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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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畏怕剛從心底浮上來,就被宋辭粗暴的鎮壓下去。

他已經不是以前那個陷入困境就驚慌失措的少年,他有保護自己的能力,否則他也不會明知安旭對自己懷有不軌之心還敢約對方出來。

安旭把手從門鎖上收回來,笑著向宋辭走過來。

“上個廁所怎麽上這麽久?旭哥擔心你出什麽事,所以過來看看。”

宋辭把擦手紙揉成一團丟進垃圾桶裏,語氣淡淡地說:“肚子不舒服,所以久了一點。你要上廁所嗎?我先出去了。”

剛擡腿要走,安旭已經大踏步上前,徑直撞上宋辭,轉眼間就把宋辭的身體禁錮在了他和洗手臺之間。

宋辭身上好聞的味道撲鼻而來,讓安旭有一瞬間的迷醉,他急忙穩住心神,堆起一個猥瑣的笑,故意俯身湊到宋辭耳邊,用被煙熏壞了的粗嘎嗓音說:“我不想上廁所,我想上你。”

潮熱的呼吸噴灑在脖頸的皮膚上,激起一陣令人惡心的顫栗,仿佛有千百只螞蟻在脖子上爬。宋辭的後腰抵在大理石臺上,身子盡力往後仰,和安旭拉開距離,可這樣一來,下半身不可避免的貼緊,宋辭感覺到安旭腿間那物正硬邦邦的頂著他,胃裏頓時翻江倒海,剛才吃下去的那點食物叫囂著想往外吐。

宋辭極力克制著生理上的不適,面無表情地說:“這是公共場所,請你放尊重點。你好歹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要是被人撞見,不覺得丟臉嗎?”

安旭小幅度的頂著胯在宋辭身上磨蹭,不時從喉間溢出短促的呻-吟。

“剛才吃飯的時候我已經觀察過了,整個餐廳加上我們只有三桌,一桌已經在結賬了,一桌剛上菜,我們可以在這兒打個短炮,不會有人打擾的。”

宋辭冷眼看著安旭,沈聲說:“如果我不願意呢?”

安旭擡手想摸他的臉,被宋辭偏頭躲開了,安旭也不在意,順手撐在洗手臺上,笑著說:“宋辭,別逼我對你用強。我是打心眼裏喜歡你,從見到你的第一眼開始,我就被你勾住了。你在男色時代上班的那段時間,我挖空心思對你好,你都忘了嗎?只要你肯從了我,我保證以後會對你更好,你想要什麽我都給你,好嗎?”

宋辭直視著他,說:“就算我願意,有個人也不會同意。”

“誰?”安旭用輕蔑的語氣說:“李焲?”

宋辭故意停頓兩秒,說:“秦頌。”

聽到秦頌的名字,安旭臉色微變。

他差點兒忘了,當初秦頌是看上了宋辭的,至於後來有沒有得手,他卻不知道。

宋辭將他的神色盡收眼底,繼續說:“我是秦頌的人,你如果想碰我,只怕得先征求他的同意。”

“你別指望用秦頌來壓我!你當旭哥我是被嚇大的嗎?”安旭的臉上浮起稀薄的怒意,“對,秦頌是看上過你,但他身邊的男孩從來都呆不過三個月,現在半年多都過去了,就算他玩過你,只怕也早撩開手了。”

“果真是你說的這樣嗎?”宋辭伸手從口袋裏摸出手機,舉到安旭面前,“你敢不敢讓我打電話驗證一下?你放心,我絕不會求救。”

安旭心裏頓時沒了底。

秦頌他是惹不起的,如果宋辭真是秦頌的人,那他是碰也不敢碰的。

猶豫片刻,安旭說:“你打吧。別忘了,李焲還在我手下幹活,如果你敢出賣我,我就玩死他。”

宋辭眼裏冷光一閃,頓時讓安旭心中一凜。

但他什麽也沒說,徑自解鎖手機,打開通訊錄,找到秦頌的號碼,撥過去,然後打開免提。

嘟嘟幾聲過後,電話接通。

“宋辭。”秦頌的聲音似乎很愉悅,“這是你第三次主動給我打電話。”

宋辭看了安旭一眼,說:“有人想和我發生關系,你同意嗎?”

“這話問得妙極。”秦頌說:“你這是在間接認證我對你的所有權嗎?”

宋辭沒時間和他廢話,只問:“你同意嗎?”

