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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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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發的挺早,但是去掉在路上耽誤的時辰,這古代的一個時辰就等待是現代的倆小時。

他們走了將近一個半多時辰,估摸眼下也已經是現代時間上午八點多鐘了。

就這,還是借了任家村離鎮裏近便的光。

可想而知,其他路遠的村落,要想去鎮裏賣趟東西得多費勁,賣雞蛋的不攢個幾筐,都不夠折騰的。

沒車啊,沒招。

所以此時在這個時間段,鎮裏已經熱鬧得很。

牽牛的,趕馬的,推獨輪車的,挑柴擔的,各種讓一讓的吆喝聲不絕於耳。

經尋聽問路,知道想去市集方向,得先過了不遠處的那個古橋。

宋茯苓擡眼望去:我去,那小拱橋上的人和牲畜車穿梭往來,橋身不太寬,沒想到後世的堵車現象在這裏也能瞧見,得排號依次前行。

一路往拱橋方向走,宋茯苓和宋福生一路看新鮮。

宋茯苓看她爸將兩手插在棉襖袖子了,她也跟著插在袖子裏暖和手。

小子們更是一邊推車,一邊看花了眼。

他們主要是看吃的。

從昨個中午到現在,一直就沒怎麽吃飯,一直幹活來著。早就餓得不行不行。

有賣燒餅的,有面湯攤。

熱乎乎的包子剛出籠,屜布一掀開,離很遠也能看到包子籠裏散發的熱氣。

大郎喊高鐵頭他們別瞅了,輪到咱們上橋了,說完,自個喉嚨也動了動,口水不自禁往外湧。

宋福生回眸瞅了眼這些小子們,他領著閨女又從橋上下來了:“你們先過去,在橋下面等我。”

爺倆直奔剛才經過的那些小吃攤。

宋福生給閨女先買倆肉包子。

說實話,面不白,包子也不是那麽胖乎乎,一看餡子就不怎麽足,但是,“咋就能這麽好吃,咋就能這麽好吃。”

宋茯苓吃的一臉驚呼,眼裏滿是幸福,一口咬下去小半個。

走了幾個小時了,熱乎乎的包子比港榮蒸蛋糕可強多了。

又趕緊往宋福生嘴裏塞包子。

宋福生往旁邊躲著說,我不要,你快吃,我給你哥他們去買燒餅。

“不不不,爹,你必須吃一個,咱買倆呢。”

宋福生看了眼女兒,一咬牙,沖賣包子的說:“再給我來兩個。”他也饞了,人生在世,吃喝二字,除死無大事。

宋茯苓連連點頭:“爹,真的,熱乎乎的就是比涼的強。”

宋福生也兩口一個大包子吃進肚。

宋茯苓還在旁邊提醒道:“買包子,你別用公家錢,掏你自個兜裏的哈。”

“你爹我是那樣的人嘛。”

“其實你要是公務員,恩,是,得虧你不是。”

個臭丫頭,沒大沒小。

宋福生一邊憋不住笑一邊去給大侄子他們買油燒餅。

小子們一人分兩個燒餅墊墊饑。

“買這幹啥,你這三叔當的,對他們也太好了,買個饅頭就中。”高屠戶心疼道。

“吃吧,多久沒見過油了。”

“那不是在白掌櫃吃過雞?”高屠戶說完,忽然想起蘑菇那茬,更心疼了。

但是得說沒有女人們在,男人們再會過日子也不怎麽啰嗦。買了就買了,買了就吃,不會翻來覆去磨嘰。

……

“賣松子嘞,新打下的松子,正宗山貨,八十文一斤嘞!”宋福生站好後,就開始叫賣。

攤子位置不怎麽好,來晚了比較靠後,時不時得喊幾嗓子。

牛掌櫃去買秤去了,那東西省不了,早晚也得有用處。所以他沒聽著他的童生姑爺叫賣聲。

可高屠戶是在的,聽的他心裏當即一酸。

這在現代很平常的事兒,在古代人眼裏卻不是很體面。

商人本就讓人瞧不起,更不用說他們這種小商小販。

眼下福生為了討生活,一個知識分子,受人高看一眼的童生在叫賣。

高屠戶挑了下眉,壓下心酸,呵斥傻楞住的小子:“都傻瞅麽,看看你們三叔。你們還有啥可張不開嘴喊的,都給我喊!”

