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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3章 她就只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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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個月,季瑾之過的苦不堪言。

老顧車禍死亡,親生父親季遠死在了自己的手術臺上,失去了醫生的資格,丟了工作,遭受綁架時被愛人拋棄,現如今,唯一的寄托,孩子降生後又夭折……

昏迷中,季瑾之的夢境格外覆雜。

在夢裏,她見到了很多人。

再度回到了十多年前,那時候的她,眉目清秀,白皙的臉龐,美的溫潤,不浮誇,也不張揚,微微上揚的唇角,笑容頗多。

某一天的放學,老顧在校門口,揮手朝著她微笑。

要到父親節了,她給老顧買了一件t恤,老顧高興的像個孩子,比在身上一遍遍的試著,上揚的嘴角,掩飾不住心裏的喜悅:“還是有女兒好,女兒真是爸爸貼心的小棉襖,安安啊,以後別總叫我老顧了,叫我老爸多好!”

“可是我覺得老顧這個稱呼挺好的,我媽以前不也這麽叫你嗎?”她靠在躺椅上,一邊喝著柳橙汁一邊打趣。

老顧格外喜歡喝茶,所以飯後沏上一杯茶,已經成了必不可少的習慣,她在家的時候,總是搶著溫茶,然後第一杯茶遞給老顧,他會接在手裏,嘴裏含上一口熱茶,並不急著咽下去,含在嘴裏讓茶的香氣在口鼻中四溢,他才是一個真正愛茶又懂茶的人。

那是她最懷念的一段時光,每每記起,總記得茶杯裏,杯子裏安然伸展的茶葉,午後的陽光洋洋灑灑的在窗邊肆意,縈繞著一室的茶香,只覺得分外安詳舒心。

這樣的夢境,是她所神往的,所以留在大腦的回憶,也就越多。

但越是美好的事物,也容易匆匆流逝。

不知在這種美好的記憶中沈眠了多久,腦中的畫面飛速逆轉,出現在睡夢中的,是老顧躺在停屍床上,滿身的鮮血,血肉橫飛,蒼白的臉頰,帶著濃濃的死亡氣息。

她的心痛的發顫,嗓子卻像是堵住了什麽東西,怎麽都發不出聲音,任憑苦痛在心裏一點點蔓延,痛苦的一遍遍加劇。

畫面再度轉回醫院,那是她熟悉的工作,熟悉的手術室,她穿上了最為熱愛的手術服,清潔雙手,進入手術室,兩位護士為她穿戴整齊,開始手術。

嫻熟的從醫助手裏接過一樣樣器材,開胸手術,是她從業幾年來,每天經歷最多的手術之一,搭建體外循環,將所有心臟大動脈進行拒不停止,開始進入搭橋階段,卻在過程中血壓一度下降,為了搶救患者,她開始搶救,但血壓繼續驟降,動脈血管隨之破裂,噴湧而出的鮮血,導致現場一片混亂。

做了各種搶救工作,但仍舊回天乏力,她有些無力的停下了手上的工作,看看時間,正要死亡宣布時,竟然發現,躺在手術臺上的人,竟然是自己的親生父親!

另一個巨大的痛苦呈現眼前,她能感覺到道自己一瞬間渾身血液停滯,痛苦的兩手抓著自己的頭發,悲痛的跌坐在地。

漆黑的房間,被囚禁的幾個人,窮兇極惡的歹徒一次次的施暴,幾個人遍體鱗傷,她用盡全力制造了機會,卻眼睜睜的看著他,帶著別的女人從自己身邊離開。

他說,我一定會回來的,等我!

她信了,也等了。

但事實又是什麽?

綁匪發現他逃跑後,對她更加變本加厲,瘋狂的暴打後,綁匪抓著她的頭發,鄙夷的說:“你覺得他還會回來救你嗎?”

她虛弱的川息都費力,但卻仍舊篤定的堅信:“他會回來的,會的……”

他說過,答應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

所以,他會回來的。

他說過,他愛上了她,想要和她一輩子都在一起,所以,他一定會回來的。

為了救他,她被折磨成這樣,雙手都已被打殘,他親眼目睹過的,而且,他那麽愛她,又怎麽可能不回來?

但事實是,直到她被綁匪強制轉移,丟給了瘋子便態外科醫生弗西斯時,他都沒有再回來。

看著她禦哭無淚,卻仍舊逞強堅持著的臉頰,綁匪露出了些許同情的鄙夷:“還真是可憐呢!在這種時候,被男人拋棄了!”

