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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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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結局時,《旋轉木馬》的全國網收視率達到7.24,成為有史以來收視率最高的偶像劇,以及第一部網絡播放量破百億的電視劇。

一時之間,《旋轉木馬》中的幾位主演人氣爆炸,而其中最火爆的非飾演男二號趙子元的宋辭莫屬。作為本劇的絕對反派,趙子元非但沒有招來罵名,反而引來大片心疼之聲,尤其劇終集趙子元車禍身亡的情節,好比投下一顆巨型催-淚-彈,網上幾乎成了眼淚的海洋,網友們紛紛高呼要給編劇寄刀片。

兩部口碑票房俱佳的電影和一部收視逆天的電視劇,令宋辭的名字持續霸占各大媒體的頭條長達兩個月的時間,躥紅速度之快、程度之高令所有人瞠目結舌。

隨之而來的是八卦媒體對隱私的瘋狂挖掘,和宋辭相關的一切都成了新聞,其中最大的新聞就是李焲,而這條新聞是被某個不知名的小雜志社曝光的,寫這條新聞的人正是路嘉。

這原本並不是什麽難以挖掘的秘密,因為宋辭的緣故,李焲在弘德高中也算小有名氣,只要隨便拉住一個女生問上幾句,就能知道李焲的存在並挖出他和宋辭的兄弟關系。但近水樓臺先得月,作為李焲和宋辭的室友,路嘉自然比那些學生知道的更多更詳細,所以在全世界都在挖宋辭的料時,路嘉抓住機會,寫了一篇爆料的稿子,披露了很多李焲和宋辭的生活以及李焲是HelianSun首席男模的事情,並在稿子裏寫了很多稱讚他們的話,比如樂觀、堅強之類,但這些好話最後都被編輯刪除了,還添加了許多惡意的揣測進去,諸如潛規則之類。

雜志出街後,這條有關李焲的新聞迅速傳播開來,李焲毫無預兆地成為了焦點。

因為宋辭在影視城拍戲拒絕任何采訪,李焲便成了媒體們追逐的焦點,試圖以他作為突破口挖到更多宋辭的隱私,但並沒有如願,卻也不算一無所獲,因為有狗仔偷拍到了李焲和黃東宇在一起的照片。

黃東宇的屬性和秦頌大差不離,也是個出櫃的富二代,沒有秦頌名氣大,也沒有秦頌風流,但比秦頌年輕得多,二十出頭,又高又帥,是男女都會喜歡的類型。

李焲和黃東宇在一起的照片被拍到之後,自然而然就爆出了李焲有可能是同性戀的新聞,但新聞標題上冠的不是李焲的名字,而是“宋辭的哥哥性取向成迷”、“宋辭的哥哥與知名富二代深夜密會”這樣的標題。

鄭直把這則新聞告訴了宋辭。

宋辭看了新聞的配圖,雖然模糊,但他還是認出來,照片上站在李焲對面的男人就是七月份他回家時在小區門口看到的那個男人。

鄭直說:“這些八卦媒體就是喜歡誇大事實,見個面就成了深夜密會,你別放在心上,過幾天就淡下去了。”

“嗯。”宋辭說:“鄭哥,你知道這個叫黃東宇的人嗎?”

“我只知道他是知名服裝品牌雲裳集團的太子爺,你哥是模特,他們應該是通過工作上的事認識的吧。”鄭直遲疑了下,問:“宋辭,你覺得你哥是GAY嗎?”

宋辭說:“不是,我哥有女朋友。”

鄭直默默松了口氣,說:“那就好。”

宋辭換個話題,說:“《盛勢》馬上就要殺青了,你手頭上現在有合適的劇本嗎?”

鄭直說:“我手頭上現在有三部電影和兩部電視劇的劇本,大概瀏覽了一遍,覺得角色都不太合適,但片酬片酬都在五百萬以上,如果你要完成秦總給你定的目標,隨便選哪一部都是可以的。”

宋辭說:“晚上你把劇本拿給我看看吧。”

一直到晚上十點多,宋辭才結束一天的拍攝回到房間。

他拿出手機,有兩個未接電話,都是李焲打來的。

宋辭回過去,電話很快接通。

“睡了嗎?”宋辭問。

“還沒,在等你電話。”李焲說:“剛忙完嗎?”

