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死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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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月色正好，漆黑無星的夜晚只有一輪圓月高高掛在空中。晚風微微拂動起幾許透骨寒涼，深重而沈悶，四下裏寂靜無聲。
吊在藥師兜身後，看他偷偷摸摸走進砂忍駐地。天涯緊緊系在背後的忍刀，不動聲色跟了上去。
“我聽說你是大蛇丸的得意手下，可是竟然被對方發現還來和我見面……真是愚蠢。”
語氣中明顯帶著不滿，馬基對於兜幾乎可以說暴露計劃的行為十分不滿。
“才不是。”
低頭，眼鏡片上白光一閃，兜笑得怎麽看怎麽蕩漾：“應該說不是被識破，而是我故意這樣的。”
“因為，我想知道木葉因此會有什麽舉動。”
……嘖，就你聰明。
躲在立柱後聽墻角，天涯撇撇嘴，不住腹議：
早知道那一刀就該捅死你，看你還敢不敢這麽得意洋洋自以為耍了全木葉忍者……
“不過，要想計劃順利實行，我給你們個建議。”
話鋒一轉，藥師兜推推眼鏡，捂上自己的右肩：
“小心那個旗木天涯……她可不是什麽好對付的貨色。不但實力出眾，腦子也很好使……恐怕她早就對我們有所懷疑了。”
“你肩膀的傷口就是因為她？”
斜眼看向旁邊這人，馬基語氣中帶有明顯的幸災樂禍：“木葉‘流影殺’，響徹各國的名字……有時間還真想交手看看呢。”
“如果你有準備的話，也未嘗不可。”
笑容有些僵硬，兜‘呵呵’兩聲，斜一眼身後草叢，眉頭有些抽搐：
“她可是個非常惡劣的人啊……有時候比我還要陰險。”
……尼瑪背後說人壞話是不對的小鬼！
額頭隱隱有青筋浮現，銀發女子非常不滿自己居然會被最陰險的家夥指責。
——我這明明叫戰略！
不過……藥師兜貌似比想象中的還要難纏一點……她怎麽不記得這貨居然還是感知型忍者？
總覺得有點憋屈，某人朝天翻個白眼。歪頭思索一下，片刻心裏已有決斷：
想在木葉崩潰計劃中做好萬全準備，還是讓他們按原計劃實行比較好……
……而要這樣做的話……
——看來，自己非得死一次不可了。
“那麽，我先走了。”
看不清隱在鏡片後的眼睛，藥師兜禮貌微笑著轉身：
“啊，還有。善後工作恐怕要請你來出手呢……只有那個人，我還不想對上。”
“哼，交給我吧。作為風之國的砂隱，也要為同伴做些什麽。”
馬基似是很不屑地瞥他一眼，掏出支苦無，淡淡開口：
“剛才還談到這個，結果現在就有了機會……我倒要試一試，她到底有什麽本事！”
來吧！
瞳孔一縮，天涯直直躍起。不住在房頂穿梭著，試圖逃離砂忍駐地。
“別跑！”
速度比她更快，馬基瞬身出現在她前進路線上。手中苦無一劃，立刻逼停了銀發女子的腳步。
“嘖……看來只能拼一拼了。”
沈下臉色，天涯握住身後刀柄。右手抽出把忍刀，身形一晃就攻了上去。
月光下，兩個半刻不停纏鬥著，金屬尖銳的碰撞聲在這寂靜月夜中傳出很遠。到處都是白芒殘影。他們從屋頂一邊戰到屋頂另一邊，所過之處瓦片紛飛，連屋脊都被激蕩的殺氣破開，整個從中央部分折斷。
兩邊頭發被氣流揚起，兜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架，望著不遠處激鬥正酣的人影，慢慢彎起嘴角。
不多時，隨著忍刀與苦無一個全力交接，兩人都借力後退站定，算是暫時結束了這一輪交鋒。
使出七成力摸清了這個砂隱上忍實力，天涯眼中有道光芒一閃而逝。她對面，馬基神色凝重，心下早已掀起滔天巨浪：
……她這麽年輕，就已經有這樣的實力了麽？
不愧是五大國之首，木葉果然藏龍臥虎！
“最後一招解決你。”
反手還刀入鞘，天涯右手不動，左手在身前結出一個印：
“死吧！“
——“木葉流.三日月之舞！！”