秦頌沈默兩秒,說:“我在性-愛方面是很開明的,從不拘束我的伴侶。只要你願意,我無所謂。”

宋辭沒有料到會得到這樣的回答。

他原以為秦頌是一個獨占欲極強的男人,絕不允許自己的獵物被侵犯分毫。

把秦頌當槍使的計劃驟然落空,但宋辭卻並未陷入絕望。

既然無法用言語解決,那就只能動手了。

“好的,我知道了。”

不等秦頌再說什麽,宋辭徑自掛了電話。

安旭暗暗長出一口氣,再次貼近宋辭,說:“既然秦頌已經同意了,我們現在就開始吧。我下面已經硬成鐵棍了,再憋下去就該爆了。”

宋辭兀自從容的把手機收進牛仔褲口袋裏,停頓三秒,抽回手時,手裏赫然握了一把精巧的彈-簧-短-刀。他不動聲色地推動按鈕,雪白的刀鋒無聲彈出。

安旭正要低頭親宋辭,突然感覺左腹上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猛地低頭看去,就見一把小刀正抵在他身上。

夏天的衣服極薄,小刀又極鋒利,輕易就刺破布料舔上皮肉,飲了一口血。

宋辭手上的力道控制得恰到好處,只把刀尖刺進去,制造出不容忽視的痛感,卻不會有什麽嚴重的傷害。他並不想要安旭的命,他只是想起到恫嚇的作用,讓安旭不敢肆意妄為。

安旭瞬間就慫了。

他沒想到宋辭看上去柔弱可欺,實際上卻如此難以揉捏。

“放開我。”

宋辭的聲音不帶一點兒溫度,吐出來的字像冰碴一樣砸在安旭臉上。

安旭急忙站直身體,下面早就被嚇軟了,雙腿還微微發著抖。

說起來,安旭在夜總會那種最易滋生暴力的溫床裏混跡多年,見過的流血事件也不算少,但那流的都是別人的血,他連手指頭都不用動一根,上下嘴皮一碰支使別人去打去殺就行。當刀真正捅到他身上的時候,安旭才知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之類的都他媽是屁話,什麽都沒有命來的重要。

“宋辭,你這是幹什麽?旭哥只是想和你親近親近,就算你不願意,也犯不著拿刀捅我的腎吧?”安旭賠著笑臉說:“旭哥我可還沒後呢,你這一刀捅進去我下半輩子可能就廢了。乖,快把刀收起來,好嗎?你長這麽好看,舞刀弄槍的不適合你,咱們有話好好說。”

宋辭不是三歲小孩,不會被安旭三言兩語糊弄過去。

他手腕用力,把刀尖又送進去半分,面無表情地說:“你不是想上我嗎?來呀。”

安旭假模假式地扇了自己一巴掌,笑著說:“酒足飯飽思淫-欲,哥哥我這不是一時被淫-欲沖昏了頭腦嗎?你就當我是一時糊塗,別跟我一般計較了。”

宋辭目不轉睛地註視著安旭的一舉一動,以防他反撲。

安旭有心無膽,只能委曲求全,可他說了一籮筐的好話,宋辭卻不為所動,步步緊逼,迫著他往洗手間門口走去。

剛倒退著走了兩步,門口突然傳來轉動把手的聲音,轉了兩下沒轉開,緊接著就是一聲巨響,好像是在撞門。

宋辭被那聲響嚇了一跳,稍一晃神,就被安旭鉆了空子,握刀的手被鉗住,立時傳來一陣鉆心的疼,仿佛腕骨被捏碎了一般。

事實上,宋辭也就是占了先發制人的上風,若論力氣,他一個瘦弱的高中生怎麽可能跟人高馬大的安旭相提並論。但被安旭這麽一激,宋辭也驟然發了狠,強忍著手腕上的疼痛把刀死命往前送。

一聲淒厲的慘叫之後,安旭也是惡向膽邊生,發了瘋似的掰扯宋辭的手腕,宋辭終是拗不過他,被安旭奪了刀,又被順勢甩了出去,後腦勺剛好撞到墻上,眼前一黑,就順著墻軟倒下去。

安旭把刀摜到地上,一手捂住左腹上的傷口,三步並作兩步來到委頓在地的宋辭跟前,擡腳就往他身上踹,邊踹邊罵:“操-你媽-逼!賤貨!想弄死老子?來呀!有種你來啊!操-你媽!騷-逼!”

宋辭從短暫的眩暈中恢覆過來,看準時機,猛地抱住安旭踹過來的腿,安旭驟然失了平衡,後仰著往地上倒去。

就在安旭砸到地上的一瞬間,洗手間的門被人從外面踹開,砰地一聲撞到墻上。

宋辭循聲看過去,透過因為疼痛而溢出來的淚水,模糊看到一個西裝革履的高大男人,似乎……是秦頌。

男人掃了一眼洗手間裏的情形,疾步朝靠墻坐著的宋辭走過去,蹲下身,問:“你沒事吧?”

