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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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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 貝箏箏很想弱弱的告訴陸辰,她簡直無時無刻都在籠絡他……當自己男朋友。等一個告白的好時機,貝箏箏琢磨著, 等她《唐宮》拍完, 好感度刷一刷, 憑她在粉絲心目中的斬男形象, 應該不難拿下。

玩攻略游戲時她總是很輕松,真碰上喜歡的人, 誰都會化身笨蛋小白癡。

當第二天貝箏箏劇組開工遲到時,貝箏箏在心裏控訴,原來籠絡陸辰的下場就是遲到,反觀眾星捧月站在機位中心的葉姐。

貝箏箏:“……”比不過比不過。

“開機到現在除了有熱度,什麽都沒有達到預期, ”角落裏的陳導擔憂道,“我第一次拍戲這麽慘。”

“導演我哪兒演的不好……”貝箏箏說, “我可以改。”

“你除了謙虛好學有顏值,”陳導說,“其他都可以改進。”

貝箏箏:“……”這到底是誇還是諷。

拍攝現場,葉姐正在演戲裏帝後情深的一幕, 貝箏箏看到大豬蹄子的龍袍, 感嘆:“梁澤身體這麽抗打的麽……”

陳導喊哢後,大豬蹄子本人才轉過身,“導演你看看我能不能把將軍的部分也替了?我感覺我剛剛的表情特別有張力,導演你覺得呢?”

“你是一個有前途的背替。”陳導說。

貝箏箏:“……”

中午, 貝箏箏才看到梁澤現身, 沒有什麽重傷,就是臉上青一塊腫一塊的。

“過分!打什麽地方不好, 為什麽要打臉?絕對是故意的!”經紀人跟在梁澤身後,抱怨道。

梁澤嘶一聲,“你能別再提了麽?”

唯一幸運的是,下午貝箏箏拍戲時,只需要對著梁澤的背替演就完事了,工作效率比以前高出一倍,連陳導都拍的樂呵呵的。

坐在角落裏擺黑臉的成了梁澤。

回酒店的路上,貝箏箏和替身男演員一前一後走進電梯,沒想到這也會遇到路人粉絲,粉絲比較良心,沒有拿著手機哢嚓拍照,而是要合影簽名。

貝箏箏聽路人驚呼了半天,連握筆簽名的姿勢都想好了。

“哇!梁老師我蹲了你好多天,終於蹲到真人。”熱心路人說,“梁澤真人也太好看了吧。”

實力眼瞎追星,這也太真實了。

陳導不知道從哪兒挖過來的替身,眉眼長得和梁澤……還真有點能以假亂真。

“真人?”替身男演員說,“我不是道館裏的真人。”

熱心路人:“……”

貝箏箏:“……”

過了兩天,鄒蔓猶猶豫豫的站在貝箏箏面前。

貝箏箏正在檢查妝造,她得趕下一場戲,“有話直說。”

“……梁澤的經紀人找我,”鄒蔓說,“梁澤情緒不太好,有什麽辦法?”

“你又收了人家多少好處?”貝箏箏說。

“……一點點?”鄒蔓說,“你隨便給兩條建議就可以啦。”

“建議?”貝箏箏說,“我建議他去倫敦餵會兒鴿子,記得別耽誤拍戲,要及時飛回來,我背臺詞很吃力的。”

“真的假的?你別和我開玩笑。”鄒蔓說,“有用麽?”

貝箏箏點頭,她自己以前心情不好就是這樣,分人的話?可能用在梁澤身上就大靈不靈了。

不知不覺快到月底,聖誕節將至。

陳導笑瞇瞇的給大家放三天小長假,盡快調整好狀態,剛好拍攝不是特別緊張,投資方又畢竟闊。鄒蔓興奮的不行,鬧著要組party,掰著手指頭問貝箏箏,大概能組個多少人的局。

“一個塑料姐妹走了,還會有下一個來。”貝箏箏說,“你在群裏問問不就行了?”

