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沒聽到韓文清給她打的那聲招呼，只是揮著胳膊低聲喃喃了句：“來了？屋裏坐。”然後老太太就撥開外孫女，一個人彎著背嘴裏嘀咕著：“好奇太重，果然不對。外婆得緩緩，緩緩……，斯詠，你來……接一下東西。茜茜，外婆歇會兒，等下再跟你們玩。”

林茜哭笑不得：原來外婆先來開門就因為好奇啊？也是，像老爸老媽和林瑞航那樣的，比賽都追了三個星期了，說不定把韓文清資料都掌握得跟私家偵探一樣了。

正想著，林媽媽就已經因為那聲喊現身出來。在看了看韓文清，舒女士很是溫柔地笑了：“小韓來了。東西放那兒隨便坐就行。哎，你喝茶還是喝咖啡？阿姨去給你準備。”

這話題安全，韓文清應對自如的很。在招呼了聲阿姨後，跟他坦言他不喝這類飲料，只要白水就行。林媽媽立刻就樂呵了，笑得意味深長地掃了掃自己女兒，腳步輕快去倒水了。

林茜被她看的莫名其妙，一頭霧水：“媽，要不要我去幫你？”

“哎，姐，你回來了？”林瑞航這會兒從他房間冒出頭，在看到林茜身邊人以後，桃花眼微微瞇了瞇，站直身幾步上前，笑容可掬地對韓文清伸出手：“韓隊，久仰大名。我是林瑞航，榮耀玩家之一。您的比賽我從初中那會兒就在看，很有風格。”

韓文清挺禮貌地伸手跟林瑞航握了握，片刻後兩人各自收手。一來一往間，只有幾秒鐘，林茜就察覺得這兩人中間氣氛哪裏有些不對。而等林瑞航轉身經過她時沖她齜牙這一點更讓她確定了自己想法。

“臥槽，手勁太大了。不是說職業選手都是萬年宅男？他怎麽跟練過一樣？”

林茜都無奈了，看著林瑞航咧嘴抽氣的模樣，滿是鄙視：你一拿筆桿子的學生跟他一靠手吃飯的職業選手比這個，你不找虐嗎你？林瑞航，你的智商真的是正常值？

林瑞航似乎是看穿自己老姐心思，瞄她一眼補充：“別在心裏罵我。我這是向著你，只走走形式罷了。真想刁難他，直接上高數題一臉崇拜請教他不是更有效？”

林茜冷汗：這樣也行？算你狠！

林瑞航白了她一眼，挺熱絡地引著韓文清跟他老姐繞過了玄關：玄關遮蔽的沙發上，現在正坐著他們家終極BOSS。BOSS一張娃娃臉，薄唇抿起，眼睛盯著電視機一言不發。對女兒和女兒男朋友的到來，看電視的表示：我專註地很，沒看見旁人，沒看見，我統統都沒看見！

瞧，只要我願意全世界都不存在。林老師在某種情況下簡直把形而上的唯心主義運用發展到了極致。

林茜退後一步靠到韓文清身邊，聲音弱弱地喊了聲：“爸，這是我跟你……”

“別吵。來了就來，閑著沒事去廚房幫你媽媽去。不要打擾我看電視。瑞航，寫作業去。不要以為有T大特招就可以松懈。高考你一樣要參加。”

被點名的姐弟倆互相對視了一眼。

林瑞航拿目光暗示：得了，林老師犯脾氣了。咱們還是躲著來吧。

林茜擔憂地掃視著自己老爸和自己男朋友：留他們倆單獨處著，不會有什麽事吧？

林瑞航：那要不你看著？

林茜思考片刻，搖搖頭：不行，我能看這一次，不能每次都看。還得他們自己來。

姐倆眉來眼去交流完，林茜踮腳湊韓文清耳邊囑咐句：“我去廚房，別忘了我跟你說的。”韓文清目含笑意地點了點頭。林老師卻餘光瞟見這個動作，臉色比剛才更黑：“林茜，怎麽還楞著？”

“呃……我這就去。”說著林茜就走到廚房，看林媽媽正燒水煮茶，不由繞到一旁，邊開咖啡罐邊絮叨：“媽，你說我爸他們會說些什麽？”

林媽媽揚著笑，毫不在意：“你擔心？那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好啊，我這……算了，我爸剛把我支進廚房，不知道想打什麽主意。我這會兒出去，肯定火上澆油。”

“這麽擔心你那位？”林媽媽揶揄地掃了眼女兒，“他就那麽不濟？連你爸都哄不住？真不值得你相信。”

“哪兒能？媽，他根本就不是哄人的那一類型。我是擔心，我爸那樣性子，他那樣脾氣，兩人一言不合再吵起來怎麽辦？”