“不是,爹,”高鐵頭抓了抓腦袋:“怎又八十文了。”

宋福生只瞟了眼高鐵頭就走了,他得帶著女兒去買糧食,剛才那一聲叫賣是打個樣。

高屠戶罵兒子道:“你是不是傻,你不得多要些給買貨的講價餘地?你是我兒不?”

“賣松子嘞!”

這東西貴啊,趕集的人也都有這種認識。畢竟他們這裏有好些座大山,山貨是曉得的。

山貨來之不易,都是玩命的人,躲過猛獸,往樹上爬打來的。

可喊得再響亮,再知道這東西會貴,來回經過的人一問,也忍不住聽完價格就直咂舌。

咱老百姓,有那銀錢買一斤松子,都不如買幾斤豬肉回家烀著吃實惠。

貨,賣的並不好。

……

大街上,人來人往中。

宋福生帶著女兒連走了好幾家糧鋪子,一一問價。

這個朝代,一石是一百二十多斤。

問過後,心裏有數了,也是因為有數,心底微沈。

買普通米,一兩銀子正好是一石,120多斤。

宋茯苓在心裏算,要是按照她用人民幣的算法,一斤米等於八塊多錢。

而且之前她特意問過她爹,宋福生聽了她這個算法後,結合古代記憶是認可的,只是說有些方面不同。比如看病,和他們采松子一個道理,采藥也麻煩,藥貴,窮人病不起,不能和現代比。

糙米呢,糙米多少銀錢呢。

店小二扒拉扒拉算盤,一兩銀子能買220斤糙米。

宋茯苓又用她的算法:合四塊多錢一斤。比前面街口那家糧鋪子便宜些。

面粉,細面。

店小二瞅瞅宋福生和宋茯苓的穿著,聽這倆人說話挺利索,可你們穿這樣,一看就窮,還打聽什麽細面精米。算了,愛問就問吧。

細面一兩銀子一石多,能買140斤面那樣。

宋茯苓:人民幣7快多一斤買。比起買大米吃,不如買面粉。

小二沒等再問,趕緊告知粗糧價格,他認為這倆人買粗糧的可能性更大,所以話也多了些。

勸說你們買粗糧吧,價格最是公道,一兩銀子能買二石多呢,260斤左右,比買糙米都合適。

眼下,南面不是打仗呢嗎?咱們這裏物價也漲。每年到了十二月,也就是下個月,糧價更是漲的邪乎,會一直漲到開春。聽你們說想多買些?就趁著這次吧。

宋福生說,我要多買些,你能不能給便宜。

買多少。

先買三千斤。

小二驚了:“你家沒地?”這是多少口人沒地種等吃飯啊,一下子要買幾千斤。

小二給掌櫃的叫來了。

一下子要給人鋪子裏擺的粗糧糙米買光,掌櫃的給便宜了些,但是也沒便宜多少。

也和小二是同樣的話,要是人口多要存糧,抓緊買。每年都保不準南面和咱們打仗,趁著咱天寒地凍和咱打,所以每年進入十二月份,糧價就飛漲。你要是再講價,我就不賣你了,留著下個月賣。

宋福生和女兒對視一眼,沒招了,“掌櫃的,我們這回來鎮裏也是為賣山貨,眼下倒不出太多空推車,先讓幾個娃子推走幾百斤,剩下的能不能放你店裏,等過了這股熱鬧勁,我們也把山貨賣個差不離了,就來取貨。”

掌櫃的無可無不可。

他不怕宋福生訂貨完又不買了,無所謂。

宋福生趕緊回去叫大郎他們,先推幾百斤回去,能推動多少就推多少。

宋茯苓留下了,留下在心裏算:難怪她爸上火,不止是管理上得費腦筋,帶動大家一起賺銀錢費腦筋,單說吃方面,這麽多人,一個月下來,即使不吃油鹽等貴重物,只吃那些一看就捂潮了的糙米和粗糧,就得25兩銀子。

可是,人能不吃油和鹽嗎?這裏,據說鹽很貴。所以,每月最基本的生活也得花出去最少三十兩銀左右。

還有,那掌櫃的和小二說漲價那話,她感覺他們應該沒騙人。因為她剛才和爸爸去其他糧鋪子,要價不但都比這裏高點,也不是很熱情,不太愛搭理。

要是入了大冬天糧價真的開始漲,他們就必須得這個月買。眼下是十一月,最起碼得買到二月末的吧,天天窩窩頭的吃,最少最少買糧食也需要準備一百二三十兩銀子。

一百七十一章 二更

大郎他們聽說糧價可能會漲,來了四個小子,不住嘴的讓小二往推車上放。

“大哥,你們能推得動嗎?”

