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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何處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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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者聯軍總部,即將消失。”

“如果這個計劃實行不順利,那就由鹿丸你活著繼續指揮!”

清晰堅定的話語在耳邊響起。戰場上,每個被鹿久告知計劃的人都在那一剎那沈默。

他們都明白,戰爭是一定會死人。父母、兄弟、姐妹、摯友、戀人……包括自己,都可能會在下一秒死去。

但無論多少次,都不可能有人習慣這樣慘痛的離別。

只是,失去了太多,他們已經不會哭了。

不忍再看遠處爆起的火光,天涯黯然側頭,金瞳中暗流翻湧,最終又歸於平靜的死寂。

她盯著面前天地間悍然無匹的巨大怪物,正因為擊中了目標而得意。

那種令人厭惡的姿態……

——好恨;

——好醜陋。

你們,什麽都不懂!

戰爭不會因為某個人的死亡而停止,尤其這還是賭上整個忍界未來的鏖戰。縱然十尾擊毀了聯軍的大腦,也絕對不可能淩駕於那些不肯屈服的意志之上。

真正的絕望,不是失去重要的同伴。而是連繼承他們意志的勇氣都沒有,自我放逐在悔恨的邊緣。

宇智波帶土和宇智波斑並不清楚這一點。或者說,他們明明白白知道,卻終究無法去理解,這些人所選擇的道。

——重要之人從來不曾真正死去。只要還有人銘記他們的意志,他們就永遠與時間同在。

這個世界並不美好。仇恨、痛苦、死亡、戰爭、殺戮……一切都證明了,我們存在之所與‘圓滿’二字無緣。但就是這樣一個殘酷刻薄的世界,卻能孕育出這麽多善良與希望;那些愛與被愛、救贖與忠誠。縱然是如此微弱而渺小,也絕不會因為漫漫長夜湮滅如煙。

它允許我們帶著尊嚴活下去,在不完美中變得堅強。想要利用無限月讀制造環境、銷毀一切痛苦,那也就等於抹殺了一切因痛苦而倍顯真實的美好,是對生命最無法容忍的褻瀆。

——手握不圓滿,才能看到圓滿是多麽令人沈醉;

——經歷痛楚,才能懂得溫暖是多麽值得珍惜。

淡淡看著立於十尾之上居高臨下的兩人,天涯舉起手中忍刀。頃刻間,兩道青黑色刀芒破空而去,卻不出意料被輕易阻擋。

“你還不明白嗎?現在無論做什麽都是沒用的!”

冷冷開口,帶土看著銀發女子的金色瞳孔,眼中盡是輕蔑與憐憫。

“我不想跟你這種家夥談什麽人生。”

刀鋒遙遙斜指,盡管身上傷口因為使用刀技又有崩裂的跡象,她仍然直直站在原地,仿佛那漸漸被鮮血染紅的人不是自己:

“不過感受了一點痛苦,就妄想掌控生命。自以為是想達成所謂‘圓滿’……你根本不明白,這個世界為什麽會誕生傷痛,又為什麽值得這麽多人拼上性命去守護!”

——之所以絕不願意迷失於你們所創造的極樂中,正是因為明白那些切膚之痛,我們才真正活著!

“鹿丸……”

看著強忍著不肯哭泣的少年,丁次無不擔憂。他們身邊,井野已經淚流滿面。

“現在正在作戰,不必多說。”

轉過身,將漫天火光置於心底,鹿丸神色堅毅:

“井野,你也是……”

“照老爸說的去做就可以了。”

擦幹眼淚,少女鄭重點點頭。

側身將血跡隱去,天涯重新站定在玄間身邊,和十尾遙遙對峙。瞥了眼不遠處震驚的鳴人,以及落在他身邊的寧次,決意已定。

逝於子前乃忍者所願……嗎?

——這是……戰爭。

而你就是這場戰爭的關鍵。沒有你,所有人都無法活命。

——明白嗎,鳴人?

