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雜的心境沖擊，各種悲傷情緒的左右，而此時，陌少川又一句溫聲細語的關切詢問，季瑾之一時眼眶一紅，沒忍住，眼淚就順著眼瞼流了出來，砸在他的手背上，帶著灼熱滾燙的溫度。

陌少川的身體本能的一僵，隨後就伸出了手，緊緊地將她環在了自己的懷裏，下意識的撫莫她的眼角，感覺到了潮濕的溫度，頓時整顆心也跟著顫栗起來，嗓子像被什麽堵住了一樣，整個人無措的看著她，費了好大的氣力，才輾轉出一句：“到底怎麽了？好端端的為什麽要哭？”

季瑾之沒說話，只是趴在他的懷裏，臉頰埋的更深了些。

淚水就像是開了閘的洪水，怎麽都控制不住，越哭越厲害，身體也因為哭泣的緣故，變得顫抖起來。

陌少川的手指在她的頭上停留了片刻，隨之慢慢的撫莫著她的長發，疼惜的不住皺眉，安慰的說：“到底怎麽了？出了什麽事兒嗎？還是身體不舒服了？”

說話間，他像是想要證明自己猜測一般，伸手去試探她的體溫，在確定溫度正常沒有發燒後才略微的松了口氣。

但看她哭得很厲害，又覺得納悶，又問：“到底是怎麽了？醫院那邊出事了？還是唐姨又難為你了？”

他一口氣問了好幾個問題，將自己能猜到的，全部都問了一遍。

但他自然不會知道，此時此刻的女人，並不是因為自己的某件事而哭泣，就是因為他啊。

因為要失去這個自己摯愛了十多年的男人，自己義無反顧的付出，到最後，還是要草草了事結局的男人而哭泣。

季瑾之沒有回答，此時的她，真的好想脫掉所有的偽裝，再也不管什麽身份問題，也不去計較八年前的那場車禍，只想趴在他的懷裏，做個小鳥依人的小女人。

所以此刻的她，緊緊地貼著他的胸口，眼淚不停的往外翻湧，越聚越多，怎麽都止不住了一樣，沒一會兒的功夫，他胸前的襯衫就濕了一大片。

陌少川皺眉，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麽了，但直到她肯定有事，所以沒再問什麽，只是輕輕的抱著她，安慰的拍著她的後背。

感受著她一滴滴的淚水，陌少川心疼的同時，感覺自己的心也被狠狠地揪了起來，像被什麽東西糾纏在一起，疼的不是一星半點。

他指腹輕輕的擦拭著她臉頰上的淚水，慢慢的收緊手掌，痛苦的劍眉緊緊地擰在了一起。

“到底出了什麽事兒？告訴我，別哭了，好不好？”他的聲音格外溫柔，那樣的輕緩，讓季瑾之聽聞，感覺渾身發顫。

在她的記憶裏，這三年的時間，他從未這般耐心的待過她。

此時此刻，有種記憶浮現的感覺，好似一瞬間回到了曾經，回到了八年以前，回到了曾經的過去，那個只屬於他們兩個人的過去。

但那已經是遙不可及的往事了，如煙一般，早已消散而去，這三年發生的種種，像一座座大山，重重的壓在她的心上，讓她感覺自己的情緒，能在瞬間迸發。

她心裏很矛盾，想要拒絕陌啟年的提議，想要徹底的留在他身邊，她又同時清楚，陌少川對自己的愛，有多麽的微乎其微，那根本不能算是愛，只能說是一種同情，或者是……出於夫妻的情分吧！

可以想象嗎？留在最愛的人身邊，但卻要接受他心裏永遠裝著曾經的摯愛，還要在一切陰影之下，自欺欺人的告訴自己，他是愛自己的。

如果不答應陌啟年的要求，這場婚姻，也得不到什麽好的結果。

姐姐那邊蓄勢待發，虎視眈眈，還有他外面的那些鶯鶯燕燕，可謂是比比皆是。

她已經累了，不想再繼續這樣下去了。

陌啟年的突然出現，橫空拋出來的期限，只能是推波助瀾，給她毫無動力和希望的生活，註入了新的力量。

但痛苦的確實，明明她知道一切，道理都很清楚，可偏偏做出選擇時，還要這麽的痛苦！

陌少川抱著她，任憑她在自己的懷裏掉眼淚，哭到了嗓子都有些沙啞時，才慢慢的有所收斂。

聽著那一聲聲的哭泣聲，陌少川感覺自己的心像被人用刀子狠狠地剜挖，一下接著一下，鮮血直流，血肉橫飛。

他有些忍受不住的抱緊她，直到感覺她哭得有些累了，聲音也漸漸小了下去，他才適時的開口，聲音卻倍加的溫柔，像哄孩子一樣的，哄著她說：“別哭了，對眼睛不好的，有心事的話，就說出來，嗯？好不好？”