真的是秦頌。

就算宋辭看不清他的臉,卻聽得出他的聲音。

秦頌有一把很具辨識度的嗓音,磁性,低沈,微啞,就好像大提琴的聲音。

可是,秦頌是怎麽找到這裏的呢?

宋辭並沒有告訴過任何人和安旭一起吃飯的事。

但現在顯然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

宋辭艱難的搖了搖頭,說:“我沒事。”

秦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站起來,回轉身,一腳把剛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的安旭再次踹趴到地上。這還不算完,他彎腰揪著安旭的領子把他從地上拽起來,照著他的臉一拳揮過去,安旭直接被打飛出去,撞到小便器上,發出一聲無比淒厲的慘叫。

秦頌邁著長腿走過去,安旭慌忙爬起來跪到地上,對著秦頌砰砰磕頭,邊磕邊嚎:“秦少,求求你饒了我這一次吧!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求求你饒了我吧!求求你了!”

他把幾句車軲轆話嚎了好幾遍,秦頌才在他面前蹲下來,一把薅住他抹了半斤發膠的頭發,迫使他仰起鼻青臉腫的臉,陰惻惻地說:“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連我的人都敢動。”

安旭原本就算不上英俊的臉如今更是慘不忍睹,鼻涕夾雜著鼻血一個勁往下淌,甚至還流進了嘴裏。

他一邊吐著血沫,一邊像條喪家野狗似的求饒:“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求秦少放我一條生路,求求你。”

秦頌嫌惡的丟開他,站起身來,走到洗手臺前,打開水龍頭,慢條斯理的洗手,“放不放你我說了可不算,得看宋辭的意思,你得罪的是他,又不是我。”

安旭便連滾帶爬的來到宋辭跟前,口齒不清地說:“宋辭,看在以前我幫你不少的情分上,你就讓秦少饒了我這一回吧!”

宋辭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到現在這一步。

他只是想打探點兒消息罷了,到頭來卻釀出一場血光之災。

這應該就是人們常說的好奇害死貓吧?

宋辭下意識地往後退,倒不是怕,只是嫌惡,想離安旭遠一點,可他背後是墻,根本無處可退,只得側了側身子,說:“今天發生的事,如果讓第四個人知道……”

“不會的不會的!”不等宋辭說完,安旭已經搶先道:“如果我把今天發生的事告訴別人,就叫我不得好死!”

宋辭沈默兩秒,說:“還有,不要為難我哥。”

安旭忙說:“你放心,絕不會發生那種事,你是秦少的人,我為難你哥不就是和秦少過不去嗎?”

他這副欺軟怕硬的小人嘴臉真是令人作嘔,宋辭偏頭不再看他,低聲說:“你走吧。”

安旭如蒙大赦,一秒也不多留,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踉蹌著跑了。

秦頌洗完手,用擦手紙擦幹,信步走到宋辭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說:“不錯嘛,學會狐假虎威了。”頓了頓,問:“站得起來嗎?”

宋辭不吭聲,反手扶墻,試圖憑借自己的力量站起來。

他不想在秦頌面前示弱。

可他剛才撞了頭,又被安旭發瘋似的拳打腳踢了一頓,只覺得全身上下散架似的疼,剛站起來一點就支持不住了,挨著墻往地上滑。

秦頌眼疾手快,一把撈住他,將他打橫抱了起來。

溫婉向宋辭科普過,這種抱法叫公主抱。

雖然厭惡和秦頌的肢體接觸,宋辭卻沒有徒勞掙紮,因為他已經認清現實,如果沒有秦頌的幫助,他可能都沒辦法離開這個洗手間。

他安靜的呆在秦頌的懷抱裏,臉卻執拗的向外偏著,不願依靠秦頌的胸膛。

秦頌也不急著走,低頭看著懷裏的宋辭,雖然形容狼狽,卻依舊美得驚人,讓人忍不住生出邪念。

他忍了忍,終是沒忍住,趁著姿勢之便在宋辭腰上摸了一把,立即得到一個冰冷嫌惡的眼神。秦頌渾不在意,勾唇一笑,說:“你太瘦了,抱著跟個紙片人似的,八級風都能把你吹跑。我喜歡稍微有肉一點兒的,抱起來才舒服。”

宋辭不想接話,也沒有力氣接話。

他收回目光,卻看見一個男人走進了洗手間,立即轉頭把臉埋進了秦頌懷裏。

他不想讓別人看到他現在狼狽不堪的樣子。

秦頌的表情立即愉悅起來,這才抱著宋辭離開洗手間,從那個男人身邊路過的時候,還十分流氓地吹了一記口哨。

他就這樣抱著宋辭,迎著各式各樣的目光,穿過餐廳,坐電梯下樓,來到停車場,把宋辭塞進了車裏。

秦頌繞到駕駛席,問:“傷到哪兒了?”