無論是誰,包括我也……

“沒有人是不惜命的,出現這種狀況我也很遺憾。”

耳邊,又想起鹿久睿智而洞悉一切的聲音。縱然窗外十尾尾獸玉已清晰可見,在爆炸剎那,他還是淡淡開口。這次,只傳音給了一人:

“雖然不想這樣說。但這場戰爭中,總要有人成為犧牲者……不只是為了贏得勝利,更是為了贏得未來。”

“天涯,你明白的吧?”

……我明白,我怎麽不明白?……

“保護好下一代,保護好希望。這就是給你的作戰命令。”

——這是她必須要做的事

——這也是她唯一能做的事。

……………………………………………………

“小天涯,我們一直在說火之意志。你知道那究竟是什麽嗎?”

那年三代剛剛退位,火影一職責無旁貸落到了看上去很是靠譜的‘金色閃光’頭上。繼任儀式結束後,水門站在顏巖頂上,迎著夕陽餘暉,緩緩開口:

“‘火之意志’並非指一種具體的精神,它是對木葉所有忍者忍道的概括。”

“比如,卡卡西的火之意志是保護同伴;我的火之意志是守護村子;三代目大人的火之意志是培養木葉的孩子……”

“但無論哪種,都有一個最基本的部分——護佑希望、讓未來永不湮滅。”

——“天涯,這也是你將來要走的路。”

彼時天涯不過是個人比刀高不了多少的小女孩。就算從三戰戰場摸爬滾打回來,也改變不了她還徘徊在個位數的年齡。

“嘛,不過現在跟你說這些太早啦。畢竟目前木葉的未來是你們這一代孩子啊……”

對了。那時候,她還是木葉村的最小一輩中的一員。還能心安理得被前輩們保護,不必面對風雨,不必步步為營,不必機關算盡。

後來,那麽年輕的水門為了封印九尾死了;她唯一的老師,也在那場災禍中喪生。

再後來,九曜止水相繼離世;問海脫離木葉,浪跡整個大陸。

再再後來,三代犧牲在中忍考試一役;自來也又被曉重傷,現在依舊昏迷不醒。

最後,奈良鹿久與山中亥一,也九死無生。

而當年那個小女孩早已長大,下一輩們也能夠獨當一面,支撐起木葉嶄新的未來。

新世代的到來必然伴隨著舊時代的焚毀,作為走過那段輝煌卻又絕望歲月的忍者之一,天涯理所應當將成為他們通往希望的基石。

——無數先輩們做過事……現在,輪到她來做了。

“木遁.扡插之術!”

揮刀砍斷襲擊而來的木扡,天涯眉頭微皺了下,對自己的身體狀況究竟糟糕到何種程度有了一個新認識。

查克拉不到三成,只要用力傷口就會裂開。別說用惘生參戰了,恐怕一式普通刀技,就能要她半條命……

——這種身體,早已不是助力,而是累贅。

敏銳發現她狀態不佳,宇智波鼬急急上前幾步,將天涯和她身邊不動聲色攔下大部分攻擊的玄間納入須佐能乎防禦範圍內。

一時間,兩人都長松了口氣。

“天涯,你不能再戰鬥了。”

皺起眉頭,玄間不由分說按下天涯拿刀的手中,滿臉堅決。

“沒錯,你就好好休息吧。這裏交給我們。”

回過頭,鼬目光掠過她身上還在擴大的猩紅,靜靜開口。

沒有回答,天涯反手還刀入鞘。盯著巨大而狂躁的十尾,眼眸中金色退去,重新恢覆成夜空般澄澈深邃的黑色。

——你早就知道了吧,鹿久。

——我現在唯一能做到的事……

對上木葉白牙,我沒有任何全身而退的可能。那十六處致命刀傷,你從一開始就已經想到;

憑我的性格,絕不可能因為受傷就留在後方坐以待斃。來到前線,卻又會因為傷勢而幫不上任何忙;

但你也明白,旗木家的尊嚴不容許我以弱者的姿態被人保護;你也懂得,無法再戰鬥的我,理所當然只會選擇一條路。

“只要手中還握有刀,就不會停止前進的腳步;只要生命不息,刀就永遠握在手中。”

所以,你才獨獨交給我這個任務。

——成為黎明的引路者,沈眠在最暗沈的黑夜裏。

因為,為了所珍視的人,我心甘情願。

“對不起。”

在嘈雜中輕輕開口,她深深望了眼身邊特上清朗俊秀的側臉:

“我姓旗木,是一名忍者。”

——玄間,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要怎麽辦?