“嗯,還有不到十場戲,國慶節前就能殺青。”

“還有三天。”

宋辭聽他語氣淡淡的,似乎並沒有即將團聚的喜悅,於是問:“怎麽聽起來不是很開心的樣子?”

“沒有啊。”李焲沈默片刻,說:“怎麽不問我新聞的事?”

宋辭說:“因為我知道那是假的。”

李焲沒說話。

他的沈默令宋辭心生不安,握著手機的手微微收緊,“李焲?”

“我在。”李焲終於開口:“謝謝你這麽相信我。”

宋辭微微一笑,說:“我永遠相信你。”

李焲也笑起來,說:“我有一個既是好消息又是壞消息的消息要告訴你。”

宋辭問:“什麽消息?”

李焲說:“我要去M國參加國際時裝周,為Gi走秀。”

宋辭立即高興地說:“這怎麽會是壞消息?這明明是天大的好消息!”

自從李焲成為模特之後,宋辭對模特圈也做了很多了解,比如國內外的知名模特、世界知名服裝品牌、四大國際時裝周等,他也知道亞洲模特想要登上國際舞臺有多麽不容易,而李焲出道不到一年就能有這樣的機會實在令人驚喜。

李焲說:“這樣的話我們就又要分開一個多月了。”

“這有什麽,只要我們的心在一起就夠了。”宋辭說:“你什麽時候出國?”

李焲說:“國慶過後。”

宋辭說:“我殺青之後就回去,我們還能一起呆一個星期。”

李焲說:“我等著你。”

突然響起敲門聲,是鄭直,宋辭說:“經紀人來找我談事,我要掛了,你早些休息。”

李焲說:“嗯,我愛你。”

宋辭笑著說:“我也是。”

掛了電話,宋辭起身去開門。

鄭直抱著一摞劇本走進來,說:“這是我這段時間收到的所有劇本,都拿來了。”

兩個人在桌前坐下來,宋辭一本一本翻看,被其中一本的名字吸引了眼球,白色的封面上只有一個黑色的大字——窺,他打開讀扉頁上的大綱。

鄭直見他很感興趣的樣子,於是說:“這本我大致看過了,毫無故事性可言,也沒有愛情、親情、友情,只是一個獨居高中生偷窺對面中年大叔的無聊故事,高中生還偷偷潛進了中年大叔的家裏觀察他的生活,也不知道編劇到底想表達什麽。”

讀完大綱,宋辭粗略翻了翻劇本,全是動作、表情、心理的描述,完全沒有臺詞。

翻看過所有的劇本後,宋辭重新拿起《窺》,說:“我覺得這個最有意思。”

“啊?”鄭直完全無法理解,“你該不會想接這部吧?”

宋辭點頭,說:“你對這部電影的導演有了解嗎?”

鄭直雖然無法理解宋辭的想法,但還是耐心地說:“導演的名字叫朱本春,我在網上查過了,是個沒任何名氣的女導演,只導過一個環保主題的短片,還得了個國際上的最佳短片獎,但也沒什麽用。——你該不會真的想演這部電影吧?對方開出的片酬只有五十萬,連其他電影的十分之一都不到。”說著,鄭直從劇本堆裏挑出一本,說:“我覺得這部青春純愛電影最適合你,片酬也高,六百萬,而且還有商談的餘地。”

宋辭卻很堅持,說:“但我還是最喜歡這部《窺》。”

鄭直說:“那你告訴我你到底喜歡它哪兒?”

宋辭想了想,說:“我說不出來,但我就是很喜歡這個故事。”

鄭直說:“這根本不能稱之為一個‘故事’。”

宋辭沒有反駁他,而是笑了笑,說:“而且這部電影拍起來不費勁,全是一些瑣碎的生活鏡頭,大概一個月都用不了就能拍完。”

鄭直恍悟,“哦,我懂了,你是拍《盛勢》拍得太累了,所以想挑個省事的演,對嗎?”