三個人影，三處刀光，從不同死角砍向馬基。他愕然睜大眼，驚慌失措飛出苦無，紮在前方和右邊的人影身上。只聽‘彭彭’兩聲，那兩個人影化作一陣白色煙霧，消失不見了。
……都是影分.身？！
連忙轉向左側，可還是晚了一步。他連防禦姿勢都沒來得及擺出，就被銀發女子一刀砍在肩膀上，頓時血花四濺。
當刀鋒落到馬基身上時，那仿佛砍在巖石上的觸感讓天涯瞬間明白，這人身上絕對有一層砂之鎧覆蓋。一擊不成，她正要收回忍刀灌註查克拉再砍，卻猛得睜大眼，神色一僵。
“哼，三日月之舞……沒想到你這麽年輕就有這樣的刀法。”
冷笑一聲，輕輕松松將銀發女子的刀鋒擡起。馬基右手食指和中指彎曲，漸漸浮現出一層薄而鋒利的風刃：
“可惜……實體的刀劍對我根本造不成傷害……而風之刃，可是誰都擋不住的！”
輕描淡寫揮出右手。瞬間，暗紅色鮮血從身上無數道傷口中飛濺而出，在半空劃過清冽冷寂的弧度。
臉上還帶著不可置信的表情，銀發女子瞳孔擴大，眼底光芒逐漸泯滅。她向後重重倒在血泊中，眨眼就被猩紅淹沒，再無聲息。
一群烏鴉霎時撲翅飛起，映照在碩大無比的圓月中，血色眼睛裏倒映出房頂天涯支離破碎的屍體，有種說不出的詭異感。
“連雙刀都沒有用……你未免也太小看我們了。”
慢悠悠出現在屋頂。藥師兜俯身剪下一縷天涯的長發，放進特制營養液中，臉上滿是毫不掩飾的嘲弄：
“這世上，任何事都有可能發生。以為自己有影級實力就疏忽大意，這就是你如今敗北的根源！”
“不過，木葉崩潰計劃開始後，我會讓所以你在乎的人為你陪葬的。這樣，你在黃泉路上，也不至於太過孤單吶……”
——“安息吧，‘流影殺’旗木天涯。”
………………
…………
夜深人靜，整個木葉村正是好夢時分。
風從半開的窗戶中偷偷溜進，拂動起淡色窗簾。月光清冷，撒入被黑暗籠罩的房間，在地板上留下斑駁光影。
“！！！”
突然從夢中驚醒，不知火玄間抱著被子直直坐起。不住喘息著，他伸手抵住額頭，眼中寫滿還未褪去的驚恐。
“天涯……”
喃喃出聲，他回憶起剛剛夢境中那大片大片盛開的滿目猩紅，還有倒在血海中漸漸沈淪的銀發女子，背後早已被冷汗濡濕。
甩甩腦袋，玄間試圖忘掉這種不吉利的噩夢。緩緩下床，蹣跚著往浴室走去：
——最近我任務太累了吧……居然會做這種夢。
——那人有多強大，自己不是早就了解的一清二楚嗎？……就算全木葉忍者都死掉，那家夥肯定也有辦法活的好好的。
可是，這種心臟縮成一團的疼痛……是怎麽回事？
就好像，在他不知道的時候，生生失去了一半生命一般……
擦幹還在往下滴水的頭發，玄間再無半分睡意。從冰箱裏翻出一聽果汁，他跌坐在沙發上，看著窗外天色漸明，楞楞發著呆。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客廳墻上的時鐘已經指向早上八點。因為中忍考試，他今天並沒有任務要做。明明是期盼已久的清閑時光，可真的得到了，卻詭異地不知要去幹什麽。
……話說回來，好久沒見到那家夥了，不知道她最近過的怎麽樣？上次波之國回來受的傷好全了麽？
——要不今天就去找天涯吧……
打定主意，玄間突然非常想念那個有著一頭銀發的女子。他笑了笑，心情開始變好。放下手中沒有開啟的瓶子，起身朝走進臥室。
正當某人換好一身外出服裝，思索是去旗木家蹭一頓早飯還是自己在外面解決時，窗外突然響起的一聲清亮鷹啼瞬間吸引了他的註意力。
……緊急集合……在這種時候？！
望著半空中低低盤旋的忍鷹，玄間沈下臉色，微微皺起眉頭：
——好像，出大事了。
………………
…………
“早啊。”
站在會議室門口，月光疾風打著呵欠朝玄間招手：
“這大清早的居然會有緊急召集令……總有種不好的預感吶。”
點點頭，玄間四處打量了下，卻沒有走廊裏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的人們中發現自己想要見到的人影。看到他們兩個，不遠處正在和青葉講話的雷同走了過來，臉色有些沈重：
