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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光暗為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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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中一個人,會有風,有雨,但也會有陽光

木葉60年。

剛將上一批畢業生送回忍校回爐重造,卡卡西以為三代目是不會再給自己分配學生了。畢竟接連幾次,都沒人能夠通過他的下忍考核。以至於忍校老師一聽有哪個小組分到的指導上忍是旗木卡卡西,就已經開始準備他們重新回來就讀的各項事宜。而畢業生中,也漸漸開始有各種卡卡西上忍不近人情的謠言流傳。

對於這種無聊的人無聊的事,他一向是不放在心上的;不過由此看來,比起指導上忍,他恐怕還是作為精英上忍去執行任務比較得心應手。

……雖然總歸是有些失落……

眼看阿凱每天都帶著自己的學生在木葉上躥下跳,到處奔波修行,惹來木葉大小住戶一致抗議。卡卡西默默拿起小黃書,眼不見心不煩,轉身尋個陰涼處去睡覺了。

——理念不同,有什麽辦法?

反正,他決計不會承認沒有團隊合作意識的孩子成為忍者。

有些人是可以被時間輕易抹去的,猶如塵土;

但有些人,會隨著時間的褪色,越發鮮明。

他永遠無法違背同伴用生命教給他的意志。正如同他無時無刻不在責備自己,悔恨遵守不了那傾覆生命交托的,最後的約定。

失去了,卻還要被懲罰著——這是旗木卡卡西一生,都必須背負的原罪;

無法解脫,他只能用這種方法懺悔:

不論是對老師,對琳,對帶土……還是對曾經年少輕狂的自己。

所以,當三代笑著把一沓資料推到他面前時,卡卡西有一瞬間怔忪:

“您還真是相信我啊……”

無奈扒扒頭發,他吊著死魚眼開口:“我以為經過那麽多次教訓,您已經不會再讓我帶學生了呢。”

“嘛,哪裏的事。”抽著煙鬥,三代慢悠悠回答:“現在木葉沒有人比你更適合教導他們三個——九尾人柱力、宇智波遺孤,還有春野家的小姑娘。”

“……您就這麽肯定我會收他們當學生?”

“當然。”毫不猶豫點點頭,火影大人半勸說半強迫地把三人資料塞進卡卡西手裏,笑得好不得意:

“等你見過他們就知道了……那三個孩子是不一樣的!”

“……是麽?”

銀發上忍耷拉著眼睛,十分懷疑。

“別不信。”煙桿敲敲桌子,三代目面容和藹可親:“總之,他們以後就要拜托你了……後天就是小隊見面,這三個小鬼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還有,如果有什麽棘手的問題,你回去可以問問天涯。她和佐助鳴人都有接觸,對他們也算了解。”

“哦……”

勉強應了聲,卡卡西轉身踱步而出。垂著眼一邊翻著資料一邊喃喃自語:

“……既然跟她比較熟,那幹嘛不直接讓那家夥來帶學生……”

我也想啊。

三代抽了口煙,不住嘆氣。他目送銀發波斯貓不情不願離開,放下手中文書,側頭遙望向窗外那片刻有四位木葉火影頭像的巖壁;

晴空萬裏,陽光灑落,越發顯得壯麗恢弘。

如果她能和多數人一樣,只是普普通通的精英上忍。我絕對毫不猶豫讓她肩負起教導木葉下一代的責任……

而事實是,天涯和‘根’之間勢如水火;以團藏為首的長老團對她長時間接觸佐助鳴人已有不滿。這種情況下,讓她接手第七班,無異於授人以把柄。將會讓她處境更加艱難。

沒有人知道,那孩子究竟占有一個怎樣可怕而危險的位置;

在光暗交界之處,徘徊於深淵邊緣;以殺止殺,平衡所有罪惡。

旗木天涯自願涉足最骯臟的權力之爭,作為她認定正確道路指引者的棋子,維護木葉表面的光鮮亮麗:

——秩序維持之人;

或者,有人用過更險惡的稱呼:

——火影爪牙,當權者的走狗。

她就是連接葉與根的枝幹,承托起木葉永不停息的希望,壓制住來自地底的逆襲;盡管那也相當於被徹徹底底暴露在危險中,任憑風吹雨蝕。稍不留意,就是毀滅的終局。

默默嘆口氣,三代看著巖壁上年輕的四代火影,難得有些迷茫:

“水門,盡管出於她自己的意願……但把天涯推到反對木葉武鬥派的最前沿,真的好麽?”