“有道理。”鄒蔓說,“我連當天穿的戰袍都準備好了,對了,你……”

“我爺爺過生日,我就不去了。”貝箏箏說。

鄒蔓一臉失望:“好可惜啊。”

“是的。”貝箏箏說。

“你要回老家麽?”鄒蔓以為她不是T市本地人,“記得給我帶特產。”

貝箏箏有點不敢對視她的眼睛,想想還是要找個機會和她坦白才好,“沒問題。”

老爺子過八十大壽,貝箏箏在挑禮物上犯了難。

鄒蔓給她介紹一家私人訂制的甜品店,貝箏箏去學了一個上午,然後在家試著做了下,巧克力慕斯蛋糕的成品,看上去品相不佳,貝箏箏自己收禮不會較真價值,但是她有點強迫癥,怕看到瑕疵品。

一想起禮物,貝箏箏又想到陸辰,除了他過生日以外,自己確實欠他不少人情,而且她拿他當未來男朋友,貝箏箏不是小氣的人,她本著不想浪費的原則,轉手想將蛋糕送給陸辰。

第二天,貝箏箏起了個大早,爺爺生日就在眼前,她連個禮物都挑不出來,老爺子的愛好麽,無非就是釣魚,對收藏方面也沒有什麽特殊喜好。貝箏箏打開衣櫃,隨手挑了一條絨面半身裙,出門前套上大衣,剛好搭一頂貝雷帽。

貝箏箏猶豫了下,找出自己的圍巾,提著自己做的巧克力慕斯,著急的摁電梯下樓。

……她昨天和陸辰約好時間。

陸辰當然不會遲到。

貝箏箏上車後,才發現他車裏開了暖氣,看了眼時間,陸辰最起碼等了她有十五分鐘。

“早上鬧鐘沒響。”貝箏箏剛解開大衣的扣子,陸辰已經接過,替她和蛋糕一起放在後座。

“沒關系。”陸辰說,“箏箏,你有什麽忌口麽?”

“先找個地方吃早餐?”貝箏箏提議,“我禮物還沒挑。”

她看到他看了一眼後視鏡,貝箏箏大窘,選擇睜眼說瞎話,“這個……是給你的驚喜。”

陸辰彎了彎唇角。

貝箏箏剛想正一正自己的帽檐,他替她系上安全帶,貝箏箏連伸手都忘記。車平緩駛出小區門口,貝箏箏問他:“你有什麽忌口麽?”

“有。”陸辰說。

“不能吃辣?”貝箏箏想起他之前和自己吃火鍋。

陸辰嗯一聲。

停車時,貝箏箏看著周圍的停車場環境,“這是哪兒?”

“我平時住的地方。”陸辰說。

貝箏箏哦一聲,等於說上次他過生日的地方,是他名下的另一套房產,其實她對陸辰的了解確實不多,下車後貝箏箏震驚的不輕,“你怎麽住這兒?”

她沒想到陸辰和爺爺會是鄰居。

“我一直住這兒。”陸辰說。

“你一個人住麽?”貝箏箏莫名緊張,想起陸佳事件,她不想再鬧出稀裏糊塗“見家長”的烏龍。

陸辰嗯一聲。

貝箏箏第一次進陸辰家,她一開始以為戶型會和爺爺家裏差不多,進門才發現別有洞天。一進門不是客廳的玄關,而是一間陽光房,半露空式的裝修設計,穿過一條長長的走廊,高高的墻壁上陳列書籍,期間連她都沒發現有設置暗門,能通往不同的房間。

貝箏箏刮了幾眼他的藏書,勉強認出幾本孤品,還有就是……她同樣看不懂的各種模型。

“這是你自己做的麽?”貝箏箏問。

陸辰點頭:“嗯。”