“能推得動,放吧。”

小二無語,是,你們是能推得動,可你們只先給了五百斤粗糧的銀錢啊。

宋茯苓皺眉:“我這不押在這呢嘛,還能差你錢?”

宋茯苓忘了,古代就屬人不值錢。要是再多拉走幾袋子,她把自個當成大寶貝,可她在店小二的眼中,還真沒有粗糧值錢。

瘦不拉幾的小丫頭,當燒火丫頭都不合格,抱柴火都抱不動。

最後大郎他們四個小子,兩臺手推車,總共推走七百斤糧食。

也就是說,只給佘了200斤,再多了,小二死活不給了。

臨走前,宋茯苓問道:“大哥,我爹怎麽沒和你們一起過來?他去哪了?”

“三叔去買窗戶紙和油布了,讓俺們去橋那等他,一趟拉過去。”

宋茯苓包括大郎他們不曉得的是,宋福生這麽一會兒功夫,不僅買油布窗戶紙了,他還一走一路過的給攤子換了個位。

就賣三斤?賣三斤怎麽能行。

找收稅銀的衙役靠話療一頓和人溝通,他們的攤子就挪到了另一條街賣毛皮的旁邊。

所以宋福生忙著哪,來給補銀錢領宋茯苓出去的是高鐵頭。

“我爹是怎麽做到的?”

高鐵頭不關心三叔是怎麽做到的,他只想誇三叔能耐。

“你這問題奇怪。還有三叔做不到的事嗎?三叔一向厲害。”

高鐵頭不等宋茯苓插話,繼續一邊在前面走一邊興奮道:

“我和你說,胖丫,之前俺們攏共就賣三斤,三叔過來喊大郎他們去取糧,只問了一嘴就走了。

俺和俺爹還尋思這可怎辦,這一日下來也賣不上十斤八斤的吧?要不要喊70文或是再便宜些,三叔就又回來了,讓俺們搬攤子。

你是不曉得,就才換地方啊,才把攤子挪到下條街那,別說路過的了,就旁邊賣毛皮的貨商就買了咱三十幾斤松子了。

而且,你猜怎麽著?”

宋茯苓看高鐵頭說的吐沫橫飛,很捧場:“怎麽了?”

“三叔不但沒讓咱幾個便宜賣,沒等搬攤子呢,他就囑咐俺們說,到下一條街,改價,喊100文一斤。

俺們不信啊,這不扯呢嘛,咱之前80文叫賣,70文就能實惠往外賣,那都沒人買。怎的不降價卻漲了?我那一會兒,還以為是三叔一宿沒睡,說反了呢。

結果?結果三叔就是三叔!

那些旁邊的毛皮商聽說是一百文,本想買個一二斤吃吃,三叔說,咱們都是一起擺攤子的,這也是緣分,賣別人一百文,怎麽會賣你們也100文,哥幾個捧場,給俺們開張,90文。

你聽聽,胖丫,你聽聽,那些人多花了銀錢還領了情,咱攤子擺他們旁邊,他們說有大戶人家去買毛皮要幫著多提一嘴哪,聽三叔的果然沒錯!”

宋茯苓:“……”

“胖丫,往後啊,我算是曉得了,就得和三叔學本事。胖丫,三叔給你當爹,你啥感覺啊?”

宋茯苓:……

宋茯苓的歸來,不知是湊巧還是如虎添翼。

她才站在自家的攤子前,在旁邊給大戶人家采買毛皮的管家模樣顧客,就走了過來。

挑了半把松子攥手裏看了看:“恩,粒兒還挺大。”

牛掌櫃說是,俺們這松子可不是九十月份強打下樹的那種,我們是熟透了,十月末才打下來的,顆粒飽滿,一個粒是一個粒的。

“往車上擡五百斤。”

五、五百?

之前都是三五十斤的往外賣,眼下和五百斤比起來,之前賣的像鬧著玩似的。

哎呀,胖丫,胖丫你,沒賣完你不能亂走了,得站在這。

高屠戶瞪眼瞅宋茯苓。

宋茯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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