“這次恐怕是不得了的大事啊……我聽別人說，似乎村裏有忍者被殺了。”
“在木葉？！”
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疾風咳嗽兩聲，語氣中顯而易見都是震驚：
“怪不得……本來中忍考試期間就是一級警備，再加上大蛇丸還不知在哪潛伏著，現在又有木葉忍者在自己村中被殺……果然是必須召集所有上忍和特上的緊急事件啊！”
“不過，說是全部好像有點早……”
摸摸鼻子，雷同不自覺嘆口氣：
“那兩個人又遲到了……”
在一旁安靜聽著兩人對話，玄間靠墻閉上眼，眉頭又皺緊幾分。
——雖然遲到是旗木家慣例……但在這種級別會議上遲到，不太像是天涯和卡卡西會幹出的事啊……
直到會議室大門打開還沒有看到旗木兄妹的身影。即使是一向有些遲鈍的雷同，也發現不太對勁了。而疾風和玄間臉上早就換上了憂心忡忡的表情，坐在自己位子上對望一眼，在彼此眼中都看到同樣的疑惑與擔憂：
“這兩個家夥，怎麽回事？膽子也太大了吧！！”
咬牙暗罵，玄間有點坐立不安。他不住回頭望著大門，又在忍者中四處搜索。甚至連暗處的暗部都被他一個個找出，卻還是哪裏都沒有那個削瘦高挑的身影。
“安靜。”
咳嗽兩聲，三代目連同兩位顧問先後從裏間走出，坐到自己的位子上。三代眼底明顯有一圈黑色，發現這點的忍者們都心下一沈，議論紛紛這到底是出了什麽大事。
“咳咳……”
環視一圈下首的人群，在確定所有該到的人都到場後。三代摘下頭上鬥笠，扭頭朝身後淡淡開口：
“既然是全體會議，你也出來吧……卡卡西。”
看著銀發上忍耷拉著眼皮從陰影中走出，天涯卻還是不見蹤影。疾風心中疑惑更重；而坐在前排的玄間看的一清二楚，卡卡西雖然和平時一樣沒什麽精神，但他眼中卻實實在在盈滿茫然與悲傷，甚至連他整個人，都處於一種強行支撐的頹唐中。
——怎麽回事……
餘光目送他跌坐在自己斜後方，玄間剛想開口，上方三代卻已經開始了會議。猶豫一下，還是把疑問咽下，他叼著千本重新回身，豎起耳朵仔細聽取火影大人的講話；
——就算不問卡卡西，三代也馬上會向他們說明。反正早晚都會知道，就不冒著觸怒兩名顧問的危險去戳他了吧……
打定主意，玄間看向首座的老人，卻敏銳撲捉到他看向自己的眼中，有絲一閃而過的憐憫。
還沒等他仔細思索這種憐憫的意思，三代目下一句話，卻將他直直打入無底的深淵，幾乎在一瞬間粉身碎骨：
“我想已經有人聽說了——
“今天清晨，暗部在桔梗城邊發現了旗木天涯的屍體。”
“什麽？天涯她……”
震驚得差點把煙頭吞進去，阿斯瑪瞪大眼，完全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旁邊夕日紅也是一楞，根本反應不能；月光疾風僵在原地，握緊懷中忍刀刀柄，隱隱有血絲浮現；雷同青葉張大嘴，和其他人一樣，全是一副當機的表情。
在所有或低聲或高聲的喧嘩中，千本掉落在地上的聲音瞬間就被嘈雜淹沒，卻又仿佛震耳欲聾，吸引著滿屋人的目光：
“不可能……”
最初漫天蓋的征楞過後，玄間第一反應就是不相信。
仿佛被打破的沙漏，手心溫度在一點一點遺失。他死死咬住嘴唇，一字一字斬釘截鐵：
“不可能！那家夥……怎麽可能會死！！”
“很遺憾，這是真的。”
神色微微有些黯然，三代看著玄間呆滯的表情，有些抱歉。卻還是不得不開口：
“死亡時間確定為昨夜；身上十七處傷口，死亡原因為失血過多……現在屍體還在木葉醫院冷藏室……卡卡西剛從那邊回來，你可以向他求證一下”
僵硬轉過頭，玄間盯住低著頭卡卡西。嘴唇抖動半晌，一個字也問不出來。
眼中希冀與絕望並存，他多麽希望卡卡西能否認這一切。可是，那人微不可覺點點頭，卻在瞬間讓他沈淪進令人窒息的黑暗中。
……為什麽……
……這究竟是為什麽？！！
緊緊握拳，指尖深深刺透掌心，鮮血順著手臂滴落到地上，玄間開始不住顫抖起來。他根本沒聽到三代之後都說了些什麽，死死盯住面前那一方地板，咬牙不讓自己在太過深重的痛苦中崩潰。