宋辭沒承認也沒否認,轉而說:“有廣告找我嗎?”

鄭直說:“有七八個呢,飲料、巧克力、手機、化妝品……而且都是名牌。對了,美人堂想找你代言香水,代言費三百萬。”

宋辭問:“手機呢?”

鄭直說:“手機是國產品牌,代言費兩百萬。”

宋辭說:“那就手機吧。”

“行,聽你的。”鄭直說:“那其他廣告呢?”

“都推了吧。”宋辭說:“我這段時間的曝光率過高了,出現得太頻繁反而會招人煩。”

鄭直點頭,說:“你說得對,過猶不及。——電影的話,你確定要演《窺》嗎?”

宋辭說:“確定。”

“好吧。”鄭直說:“不過我還得請示楊總的意思。”

宋辭說:“好。”

鄭直走後,宋辭強打精神去洗了個澡才上床睡覺。

九月的最後一天,宋辭殺青了。

六個半月的漫長拍攝,他真的精疲力盡了。

殺青宴後,宋辭馬不停蹄地趕往機場,搭最後一班飛機飛往S市。

飛機落地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三點,拖著行李出來的時候,毫不意外地看到了李焲。

明明說了不讓他來接,他嘴上答應著,卻從不守諾。

已經兩個月沒見。

這兩個月裏,他們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但他們依舊是他們。

李焲微笑著走過來,伸手接過宋辭手上的行李,然後溫和有禮地跟鄭直打招呼:“鄭哥。”

鄭直一臉疲憊地笑著說:“好久不見,最近被那些記者煩得不輕吧?”

李焲說:“不理他們就好。”

鄭直笑著說:“就是要有這種心態,可不管怎麽說,你們兩個以後出門還是要小心點,帽子、口罩、墨鏡都要戴起來了,能省不少麻煩。”

李焲點頭說“好”。

又說了幾句話,各自回家。

剛踏進家門,李焲直接把宋辭撲倒在床上,激烈地親吻,用力地撫摸,用最原始的方式表達著刻骨相思。

高-潮之後,李焲清理幹凈兩個人的身體,問:“要洗澡嗎?”

宋辭閉著眼睛躺在他懷裏,已經昏昏欲睡了,有氣無力地說:“不想洗……”

李焲親吻他的額頭,說:“那就睡吧。”

宋辭含糊地說了一句“我愛你”,幾乎立刻就睡著了。

李焲卻睡不著。

他一瞬不瞬地盯著懷裏的人,滿心滿眼的柔情,幾乎要溢出來。

明明分離了那麽久,明明發瘋似的想他,可此時此刻,長久的分離似乎不曾存在過,似乎他一直就在他懷裏。

這真是一種無比奇妙的感覺。

六個月沒日沒夜的額拍戲已經把宋辭的生物鐘徹底打亂了,他醒來的時候已經九點多。

李焲不在,床頭有他留下的便條:“我去上班了,晚上回來。鍋裏煲了雞湯,記得喝。愛你。”

宋辭笑著自言自語:“我也愛你。”

又在床上躺了一會兒,宋辭才起床洗澡。

洗完澡出來,迎面撞上路嘉,立即引來一聲刺耳的尖叫:“啊!!!宋辭!!!”

宋辭被她嚇了一跳,捂著耳朵等她叫完。

林尋、童卓和崔冕被她的尖叫聲引出來,看到宋辭,也都是一臉驚喜。

等路嘉叫完,童卓笑著問:“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宋辭說:“昨天晚上三點多。”

林尋也笑著說:“我覺得特別不真實,我們竟然和宋辭是室友。”

崔冕附和說:“我跟你一樣,做夢似的。”

宋辭哭笑不得,說:“我們已經做了兩年室友。”

路嘉說:“但你現在是大明星了,和以前自然不一樣。”

宋辭說:“沒什麽不一樣,我還是我。”

童卓說:“再適應一段時間就好了。”

宋辭笑著轉了話題:“我哥煲了雞湯,要不要一起喝?”