“不會的。”林媽媽很是肯定。

“你怎麽知道？”

“你爸什麽人你不了解嗎？他嘴上說說而已，其實打同意見人，就已經算是表明態度了。至於小韓？”林媽媽說到這裏對著女兒笑了笑，“我倒覺得他未必是外人看到的那樣。我跟你爸看過他的幾場比賽，風格非常硬朗，看起來不像是個好相與的。但是剛才媽媽問他你是喝茶還是喝咖啡，他直說自己喝白水。連興奮類飲料都不動，這孩子在平日自制應該是很強的。所以你根本不必擔心他會和你爸吵起來。”

林茜偏著腦袋點點頭，在廚房裏轉悠了一會兒以後，側耳到門邊，仔細傾聽了一會兒，微微蹙起眉：“媽媽，為什麽外頭一點響動也沒有？”

“嗯？”林媽媽把茶具洗了，正打算沖泡，聽到女兒這話輕輕疑問。

“一點響動也沒有。不信你過來聽。”林茜很是著急，想想進來時林老師的臉色，心裏一下子七上八下，話也開始說的沒譜起來，“媽，你說，我爸會不會覺得自己女兒被搶，一怒之下把文清殺人滅口？”

林媽媽直起腰，表情古怪地瞪了眼自己女兒，帶著一臉你已經無可救藥的惋惜。

林茜好像也察覺到自己腦筋不清楚，晃晃了頭，端起托盤，“我……我去送茶。”然後就迫不及待拉了門，步入客廳。

客廳的情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沒殺人滅口，沒唇槍舌劍，沒電光火花。

太安靜，簡直安靜的詭異。他爸跟韓文清坐的相差十萬八千裏，一個在盯電視機：頻道電子競技。一個在翻期刊雜志：報頭當代教育。

老天，現在這什麽情況？

林茜腳底發飄得把托盤放茶幾上，看了看倆人：謔，誰都沒搭理她，繼續看自己手頭的事，林老師甚至不悅地沖她擺擺手：“站遠點，擋著我了。”

林茜聽話地躲了躲，望望這個，瞧瞧那個，嘴巴張開合上，合上張開，最終還是一句話也沒說，恍恍惚惚就又飄回廚房了。

等她回去把這事一跟她媽媽說，舒女士也詫異地瞇起了眼睛，嘀咕道：“這就是你爸昨天跟我說的他要跟小韓做的男人間的交流？胡扯的吧？”

作者有話要說： 這對準翁婿之間到底什麽情況？別問我，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

波動

林老師是不是胡鬧林茜自己是沒底的，她在廚房心不在焉地轉了一會兒圈，在又一次搞錯調料，把味精瓶當白糖遞給林媽媽以後，林媽媽終於忍不住：“你該幹嘛幹嘛去。別在這兒添亂了，真空閑就輔導瑞航功課去。”

“輔導他？”他都確定被特招了，還用得著輔導嗎？

林茜皺著臉，滿是不以為然。

“那就去上網去，要不就陪你外婆聊天去。別在這兒轉悠了。礙事。”林媽媽很不留情地戳穿女兒的不在狀態，連哄加勸把林茜轟出了廚房。

經過客廳時，林茜伸著脖子扭頭看了眼沙發上的兩位，咦？茶幾上什麽時候擺了象棋？這一老一少的竟然要擼胳膊挽袖子，打算在棋盤上擺開車馬，廝殺一盤。林茜瞇著眼睛，特想把腳步轉移到兩人背後去：她從來不知道韓文清還會下象棋。不曉得他的棋路是不是也跟他比賽一樣，剛猛、執著，有進無退，攻擊力異常強大？但是，跟她爸下棋，他是贏了好？還是輸了好？贏了，她爸會不會不高興？輸了，她爸會不會覺得他太差勁？好像怎麽玩都不好使，她爸太奸猾了，什麽時候竟然也想起用這種兩頭堵的邏輯題來難為自己女兒男朋友了？

林茜不厚道地在心裏腹誹了自己老爸幾句，咬了咬牙，還是忍著沒去湊近。而是轉臉去了外婆的房間。

她外婆已經是休息好，正跟小孩兒一樣扒著門眨眼看外頭自己女婿跟自己女婿的準女婿交鋒。因為場面太過安靜，兩人好像從頭到尾沒怎麽交流，所以老太太也搞不清楚到底進展到哪一步了。這時見林茜過來，外婆也樂呵著眨眼睛，把外孫女拉進了房間。

“茜茜，你帶來的這個小韓他好像……不太愛說話。”外婆揣摩了一下，選擇了一個適中的形容詞。實際上，老太太跟韓文清之間也就那一個照面，還是猝不及防被嚇了一下，根本沒聽清韓文清有沒有問候她。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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