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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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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喜突然之間丟失,就跟一顆石子丟進了大湖,可把鄭家人折騰的不輕。

酉時過後,三喜燒好飯菜,左等右等,還沒等到歸家的二姐,她帶著狐疑,跑到東街小屋查看,屋裏屋也沒撈著她半個人影,屋門鎖得好好的,與今日兩人離開之時沒有半點兒分別。

三喜疑惑更甚,又去了趟北街黑虎家,被黑虎娘拿掃把趕出了門。

自然,還是沒找到雙喜。

三喜提著心回了西街家時,臉都已經嚇白了,屋裏李四娘已經下工回來了,正在把雞食,見了三喜的失魂樣兒,嘟囔著埋怨她姐倆個玩的瘋,連家都不回了,三喜壓不住心裏的惶恐,也顧不上她娘的嘮叨,顫抖著嗓子告訴李四娘雙喜不見了。

李四娘聽完,倒是沈得住氣,沒有半點兒慌亂的意思,只說怕是雙喜被事兒牽絆住了手腳,眼下黃花鎮也見半個惡人,應該無事兒。

直到快近亥時,屋門外依舊沒有半分動靜,李四娘這才開始著急起來。

任她是如何都不會想到,此刻雙喜已被綁到幾十裏之外的賈家別院去了。

李四娘慌了手腳,婦道人家,也沒別的法子,只能挨家挨戶的去敲門,把半條西尾街都要掀翻了,鬧的怨聲載道,也鬧的人盡皆知,李家的大閨女丟了,

可直到拂曉時分,母女倆一身疲憊回家時,依舊沒有尋到雙喜。

三喜哭的只剩下哽咽聲,李四娘一夜之間,似乎老了十歲,連兩鬢的發梢都現出微微的白色,發髻亂了,她珍愛的簪子掉了,都一無所覺。

人沒找到,李四娘哪裏還有心思上工,天亮後,她跑去老姐妹張大姐家去說了個情,讓人幫著請了三天假,又急匆匆去落雲觀找自家男人去了。

因道觀早日迎客時間是在辰時,李四娘來的早,已經再山門外等了一個多時辰,守門的童子打開院門後,她沒有如往日那般,拿那小道童兒撒氣,而是直接急匆匆往後山院裏跑了。

鄭石頭是在西側出口,他常擺攤的下山路口被尋到的。

李四娘的貿然出現可把他嚇得一跳,手抖得差點兒把桌案上的簽筒給丟了。

李四娘不覺,鼻涕眼淚一大把,把丟了雙喜的事兒告知她男人時,這原是高高大大,還算厚實穩重的鄭石頭也跟著慌了起來。

可這慌亂只簡單兒持續了小半刻時間,他就立刻鎮定下來,與李四娘商量道:“女兒的名聲清白重要,這一個晚上的工夫,你鬧的滿街都知,往後就算尋到她,也壞了她的名聲,咱們要尋人,也得暗地裏來....”

李四娘聽得這話,不免自責,哽咽道:“都怪我,都怪我,我哪裏想得這般多?”

這般自責著,視線若那無根的浮萍,又滑落到了眼前男人身上。

只見鄭石頭一身正氣浩然的道服,收拾打理的妥帖,頭上木簪束發,那發絲也梳理的一絲不亂,在家都不曾看他這般仔細過。與個正兒八經的道士相比,也沒有半點區別了。

李四娘看著看著,頓生了幽怨,罵道:“老不死的,都怪你,日日家不回,出了啥事兒,我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你坑死我了,你這天殺的男人!嗚嗚嗚....”

惶恐了一晚上,李四娘終究是忍不住哭起來。

太陽已經出來了,道觀裏香客三三兩兩,開始多了起來,游走過來時,聽到動靜,皆擡眼朝著她打量,張望。

鄭石頭生怕被人瞅見李四娘這般潑婦樣兒,也實在沒心思再張羅算命攤子了,索性把東西胡亂收拾一番,叮囑李四娘道:“別哭了,再哭也沒用,你先回去,暫時不要尋雙喜,就告訴人說雙喜來落雲觀尋我,崴腳了,現在在我這邊養著,這樣旁人就不會再多說什麽閑話。你趕緊回去,別露了馬腳!”

許是因為擔憂,話語雖是囑咐李四娘,卻也透著對女兒的牽掛憂心。

李四娘半信半疑,胡亂抹了把臉上的淚珠子,追問道:“可管事兒?”

鄭石頭被李四娘這豬腦子暴脾氣整得實在是無話可說,不耐煩扯著嗓子道:“那你說還有啥法子?如今能瞞過一天是一天,你先回去,我有消息了會說與你。”

受了鄭石頭的一通指責,換成以往,李四娘是定不會聽半點兒冤枉話的,可眼下雙喜丟了,她原本沒放在心上的丫頭片子,此刻卻似根針,紮得她一陣陣疼,竟然不讓她好過半點兒。

李四娘罕見的,任由男人出了一頓氣。

午時不到,李四娘終究是回了家,無功而返。

依著鄭石頭的話,她強打精神裝出一副坦然模樣,進了屋子卻癱倒再床,再沒了一絲周旋力氣。

誰知剛躺下不到半刻鐘,屋門又被砰砰砰捶響,李四娘一喜,趕緊爬起身去開門,卻沒想著來人是被揍得面目全非的鄭有福。

李四娘腦子一暈,扶著矮墻就這般軟倒在地,門口那攙扶著鄭有福的少年大聲道:“李嬸子,嬸子....”

趙家別院,竹林瀟瀟,風聲陣陣,鳥叫蟲鳴,不絕於耳。

鬼手老七已經到了,正在西苑為雙喜行針。

鬼手老七的名號,尋常人很難知曉。

此人極擅長養花,就算是冬天,也能把春天的花兒養出來,再西河城富貴有閑人看來,那是神仙一樣的本事了,

這般能耐,且又是這般風雅的本事,為何還只得個鬼手的外號?只因這人又是個渾人,穿衣從來都是邋裏邋遢,不修邊幅,如今頭發胡子都白了,臉上的褶子都堆成山了,卻還是孤家寡人一個,再加上性情古怪,不得人喜,因此這才讓他湮沒於世,不為人知。

平常人也只當他是個有本事的怪老頭,卻不知,私底下他還有一門針灸絕活,專治惡疾。

花廳裏,銀針閃閃,長短不一,灼灼閃著寒光,鬼手老七神情專註,透著虔誠,一根根,朝著雙喜額頭,耳後,兩鬢,頭頂,後頸紮去。

銀針透皮而入,隨著針尖深入,疼得雙喜哆嗦陣陣,那施針的老頭兒卻半點不顧,直至把雙喜紮成個刺猬,這才罷休。

雙喜一雙手攪成了麻花,嘴裏斷斷續續抽泣,疼的淚珠子都掉下來了。

針畢,老頭子也沒多話,提了趙一鳴早為他備好的美酒,自顧自找個僻靜地兒,也不要菜,自飲自酌去。

屋裏趙一鳴小心的靠近雙喜,試探問道:“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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