貝箏箏看著面前的葉雕,顧名思義用樹葉雕刻而成,她知道有人沈迷泥塑,更小眾一點的愛好者會做紙雕,做葉雕的她還是第一次碰到。

坐在陸辰家的餐廳,貝箏箏看著他給自己拉開椅背,不客氣的坐下,朝他眨了眨眼。

她看到陸辰臉上有過哭笑不得,轉身進了廚房。

二十分鐘後,貝箏箏喝了一口牛奶,面前擺著一道法式奶油蘑菇濃湯,貝箏箏之前生病見識過陸辰的廚藝,非常一般。貝箏箏想,總比自己這個萬年不踏進廚房的人厲害。

這次麽……陸辰的廚藝可以說是突飛猛進。

貝箏箏甚至懷疑,他上次煮給自己的面條是故意的黑暗料理。

“怎麽會送我蛋糕?”陸辰坐在她對面,晨光在他身後籠罩進來。

“……我爺爺可能不愛吃巧克力慕斯。”貝箏箏說。

陸辰挑眉,“我也不愛吃。”

“你也太不會捧場了吧。”貝箏箏哼一聲,“你對別人,也是這樣說話的麽?”

“我不希望你在我面前,提到不相幹的其他人。”陸辰忽然一臉認真。

氣氛一下子都變了,暧昧的無以覆加。

滿足的享受過早餐,貝箏箏意思性的站起身,伸手想接起盤子,猶猶豫豫。

……陸辰顯然沒有配合她的意思。

貝箏箏將手伸向餐巾,假裝從來沒有接近過盤子,殷勤的看著他,“陸哥哥,我知道你會照顧人。”

陸辰:“……”

趁著陸辰去廚房洗碗,貝箏箏表示:“我可以參觀一下你家麽?”為表她的尊敬和喜愛之情,都用上參觀兩個字了,又不是博物館……不過以後會是她男朋友的家啦。

陸辰當然不會拒絕她。

貝箏箏在陸辰的書房玩了會兒,說是玩,實際上她都沒有碰他什麽東西,有一面照片墻,拍的都是各種雲形態,除此之外,上面掛著一張世界地圖。

掛地圖確實不稀奇,貝箏箏細看了下,工筆畫的筆鋒痕跡,貝箏箏嘖一聲,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她第一次見到有人自己畫了一幅世界地圖。

……理解無能。

陸辰推開書法門時,貝箏箏正仰著腦袋,盯著他墻上的世界地圖。

“……怎麽了?”陸辰問,“喜歡?”

貝箏箏搖頭,想想又點了點頭,“對了,你送我爺爺什麽?”

陸辰從櫃子裏翻出事先準備好的禮物盒,貝箏箏一臉期待,陸辰從裏面拿出畫筒,從手裏攤開。

貝箏箏看到一模一樣手筆的世界地圖。

“……你批量生產手繪版世界地圖的?”貝箏箏艱難的開口。

“上學那會兒無聊。”陸辰說。

貝箏箏:“……”她上學無聊的時候……不是在打瞌睡就是偷看漫畫書。

“我能不能和你聯名送一個禮物?”貝箏箏氣餒,心直口快說出自己的想法。

陸辰摸了摸下巴,說:“可以。”

“我畫畫像幼兒園小朋友塗鴉,我爺爺一看就知道,肯定不是我的手筆。”貝箏箏苦惱的說。

陸辰說:“還有其他畫,我記得駱老喜歡看徐悲鴻畫的馬。”

“……等等。”貝箏箏怎麽感覺自己正在腐敗……

“怎麽了?”陸辰問。

貝箏箏:“……”她為什麽可以隨便就挑他家裏的藏畫啊。

“你看過我的蛋糕了?”貝箏箏問。

“我覺得很漂亮。”陸辰說。

能讓陸辰誇成這樣的,貝箏箏忽然就有信心了。

“那就這樣吧。”貝箏箏和他商量,“下次我給你重新做一個蛋糕,好不好?”

陸辰沒有說話,他看著貝箏箏翻開包,動作再自然不過,將他的筆記本和文件推到邊上,她的指甲又留長了,修剪的圓圓潤潤,陸辰知道她在拍一部古裝戲,真正是美人如玉的一雙手,指尖都透著淡淡的粉澤。

貝箏箏唇角有藏不住的笑意,他看到她小貝殼似的牙齒笑的若隱若現。

“不好。”陸辰說,“你給別人送禮物,也會臨時反悔?”

