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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淳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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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到那些蜜蜂之後,王家三口不得不信這等好事真的落在了魏蘇頭上,不過讓魏蘇感到滿意的,王家三口並沒有因為單單只有他家鮮花引來蜜蜂嫉妒,而是真心為魏蘇感到高興,這對年齡尚不足十四歲爹娘雙亡的魏家小郎君實在是一件好事。

魏蘇不得不感慨王家果然是厚道人家。

次日,魏蘇早早醒來,背著裝著他所有東西的背簍上了王家的驢車,背簍上蓋了一層黑布,隔絕了外人的視線。

村裏不止王家和魏蘇要去趕集,還有其他人在,王嬸就忍著沒有開口問魏蘇的背簍怎麽會這麽大。而魏蘇剛剛失去所有的親人,其他人也不好意思開口詢問,只有幾個婦人面帶好奇地打量了幾眼魏蘇,古代的人還是很淳樸的。

魏蘇這才能一路一路安安穩穩地到了鎮裏。

驢車整整走了半個時辰,一群人才趕到鎮裏,這時候天也已經亮了,相比之前的村子,鎮上確實大了很多,人來人往十分熱鬧,同來的人家已經急急地告辭各自趕集去了,只剩下王家三人和魏蘇。

早在昨日裏,王嬸就像魏蘇介紹過鎮裏的情況了,也知道魏蘇並不準備將蜂蜜賣給酒樓,反而要放在他們的攤子上販賣。說是攤子,只不過是用麻繩圈出來的地盤,王家這些年一直在那裏賣他們的木制品。

攤位在一家專賣米面雜糧的店鋪前面,當然攤位也並不是免費得來的,王家三人每月要交五個銅板給米面店鋪的掌櫃。

魏蘇幫著魏家三人將這次帶來的木凳和木桌放好,告知了王嬸自己要先去買些小瓦罐便背著背簍朝著集市中心去了。

通過昨日王嬸的介紹他已經基本了解鎮裏的情況了,這裏有四家酒樓,魏蘇的目標是其中一個相對較小的酒樓。

這家酒樓叫迎客來,魏蘇到的時候才剛剛開張,還沒有生意,一個胖乎乎的中年男子正站在那裏漫不經心地撥著算盤,看到魏蘇雙眼陡然一亮:“客觀,要吃點什麽嗎?”

魏蘇搖了搖頭,在中年男子臉冷下去之前掏出了背簍中的兔子:“老板,不知您需不需要野味?”

錢寶來原本以為眼前這個外貌俊秀穿著簡陋的小子是來蹭吃蹭喝的,沒想到他竟然拿出了幾只野兔子,雖然是死的,但也很不錯了,原本他選在這裏開酒樓就是因為這個鎮子臨山,野味多,可惜的是,山林危險,偶爾才能獵到獵物打打牙祭,因此這個酒樓開得也就不慍不火,因此看到魏蘇手中的東西才會喜上心來。

錢寶來心中的算盤打得嘩嘩的,面上卻不動聲色,隨手提起一只兔子,那沈甸甸的重量更讓他欣喜,不過嘴上卻故作嫌棄:“野兔肉柴,沒人喜歡吃,不過錢叔我心善,一貫錢四只吧。”

魏蘇瞥了一眼錢寶來故作嫌棄的表情,又看了看被他緊緊握著都有些變形的兔子皮,忽然笑了一下。

魏蘇一笑,仿佛春暖花開,即使是只愛錢的錢寶來心中也像是被什麽東西撞了一下。

只聽魏蘇笑著開口道:“既然如此,就不麻煩錢叔了,隔壁攬月樓的夥計說他們那裏的客人喜歡吃野兔呢。”說著,不顧錢寶來的抗拒,直接扳開他的手,將野兔拿了回來。

錢寶來只感受到手上傳來一陣劇痛,隨即他的手便不由自主地松開了,這個少年的力氣可真大啊。

而剛剛那個笑起來分外好看的少年走過酒樓內那塊裝飾用的巨石時,輕描淡寫踢了一腳,那巨石竟然從中間裂開了。

竟然裂開了!錢寶來目瞪口呆,也顧不得自己還有些發疼的手了,只楞楞地看著魏蘇那條看上去十分纖弱卻萬分有力的腿,咽了咽口水,這時魏蘇又開口了:“我聽人說在山林裏看到野豬,準備過些日子去山裏獵一只,到時候也一並賣給攬月樓吧。”

他確實知道山林裏有野豬,不過不是別人說的,而是自己看到的,不過因為野豬太過顯眼,才按耐下來暫時不獵。

獵野豬?怎麽獵?難道也用腿踢嗎?確實有可能。錢寶來思緒飄飛,忽然意識到魏蘇剛剛說的是野豬,野豬可是稀罕物,尋常見不得,當即不顧對魏蘇腿的恐懼,戰戰兢兢地開口道:“美人……不,壯士,你的野兔一貫錢一只我收了,不必去攬月樓了。”

魏蘇停下離開的步伐,轉過頭有些羞澀地笑了:“那多不好意思啊,錢叔您太客氣了,野兔肉很柴的,一點都不好吃。”