“他根本就不愛你,如果真的愛你的男人,又怎麽可能眼睜睜的看著你受苦,還丟下你離開?別做夢了!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回來救你了……”

那些話,像一道道鞭痕,狠狠地鞭撻在她心上,打的血肉橫飛,皮開肉綻。

但她仍舊不死心,還在傻傻的等著,苦苦的盼著。

在弗西斯的手術臺上,她被折磨的一次次死去活來,卻仍不肯放棄,咬牙強撐著,直到費力的編出那只小兔子,還在床下用血寫上的三個字,時間卻在那一刻上,終於接受了,自己已經被他殘忍拋棄的事實!

她撕心裂肺的大喊大叫,卻痛苦的禦哭無淚。

愛了十八年,幾次不惜付出自己的生命也要守護的男人,卻在最後的緊要關頭,還是丟下了她……

他的心到底是有多狠,才會做出這樣的舉動,又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對她!

如果真的不愛,又為什麽還要說那樣的話,為什麽在八年前求婚,為什麽在不久之前,一次次的說愛她,還一次次的表白,既然愛了,又不肯付出真心,那又他媽算什麽愛!

唐如雲說過:“陌少川的心是不可能在你身上的,和一個不愛的人結婚,痛苦的只會是你自己,苦苦的求著一個男人愛自己,這樣的女人,最讓人看不起!”

姐姐也曾說過:“他如果真的愛你,你在他身邊三年,又怎麽可能分辨出你的身份!他愛的不過是‘季安之’這個名字,根本不是你!”

紀承淮也說:“你和他在一起不會幸福的,又何苦委屈自己!”

陌啟年也說:“離開他吧!離開了他,你才能幸福。”

……

所有人都說過,這場感情,這場婚姻不會有好結果,但她不信,還是執迷不悟的飛蛾撲火,在闖了南墻後,還不知回頭。

剛從弗西斯手裏獲救,司徒南讓她為了身體著想,放棄這個孩子,他說:“和你一個不愛你,隨便能丟下你的男人生孩子,會幸福嗎?孩子會幸福嗎?他都不愛你,又怎可能愛你的孩子!”

“忘記你曾經為他是怎麽流產的嗎?那就是他一手設計的啊!”

但她還是固執的堅持著,倔強的不停任何人的勸阻。

為了保證孩子的健康,她身患重傷,治療時,全部拒絕麻醉,不管是開刀縫合,還是上藥治療,她都憑著一股子毅力,咬牙硬是強撐了下來。

就連為她治療的主治醫生都感嘆,季小姐實在是太愛她的丈夫和孩子了……

但丈夫?

很諷刺,她並沒有丈夫。

所謂的婚姻,也不過是黃粱一夢,一場精心布置的幻影罷了。

多麽諷刺,受了這麽多苦,糟了這麽多的罪,承受了這麽多的痛苦,可到頭來,老天還是不肯憐憫,連最後的一點希望都要剝奪。

還要演變成,她自食惡果的結局。

公平嗎?

很可惜,不管是天堂還是地獄的法典裏,都沒有‘公平’一說。

她沒有了親人,沒有了工作,沒有了孩子,也被最愛的人……拋棄了!

一無所有時,才看清了這一切,對這場毫無意義的感情,徹底的死心。

陌少川,我恨你!永遠恨你!

沈睡數天的季瑾之,突然在這一刻睜開了雙眼。

大腦中全部發生的痛苦記憶,在這一刻交匯,從老顧的離世,父親的慘死,綁架的折磨,到剛剛孩子的夭折,一幕又一幕,像電影的快進鏡頭,剎那間,在她眼前重覆播放。

她承受不住這麽大的痛苦,掙紮著坐起身,想要擡手捂住疼痛禦裂的大腦,卻看到自己早已面目全非的雙手,心瞬間痛到了極限,還有綿延的恨意,在身體裏狂嘯的徹底崩潰。

這天的晚上,司徒南的秘書開車從機場回來,車子在別墅院內停下,從後車座裏,走下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

男子眉清目秀,帶著斯文的邊框眼鏡,白皙的俊臉,滿身風塵仆仆的氣息,一雙因愁緒而染滿的濃稠眼眸,眉心緊蹙著,大步匆匆的進了別墅。

良久後,秘書正坐在駕駛位裏微微的打瞌睡,卻看到自己家的老板穿的衣冠楚楚,和剛才那個男人一同出來,男人的懷裏還抱著一個身穿睡袍,睡意頗沈的女人。

兩個男人格外悉心的照顧女人上車,系上了安全帶,男人又脫下了自己的外套,蓋在了女人身上,才轉過身,一臉深沈的看著司徒南,只說了句:“謝謝。”

頓了下,又補充句:“放心。”

司徒南會意的點頭:“從今以後,她的世界裏,就只有你了,無論以後發生什麽,都絕對不要拋下她。”

男人點頭,目光深沈又格外篤定。

這天晚上,司徒南一個人靜默的站在別墅門口,看著那遠去的車影,久久未曾離去。

他心裏逐漸的有些起伏不定,不知道自己將她交給別人,這個選擇,到底是對還是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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