——……可能也不會怎麽辦吧……就是每天和卡卡西一起去慰靈碑報到,對著你的名字懷念你;自己吃飯,自己散步,自己講話給自己聽,自己去出綱手大人給的任務……然後哪天死在敵人手裏去和你團聚……這樣吧。

“慰靈碑上的名字,一定要刻成不知火天涯。只要你堅持,卡卡西一定不會反對。”

淡淡笑著,她喃喃自語,解下身後系著的忍刀。

“再見,我在那邊等你……一定,要慢慢走過來啊。”

“天涯你在嘀嘀咕咕什麽……餵!!!”

正盯著十尾的攻擊路線嚴陣以待,玄間突然心中一跳。似有感應回頭,正好對上銀發女子彎起嘴角,微笑著結印消失於眼前。

…………………………………………………………

“這是飛雷神坐標,你們拿好。”

戰前,各大連隊都收到了一份來自木葉的‘禮物’。據說遇到無法解決的危險時,可以召喚殺神一只……當然,如果連殺神都敗北,那就只能自尋出路了。

在集合地點環顧一圈。天涯想了想,又晃蕩到那些小輩面前:

“來,我特別再給你們一人一個標記。看在自己本家的份兒上,我可以隨時救你們一命。”

“鹿丸,你先來。”

“……”

望著一臉囂張的某人,木葉和鳴人同期的那幫忍者抽抽嘴角,楞是沒敢蹦出一句吐槽。

“呦,寧次。站那麽遠幹什麽?”

一拳砸在滿臉不忿的犬冢牙腦袋上,銀發女子朝人群後招招手:

“雖然曾經鬧了些不快,但我還是挺喜歡你的。”

“別害羞,快點過來……!”

“……”

——原來,那時所說救他們一命,真的不是隨口一句無傷大雅的玩笑。

被人從半空推落到地上,白眼少年怔怔看著滿眼鮮血四濺,突然想起很久以前中忍考試,那鋪天蓋地包圍來的殺意,還有擦身而過的鋒利忍刀。

現在想想才會發現,那時他到底有多麽年少輕狂。

“醫療班,在哪裏!她受重傷了!!”

“不……不必了……我已經……”

被四根木扡透體而過,天涯靠在鳴人肩膀上,眼中光芒一寸寸黯淡下來。

“為什麽……為什麽……!!天涯姐姐你……!!”

渾身顫抖著,鳴人緊緊撐著銀發女子逐漸冰冷的身體,幾乎聲嘶力竭。

“我……不是為了救任何人……”

咳出口血,天涯餘光瞥見不可置信向這邊狂奔的玄間,微微苦笑起來:

“我只是……做了我應該做的事。”

“就算,舍不得離開……但我也,絕不後悔……”

“天涯!!!”

手中苦無‘叮當’掉落在地,卡卡西立刻瞬身來到她身邊,卻被那刺穿要害的木扡打破所有希望。

“鳴人……雛田和寧次,可以為你而死……所以,你的命不止一條。”

眼前越來越模糊。隨著血液大量流失,天涯開始感到刺骨的寒冷。

恍惚間,曾經遺失在時光中的所有羈絆都一一浮現。他們微笑著,伸出手來。

她這一生,得到了很多,又失去了很多。被各種各樣的東西以各種各樣的名義束縛……責任、意志、托付、回憶、守護……有些她痛苦萬分,有些她心甘情願。

但現在,都已經無所謂。

——她終於,自由了。

“卡卡西,你要……做你自己。”

“而玄間……記得你曾說過什麽……”

無力的手被人緊緊攥住,在熟悉安心的氣息中,銀發女子緩緩閉上眼。獨自走向永恒的黑暗。

——之後的事,就拜托你們了。

再見。

再見……

——我要去見他們了

“天涯!!天涯——!!!”

