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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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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思凱懷疑自己聽錯了。

他結結巴巴的重覆:“你剛才……是說今晚要……要留下來嗎?”

宋辭說:“對,可以嗎?”

“可以!當然可以!”任思凱覺得他的臉一定紅了。

他猛地站起來,說:“我去和我媽說一聲。”

路過房門時,任思凱對依舊站在那兒的秦頌說:“舅舅,你不是要走嗎?”

“嗯。”秦頌答應一聲,側身讓任思凱出去,目光卻一直註視著宋辭。

宋辭不閃不避的和他對視,面無表情。

秦頌沈聲說:“宋辭,你這是在玩火。”

宋辭說:“我寧願被燒死,也不想任你玩弄。”

秦頌沈默兩秒,突然扯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然後轉身走了。

宋辭卸下盔甲。

他暗自後悔,剛才不應該那麽沖動說要留下過夜,就算說多呆一會兒也好。

夜不歸宿,他該怎麽和李焲解釋?

不一會兒,任思凱回來了。

“我們家的客房沒怎麽用過,現在都變成雜物間了。”任思凱說:“你可能要和我睡一張床。”

宋辭現在騎虎難下,只得說:“沒問題。”

任思凱盡量讓自己表現的正常一點,說:“那好,現在也八點多了,你先去洗澡吧?”

宋辭站起來,說:“好。”

任思凱打開衣櫃,從裏面找出一件白色的純棉t恤和一條短褲,遞給宋辭,“洗完澡換上吧,都是新買的,我還沒穿過。”

宋辭接過來,“謝謝。”

任思凱帶宋辭來到浴室,又細心的調好水溫才出來。

他直接來到父母的房間,問:“媽,你前陣子幫我換洗的那套床單被罩呢?”

任媽媽一邊貼面膜一邊說:“找床單被罩幹嘛?”

任思凱十分理所當然的說:“換啊。”

“不是前兩天才剛換的嗎?怎麽這麽快就又要換?”不等任思凱回答,任媽媽已經恍然大悟,“哦,又是為了宋辭,對不對?”

任思凱不好意思的笑笑,說:“宋辭有潔癖,我想讓他睡得幹凈一點。”

任媽媽說:“好,知道了,等我貼好面膜就去幫你換。”

“那你快著點兒啊。”任思凱說:“我先去把舊的拆下來。”

任思凱關門出去了,任爸爸翻著報紙說:“領個朋友回來就這麽折騰,改明兒要是領個女朋友回來那還不得翻天啊?”

任媽媽笑著說:“我還從沒見咱兒子這麽周到的照顧過誰,看來他是真喜歡這個朋友。”

任爸爸說:“不過宋辭這孩子也是真討人喜歡,既聰明又超乎年齡的沈穩,咱兒子和他做朋友,有百利而無一害。”

任媽媽補充道:“而且還長得特別好看。”

“對,好看。”任爸爸笑著說:“你說你,都這麽大歲數了,還總犯花癡,也不怕孩子們笑話。”

任媽媽說:“我當年如果不犯花癡也不可能鐵了心要嫁給你,甚至還為了你和我爸斷絕了父女關系。”

任爸爸一聽她提起當年就頭疼,忙說:“你不是要幫兒子換床單被罩嗎?別磨蹭了,快去吧。”

任媽媽已經貼好面膜了,回頭瞪了任爸爸一眼,去衣櫃找出一套床單被罩,抱著往任思凱的房間去了。

任思凱正在拆枕套。

任媽媽問:“宋辭呢?”

任思凱說:“我讓他先洗澡去了。”

任媽媽一邊忙活一邊說:“你爸剛還說呢,以後你要是帶女朋友回來不知道會折騰成什麽樣。”

任思凱幹笑兩聲,說:“你們瞎操什麽心,高中生怎麽能早戀呢?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才對。”

任媽媽說:“我兒子長這麽帥,我就不信學校裏沒有追你的小姑娘?”

“當然有了,追我的女生都能繞操場好幾圈了。”任思凱說:“但你兒子我眼光多高啊,可不是什麽人都能看得上的。”

任媽媽貼著面膜,想笑又不能笑,“這點隨我。那宋辭呢?追他的人一定更多吧?”

任思凱心說:宋辭已經是你兒子的人了,其他人只能靠邊站。

“哎呀,媽,你怎麽這麽八卦啊?”任思凱嘴上說:“趕緊換吧,一會兒宋辭該洗完澡出來了。”

新床單已經鋪好了,任媽媽一邊套被罩一邊說:“哎,我問你,宋辭他們家家境是不是特別不好啊?這麽小就出去打工,看著那麽精致的孩子,怪讓人心疼的。”

任思凱沈默片刻,說:“宋辭的父母都過世了,他現在和哥哥相依為命。他們在外面租房子住,還是跟別人合租,兩個人一起住在一間十幾平米的小屋。他哥和他差不多大,輟學打工供宋辭上學。所以宋辭學習特別刻苦,生活也很努力,放假的第二天就去找了暑假工。”

任媽媽嘆了口氣,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怪不得宋辭這麽穩重。你以後一定要多幫幫他,知道嗎?”