“沒有。”宋辭說:“麻煩秦總送我回公司,謝謝。”

秦頌看他一眼,沒有說話,徑自發動汽車,疾駛而去。

沈默許久之後,還是秦頌主動開口:“你就不好奇我是怎麽找到你的嗎?”

宋辭當然好奇,但他絕不會開口問,就算現在秦頌主動提起,他也是一副你愛說不說的態度。

秦頌恨得牙癢癢,暗罵自己犯賤,被一個小屁孩牽著鼻子走,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可他要是不開口,恐怕宋辭永遠不會主動和他說一個字,所以只能熱臉去貼冷屁股。

秦頌自顧自說:“你等電梯的時候,我就在你旁邊那部電梯前站著,可你沒看見我。”

原來是這樣。

宋辭走路從來不會左顧右盼,沒有發現也屬正常。

秦頌又說:“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說的那句話……不是真的。只要是我秦頌的東西,誰都甭想碰一根手指頭,天王老子也不行。”

宋辭果然沒有猜錯,秦頌的確是個獨占欲強到可怕的人。

車廂裏再次陷入沈默。

過了五分鐘,宋辭發現秦頌走的不是回公司的路,開口問:“你要帶我去哪兒?”

秦頌說:“看醫生。”

“不用了。”宋辭說:“我要回公司。”

秦頌自然不會聽他的。

宋辭也不再和他多費唇舌,安靜地窩在真皮座椅裏,扭頭看著窗外乏善可陳的街景。

但宋辭慢慢發現,這依舊不是去醫院的路,因為沒有醫院會開在荒僻的郊外。

縱然如此,他也懶得再問什麽,因為知道不會得到答案。

最終,汽車駛進了位於東郊的一座豪華別墅。

花園,泳池,噴泉,和電視劇裏的情景一模一樣。

宋辭頓時不安起來。

這裏應該是秦頌的家吧?他帶他來這裏做什麽?

汽車在樓房前面的空地停下來,秦頌推門下車,繞到副駕駛,拉開車門,不由分說地把宋辭抱了出來,霸道又強勢。

“我可以自己走。”經過這一路,宋辭已經恢覆了很多。

秦頌卻充耳不聞,邁動長腿大步向前。

宋辭知道多說無益,掙紮也是白費,只得極力維持鎮定,不讓秦頌察覺他的膽怯。

自然有人出來迎接。

秦頌吩咐:“打電話讓徐醫生立刻馬上過來一趟。”

來人應了聲是,自去辦事。

秦頌抱著宋辭直接上了二樓,進了一間臥室,宋辭急急開口:“不要把我放到床上!”

秦頌頓住腳步,低頭看著懷裏的小美人,用戲謔的口吻說:“怎麽?怕我吃了你嗎?”

宋辭避開他的目光,沈默兩秒,說:“我身上臟。”

宋辭身上的確挺臟的,白t恤上有好幾個黑色的腳印。

秦頌沒說什麽,調轉腳步,把宋辭放在了靠落地窗的真皮沙發裏,隨口說:“在醫生來之前,你最好先洗個澡,換身幹凈衣服,這是對醫生起碼的尊重。”

宋辭早就想洗澡了。

他有潔癖,在洗手間裏折騰那麽久已經讓他受不了,何況還和安旭近距離接觸過,更讓他無法忍受。

但是,在秦頌家洗澡……這實在太危險了。

如果發生和剛才類似的事情,宋辭已經沒有力氣再擊退秦頌。

這真是才出狼窩,又入虎穴。

秦頌知道他在顧慮什麽,於是說:“我剛才是放了客戶鴿子去找你的,現在要去挽救一下。你自己能洗嗎?需不需要我叫個下人幫你?”

“不需要。”宋辭說:“我可以。”

秦頌也不勉強,徑自去找了一身換洗衣服丟給宋辭,“這是小凱的衣服,你穿可能有點兒大,先湊合著穿。”

說完,秦頌轉身離開。

“秦頌。”宋辭突然叫住他。

“怎麽?”秦頌回過身,“還有什麽需要?”

宋辭低著頭不看他,沈默兩秒,說:“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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