耳邊有誰的呼喚越來越遠,旗木天涯已經分別不出來了。

但,那一定是足以讓她心酸不已的哀慟。

……原來,我真的一生殺伐,永無寧日……

刀折之時,就是終局。

當她氣息斷絕的的剎那,那兩把忍刀仿佛有靈性一般,在刀鞘中發出嗡鳴低響。

——它們,也在哭泣嗎?

“你不是說,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同伴嗎,鳴人?!!”

冷冷看著腳下沈默的人群,宇智波帶土毫不留情出聲譏諷。

“你現在,還敢再說一遍嗎?!”

……帶土……

不敢再看失神的少年和他面前生機全無的女子,卡卡西指尖深深刺進掌心,勉強維持著理智:

——你真的……不會痛嗎?

——那可是,天涯啊。

也許痛到極致就是無法言說的平靜。不知火玄間抱著銀發女子已經冰冷的屍體,眼神灰敗。仿佛一瞬間被奪走了生命中所有的光。

‘餵,玄間。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怎麽辦?’

‘這種問題……好吧……和你在一起度過每一天,是件很自然的事情。自然到那好像就是我生命的一部分……我從來沒想過有一天這世界上會剩下我一個。’

現在,他已經是一個人。

“我問你敢不敢再說一遍?!去摸摸已經變冷的同伴的屍體,好好感受下死亡吧!”

——天涯她,閉上眼了。

【對不起】

“接下來殺戮還會繼續,你那幼稚的話語和理念終將會變成虛無,這就是空談理想和希望的結果,這就是現實!”

——天涯她,死了?

【是我沒有保護好你……】

“你再這樣反抗下去,你的同伴還將一個個離你而去。然後,在前方等著你的,是你很熟悉也很懼怕的……孤獨!”

——不,天涯她……只是睡著了。

【我知道你很累。這次,就請你好好休息吧。】

鳴人,你的命不止一條,你明白嗎?

你的話、你的信念,和天涯是一樣的。

——如果你敢辜負,讓她所做的一切毫無意義,那我絕對饒不了你!

“所以和我一起站起來吧,鳴人。”

流著淚,雛田拍上金發少年的臉頰,將他從深淵邊緣拉回。

“有話直說,敢作敢當……也是我的忍道!”

他怔怔看著銀發女子最後定格於嘴角的微笑,終於動容。

‘鳴人……雛田和寧次,可以為你而死……所以,你的命不止一條。’

——從你出生開始;

——從水門和玖辛奈為你獻出生命開始。

你背負的未來,就不只是你一個人的!

“謝謝了,天涯姐姐。”

九尾查克拉瞬間暴起,連帶雙手交握的雛田,都覆蓋上一層妖狐外衣。

——怎麽能忘記,怎麽能辜負……!

“要上了,雛田!!”

拾起掉落在地的兩把忍刀,卡卡西仔細擦去刀鞘上沾染的灰塵。然後緊緊系在背上。

寫輪眼鮮紅淩厲,看不清是個什麽表情,他淡淡開口:

“天涯是微笑著走的……如果你不能繼承她的意志,那就呆到後面去吧。”

“怎麽可能。”

一點點拗斷巨大的木扡,玄間拂去那人嘴角血跡,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頭:

“畢竟,我們都是忍者啊。”

——忍者,就是善於忍耐的人。

——忍耐起舞者。

“沒錯。”

不知何時走上前來,宇智波鼬伸出手,讓鳴人傳輸給了他九尾查克拉:

“縱然要一直背負那道傷痕,她也會活在每個人心底。”

你一生都在為別人奔波,已經做得夠多了……

——所以這次,就請好好安眠吧。

天涯。

作者有話要說: ……傳說中的神展開……默【不要打臉啊啊啊!!】

我用我的節操保證,最後肯定是HE絕對!QAQ!!

順便一說這才是前面埋下的伏筆,佩恩神馬的的只是恰好趕上了……

最近腦洞略大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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