“誰說我要反悔了?還有,”貝箏箏拿出包裏的護手霜,“你不是一直讓我不要提其他人麽?現在是你先提的。”

她認認真真給自己塗上護手霜,沒有添加特殊香氛,很快溶在清透白皙的肌膚裏。

貝箏箏摸上他的手背時,看到陸辰喉結微動,她仔細撫摸過他手上的每一個角落,如果擺在面前的是一株植物,那麽她就是在親吻他的樹葉,等待著他的花蕊結出果,就差沒有連根拔起的澆水施肥。

“所以,以後也不要再為其他人進廚房。”貝箏箏說。

陸辰攤平手,剛想揉揉她映像中軟乎乎的小腦袋,貝箏箏快一步躲開,“你別碰到我發型。”說完,她又整理了下帽檐。

“……還是歪的。”陸辰說。

他伸手替她重新戴好,將多餘的碎發攏在她耳後,順著一截瑩白的頸窩,一直披到腰後。

貝箏箏不自覺的低下頭,看到他袖口上沾的不明物體,伸手拉了拉他,“陸辰你看到沒?”或許連貝箏箏自己也沒意識到,她現在在他面前,稱呼他時不會再刻意疏遠。

“跟我過來。”陸辰拉著她,一直到洗手池面前。

“對不起,”貝箏箏對於將護手霜不小心弄到他身上感到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手滑……”

“我不介意你多故意幾次。”陸辰說。

貝箏箏看著他骨節分明的指節,剛剛想了一大堆的話成功卡殼。

中午,貝箏箏提著手包,站在陸辰身邊,摁響老爺子的門鈴。

“爺爺。”貝箏箏立馬露出大大的微笑。

駱老吹了吹胡子,“你門卡忘帶了?”

貝箏箏點頭嗯幾聲,早上出門太著急,不止門卡忘記帶,她補妝必備品都忘記帶,本來還打算等晚上生日宴正式開始,多刷兩層高光,斬男人還不是分分鐘的事,當然,斬男不如斬某人。

駱老看著貝箏箏將包摔在沙發上,手裏空空,再一看陸辰手裏的大包小包,駱老果斷臉一沈,然後想到了什麽,臉色瞬間多雲轉晴,笑的一臉高深莫測。

貝箏箏笑嘻嘻的拉著駱老聊天,這次在場沒有多餘的人,氣氛都輕松不少,貝箏箏說話期間連灌了兩杯水。

再想伸手去拿水杯,桌上空無一物,陸辰看著她,“待會吃午餐了。”

貝箏箏:“……”

“你陸哥哥就是會照顧人。”駱老幫腔說。

貝箏箏:“……”這句話好耳熟哦。

常在駱宅做事的張嫂推開廚房門,端出做好的長壽面。

駱老第一個坐在主位,貝箏箏習慣性拉了邊上的位置,陸辰沒有選擇坐在她對面,而是坐在了她的手邊。

門鈴被摁響。

貝箏箏第一反應是葉姐來了。

她撩了撩頭發,“你去開門。”對陸辰說道。

駱老沖著小孫女擠眉弄眼,貝箏箏讀出他臉上的潛臺詞“你怎麽沒大沒小的”,貝箏箏偷偷吐了吐舌頭,然而她連怎麽給葉姐打招呼的方式都想好了,一看進門的人,傻眼了。

蔣英銘就差沖上來給貝箏箏一個個大大的擁抱,像見到親人,嘴裏重覆了兩句“我就知道”之類的,然後轉頭就對著駱老拍了幾聲馬屁,“陸辰和我說您過生日,我一想我肯定要來,我上學那會兒多虧有您,我父母平時忙,我有事都是您來處理,我都記著……”

貝箏箏癟了癟嘴。

“添雙筷子。”駱老說。

張嫂給蔣英銘拿了碗筷。

蔣英銘在貝箏箏對面坐下,貝箏箏感到窒息,她不知道蔣英銘是不是找自己興師問罪,看他臉上也沒破相,比梁澤情況好多了。

除了導致貝箏箏吃面的心情不太好,蔣英銘期間沖貝箏箏使眼色,一臉“你想不到吧”。

貝箏箏:“……”