嘴唇被自己生生咬破，口腔中滿是鐵銹的味道。他胸口突然一緊，血氣翻滾。捂住嘴低低咳嗽兩聲，再擡頭時，手心已盡數被鮮血染紅。
怔怔看著自己滿手的血跡，那片觸目驚心的猩紅似乎與昨晚夢境重疊。恍惚間，他好像看到銀發女子倒在血泊中，臉色蒼白了無生息。漸漸被淹沒在深不見底的黑暗海底。
仿佛被血腥沾染，玄間的眼睛也慢慢變紅。他又一口血梗在喉嚨裏，臉色白到近乎透明。
——別哭……
——不要哭。
——不知火玄間你這個廢物給我忍住，不能哭！！
從斜後方將玄間此時的表情盡收眼底，卡卡西眼神覆雜。他微不可覺嘆口氣，輕輕往角落陰影中投去一瞥，放下已經快要觸上玄間肩膀的手，終究還是什麽都沒說。
會議室最後方，月光疾風此時也沒心情聽三代講話。他額頭抵在懷中刀柄上，咯得生疼。臉上早已血色褪盡。
他是知道的……天涯接替自己跟蹤藥師兜這件事。
——果然，因為撞破了砂忍與音忍的密謀而被殺麽。
——本來……本來死去的應該是他啊！！
咬緊牙關，他死死握住忍刀，眼中一點一點漲起灼人的殺意。
……砂忍、藥師兜……
——我一定要你們給天涯陪葬！！
就在殺氣快要承受不住爆發出來時。他身後，忽然有一只纏滿繃帶的手拍在肩膀上，瞬間壓制住了疾風的氣勢。
身子一僵，他不敢置信瞪大眼。猛然轉頭：
“你是……”
………………
…………
木葉支柱之一，精英上忍旗木天涯在自己村子裏被人悄無聲息殺掉這件事不亞於一顆重磅炸彈，讓所有人心中都警鈴大作。而三代目在會議上說明的，她在死亡前留下的消息也讓木葉忍者完全進入高度戒備狀態；
——木葉崩潰計劃……
沒想到，砂忍居然和音忍聯合想要摧毀木葉？！
與兩位顧問商討了應對策略，三代根據這份計劃安排了反擊計劃，務必在一個月後的第三場考試中全殲來犯之敵。
而旗木天涯的死訊因為事關者大，只在參加這次會議的上忍和特上中公布。跟她熟識的人自然心心念要報仇，和她不太熟的人也因為有這樣一位頂尖戰力死亡而越加拼盡全力……總之，整個木葉的有生力量全都進入了一種群情激奮的模式中。讓三代目連聲感慨，就算在三次忍界大戰期間也沒見他們有過這麽有幹勁的時候。
“廢話，人家都打到家門口來了，誰還敢像平時那樣優哉游哉啊。”
空曠的火影辦公室中，有人聲突然響起。帶著顯而易見的鄙視，打斷三代的不滿。
“……說的也是。”
抽口煙，他瞇眼看向窗外分外恢弘的火影巖。彎起嘴角，淡淡微笑起來：
“只要有樹葉飛舞的地方，火就會燃燒。火的影子會照耀著村子，並且，讓新的樹葉發芽，當想要保護自己最珍惜的人時.，真正的力量才會表現出來……”
“這種火之意志，你們都貫徹的很好呢……現在，也該是讓下一代明白它的時候了。”
“……”
沈默半晌，那道聲音再度響起。似是忍耐著什麽，聲線有些微微顫抖，不覆剛才的清亮與堅定：
“您真的要這麽做麽？明明還有更好的……”
“我早就決定了。”
放下煙桿，三代火影笑容依舊：“每個人一生，總要有一次能完全遵循自己意志的選擇啊……你就當做，是我這個老頭子唯一一次不負責任的任□□。”
敲敲桌面，他難得露出了放松的表情，就像終於卸下什麽重擔，嘴角弧度又擴大幾分：
“可別忘了，你答應過我什麽啊！”
夕陽西下，落日的餘暉播灑在房間中，越發顯得溫暖。
後山森林裏，自來也一臉惆悵，看著鳴人第N次召喚出慘不忍睹的蝌蚪；鹿丸躲過丁次最後一次攻擊，不住叨念“麻煩”，筋疲力盡躺在草地上；躲過天天最後一只苦無，寧次終於體力不支，一頭栽倒在地；擦去額頭汗水，佐助迎著鮮紅如血的夕陽，榨出最後一絲查克拉試圖發動千鳥。
訓練場中，月光疾風握刀結印，三道刀光在空中劃過肅殺冷冽的弧度；南賀河邊，不知火玄間一掌拍在地面，瞬間飛濺土石就化作密密麻麻的長針，狠狠紮進樹幹。
——他們都在等，等待那即將到來、各俱不同意義的戰鬥。
一個月後，中忍考試第三場如期開始。
作者有話要說： 咳咳……還有兩周考試，什麽都沒覆習QAQ……