那孩子已變成團藏眼中最大的阻礙。

“一旦平衡被打破,她可會是……第一個犧牲者啊。”

與此同時,火之國與草之國交界處。

天涯站在陡峭的懸崖邊,眼神寒涼。從谷底吹來的風拂動起銀白色長發,映襯著漆黑深邃如夜空的雙眸,淡漠疏離,卻又危險至極。

——她是把帶鞘的利刃。靜時安然溫和,動時殺意淋漓;

放飛胳膊上停留的傳信忍鷹,女子嘴角緩緩揚起一抹笑意;眨眼間,她手中猛然暴起黑紅色火焰,將剛剛送抵的紙條焚燒殆盡。

……三代火影召回令……

果然,命中註定的一切,都要開始了。

紅塵多舛,不過黃粱一夢;悲傷也罷,懷念也罷……若能生之盡歡,則定死之無憾。

前生今世,那麽多難以言說的痛苦,早已磨去她僅剩的天真;

……還能讓她在乎的,真的已經太少了……

最可怕的不是餓虎,而是受過傷的狼;

她不再期望沒有鮮血鑄就的守護。亂世之中,哪能相信一廂情願的單純;

所以,她會不擇手段,將所有威脅他們的人,全部一一斬殺;

——為此,不惜此身。

兩天後,忍者學校新一批學生畢業。連漩渦鳴人那個吊車尾,也在一夜驚險後,拿到了伊魯卡親自給他的護額。順便成功學會作弊神器——多重影分身之術。

因為鳴人偷取封印之書這件事,再加上九尾人柱力的特殊身份。即使查明是因為被人教唆,也讓本來就反對將人柱力送進忍校的好事者,叫囂得越發起勁。他們向三代目施壓,要求取消這個小鬼成為忍者的資格,並為防止九尾之禍重演,派遣人手將他終身至於暗部監視之下。

其目的,也只不過是木葉派系之間的勢力鬥爭而已。

這種做法,三代當然不能準許,並立即給予了生事者強硬警告。而外出任務半年的旗木天涯於此時回歸,更是一個強有力的威懾。幾乎就在一夜之間,對立一派裏竟再無反對之聲。

第三天,旗木卡卡西姍姍來遲。在忍校老師覆雜的目光中,帶領三個小鬼開始了指導上忍考核。

“……這就是三代所說會讓我另眼相看的學生?”

一瞬間放翻沖上來的宇智波佐助。卡卡西懶懶坐在他身上踩著他的腦袋,不由得有些失望。

宇智波家小鬼基礎不錯,潛力也很好;鳴人雖然蠢了點,但也未必不是一個可塑之材;小櫻也能看出有成為優秀忍者的潛質……但是,他們為什麽還是不懂得團隊合作呢?!!

一個只知道橫沖直撞逞能;一個眼裏除了佐助沒有其他;還有一個根本不把隊友放在眼裏獨自作戰。簡直跟前幾期學生毫無差別啊……

斜了眼敢怒不敢言的小櫻和被綁在木樁上的鳴人,卡卡西不動聲色嘆口氣:

……算了,按老規矩來吧。

“我再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從慰靈碑前回頭,他眼神陰郁:“不過,下午開始,搶鈴鐺的戰鬥會變得更加激烈……”

“還想挑戰的人就去吃便當吧。但不許分給鳴人吃……這是對他違反規則,企圖一個人偷吃便當的懲罰。如果有人分給他吃的話,那個人就立刻不合格!!”

“……”

“在這裏,我就是規則,明白麽?!”

裝模作樣恐嚇幾人一番,卡卡西瞪著死魚眼走遠,斜靠在一棵大樹後面。

……真是,和天涯呆了那麽長時間,她就沒教會你們什麽叫同伴麽?