幾個人紛紛說好。

進了廚房,宋辭給每個人都盛了一碗鮮香撲鼻的雞湯,圍坐在餐桌前喝湯。

幾個人一邊喝湯一邊盯著宋辭看,宋辭被他們看得渾身不自在,卻又不能說什麽。

喝完湯,依舊是童卓和宋辭留下來洗碗。

童卓說:“你的兩部電影我們幾個都是買票去電影院看的,電視劇也一集不落地追著看完了,林尋從來不看偶像劇的,也看得欲罷不能,你真的很棒,每個角色都演得入木三分,而且完全沒有你自己的影子。”

宋辭笑著說:“謝謝。”

童卓說:“我和林尋都最喜歡陳曦,郁家林和陳曦迎著朝陽開車沖進海裏的那段實在太震撼了。哎,八卦一下,你和張煜城的那些激情戲怎麽拍的?太真了,比看GV還有感覺。”

宋辭有些窘迫,說:“用的替身,我只用做表情就好。”

“這樣啊。”童卓說:“不過張煜城的肉體實在是太美好了,你和他現在已經是GAY圈的兩大男神,你是小攻的最愛,張煜城是小受的最愛,不知道有多少人邊看你們的激-情戲邊打-飛-機呢。”

宋辭尷尬地笑笑,說:“別說我了,說說你和林尋吧。我一直沒顧上問,他的公務員考試怎麽樣了?”

童卓說:“考上了,他現在是一名光榮的人民警察了。”

警察?

宋辭洗碗的動作微微一頓,說:“是刑警還是什麽?”

“不是。”童卓說:“是治安警察。”

宋辭不動聲色地舒了口氣,隨口問:“工作辛苦嗎?”

童卓笑著說:“上班不辛苦,下班之後挺辛苦的。”

宋辭疑惑地看他一眼,說:“什麽意思?”

童卓壓低聲音說:“我一看到他穿警服的樣子就把持不住,特別想要他。”

宋辭忍不住笑起來,說:“你好色。”

童卓嘿嘿一笑,說:“我承認。——你知道吃什麽補腎嗎?為了我的性福著想,我得給他補補了。”

宋辭回憶起往事,笑著說:“聽說王八湯補腎效果挺好的。”

童卓點頭,說:“明天就給他買去。”

收拾妥當,各自回房。

宋辭沒什麽事做,坐在床頭翻李焲的書。

李焲正在看《英雄無淚》,在十幾頁上折了角,顯然才剛剛開始。

宋辭翻了一會兒,竟覺得十分有意思,不覺看上了癮。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手機突然響了。

宋辭放下書,拿起手機一看,是個陌生號碼。

他沒接。

最近經常有陌生號碼給他打電話,什麽亂七八糟的人都有。

鈴聲響了一會兒就停了,沒多久再次響起來。

還是那個號碼,宋辭依舊沒接。

當手機第三次響起來的時候,宋辭有些遲疑。

一般人打兩遍沒人接就不會再打,這個人如此執著,說不定真的有什麽要緊事。

宋辭放下書,拿起手機,按下接聽鍵,把手機放到耳邊,“餵?”

那邊安靜了兩秒,開口說:“宋辭。”

是一個男人的聲音,而且有幾分熟悉,但宋辭想不起來是誰,於是問:“你是誰?”

“不記得我的聲音了嗎?”男人怪笑兩聲,說:“我是你旭哥啊。”

宋辭蹙眉想了一會兒,驚疑不定地說:“安旭?”

男人說:“你終於想起我了,忘恩負義的小妖精。”

安旭從他的生活裏銷聲匿跡太久,宋辭幾乎要徹底忘記這個人了。

“你有什麽事嗎?”宋辭淡聲問。

“見面聊吧。”安旭說:“我要說的話有點兒長。”

宋辭說:“我和你沒什麽好說的,更沒有見面的必要,再見。”說完就要掛電話,突然聽到安旭疾聲說:“我要和你說說李焲!”