最要緊的是,貝箏箏倒不是懟人體質上身,她暫時不太想讓蔣英銘這個大嘴巴知道……

於是貝箏箏想提醒駱老配合自己的表演,千萬別說漏嘴。

貝箏箏不能光明正大的提醒,只能想辦法暗示,她偷偷的……偷偷的在桌子底下拿鞋跟碰了碰,對著駱老的位置。

駱老沒什麽反應。

貝箏箏不敢用什麽力氣,輕的不能再輕,她又碰了碰……

陸辰在她腰上掐了一把,“怎麽了?口味不習慣?”

貝箏箏:“……不是。”

陸辰也沒用什麽力,貝箏箏卻覺得腰上熱乎乎的,她覺得自己真是魔怔了,如果放在武俠世界,自己怕不是中了他的化骨綿掌什麽的。

貝箏箏第三次碰了碰,駱老總算有了反應,小小的眼睛給了她一個眼神,表示自己明白了,貝箏箏松一口氣。

蔣英銘自己猜不出來,只能怪他是個真·大傻子,事實上,蔣英銘有過懷疑,聽說駱老是有個寶貝的不得了的孫女,懷疑一秒不到就打消,一定是陸辰帶貝箏箏過來的。

就像上次貝箏箏說什麽劇本落了,然後就碰上陸辰,估計陸辰早就帶她來見過駱老,原因麽?除了為貝箏箏鋪路,蔣英銘其他都想不出來。

“甜掉牙的東西,我年輕的時候很喜歡。”駱老對貝箏箏的禮物發表評價。

蔣英銘表露出極大的興趣,“箏箏親手做的蛋糕?確實不適合送老人,送年輕人很合適,不如箏箏你送給我吧,我可以拿任何東西來換,對了,我剛剛禮物給張嫂了。”

貝箏箏沒理他,決定看他唱獨角戲。

蔣英銘只好乖乖閉嘴。

下午,不知道是剛開始誰提議的,貝箏箏莫名其妙就坐上了麻將桌。

駱老興致勃勃,一副老夫聊發少年狂的樣子,“我先去趟洗手間,你們先別擲骰子。”駱老拿起拐杖。

貝箏箏先看了看左手邊的陸辰,才看了眼蔣英銘,“你來湊什麽熱鬧?”

“對。”蔣英銘說,“我來湊熱鬧的。”

“你母親昨天打電話給我。”陸辰看著蔣英銘,漫不經心的說道,“你資金被凍結了,知道麽?”

“……知道。”蔣英銘臉色不太掛的住,不知道為什麽,他不太想讓貝箏箏知道自己的糗事。

“所以你拿什麽和我們上麻將桌?”陸辰一本正經,仿佛他真的只是在擔心蔣英銘會賴賬。

“就是,”貝箏箏說,“我打電話叫鄒蔓來頂你的位置。”

“……我借錢。”蔣英銘咬牙說,“總行了吧?”

貝箏箏拿起錢包,翻開夾層,“幾百?”

蔣英銘:“……”

“可以借給你。”陸辰捏著手機,“合同文件發給你了,查閱回覆即可生效。”

蔣英銘收到手機提示音,打開一看,“你都不能給我個友情折扣麽?”

“你覺得呢?”陸辰挑眉。

蔣英銘:“……”他服了。

駱老從洗手間回來,第一個伸手擲出骰子。

貝箏箏將註意力放到碼麻將上,她其實沒有玩過麻將,以前看老爺子和牌友經常玩,只知道規則,自己上陣還是第一次。

陸辰和蔣英銘很快就碼好麻將,駱老慢一步,三個人面面相覷,看著正在若有所思的貝箏箏,捏著牌還在換位置擺,陸辰和蔣英銘都沒有出聲,駱老戳了戳拐杖,“箏箏你先出牌。”

貝箏箏特別聽話的嗯一聲,隨手扔了張白板,她現在正處於對新事物一頭熱的階段,害怕桌上其他人看出自己真實水平,很快就嫌棄她不配,然後打電話讓鄒蔓來頂她的位置……

一圈牌結束,貝箏箏面前堆滿籌碼。

駱老百思不得其解,看著輸光光的陸辰和蔣英銘,“你們今天丟魂了?”

