻調皮的吐了吐舌頭，透著幾分無辜：“果然姜還是老的辣，祖母只需一眼，便知道孫女的小算盤了。”

“說吧，想要什麽獎勵？”蘇老夫人立刻撐不住的笑了，刮著溫暖的鼻子問道。

“孫女說出來怕祖母不給。”溫暖眨巴著眼睛，看起來乖巧又可憐。

“看把你猴兒的。”蘇老夫人笑笑：“說吧，祖母絕對不吝嗇。”

“孫女想要喜鵲姐姐。”溫暖抿著唇，眉眼彎彎的，看起來特別討喜。

“二小姐這不是故意讓老夫人為難嗎？”耿姨娘逮空便插一嘴：“誰不知道老夫人屋裏離不了喜鵲，大小事兒都靠喜鵲提著呢。”

“祖母，孫女還能繼續說嗎？”溫暖不理耿姨娘，只是搖著蘇老夫人的手臂，帶著一絲無辜的可憐：“孫女還沒把話說完呢，耿姨娘便直接定了孫女的罪過，孫女是祖母嫡親的孫女，怎麽舍得讓祖母為難呢？”

“耿氏，你是越來越不懂規矩了，主子們說話，有你插嘴的份兒嗎？”蘇老夫人瞪了耿姨娘一眼，聲嚴色厲的說道。

“妾知錯了。”耿姨娘忙的跪下說道，心裏除了痛恨溫暖之外，還警鈴大作。

蘇老夫人也不叫起，只是溫和的看著溫暖，問道：“你繼續說。就算是你果然要了喜鵲，祖母也不會吝嗇的。你是我蘇府唯一的嫡女，金尊玉貴，沒什麽要不起的。”

“祖母疼愛孫女，孫女心裏都清楚。喜鵲姐姐伺候祖母多年，祖母也用著順手，孫女怎麽會那麽不開眼呢，況且有喜鵲姐姐在祖母身邊，孫女也是放心的。”溫暖親自給蘇老夫人斟了一杯茶，這才繼續說道：“想必祖母也知道，這些日子耿姨娘給我那凝馨閣中送了不少的丫鬟婆子。孫女之前身邊又只有梅香她們三個，人手雖然少了些，可勝在簡單好調教，如今一下子多了十幾個，梅香芳華芳寧三人又年紀輕不壓事兒，孫女想著借喜鵲姐姐幾天幫孫女調教調教，免的日後生出是非來，傳揚出去憑白抹黑了咱們蘇府的門楣。”

蘇老夫人十五歲嫁入蘇府，半輩子都活在後院爭鬥中，人精似的，連眼睫毛幾乎都是空的，所以瞬間就懂了。

這是耿姨娘借著小廚房的事情給她院子裏安排了眼線，如今她是要讓自己幫她清理一番。

蘇老夫人並沒有被人利用的憤怒，反而是心中對溫暖越發的讚揚起來。

無論是行事，說話，都透著那麽貼心，讓人聽著就覺得舒服，況且這本就是一件小到不能再小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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