宋辭重又把手機放回耳邊,卻沒說話,沈默著等待安旭的下文。

安旭得意一笑,說:“我把時間地點發到你手機上,如果不來,你一定會後悔的。”說完,他徑自掛了電話。

宋辭大概能猜到他要說什麽,無外乎是想用李焲之前在夜總會上班的事勒索他,要些封口費。

李焲本來就因為黃東宇的事情鬧出過同性戀傳聞,如果在男色時代上過班的事再傳出去,對李焲造成的影響將不可估量。

李焲馬上就要出國參加國際時裝周,宋辭不允許任何人阻礙他的前途。

手機響起短信提示音。

是安旭發來的時間地點:下午一點,鳳凰路,西林咖啡。

現在已經將近十二點了。

宋辭起床穿衣服,拿上手機和錢包,戴上李焲早就準備好的帽子和口罩,出門去了。

抵達目的地的時候,離下午一點還有二十分鐘。

宋辭給安旭打電話,“我到了。”

安旭說:“我在包廂等你,服務員會帶你過來。”

掛了電話,宋辭走進西林咖啡,在服務員的引領下來到安旭所在的包廂。

一年多未見,安旭變得滄桑又潦倒,臉上生了許多皺紋,頭發也白了不少。

落座後,服務員問:“請問您喝點什麽?”

宋辭說:“一杯檸檬水,謝謝。”

服務員出去了,宋辭摘下帽子口罩,直視安旭,說:“有話直說吧。”

安旭吊著三角眼,陰惻惻地盯著宋辭,勾出一個令人不適的笑,說:“真是沒想到,你竟然成了家喻戶曉的大明星,一定被男人操-爛了吧?才能有人這麽捧你。”

宋辭沈默不語,內心毫無波瀾。

安旭冷笑兩聲,說:“我真後悔,當初就不該讓你進男色時代,如果不是因為你,我也不會淪落到現在這步田地。”

宋辭說:“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跟我沒有任何關系。”

“你可真夠不要臉的,把我害得這麽慘,竟然說跟你沒有任何關系?”安旭眼裏積聚起怒火,額間青筋暴起,“我不能好過,你們誰都別想好過!”

宋辭正要說話,服務員進來了。

服務員把檸檬水放到他面前,說:“請慢用。”

他偏過頭去,說了聲“謝謝”。

服務員出去後,宋辭說:“你不就是想用李焲在男色做過服務員的事情要挾我嗎?開個價吧,多少錢才能堵住你的嘴?”

安旭說:“一千萬,你給得起嗎?”

宋辭說:“給不起。”

安旭冷笑著說:“你給不起,秦頌給得起啊。”

宋辭說:“我和秦頌沒有任何關系。”

“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嗎?”安旭怒聲說:“如果你和秦頌沒有任何關系,他會逼迫Leslie開除我嗎?這還不算,他還斷了我所有的生路,奪了我的房子,讓我成了喪家犬。秦頌毀了我,就為了你這個欠操的賤貨!”

宋辭不知道這些。

他也不想知道。

宋辭淡淡地說:“那是你和秦頌之間的事,跟我無關。”

“是嗎?”安旭笑著說:“那我就和你說點兒有關的事,你的好哥哥,李焲。我前兩天在報紙上看到他了,說他是現今國內最有潛力的男模,而且馬上就要登上國際舞臺了。你們兩兄弟可真是風光無限呢,可是,如果被人知道李焲是男-妓出身,你們還能這麽風光嗎?”

宋辭冷聲說:“你再胡說八道,一毛錢都拿不到!”