魏蘇似乎才發現旁邊的石頭被自己踢碎了,當即道歉道:“不好意思錢叔,我不是故意的,我幫您撿起來。”說著,撿起滾落在腳邊的小石塊,輕輕一握,石塊變成了粉末。

錢寶來小心地退了幾步,想到野豬的誘惑,一咬牙:“壯士,一貫錢再加十個銅板。”

魏蘇雙眼彎起:“錢叔真是太客氣了,叫我魏三郎就行了,您真是好心。”說著,一點不客氣地將背簍裏四只野兔拿出來放在了桌上,對著錢寶來伸出了手。

錢寶來忍著肉痛將四貫錢並四十銅板放到了魏蘇手裏,魏蘇拿著自己的第一筆金心滿意足地離開了,在他身後,錢寶來雖然有些心疼花出去的錢,但想到這四只野兔也可以做好幾道菜,還是不會虧本的,再想想那只野豬,頓時也笑開了,不虧就好,不虧就好。

“原始人真淳樸呀。”025感慨地說道,“真是照顧弱小。”圍觀了整個事情經過的025雖然有些不明白錢寶來前後態度怎麽差這麽多,但還是感嘆他的心善。

“嗯,確實淳樸。”作為“弱小”的魏蘇微微一笑不說話。

有了資金接下來就去買小罐子了,原本魏蘇準備買一些小瓦罐用來裝蜂蜜,但當他看到那些瓦罐的時候卻打消了這個想法,原因無他,瓦罐實在是太醜了,裝蜂蜜實在有些不合適,因此魏蘇將註意打到了小瓷罐上。

這些瓷罐雖然工藝也很粗糙,但比瓦罐好看很多,魏蘇拿起一個細細把玩,倒也還不錯,若是能有玻璃罐就好了,這個念頭一閃而過,魏蘇就在店主的建議之下挑選了三十個模樣最好的瓷罐,每個也只有成年女性的拳頭大小,花了魏蘇整整兩貫錢。

等魏蘇回到王家攤子的時候,恰有一個客人買完東西正與王家大叔聊著天,看到魏蘇回來,王嬸當即松了一口氣,魏蘇是第一次來鎮裏的集市,她心中擔心,但她想要與魏蘇同去的想法被他拒絕了,且自家的攤子也離不開人,現在見他平安回來,自是松了一口氣。

魏蘇對王嬸笑了笑,徑直走到王嬸身邊特地幫他留著的空桌子上,雖然面積不大,但也是王家所能挪出來的最大空地。魏蘇將背簍取下,先掏出裝著蜂蜜的三個大土罐子放在桌子上,然後又取出一個木碗和事先請王虎制作的數個木勺子。

魏蘇將蜂蜜倒了一碗出來,對著邊上好奇湊過來的中年婦人微微一笑,婦人臉紅了:“小郎君,這是蜂蜜嗎?為什麽放在這裏?”

古代沒有鏡子,魏蘇一直沒見過魏家三郎的容貌,一直不明白為什麽總有人看著他楞神,不過眼前這可是潛在客戶,魏蘇也沒有嫌棄她,細心解釋道:“這確實是我準備賣的蜂蜜,至於這一碗……”魏蘇指了指單獨放在木碗中的蜂蜜,又指了指邊上的木勺,“這是給大家嘗嘗口味的。”

“嘗口味?”婦人對這個新詞十分疑惑。

一邊的王嬸立即湊上來,幫魏蘇解釋道:“我家三郎的蜂蜜與一般的蜂蜜不同,味道分外好,但大家這麽看著也看不出蜂蜜的好處來,因此我家三郎就大方地拿出一碗蜂蜜讓大家先嘗嘗,覺得好了就買,覺得不好可以不買。”雖然王嬸覺得這種做法實在是浪費蜂蜜,但這是魏三郎第一次靠自己做生意,不能打擊他的積極性,只要自己護著他,不讓他太過吃虧就好,想到這裏,王嬸強調,“但是話說在前頭,每個人只能嘗一勺。”

說話間已經有好多人聚集到了王家攤位的附近,顯然被這種新奇的試吃吸引了,這裏大多數人都不富裕,有什麽好東西都藏著掖著,第一次有人這麽大方。

從一開始就湊在最前面的婦人立即拿起手邊的木勺,挑起一勺嘗了起來,一瞬間,蜂蜜的美味滋味帶著淡淡的薔薇花香彌漫在她的口腔中,婦人的雙眼頓時亮了。

與旁人不同,這個婦人穿著整齊幹凈的衣物,材質看上去比旁人都好上一些,她不是太缺錢的,之前也嘗過蜂蜜,但遠遠比不上這個小郎君的,當下十分豪爽地問道:“小郎君,你的蜂蜜怎麽賣?”

魏蘇嘴角微翹,拿出了事先準備好的瓷瓶,對著婦人揚了揚手:“一瓷瓶一貫錢。”

“這麽小的瓷瓶要一貫錢?”魏蘇的話音落下,便聽到後面有人驚嘆出聲,顯然對這個價格無法接受。倒是那個婦人沈吟了一下,想到自家嫌棄糕點味道不好的寶貝兒子,爽快道:“那我買兩瓷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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