累覺不愛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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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正好，漆黑無星的夜晚只有一輪圓月高高掛在空中。晚風微微拂動起幾許透骨寒涼，深重而沈悶，四下裏寂靜無聲。
吊在藥師兜身後，看他偷偷摸摸走進砂忍駐地。天涯緊緊系在背後的忍刀，不動聲色跟了上去。
“我聽說你是大蛇丸的得意手下，可是竟然被對方發現還來和我見面……真是愚蠢。”
語氣中明顯帶著不滿，馬基對於兜幾乎可以說暴露計劃的行為十分不滿。
“才不是。”
低頭，眼鏡片上白光一閃，兜笑得怎麽看怎麽蕩漾：“應該說不是被識破，而是我故意這樣的。”
“因為，我想知道木葉因此會有什麽舉動。”
……嘖，就你聰明。
躲在立柱後聽墻角，天涯撇撇嘴，不住腹議：
早知道那一刀就該捅死你，看你還敢不敢這麽得意洋洋自以為耍了全木葉忍者……
“不過，要想計劃順利實行，我給你們個建議。”
話鋒一轉，藥師兜推推眼鏡，捂上自己的右肩：
“小心那個旗木天涯……她可不是什麽好對付的貨色。不但實力出眾，腦子也很好使……恐怕她早就對我們有所懷疑了。”
“你肩膀的傷口就是因為她？”
斜眼看向旁邊這人，馬基語氣中帶有明顯的幸災樂禍：“木葉‘流影殺’，響徹各國的名字……有時間還真想交手看看呢。”
“如果你有準備的話，也未嘗不可。”
笑容有些僵硬，兜‘呵呵’兩聲，斜一眼身後草叢，眉頭有些抽搐：
“她可是個非常惡劣的人啊……有時候比我還要陰險。”
……尼瑪背後說人壞話是不對的小鬼！
額頭隱隱有青筋浮現，銀發女子非常不滿自己居然會被最陰險的家夥指責。
——我這明明叫戰略！
不過……藥師兜貌似比想象中的還要難纏一點……她怎麽不記得這貨居然還是感知型忍者？
總覺得有點憋屈，某人朝天翻個白眼。歪頭思索一下，片刻心裏已有決斷：
想在木葉崩潰計劃中做好萬全準備，還是讓他們按原計劃實行比較好……
……而要這樣做的話……
——看來，自己非得死一次不可了。
“那麽，我先走了。”
看不清隱在鏡片後的眼睛，藥師兜禮貌微笑著轉身：
“啊，還有。善後工作恐怕要請你來出手呢……只有那個人，我還不想對上。”
“哼，交給我吧。作為風之國的砂隱，也要為同伴做些什麽。”
馬基似是很不屑地瞥他一眼，掏出支苦無，淡淡開口：
“剛才還談到這個，結果現在就有了機會……我倒要試一試，她到底有什麽本事！”
來吧！
瞳孔一縮，天涯直直躍起。不住在房頂穿梭著，試圖逃離砂忍駐地。
“別跑！”
速度比她更快，馬基瞬身出現在她前進路線上。手中苦無一劃，立刻逼停了銀發女子的腳步。
“嘖……看來只能拼一拼了。”
沈下臉色，天涯握住身後刀柄。右手抽出把忍刀，身形一晃就攻了上去。
月光下，兩個半刻不停纏鬥著，金屬尖銳的碰撞聲在這寂靜月夜中傳出很遠。到處都是白芒殘影。他們從屋頂一邊戰到屋頂另一邊，所過之處瓦片紛飛，連屋脊都被激蕩的殺氣破開，整個從中央部分折斷。
兩邊頭發被氣流揚起，兜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架，望著不遠處激鬥正酣的人影，慢慢彎起嘴角。
不多時，隨著忍刀與苦無一個全力交接，兩人都借力後退站定，算是暫時結束了這一輪交鋒。
使出七成力摸清了這個砂隱上忍實力，天涯眼中有道光芒一閃而逝。她對面，馬基神色凝重，心下早已掀起滔天巨浪：
……她這麽年輕，就已經有這樣的實力了麽？
不愧是五大國之首，木葉果然藏龍臥虎！
“最後一招解決你。”
反手還刀入鞘，天涯右手不動，左手在身前結出一個印：
“死吧！“
——“木葉流.三日月之舞！！”
三個人影，三處刀光，從不同死角砍向馬基。他愕然睜大眼，驚慌失措飛出苦無，紮在前方和右邊的人影身上。只聽‘彭彭’兩聲，那兩個人影化作一陣白色煙霧，消失不見了。