有風吹過,卷起落葉,高高播撒進陽光裏。樹枝發出‘沙沙’響聲,仿佛沈默無言的回應,渲染出一方寧靜安然。

他抄起胳膊無奈擡頭:

“所以說……,你果然沒有一點當老師的天分啊。”

“……”

“嘛,不過如果是被你認可的孩子,我倒不妨繼續抱點期待好了。”

“給你吃吧。”

看著明明餓到不行還要逞強的鳴人,佐助想了想,還是把手中便當遞了過去。

“等、等一下,佐助!剛才老師說過……”

小櫻小心翼翼四處張望一圈。

“沒關系,現在感覺不到他在這裏。下午我們三個人還要去搶鈴鐺。要是他礙手礙腳,我也會很困擾。”

晃晃手中筷子,他有些氣悶。

……佐助……

猶豫了下,小櫻也將自己的便當遞給被綁住動彈不得的隊友。鳴人看看兩人,滿眼淚水無比感動,張嘴咽下第一口米飯。

…………

“哦呀?”

一直觀察著三人的一舉一動,卡卡西不可置信睜大眼。隨即,他又彎起眼睛,滿滿的全是欣慰。

“原來如此……”

你們,果然是不一樣的。

等待那麽久,是否就是為了和你們相遇?

新的同伴、新的希望、新的明天……

仿佛走到一條長長黑暗的走廊盡頭,有一縷曙光兜頭灑下,耀眼無比。

他終於能從深海浮向水面,無所顧忌去擁抱未來:

——帶土,你看到了麽?

意識中,逝去的人們就站在身後淺淺微笑。迎著藍天,一起伸出手,將他推離記憶裏從不停歇的風雨,推向那還完全沒有察覺的三個孩子,推向生命無法割舍的陽光。

——你和琳,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但即便如此,我也會和新的同伴一起前進的……鳴人、佐助、小櫻……我相信你們。

——而且帶土、琳,我和你們約定……我再也不會,讓同伴消失在面前。

濃密樹葉間,旗木天涯側頭,停靠在陰影中,嘴角慢慢勾起一絲弧度;

迎向和煦微風,旗木卡卡西笑著從林後邁出腳步。

樹上樹下,光暗為界。

“你們……都合格了!”

收回結印的手,天空中聚集的烏雲也隨之散開。卡卡西很少這麽發自內心想去微笑。他站直身子,望向陽光下莊嚴恢弘的慰靈碑,眼睛弧度一直沒有消失。

“唉?合格?!為什麽?”

明顯沒有從自家老師前後這麽大的轉變中回過神來,三人表情都有一瞬間的呆滯。

“因為你們是第一批,之前那些小鬼都只是乖乖聽卡卡西的話。”

隨著‘碰’的一聲響,鳴人他們目瞪口呆看著煙霧散後瞬身出現的銀發女子。經歷了這一天中第N次驚嚇,幾人木然仰頭,完全反應不能;

天涯蹲在木樁上,彎起嘴角懶懶擡手:

“呦,好久不見。”

“天涯姐姐!!”楞了半晌,鳴人率先反應過來。如果不是還被綁著,他早就手舞足蹈撲過去了。

“死白毛。”佐助不耐煩抽抽嘴角。……你居然還知道回來?

“這位是?”小櫻是在場唯一還搞不清情況的人。她細細打量剛出現的女子,總覺得有幾分熟悉感:

“……和卡卡西老師好像啊……”

“餵……”無奈扒扒頭發,卡卡西死魚眼瞪向那個搶了自己臺詞的家夥:“好好的幹嘛突然出來嚇人。”

“抱歉抱歉,因為第一次見你讓學生合格,有點激動。”

毫無悔過之意,天涯笑意不減。她低頭望向反映各不相同的三人,眼中流露出一絲懷念:

“沒想到,你這種奇葩的考核方式還真有人可以通過……”

“你不也知道麽?忍者是不能用常理來思考的。”

卡卡西瞥她一眼,淡淡回答,卻是俯身看向這三個新的弟子:

“打破忍者世界規則的人,我們都叫他廢物……但是,不懂得重視同班的人,是比那更差勁的廢物!”