“……駱爺爺您這話什麽意思?”貝箏箏不太高興了,“我憑本事贏的,好麽?”

駱老哽住了:“……”小孫女演技可以啊,不錯不錯,值得驕傲。

陸辰在貝箏箏之前先手出牌,貝箏箏其實手氣一般,大多數都是其他人出的牌,她剛好能胡牌。至於蔣英銘麽,貝箏箏為了不輸給他,刻意算了下牌,雖然她也算不清楚牌之類的。

牌局結束後,貝箏箏收起錢包,支著下巴,笑眼彎彎的看著陸辰。

“我知道你在餵我牌。”貝箏箏聲音像浸了蜜。

蔣英銘:“……”合著他又成了透明的,什麽好處沒撈到,貝箏箏一個眼神都吝嗇給他,他今天連續好幾牌都沒有胡,誰知道貝箏箏出牌閉著眼睛出的。

駱老的生日晚宴和往年一樣,請的都是些故交好友。晚宴開始前,貝箏箏被駱老揪到書房,駱老臉上寫滿了高興,“你在陳導新戲表現的怎麽樣?”

貝箏箏含糊的說,“就這樣吧。”

陳導在電影人中確實很有牌面,甚至有國師的外號,因為他拍古代戲十分有畫面感,制作精良有特色。

駱老說:“我想和老友分享喜悅,正式介紹一下我前途無量的孫女。”

貝箏箏咳了兩聲,被前途無量的說法嚇的不輕。

“你不會是在拿演戲當玩票?”駱老問。

“當然不是了。”可是說夢想又太俗氣,貝箏箏還是選擇說實話,“其實我小時候就夢到自己以後當大明星,年紀輕輕站上了影後領獎臺。”

駱老拍拍她的肩,“有夢想誰都了不起。”

“所以,”貝箏箏說,“暫時還是不要公布,我想考實力證明自己的……打工能力。”

“好,就聽你的。”駱老說。

貝箏箏:“……”答應的也太快了,不反駁一下的麽?沒有立場。

其實駱老這個想法存在很久了,上次葉南舒來看望他,他也和葉南舒提過。

葉南舒當時是這麽回答的:“可是爺爺,您不是一向看不起蔣家的作風麽?”

駱老不明所以,關蔣家什麽事?葉南舒告訴他:“您不知道,蔣英銘和箏箏走的近,他什麽人圈裏人都清楚,他怎麽可能會用真心對待箏箏,再知道箏箏是您孫女,說不定他要將箏箏哄騙……”

駱老今天看了蔣英銘和貝箏箏的互動,不要太正常,貝箏箏壓根不拿正眼看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火眼金睛老了,他沒看出什麽貓膩,蔣英銘眼睛黏著貝箏箏倒是真的。

晚宴人到齊後,即將宣布正式開始,駱老例行做了一段刻骨銘心的演講。

底下居然有人聽哭了,拿出手帕抹眼淚,再一看本人還挺著中年啤酒肚,是個人都在恭維駱老。

……這也太真實了。

貝箏箏沒興趣聽,躲在院子裏的秋千上坐了會兒,剛回去迎面就碰上了葉姐,葉姐這一身堪稱走紅毯必備裝束,相比之下,貝箏箏就顯得家常許多,手裏抱著剛脫下的外套。

“箏箏,期待下次對手戲。”葉姐說。

“你手下留情。”貝箏箏下意識摸了摸臉蛋,上次是她打葉姐耳光,休假完回劇組就不一樣了,劇本發展到後期,用陳導的話來說,觀眾要你女配沒有好下場,你就必須沒有好下場。

貝箏箏坐在角落,昏暗的光線中,她試圖找到陸辰的身影,奇怪了,陸辰不在,剛發表完長篇大論的爺爺也不在。

“能陪我跳支舞麽?”蔣英銘不客氣的伸出手,整個人又黏到了她視線裏。

“不能。”貝箏箏說。

“你拒絕人總是這麽直接?”蔣英銘問。

貝箏箏朝他勾了勾手。

蔣英銘鬼使神差的貼上耳朵。

“說真的,你到底有什麽目的?”貝箏箏忍不住腦洞大開,她實在不理解,一個人為什麽前後對自己的態度,能產生三百六十度大轉彎,“你不會喜歡陸辰吧?”