“我胡說八道?你該不會到現在還以為李焲真的只是一個小小的服務員吧?”安旭註視著宋辭的臉,不想錯過他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他就是個男-妓,Leslie花大價錢培養的男-妓,想讓他成為男色時代的頭牌,可他命好,第一次接客就被挖走當了模特。”

宋辭冷笑,說:“你說的字我一個都不信。”

安旭往後一靠,說:“我說的全是實話,信不信由你,就算你不信也沒關系,媒體會信就行,只要我把這件事捅出去,自然會有人去扒,到時候由不得你不信。”

宋辭大睜著眼睛看著對面的安旭,明明憤怒到了極點,卻感覺從頭到腳都是冰涼的,仿佛在冰水裏浸過一般。

“你知道李焲為什麽要賣身當男-妓嗎?”安旭欣賞著宋辭的瀕臨崩潰,心情愉悅到了極點,“因為你,你生了重病,他拿不出醫藥費,只能把自己賣了去救你。”安旭笑著鼓起掌,“真是兄弟情深啊。”

宋辭不信。

但內心深處卻有一個聲音說:“他說的全是真的。”

宋辭回憶起過往種種,每個疑點都在告訴他,安旭沒有撒謊。

他太相信李焲了,他從來沒有懷疑過李焲說的每一句話,可現在回想起來,那些蹩腳到一戳即破的謊言比比皆是,他卻像個傻子似的全部信了。

在他傻傻地幸福著的時候,李焲到底獨自承受了多少痛苦和屈辱?

宋辭不敢想,一想就覺得萬箭穿心,痛不欲生。

但他必須堅強,在敵人面前,他不能露出一絲軟弱。

宋辭強忍眼淚,雙手在桌下緊握成拳,指甲嵌進手心裏,有紅色的血從刺破的皮肉冒出來。

“你到底想要幹什麽?”宋辭沈聲問。

安旭表情嚴肅地說:“想要封住我的嘴,就讓秦頌放過我,這是我唯一的要求。”

宋辭毫不猶豫地說:“好,我答應你。”

安旭冷笑,說:“你現在還敢說和秦頌沒有任何關系嗎?”

宋辭臉寒似冰,字字用力地說:“但是,如果你敢做出任何對李焲不利的事,我一定會殺了你,我說到做到。”

安旭臉上的笑意散去,說:“只要秦頌能給我一條生路,從今往後,我不會再和你們有任何瓜葛。”

宋辭冷聲說:“你最好說到做到。”

說完,宋辭戴上帽子和口罩,頭也不回地走了。

走出咖啡廳,置身在陽光下,身上卻沒有一絲暖意。

此時此刻,宋辭心裏全是徹骨的恨意!恨這個世界!恨命!恨自己!

李焲遭受的所有苦難,全是因為他,為了他殺人,為了他隱姓埋名遠走異鄉,為了他放棄上學,為了他拼命工作扛起生活的全部重擔,甚至為了他出賣自己。

李焲為他照亮了人生的道路,卻把自己燒成了一捧灰。

眼淚大顆大顆地湧出來。

他明明走在陽光裏,卻像赤身走在風雪中,寒風如利刃,一刀一刀割在身上,天地間白茫茫一片,只剩他一個人,不知身在何處,不知該往何處去。

宋辭漫無目的地走著,當神志稍稍恢覆清明的之後,他打車直奔秦頌的家。

一個小時後,出租車停在了別墅門口,結賬下車,原地站了許久,宋辭才上前按響門鈴。

很快就有仆人來應門,一看是他,急忙讓他進來,領著他往裏走。

宋辭問:“秦頌在嗎?”

仆人說:“在的。”

一路來到客廳,仆人讓宋辭先坐,自己去叫秦頌。

兩分鐘後,秦頌從二樓下來,走到宋辭面前,笑著說:“你竟然會主動來看我,太陽該不會打西邊出來了吧?”見他臉色不好,秦頌收了笑,說:“你怎麽了?眼睛這麽紅,是哭過了嗎?”

半年多不見,秦頌還是原來的樣子,並沒有什麽太大的變化。

宋辭的眼裏莫名又泛起淚意,他極力忍住,說:“我想求你一件事。”

秦頌看著他脆弱的模樣,有些心疼,“什麽事?”

宋辭說:“我想求你放過安旭。”

“他又來招惹你了?”秦頌怒道:“我看他是不想活了!”

宋辭眼底陡然閃過一抹決絕,說:“或者,你可以幫我殺了他。”

秦頌難以置信地看著他,說:“你剛才……說什麽?”