……都是影分.身？！
連忙轉向左側，可還是晚了一步。他連防禦姿勢都沒來得及擺出，就被銀發女子一刀砍在肩膀上，頓時血花四濺。
當刀鋒落到馬基身上時，那仿佛砍在巖石上的觸感讓天涯瞬間明白，這人身上絕對有一層砂之鎧覆蓋。一擊不成，她正要收回忍刀灌註查克拉再砍，卻猛得睜大眼，神色一僵。
“哼，三日月之舞……沒想到你這麽年輕就有這樣的刀法。”
冷笑一聲，輕輕松松將銀發女子的刀鋒擡起。馬基右手食指和中指彎曲，漸漸浮現出一層薄而鋒利的風刃：
“可惜……實體的刀劍對我根本造不成傷害……而風之刃，可是誰都擋不住的！”
輕描淡寫揮出右手。瞬間，暗紅色鮮血從身上無數道傷口中飛濺而出，在半空劃過清冽冷寂的弧度。
臉上還帶著不可置信的表情，銀發女子瞳孔擴大，眼底光芒逐漸泯滅。她向後重重倒在血泊中，眨眼就被猩紅淹沒，再無聲息。
一群烏鴉霎時撲翅飛起，映照在碩大無比的圓月中，血色眼睛裏倒映出房頂天涯支離破碎的屍體，有種說不出的詭異感。
“連雙刀都沒有用……你未免也太小看我們了。”
慢悠悠出現在屋頂。藥師兜俯身剪下一縷天涯的長發，放進特制營養液中，臉上滿是毫不掩飾的嘲弄：
“這世上，任何事都有可能發生。以為自己有影級實力就疏忽大意，這就是你如今敗北的根源！”
“不過，木葉崩潰計劃開始後，我會讓所以你在乎的人為你陪葬的。這樣，你在黃泉路上，也不至於太過孤單吶……”
——“安息吧，‘流影殺’旗木天涯。”
………………
…………
夜深人靜，整個木葉村正是好夢時分。
風從半開的窗戶中偷偷溜進，拂動起淡色窗簾。月光清冷，撒入被黑暗籠罩的房間，在地板上留下斑駁光影。
“！！！”
突然從夢中驚醒，不知火玄間抱著被子直直坐起。不住喘息著，他伸手抵住額頭，眼中寫滿還未褪去的驚恐。
“天涯……”
喃喃出聲，他回憶起剛剛夢境中那大片大片盛開的滿目猩紅，還有倒在血海中漸漸沈淪的銀發女子，背後早已被冷汗濡濕。
甩甩腦袋，玄間試圖忘掉這種不吉利的噩夢。緩緩下床，蹣跚著往浴室走去：
——最近我任務太累了吧……居然會做這種夢。
——那人有多強大，自己不是早就了解的一清二楚嗎？……就算全木葉忍者都死掉，那家夥肯定也有辦法活的好好的。
可是，這種心臟縮成一團的疼痛……是怎麽回事？
就好像，在他不知道的時候，生生失去了一半生命一般……
擦幹還在往下滴水的頭發，玄間再無半分睡意。從冰箱裏翻出一聽果汁，他跌坐在沙發上，看著窗外天色漸明，楞楞發著呆。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客廳墻上的時鐘已經指向早上八點。因為中忍考試，他今天並沒有任務要做。明明是期盼已久的清閑時光，可真的得到了，卻詭異地不知要去幹什麽。
……話說回來，好久沒見到那家夥了，不知道她最近過的怎麽樣？上次波之國回來受的傷好全了麽？
——要不今天就去找天涯吧……
打定主意，玄間突然非常想念那個有著一頭銀發的女子。他笑了笑，心情開始變好。放下手中沒有開啟的瓶子，起身朝走進臥室。
正當某人換好一身外出服裝，思索是去旗木家蹭一頓早飯還是自己在外面解決時，窗外突然響起的一聲清亮鷹啼瞬間吸引了他的註意力。
……緊急集合……在這種時候？！
望著半空中低低盤旋的忍鷹，玄間沈下臉色，微微皺起眉頭：
——好像，出大事了。
………………
…………
“早啊。”
站在會議室門口，月光疾風打著呵欠朝玄間招手：
“這大清早的居然會有緊急召集令……總有種不好的預感吶。”
點點頭，玄間四處打量了下，卻沒有走廊裏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的人們中發現自己想要見到的人影。看到他們兩個，不遠處正在和青葉講話的雷同走了過來，臉色有些沈重：
“這次恐怕是不得了的大事啊……我聽別人說，似乎村裏有忍者被殺了。”
“在木葉？！”