“嗯。”任思凱說:“剛才我跟你說的話別讓宋辭知道了,他自尊心強,從來不會和我說起家裏的事,剛才那些還是他哥告訴我的。”

任媽媽說:“放心吧,你媽不傻。”

套好被罩,任媽媽抱著換下來的床單被罩出去了。

任思凱打開電腦,打算找部電影一會兒和宋辭一起看。

剛點開網頁,宋辭就洗完澡回來了。

看著宋辭穿著他的衣服,任思凱心裏升起一種奇異的感覺。

一天之內,他和宋辭之間的距離似乎被拉近了一個筋鬥雲的距離。

他去了宋辭的家,宋辭又來他家做客,現在宋辭還穿著他的衣服,等會兒他們還要在一張床上睡覺。今天一天的進度,比過去幾個月都要快。

“你不去洗澡嗎?”宋辭問。

“洗,現在就去洗。”任思凱站起來,“你覺得無聊可以玩會兒電腦。”

“好。”宋辭看了眼煥然一新的床單被罩,心裏覺得感動。

任思凱去洗澡了。

宋辭拿出手機,走到窗邊,猶豫片刻,撥通了李焲的號碼。

電話很快被接通。

李焲說:“餵,出什麽事了嗎?”

宋辭從不會在他上班的時候打電話給他,都是發短信,所以李焲下意識就覺得一定是出了什麽事。

“沒有。”宋辭頓了頓,說:“我今晚不回家睡了。”

李焲沈默片刻,問:“為什麽?”

宋辭說:“我要在同學家留宿。”

“任思凱家?”

“嗯。”

李焲沈默下來,聽筒裏傳來清晰的歌聲,應該是包廂裏的客人在唱歌。

等了許久,宋辭終於聽到李焲說:“好,我知道了。我要去忙了,再見。”

說完,李焲掛斷了電話。

宋辭的“再見”已經到了嗓子眼,又被他咽了下去。

他想,李焲剛才的那段沈默代表著什麽?

是生氣了嗎?可為什麽生氣呢?去同學家留宿不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嗎?

又或者是擔心?擔心他在外面會出什麽事?

宋辭從來猜不透李焲的心思,他幹脆放棄了。

宋辭走到電腦桌前坐下,瀏覽了一會兒網頁,卻什麽都沒看進去。

很快,任思凱洗完澡回來了。

“找到什麽想看的電影了嗎?”任思凱問。

“沒有。”宋辭說:“今天挺累的,不想看,我們早點兒睡吧。”

“好,聽你的。”任思凱突然想起什麽,說:“你等我一下。”

說完,他轉身出去了。

片刻之後,任思凱拿著吹風機回來了。

“睡覺之前得把頭發吹幹,不然容易頭疼。”他把吹風機插在電腦桌上的插線板上,順勢就要給宋辭吹頭發。

“我自己來。”宋辭正要站起來,卻被任思凱按住肩膀按在了椅子上,“別動,我幫你,又不費事。”

宋辭只得坐著,讓任思凱幫他吹頭發。

任思凱長這麽大第一次為別人做這樣的事情。

他曾見過爸爸給媽媽這麽做過,所以今天便想著效仿一番。

他的手指插-進宋辭濕潤的發絲裏,用吹風機一點一點吹幹。

明明是再瑣碎不過的事情,卻讓任思凱的心止不住的悸動。

他真的太喜歡和宋辭這樣日常化的相處了,如果能就這樣過一輩就好了。

宋辭的頭發很快被吹幹,任思凱又隨便吹了吹自己的頭發,然後和宋辭一起上床睡覺。

宋辭睡裏面,任思凱睡外面。

他們共蓋一床夏涼被,中間隔著一人的距離。

黑暗裏,兩個人僵硬的平躺著,就連呼吸都放得很輕。

任思凱忽然說:“你知道我為什麽叫思凱嗎?”

宋辭配合的問:“為什麽?”

“諧音sky,天空。”任思凱說:“我媽生產的時候,原本下著瓢潑大雨,可等我一生下來,雨立馬停了。雨後初霽,碧空如洗,雲淡風輕,這是我爸的形容,於是他給我取名思凱,諧音sky,希望我能像雨後的天空一樣,澄澈,遼闊,高遠。”

宋辭說:“叔叔是個有意境的人。”

“那你呢?”任思凱說:“你的名字有什麽意義?”