蔣英銘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

“你覺得可能麽?”蔣英銘說。

貝箏箏聯系到他網上一堆扒皮帖,老實閉嘴了。

葉姐確實比傳言中的更懂得做人,貝箏箏第一次知道,什麽叫真實版的籠絡人脈,葉姐就像如魚得水,和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能相談甚歡。

貝箏箏又冒出了個新奇的想法,“你難道是為了接近葉姐?因為我和她在一個劇組拍戲?”

蔣英銘聽到葉姐,一臉嫌棄的說:“你能別開玩笑麽?我晚上會做噩夢的。”他有什麽喜好從來都是擺在臉上,就像剛認識貝箏箏,他對她存在深深的偏見。

直到葉姐攀著男人精瘦的腰,跳了一曲完美的華爾茲。貝箏箏光看到他一個後腦勺,幹凈的發際線,就認出背影是誰了。

……陸辰什麽時候回來的?以前不是說身邊從來不會有女伴麽?

貝箏箏沒來得及跳腳,蔣英銘先跳腳了,第二次向貝箏箏發出申請,“現在你總不會再拒絕我了?”

“你想得美。”貝箏箏說。

貝箏箏去了趟洗手間,她甩甩手,看到地上有一枚精致的胸針。她在洗手間外等了會兒,沒有失主過來找,她估計是在場的不小心掉了,剛好碰到張嫂,她將胸針交給張嫂,“我去找爺爺,讓他待會兒問問失主是誰。”

張嫂唉一聲收下。

貝箏箏去二樓書房找了一圈,沒有看到老爺子的影子,再朝樓下一看,陸辰又不知道到哪兒去了。

……

“這不是我剛掉的胸針麽?”葉南舒表情激動,從張嫂手中搶過胸針,和她的淑女形象極度違和。

張嫂剛想解釋,葉南舒鄙夷的看了她一眼,“就你這樣的品行,連最基本的做人都不會,出身決定眼界,我完全可以辭退你,你照顧駱老時,想來也有手腳不幹凈的地方……”

張嫂被罵的頭都擡不起來,手攥著餐巾,一句話說不出來。

貝箏箏走到樓梯轉角,剛好聽到葉南舒刺耳的出身論,老爺子真是老眼昏花,什麽人都能收當學生。

“葉小姐,我想你誤會了。”貝箏箏說,“胸針是我剛剛撿到的,因為不知道是在場的哪位女士掉落,才交給張嫂暫時保管。”

葉南舒剛想開口,張口卻是驚呼,她胡亂擦著濺到裙擺上的酒水,始作俑者蔣英銘捏著手上空空的高腳杯,葉南舒徹底繃不住形象,“你走路不用眼睛的麽?!”

擡頭看到蔣英銘時,葉南舒頓了下,“希望你不要再有不小心……”

“誰說我是不小心了?”蔣英銘朝她比了個噓的手勢,“這次是酒,下次可能就是卸妝水。”

葉南舒:“……”

“給張嫂道歉。”貝箏箏看著葉姐說。

葉南舒咬了咬牙,蹦出抱歉兩個字眼。

“跟我過來。”蔣英銘貼近小聲說。

“什麽?”貝箏箏沒懂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蔣英銘帶她繞過一條山道,來到空曠的後山,貝箏箏看著他變戲法似的,朝她攤開手。

“煙花?”貝箏箏眼睛一亮。

蔣英銘嗯一聲,打火機的一簇火苗啪嗒點亮,像地上點亮一顆星,劈裏啪啦炸成手裏的煙花棍,煙花的生命總是短暫而又閃耀,蔣英銘準備的小煙花還是特別沒有新意的那種。

“我以為你還買了禮花。”貝箏箏說,“你眼光真差。”