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疾風咳嗽兩聲，語氣中顯而易見都是震驚：
“怪不得……本來中忍考試期間就是一級警備，再加上大蛇丸還不知在哪潛伏著，現在又有木葉忍者在自己村中被殺……果然是必須召集所有上忍和特上的緊急事件啊！”
“不過，說是全部好像有點早……”
摸摸鼻子，雷同不自覺嘆口氣：
“那兩個人又遲到了……”
在一旁安靜聽著兩人對話，玄間靠墻閉上眼，眉頭又皺緊幾分。
——雖然遲到是旗木家慣例……但在這種級別會議上遲到，不太像是天涯和卡卡西會幹出的事啊……
直到會議室大門打開還沒有看到旗木兄妹的身影。即使是一向有些遲鈍的雷同，也發現不太對勁了。而疾風和玄間臉上早就換上了憂心忡忡的表情，坐在自己位子上對望一眼，在彼此眼中都看到同樣的疑惑與擔憂：
“這兩個家夥，怎麽回事？膽子也太大了吧！！”
咬牙暗罵，玄間有點坐立不安。他不住回頭望著大門，又在忍者中四處搜索。甚至連暗處的暗部都被他一個個找出，卻還是哪裏都沒有那個削瘦高挑的身影。
“安靜。”
咳嗽兩聲，三代目連同兩位顧問先後從裏間走出，坐到自己的位子上。三代眼底明顯有一圈黑色，發現這點的忍者們都心下一沈，議論紛紛這到底是出了什麽大事。
“咳咳……”
環視一圈下首的人群，在確定所有該到的人都到場後。三代摘下頭上鬥笠，扭頭朝身後淡淡開口：
“既然是全體會議，你也出來吧……卡卡西。”
看著銀發上忍耷拉著眼皮從陰影中走出，天涯卻還是不見蹤影。疾風心中疑惑更重；而坐在前排的玄間看的一清二楚，卡卡西雖然和平時一樣沒什麽精神，但他眼中卻實實在在盈滿茫然與悲傷，甚至連他整個人，都處於一種強行支撐的頹唐中。
——怎麽回事……
餘光目送他跌坐在自己斜後方，玄間剛想開口，上方三代卻已經開始了會議。猶豫一下，還是把疑問咽下，他叼著千本重新回身，豎起耳朵仔細聽取火影大人的講話；
——就算不問卡卡西，三代也馬上會向他們說明。反正早晚都會知道，就不冒著觸怒兩名顧問的危險去戳他了吧……
打定主意，玄間看向首座的老人，卻敏銳撲捉到他看向自己的眼中，有絲一閃而過的憐憫。
還沒等他仔細思索這種憐憫的意思，三代目下一句話，卻將他直直打入無底的深淵，幾乎在一瞬間粉身碎骨：
“我想已經有人聽說了——
“今天清晨，暗部在桔梗城邊發現了旗木天涯的屍體。”
“什麽？天涯她……”
震驚得差點把煙頭吞進去，阿斯瑪瞪大眼，完全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旁邊夕日紅也是一楞，根本反應不能；月光疾風僵在原地，握緊懷中忍刀刀柄，隱隱有血絲浮現；雷同青葉張大嘴，和其他人一樣，全是一副當機的表情。
在所有或低聲或高聲的喧嘩中，千本掉落在地上的聲音瞬間就被嘈雜淹沒，卻又仿佛震耳欲聾，吸引著滿屋人的目光：
“不可能……”
最初漫天蓋的征楞過後，玄間第一反應就是不相信。
仿佛被打破的沙漏，手心溫度在一點一點遺失。他死死咬住嘴唇，一字一字斬釘截鐵：
“不可能！那家夥……怎麽可能會死！！”
“很遺憾，這是真的。”
神色微微有些黯然，三代看著玄間呆滯的表情，有些抱歉。卻還是不得不開口：
“死亡時間確定為昨夜；身上十七處傷口，死亡原因為失血過多……現在屍體還在木葉醫院冷藏室……卡卡西剛從那邊回來，你可以向他求證一下”
僵硬轉過頭，玄間盯住低著頭卡卡西。嘴唇抖動半晌，一個字也問不出來。
眼中希冀與絕望並存，他多麽希望卡卡西能否認這一切。可是，那人微不可覺點點頭，卻在瞬間讓他沈淪進令人窒息的黑暗中。
……為什麽……
……這究竟是為什麽？！！
緊緊握拳，指尖深深刺透掌心，鮮血順著手臂滴落到地上，玄間開始不住顫抖起來。他根本沒聽到三代之後都說了些什麽，死死盯住面前那一方地板，咬牙不讓自己在太過深重的痛苦中崩潰。
嘴唇被自己生生咬破，口腔中滿是鐵銹的味道。他胸口突然一緊，血氣翻滾。捂住嘴低低咳嗽兩聲，再擡頭時，手心已盡數被鮮血染紅。