碧空如洗,幹凈的仿佛能照出人影,沒有陰霾遮擋。

——也許天的那一端,就是純白的亡者之地;所有失去的靈魂都可以在那裏找到歸宿;然後由生者繼承起他們的意志,一路前行。

他,他們……終於不再只擁有過去。

銀發女子托著下巴,愉悅瞇起眼;小櫻心花怒放,笑得更加燦爛;鳴人抽著鼻子,一臉感動;佐助楞了楞,緩緩勾起嘴角。

這就是,連時光也割舍不斷的羈絆啊……

——無論將來他們會遭遇什麽,變成什麽樣子,這都是彼此無法忘卻的最初。

……只屬於第七班,堅守到最終的最初。

演習結束後,卡卡西向三代報告了考核結果。火影大人抽著煙鬥一臉欣慰,大手一揮,特別準許他提前下班回家,養足精神明天來帶他有生以來第一個下忍班。

“走吧,天涯。”

交代完所有事項,卡卡西轉頭看向身邊那個一直沈默的人。

和三代目對視一眼,天涯立刻會意。她放下抱著的胳膊,沖自家哥哥搖搖頭,慢慢開口:“你先回去吧,關於我下個任務,有些事要向三代大人稟報。”

交給忍者的任務都是機密,連最親近的人都不允許透露。卡卡西自然懂得這個規矩。他了然點點頭,不再堅持:

“那我在外面等你。”

“……好。”

目送卡卡西離開,腳步聲在門外停止。三代吐出煙圈,默默嘆口氣:

“卡卡西很擔心你啊……”

“……”

“他那麽敏感,肯定對你現在的處境有所察覺。天涯,你……”

“三代大人。”

出聲打斷他的話,銀發女子眼神淡漠涼薄:

“您不用說了,這是我所選擇的路。一應後果,當然早就有所覺悟。”

——最壞,也不過是身敗名裂,死在世界上最陰暗的地方而已。

“……唉。”搖搖頭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三代放下煙桿,從桌上一大堆公文中拽出一張紙:

“這是你明天所帶小隊的資料……有標註的人,最近一直反對鳴人佐助成為忍者。封印之書被盜一事也是他們在大肆宣揚,挑起村民對人柱力的不滿;已經查明和‘根’有密切往來……該怎麽做你清楚。”

微微頜首,天涯仔細翻看著,把每張臉都牢牢記在心裏:

“都抹殺掉還是……?”

“給個警告就行。但如果他們在任務中做出什麽有威脅的舉動……”

“老規矩,我明白。”

——剪除羽翼,敲山震虎……團藏最近手伸的太長了。

有些擔憂望了她一眼,三代猶豫下,還是忍不住開口:

“一定萬事小心,別辜負那些關心你的人啊,天涯。”

“……我知道。”

燒掉手裏的紙張,她眼神閃了閃,轉身推門而出。

門外,卡卡西正低頭靠著墻不知在想些什麽。聽見門開合的響聲,他彎起眼睛,愉快沖剛走出門的銀發女子招招手:

“我們回家吧。”

嘴角浮現出一絲溫暖笑容,天涯拉拉他的衣角,上前幾步,並肩而行:

“哥,講講吧,你對那三個小鬼的印象。”

“唔,這個嘛……”

窗外,夕陽如血,紅霞漫天。一行大雁漸漸遠去,消失在恢弘的落日裏。

木葉街道上燃起萬家燈火,寧靜安然。

——我所做的,沾滿黑暗與血腥的一切。即使有一天會被你們厭惡,也絕不後悔。

一世繁華安穩背後,總要有人與罪惡為伍。

所以,我心甘情願沈淪在地獄;

為了我在乎的所有,能永遠沐浴陽光。

一個月後,卡卡西班接下任務,踏上前往波之國的路途;

他們離開的第二天,天涯小隊歸來。五人之中,一死一重傷。

作者有話要說: 咳,我好像往後推了一天才更新……求原諒QAQ,因為這一章讓我很糾結。

我也不知道怎麽就寫成這個樣子了……明明設定不是這樣的Orz。

所以,萬一哪天我不小心推翻了人設,求不打臉【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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