“妹妹,山上一縷煙,牢裏一百天。”蔣英銘無力反駁,他眼光確實差,不然也不會栽在葉南舒身上,“給個好友位都不行?我今天出門前,甚至都想印個二維碼在背上,我不介意和你聯絡聯絡感情……”

貝箏箏:“……不聽不聽。”

“好像有什麽東西吹到眼睛裏了。”蔣英銘伸手捂著眼睛,表情不太好,不像是裝出來的。

“我幫你看看。”貝箏箏嘴上這樣說,手上卻裹緊了自己的圍巾。

“怎麽樣了?”蔣英銘放棄掙紮,他現在確實兩手摸黑,不知道是風迷了眼睛還是什麽。

“我手不幹凈,平時生活標語都有說,不能用手直接揉眼睛的。”貝箏箏說,“你別動,我去找醫療箱先消個毒。”

“……好。”蔣英銘說。

貝箏箏朝他做了個鬼臉。

略略略,誰要理他。

她忘記他看不見。

貝箏箏一路小跑回去,她搓了搓手心,消毒?貝箏箏耿直的站了三分鐘洗手臺,以前她覺得,自己註孤生不是沒有原因,可是給陸辰擦護手霜她可以做到,同樣是小套路,面對蔣英銘,她卻做不到。

貝箏箏再次回到後山時,沒有選擇摸黑,而是開了手機電筒。

踩著沙沙的樹葉,沒走兩步她就後悔了。

貝箏箏清晰看到,燈光的盡頭,疑似摟摟抱抱的蔣英銘……和葉姐。

“箏箏,你幫我呼呼就行了。”蔣英銘以為是貝箏箏回來。

貝箏箏默默關上手機的電筒功能,她當然聽不到蔣英銘的話,也沒有偷窺別人的愛好。

“出來找人?”

貝箏箏兩手揣進口袋裏,剛想往回走,面前出現一道頎長的身影,背風朝她走來,她聽見他聲音清冷。

“你也是出來找人的?”貝箏箏說,“蔣英銘正和你的女伴一起,高興著呢。”連她自己也沒意識到,空氣中又飄起了迷之醋味。

“她請我跳了支舞。”陸辰為剛才的行為感到頭疼,“她不是我的女伴。”

貝箏箏將下巴埋在圍巾裏,“小張小李都想請你跳舞,你怎麽不和她們跳?”

下一秒,她聽到陸辰悶聲的笑。

貝箏箏:“……”

“冷麽?”陸辰揉了揉她的腦袋,這次貝箏箏沒有躲,她懷疑自己的帽子塌了。

“走吧。”貝箏箏抱住他的胳膊,她以後再也不要輕易吃醋,太丟臉。

晚宴結束時,客人三三兩兩的離開,幾乎每個人都拽著駱老的手,強行噓寒問暖。

到最後留下的……只剩下麻將桌四人黨。

貝箏箏看著蔣英銘這個大大的電燈泡,恨不得call個修理工將他回收走。

駱老提議陪他看會兒老電影,貝箏箏立馬應好,陸辰沒有拒絕的道理,蔣英銘也照常跟風的狗腿。

貝箏箏不知道,其實駱老這兩年過生日,因為受不了晚宴結束後的氣氛,陸辰和蔣英銘經常會陪他看會兒老電影,深夜才驅車離開。

家裏有專門的觀影室,貝箏箏剛想削點水果,水果刀剛拿起,陸辰就不動聲色的接了過去。

被冷落在角落的蔣英銘:“……”他看了眼邊上樂呵呵的駱老。

蔣英銘今天會過來,有一點他不會否認,他事先做過一定的安排。陸辰不敢帶貝箏箏直接見家長,而是先見了駱老?呵,不就是怕過不了關麽。然而蔣英銘忘記一點,他認識陸辰這些年,陸辰從小到大的做事原則,基本不會去考慮所謂過誰的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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