宋辭沈默兩秒,說:“我的名字原本是仁慈的慈,我媽取的,她希望我長成一個仁慈的人。後來,我改成了辭別的辭,辭別過去,重新開始。”

只是一個字的變化,其中卻有許多不為人知的遭遇。

任思凱說:“宋辭,我可以牽你的手嗎?”

宋辭猶豫兩秒,伸出手來,任思凱握住他,十指相扣。

“相信我,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在不遠的將來,我一定會努力讓你過上最好的生活。”任思凱頓了頓,說:“當然,你比我優秀的多,不需要我的幫助你一樣能夠過上想要的生活。可是,我依舊會盡我所能,讓你用最短的時間過上最好的生活,把你之前吃的苦全部彌補回來。”

宋辭的眼裏有了稀薄的淚意。

他的命運如此不幸,卻又如此幸運。

因為李焲,還因為任思凱。

“謝謝。”宋辭說:“但是什麽都不要為我做,我會用自己的雙手得到我想要的東西,你只用過好自己的人生,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

任思凱沈默片刻,說:“好。”

但他心裏卻不是這麽想的,為了宋辭,他願意付出一切。

宋辭說:“我困了。”

“睡吧。”任思凱說:“晚安。”

“晚安。”

他們的手依舊交握在一起。

任思凱聽著宋辭的呼吸漸漸變得舒緩綿長,於是面對宋辭側身躺著。

他目不轉睛地看著半臂之遙的宋辭,幾乎要被滿溢的柔情淹沒。

任思凱從沒有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如此瘋狂的喜歡一個人。

他想,如果宋辭讓他去死的話,他或許也會心甘情願的去死。

愛情真是這世上最可怕的東西,讓人瘋魔。

可是,不瘋魔不成活。

有些人終其一生也不能遇到一個讓自己瘋魔的人,可他卻在最好的年華裏遇到了最好的宋辭,這難道不是上天對他最大的眷顧嗎?所以他應當覺得慶幸、感激。

宋辭忽然翻了個身,和任思凱面對面躺著。

任思凱伸出另外一只自由的手,去撥開宋辭額前的碎發,然後順勢隔空描摹他的五官。

這是他的宋辭,世界上最好的宋辭,他必須用整個生命去愛的宋辭。

任思凱收回手。

雖然了無睡意,但他還是閉上了眼睛。

他不敢再盯著宋辭的臉看下去,他害怕自己會情不自禁做出越軌的舉動。

宋辭安靜的躺了一會兒,忽然又動了動。

任思凱猛地睜開眼睛。

因為宋辭直接躺進了他懷裏,一只手還摟著他的腰!

任思凱的下巴正抵著宋辭的額頭,鼻端全是他的味道。

宋辭的呼吸全灑在他裸-露的脖頸上,激起細微的顫栗。

任思凱的下身幾乎是立刻就起了反應。

可他動也不敢動,生怕吵醒宋辭。

這是天堂,也是煉獄。

少年的身體根本經受不住這樣殘酷的考驗,不一會兒便出了一身汗。

夜還很長。

看來今夜註定無眠。

今夜無眠的人,卻不止任思凱一個。

還有李焲。

李焲靠床坐在地板上,腳邊橫七豎八倒了好幾個啤酒罐。

他的手裏還拿著一罐啤酒,不停地往嘴裏灌酒。

他雙目無神的盯著面前的墻壁,似乎在看著什麽,又似乎什麽都沒有看。

他又喝了一口酒,伸手拿過放在床邊的手機,打開。

沒有來電,沒有短信。

他反手把手機扔回到床上。

李焲忍不住想,宋辭現在在做什麽?

這個時間,應該是在睡覺吧?

宋辭會像躺在他懷裏那樣,躺在任思凱懷裏嗎?

任思凱又會對宋辭做什麽?擁抱他?撫摸他?親吻他?抑或做更親密的事情?

李焲不敢再想下去,他怕自己會發瘋。

不管宋辭和任思凱做什麽,跟他又有什麽關系呢?

他們是戀人,無論做什麽都是合情合理的,輪不到他這個局外人指手畫腳。

他只是個局外人,一個無用至極的局外人。

不敢伸手抓,卻又放不下。

優柔寡斷,窩囊廢一個。

李焲逼視這樣的自己。

“啊!!!”

李焲猛地怒吼一聲,把手中的啤酒罐向墻上砸去。

啤酒從罐中迸射出來,撒了滿地。

早上六點,手機鬧鐘響了。

宋辭醒過來,摸到手機,關掉鬧鐘。

坐起來,旁邊卻沒有任思凱的身影。

宋辭下床,換上自己的衣服,開門出去,就看見任思凱正蜷縮在客廳的沙發上睡著。

他走過去,蹲下身,輕聲喚:“斯凱。”

任思凱並沒有睡沈,幾乎立刻就醒了。

他慌忙坐起來,啞聲問:“要走了嗎?”