季瑾之沒說話，卻只是慢慢的止住了自己的哭泣聲，可能因為哭得有些久了，也是好久沒有這樣發謝了，她的身體還一抽一抽的，而且能明顯感覺到大腦缺氧，有些沈沈的，像疲憊到了極限似的感覺一樣。

徹底的大哭過後，她的心情也舒緩了些許，明明都想清楚的事情，自己再苦惱，糾結，但最後還是要邁出那一步，就算痛心疾首，但也只能是義無反顧。

可是現在，她趴在他的懷裏時，不住的在他身上蹭了蹭，然後忽然發現，他今天的身上，仍舊是和以往一樣，各種香水味混雜在一起，難聞的要死。

一想到姐姐發來的那張照片，還有他這滿身的氣味，襯衫上的口紅印……季瑾之又覺得自己好可笑，為了一個不值得愛的人，傻傻的付出，太不值得了。

如此想著，眼眶又一次紅了起來，眼淚再次奪眶而出。

“怎麽又哭了？”

陌少川徹底無措的擡起手，指腹輕輕的擦拭著她眼眶溢出的淚珠，無奈的皺眉：“到底怎麽了？說給我聽聽好不好？”

季瑾之窩在他懷裏，她好像說，想和他好好的，不吵不鬧，不互相折磨，也不彼此傷害，像普通的夫妻那樣，過簡單又平凡的生活。

但是這些話，她是真的說不出口。

也很清楚，陌少川根本做不到，就算他有這個心，但姐姐那邊，也不可能善罷甘休。

所以季瑾之在他懷裏窩了一會兒，慢慢的吸了吸鼻子，岔開話題，小聲說了句：“我沒事，你先去洗個澡吧！”

陌少川被她忽然開口的話，沒反應過來，下意識的‘嗯？’了一聲，接著低下頭看著懷裏的她，反問：“洗澡？我嗎？”

季瑾之知道，他不可能因為自己而改變他這些年原有的這一切，但她沒剩下多少時間，就讓她抓住最後的這幾天，再隨著自己的性子，任性一次好了。

因為她真的不想再像之前那樣，每天晚上嗅著他身上那股刺鼻的香水味心痛如刀絞，還要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別在意。

如此想著，季瑾之又重覆了剛才的話，並做出了解釋：“你身上的味道，太難聞了，我不想聞，你去洗澡吧！”

說話時，季瑾之也從他的懷裏探頭出來，小身體往後挪了挪，示意讓他盡快去洗澡。

陌少川大腦卻瞬間停滯住，有點不敢相信自己剛才聽到的話，在一片漆黑之中，錯愕的看了她好一會兒，才有些詫然的說：“你是說我身上的味道難聞？”

季瑾之無奈的皺眉，最後的時間裏，她不想再和他吵架，但也不想真的委屈自己。

就無可奈何的點了點頭：“嗯，有點。”

她特別說的含蓄了點，以免真的惹怒陌少川，兩個人再拌嘴。

陌少川卻頓時喜上眉梢，恍如做夢的感覺，頓時看著面前的她，在黑暗中扯起了嘴角，發自內心的笑了。

原來她並不是他想的那樣，對自己毫不在乎的，她也是嫌棄他身上的味道，討厭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

所以，她也是很在乎他的，換言之，她也還是愛著他的……

陌少川越想，心裏越覺得激動，唇邊的笑容放大，最後沒忍住，就伸手再次拉她入懷，同時笑出了聲。

季瑾之一怔，反而驚詫起來，只是從他懷裏又掙紮著躲了出來，說：“快去洗澡啊，你身上味道真難聞！”

陌少川又笑了笑，在下床的同時，也不忘在黑暗中捏了捏她的小臉，轉身就要走時，忽然又想到了什麽，回過身說：“你確定沒有什麽事兒發生嗎？你剛才又為什麽哭？”

季瑾之被問的有些尷尬，眼珠轉了轉，隨便敷衍的說：“女人的心事，就好像天氣一樣，你怎麽知道它什麽時候會刮風下雨啊？我自己都不知道，可能是壓抑久了，需要放松發謝吧！”

他擰眉：“剛才那是發謝？”

她卻點點頭：“嗯，應該是吧！”

陌少川變得有些無語，還在窗邊躊躇時，季瑾之就催促他說：“快去洗澡吧！”

他也沒想那麽多，想著季瑾之剛才哭得那麽厲害，現在好不容易不哭了，或許真的如她說的那樣，壓抑久了，需要發謝吧，陌少川沒再多問，就轉身打開燈進了浴室。

洗完澡出來的陌少川，帶著一身的水汽重新回到床上，二話不說直接撲向了季瑾之，抱著她，開始瘋狂的纏眠深吻。

她也順從心意的配合著她，閉上眼睛，全身心的投入，並伸手撫著他的肩膀，熱情的迎接著他。

而陌少川也是熱情高漲，做到一半的時候，忽然起身將她一把抱了起來，讓她的腿纏著自己的身體，那樣更加深沈的努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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