怔怔看著自己滿手的血跡，那片觸目驚心的猩紅似乎與昨晚夢境重疊。恍惚間，他好像看到銀發女子倒在血泊中，臉色蒼白了無生息。漸漸被淹沒在深不見底的黑暗海底。
仿佛被血腥沾染，玄間的眼睛也慢慢變紅。他又一口血梗在喉嚨裏，臉色白到近乎透明。
——別哭……
——不要哭。
——不知火玄間你這個廢物給我忍住，不能哭！！
從斜後方將玄間此時的表情盡收眼底，卡卡西眼神覆雜。他微不可覺嘆口氣，輕輕往角落陰影中投去一瞥，放下已經快要觸上玄間肩膀的手，終究還是什麽都沒說。
會議室最後方，月光疾風此時也沒心情聽三代講話。他額頭抵在懷中刀柄上，咯得生疼。臉上早已血色褪盡。
他是知道的……天涯接替自己跟蹤藥師兜這件事。
——果然，因為撞破了砂忍與音忍的密謀而被殺麽。
——本來……本來死去的應該是他啊！！
咬緊牙關，他死死握住忍刀，眼中一點一點漲起灼人的殺意。
……砂忍、藥師兜……
——我一定要你們給天涯陪葬！！
就在殺氣快要承受不住爆發出來時。他身後，忽然有一只纏滿繃帶的手拍在肩膀上，瞬間壓制住了疾風的氣勢。
身子一僵，他不敢置信瞪大眼。猛然轉頭：
“你是……”
………………
…………
木葉支柱之一，精英上忍旗木天涯在自己村子裏被人悄無聲息殺掉這件事不亞於一顆重磅炸彈，讓所有人心中都警鈴大作。而三代目在會議上說明的，她在死亡前留下的消息也讓木葉忍者完全進入高度戒備狀態；
——木葉崩潰計劃……
沒想到，砂忍居然和音忍聯合想要摧毀木葉？！
與兩位顧問商討了應對策略，三代根據這份計劃安排了反擊計劃，務必在一個月後的第三場考試中全殲來犯之敵。
而旗木天涯的死訊因為事關者大，只在參加這次會議的上忍和特上中公布。跟她熟識的人自然心心念要報仇，和她不太熟的人也因為有這樣一位頂尖戰力死亡而越加拼盡全力……總之，整個木葉的有生力量全都進入了一種群情激奮的模式中。讓三代目連聲感慨，就算在三次忍界大戰期間也沒見他們有過這麽有幹勁的時候。
“廢話，人家都打到家門口來了，誰還敢像平時那樣優哉游哉啊。”
空曠的火影辦公室中，有人聲突然響起。帶著顯而易見的鄙視，打斷三代的不滿。
“……說的也是。”
抽口煙，他瞇眼看向窗外分外恢弘的火影巖。彎起嘴角，淡淡微笑起來：
“只要有樹葉飛舞的地方，火就會燃燒。火的影子會照耀著村子，並且，讓新的樹葉發芽，當想要保護自己最珍惜的人時.，真正的力量才會表現出來……”
“這種火之意志，你們都貫徹的很好呢……現在，也該是讓下一代明白它的時候了。”
“……”
沈默半晌，那道聲音再度響起。似是忍耐著什麽，聲線有些微微顫抖，不覆剛才的清亮與堅定：
“您真的要這麽做麽？明明還有更好的……”
“我早就決定了。”
放下煙桿，三代火影笑容依舊：“每個人一生，總要有一次能完全遵循自己意志的選擇啊……你就當做，是我這個老頭子唯一一次不負責任的任□□。”
敲敲桌面，他難得露出了放松的表情，就像終於卸下什麽重擔，嘴角弧度又擴大幾分：
“可別忘了，你答應過我什麽啊！”
夕陽西下，落日的餘暉播灑在房間中，越發顯得溫暖。
後山森林裏，自來也一臉惆悵，看著鳴人第N次召喚出慘不忍睹的蝌蚪；鹿丸躲過丁次最後一次攻擊，不住叨念“麻煩”，筋疲力盡躺在草地上；躲過天天最後一只苦無，寧次終於體力不支，一頭栽倒在地；擦去額頭汗水，佐助迎著鮮紅如血的夕陽，榨出最後一絲查克拉試圖發動千鳥。
訓練場中，月光疾風握刀結印，三道刀光在空中劃過肅殺冷冽的弧度；南賀河邊，不知火玄間一掌拍在地面，瞬間飛濺土石就化作密密麻麻的長針，狠狠紮進樹幹。
——他們都在等，等待那即將到來、各俱不同意義的戰鬥。
一個月後，中忍考試第三場如期開始。
作者有話要說： 咳咳……還有兩周考試，什麽都沒覆習QAQ……
累覺不愛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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