“嗯。”宋辭說:“你怎麽睡在這裏?”

任思凱早就想好了說辭,“我睡覺打呼嚕,怕吵到你。”

宋辭看他眼裏布滿血絲,心裏浮起愧疚。

“快回房睡覺吧,我走了。”

“我送你……”

“不用了。”宋辭按住他的肩膀,“今天也別來餐廳找我,那裏並不是學習的好地方。”

任思凱不能不聽宋辭的話。

“那你路上小心點,到家一定要給我打電話或者發短信。”

“知道了。”宋辭站起來,“替我和叔叔阿姨打聲招呼。”

“好。”任思凱跟著起身,一路把他送到電梯口,“記得給我打電話。”

“好。”宋辭走進電梯,向電梯外的任思凱揮手,“再見。”

任思凱揮手,說:“再見。”

電梯門關上。

任思凱仰頭看著樓層數字一路跳到一,然後走到窗邊,探頭向外看,一直到宋辭的身影消失不見才轉身回家。

任思凱回到自己的房間。

被子平整的鋪著,宋辭昨天晚上穿的t恤短褲疊的整整齊齊放在床上。

任思凱脫掉身上的衣服,把宋辭穿過的衣服換上,然後上床,躺在宋辭昨晚躺過的地方,整個人都籠罩在宋辭的味道裏。

他彎起嘴角,笑得極燦爛。

突然想起什麽,任思凱急忙爬起來。

他從昨天穿的褲子口袋裏拿出在海洋館拍得照片,挑出一張最好看的,把擺在床頭的他的單人照換下來,盯著看了半晌,越看越滿意。

宋辭挑中的那張照片忘了拿走。

任思凱高興的想,這下他有去找宋辭的理由了。

宋辭回到家,打開房門,被裏面的情景嚇了一跳。

撲鼻而來的是濃烈的酒氣,地上散落了許多啤酒罐,而李焲就蜷縮在七零八落的啤酒罐中間,沒枕沒蓋的躺在瓷磚地上。

宋辭急忙關門走過去,踢開啤酒罐,跪坐在李焲身邊,摟著他的脖子把他從地上抱起來靠在懷裏,疾聲喊:“李焲!李焲!快醒醒!”

他用了好一會兒才把李焲叫醒。

李焲頭疼欲裂,喉嚨又幹又澀,難受極了。

他直起身子,向後靠在床邊,啞聲問:“什麽時候回來的?”

“剛剛。”宋辭站起來去倒了一杯水,回來遞給李焲,“喝口水潤潤喉。”

李焲一飲而盡,覺得好過許多。

宋辭蹲在他身邊,看著他憔悴不堪的臉,沈聲問:“為什麽喝這麽多酒?”

李焲揉著隱隱發疼的太陽穴,說:“想喝。”

宋辭感覺到他的搪塞,沈默兩秒,試探著問:“是工作上遇到什麽事了嗎?”

李焲說:“沒有。”

宋辭皺眉,“那到底是因為什麽?你不可能無緣無故喝這麽多酒。”

“你有完沒完?”李焲突然變得不耐煩,“我說了想喝就是想喝,別再問了行嗎?”

宋辭的心驟然刺痛了一下。

李焲已經很久沒有用這種口氣和他說話了。

他更加確信,李焲一定是遇到了什麽棘手的事,而且不想讓他知道。

但他卻不能不問,因為除了他,沒有人能給李焲支持。

“到底出了什麽事?”宋辭說:“告訴我,我們一起解決。”

“沒有,什麽事都沒有。”李焲煩躁的說:“就算有也是我自己的事,用不著你幫忙,你管好你自己就行,別他媽來煩我。”

再說下去,勢必要吵起來。

“好,我不問了。”宋辭站起來,“你到床上去繼續睡吧。”

他把工裝裝進書包裏,說:“我去上班了,回來再說。”

李焲安靜的坐在那兒,沒有應聲。

宋辭便也沒再說什麽,開門出去了。

他在門口頓住,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於是拐進廚房裏,淘米洗菜,煮粥炒菜,然後盛碗裝盤,放在餐桌上,這才急忙背起書包去上班。

搭電梯下樓的時候,宋辭給李焲發短信:“我煮了粥炒了菜,在廚房的桌子上,睡醒後用微波爐熱一下,一定要吃。”

李焲聽到手機響。

拿過來,看到宋辭的短信。

他僵坐半晌,回覆:“對不起。”

明明最不想說的話就是對不起,卻總是不得不說。

宋辭很快回覆:“沒關系。快去睡覺。”

李焲掙紮著爬到床上,扯過被子蒙住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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