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著？二爺，您知道這東西？”胖子好不容易得了空歇會，便閑不住和孫二爺拉起了閑天兒。

旁邊的我也有些好奇。

孫二爺摸著胡子：“我依稀有些印象，不過我看到的都是已經加工好了的東西，不確定是不是同一個。”

“您老就別賣關子了，趕緊說吧。”胖子催促道。

孫二爺一揮手，沒好氣道：“就你小子性急，好吧，我問你們可曾聽說過巫祈之術？”

“哪個巫，哪個祈？孫二爺，我連你說的這兩個字都弄不清……”胖子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孫二爺翻了個白眼，笑罵道：“不學無術，就是跳大神！”

“嗨！你老看看，早這麽說我不就明白了？”胖子咂咂嘴，一臉你說的有問題的模樣。

孫二爺氣急，索性不理這個死胖子了，扭頭問我：“穆森，你可知道東北跳大神嗎？”

我細細思量了片刻，答道：“我倒是在書上看到過記載，據說所謂的跳大神其實就是東北薩滿巫教的一種儀式，據說跳大神的巫師能夠和死人邪祟甚至是神靈溝通！”

“不錯，但你可知道跳大神的時候巫師是要服用藥物的，這些藥物中最主要的一味藥就是……”孫二爺指了指地上堆放的鎖魄草。

“啊？”我吃了一驚：“怎麽可能，吃這玩意兒，豈不是直接就催眠入夢了嗎？”

“那些巫師認為在夢境中，更加利於他們與神靈溝通，但依我看來，這些催眠藥劑激發的不是神靈，而是他們心底最深的欲望和恐懼。”孫二爺似乎意有所指：“你也進入過夢境之中，你覺得那些東西是不是你記憶中最深刻的部分？有你的追求，有你的恐懼，也有你內心最深刻的渴望！”

我默然。

我回想起夢境之中的一切，在白天的時候人皮玩偶帶給我恐懼，所以在夢境中人皮玩偶成了惡魔追殺他；我渴望得到保護，於是出現了與現實生活中完全不同個性的胖子，冷酷，但更加可靠。

第二天夜裏，給我留下了深刻印象的佛像活生生出現，和我記憶中有著十分深刻印象的“陰兵借道”發生沖突。

探究這些夢境中的東西，我發現，無一例外，都是我記憶中原本就擁有著深刻印象的東西。

夢境，夢境，說到底還是我本身的夢境，所建立的一切材料都來自於我自己本身。

第三天白天。

忙活了小半夜，我和胖子還在呼呼大睡。

卻聽見商隊裏突然掀起了一陣歡呼聲。

爬起來一看，卻是鬼沙鎮來了藏民。

藏民的人數不少，但是都比較瘦小，一個個衣衫襤褸，露出一身黑乎乎的皮膚，簇擁著一個掛著彩布的轎子。

轎子上端坐著一名藏傳佛教的和尚，穿戴著整齊的紅色僧衣，長的又白又胖，年紀到是挺大的，好像有個五六十歲了，笑起來跟彌勒佛一般。

當我趕過去的時候，藏民和商隊之間的氣氛卻意外緊張了起來。

拉住人一問，好像是那個老和尚在指責商隊不經同意便闖入了他們的祭祀場所。

胖子心急口快，指著老和尚就嚷開了：“穆森，這就是想要搶卓瑪當媳婦的那個和尚？這也太老了吧！”

胖子聲音很大，坐在轎子裏的老和尚臉色頓時陰沈了下來，朝著擡轎子的藏民說了幾句藏語，很快那些藏民都惡狠狠的盯住了胖子。

胖子見狀連忙縮了縮腦袋，嘴裏還低聲嘀咕道：“這老和尚居然聽得懂漢語，你家胖爺且不跟你一般見識！”

我差點沒繃住，“噗呲”就要樂出來，幸好知道這個場面一旦控制不好就要打起來，不敢大意，連忙走出來擋在胖子身前。

“上師，我這朋友說話心直口快，您別介意。”我打著圓場。

卓瑪的事情自然更讓他心裏十分厭煩這個老和尚，不過我明白，現在可不是翻臉的時候，商隊還想要靠對方帶路走出沙漠呢！

真要打起來，商隊這邊人數不少，但大部分都在白天向不同的方向搜尋去了，營地裏的人不多，大部分都是一些沒有什麽戰鬥力的普通商隊成員。

這時，商隊隊長走了出來，示意老和尚可否一起談談。

老和尚一見當即就有些猶豫了。

我其實經過這幾天的相處，對於現在的所處幻境的時代已經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我覺得我並不在原來的時代裏了。

商隊裏雖然也有槍，但還是使用的馬車，這顯然是不符合現代背景的交通工具，跟類似於幾十年前甚至是民國的情況。

而在那個時期，西藏僧人的地位與貴族相當，甚至很多的僧人本身就是貴族，一般的藏民是不認識字的，只有僧人才有識字的權力。

老和尚名義上是他們藏民村落裏的僧人，其實很可能就是村落的奴隸主，其他的藏民不過是他的奴隸。

“如此，便談談吧！”老和尚操著一口流利的漢語回答道。

胖子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扯了扯我的衣擺：“這老和尚漢語說的這麽流利啊！”

還沒等我捂住他的嘴，老和尚的目光就瞟了過來，朝商隊隊長低語了幾句，並指了指胖子。

我心裏一陣不安，似乎這老和尚在打鬼主意啊！

只見商隊隊長堅決的搖了搖頭。

老和尚臉上一陣漲紅，似乎很是生氣，但是卻又有些無可奈何，思量片刻只得無奈放棄了。

商隊隊長從懷中掏出了一張紙，給老和尚看了一眼，老和尚揮揮手，示意藏民們進入鬼沙鎮。

胖子見狀有些急了，一把拉住了我，急切道：“穆森，這個老和尚幹嗎？不會真的要把卓瑪的屍體帶走，種那什麽鬼鎖魄草吧？”

我見狀也是眉頭一皺，卓瑪的遭遇確實讓我心生同情，我也不想看到這麽一個善良純潔的姑娘在死後還要遭到褻瀆。

當下，我快步上前，湊到老和尚的面前，問道：“不知道上師來鬼沙鎮是為什麽？”

老和尚打量了幾眼我，冷哼了一聲，根本不願意搭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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