驟然而起的殺心瞬間攫住了他,宋辭臉色蒼白如紙,一雙眼卻又黑又亮,他伸手握住秦頌的胳膊,語聲激動地說:“求你幫我殺了安旭!殺了他!”

秦頌一瞬不瞬地看著他,心緒覆雜到了極點,沈聲問道:“他對你做了什麽?告訴我。”

宋辭不答,只不住重覆:“幫我殺了他!幫我殺了他!”

仿佛魔怔了。

秦頌握住他的肩膀,猛力晃了兩下,大聲喚道:“宋辭!”

宋辭怔怔望著他,眼淚終是流了下來,哀聲說:“秦頌,我沒有辦法了,這個世界上只有你能幫我,求你,放過安旭,或者殺了他,求你幫幫我,求你……”

秦頌伸手幫他擦眼淚,柔聲說:“你要告訴我他做了什麽,我才知道該怎麽幫你啊。”

宋辭流著淚搖頭,卻不說話。

秦頌扶著他到沙發上坐下,說:“我可以幫你。”

宋辭眼睛一亮,一個“謝”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聽到秦頌接著說:“但我是個商人,我不能平白幫你。”

宋辭眼裏的光芒瞬間熄滅,絕望如潮水般漫上來,“你要什麽?”

“我想要什麽你比誰都清楚。”秦頌定定地望著他,一字一頓地說:“自始至終,我想要的只有你。”

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下來,打濕了一張臉。

宋辭用手捂住臉,絕望地哭泣,“為什麽……你們為什麽要這麽逼我……為什麽……為什麽……”

秦頌心痛得無以覆加,他想伸手抱抱他,但他忍住了。

不對他狠一點,他就不可能擁有他。

“我沒有逼你。”秦頌說:“這只是個交易,你可以接受,也可以拒絕,決定權在你手裏。”

宋辭像是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忽地笑起來,他又哭又笑,像瘋了一樣,許久之後才平靜下來,擡手抹掉臉上的眼淚,深吸兩口氣,擡眼看向秦頌,譏笑著說:“決定權從來就不在我手上,我就像一個玩具,被命運玩弄,被你玩弄,我什麽都決定不了。”

秦頌回視著他,說:“我沒有玩弄你,我喜歡你,我想擁有你,這難道錯了嗎?”

“你沒有錯,錯的是我。”宋辭說:“是我太天真了,我天真地以為你和從前不一樣了,我以為你會不求回報地幫我,鬼知道我為什麽會有這麽可笑的想法。”

秦頌心中一動,想說點兒什麽,可徒勞地張了張嘴,什麽都沒說。

宋辭站起來,說:“我接受這個交易。”

秦頌霍然站起,難以置信地說:“你說什麽?”

宋辭面無表情地說:“你幫我處理掉安旭,我就是你的。”

每一次,當宋辭以為自己終於得到命運垂青的時候,到頭來卻發現那只不過是命運開的一個玩笑;每一次,當宋辭以為他的人生不可能更加絕望的時候,到頭來卻發現他大錯特錯了。

幸福總是轉瞬即逝,痛苦卻總是如影隨形。

秦頌說:“成交。”

終於得償所願,他非但沒有覺得開心,反而有一種失去了什麽的感覺,卻不知道到底失去了什麽。

宋辭說:“不過你要給我一個月的時間。”

秦頌說:“沒問題。”

宋辭轉身就走。

秦頌拉住他,說:“我送你。”

宋辭甩開他的手,冷笑著說:“承受不起。”

宋辭頭也不回地走了。

秦頌望著他的背影良久,還是舉步跟了上去。

剛從秦頌家出來,宋辭的手機響了。

拿出手機一看,屏幕上閃爍著盧瑟的名字。

宋辭忍不住笑出聲來。

今天真是個好日子。

宋辭按鍵接聽,“餵。”

“宋辭,我是盧瑟。”

“我知道。”

盧瑟沈默片刻,說:“有件事我覺得你必須得知道。”

宋辭問:“什麽事?”

盧瑟又沈默許久,說:“你媽得了胃癌,晚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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