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輕梵的神色始終淡淡的，聽至此也不過微微頷首表示自己聽到了，卻破天荒地應了句“最近是挺忙的。”

下人們已然手腳利索地搬來了椅子給風輕梵。

“朕不坐，看看母後便走。母後如今精神不好，朕也就不叨擾過久了。”

太後卻是面上愈發慈和，“梵兒許久不曾同哀家說這麽多話了。哀家今日很開心。”

風輕梵卻是不再繼續接話，只是站在一旁，太後則躺在那，陽光這麽灑下來，竟是真有那麽一絲和諧的氛圍在。

過了一會兒，風輕梵開口，“那朕……”

“走了”二字還未出口，變故卻在這一刻生了。數道黑影齊齊射向太後的位置。

宮人們驚叫起來，這速度太快了，快到護衛都反應不過來。一道劍光已經到太後面前了。

風輕梵後面想起來都依舊覺得自己當時一定腦子出了毛病，或是被觀音附體了，但他此刻確實是動了。他側身擋在了太後的榻前，劍鋒接著便刺入他左肩，他覺得連骨頭都被刺穿了。

變故發生的太快，但院門外的木衛已然在這短短幾瞬之間進了院內，護在風輕梵周圍，也就同時護住了太後。

幾名刺客見沒有可能得手了，回身就要跑，但其餘木衛動作同樣很快地追了出去。

院裏安靜了數息，老嬤嬤最先緩過神來，高聲喊道，“還不去請太醫來給陛下看傷。”

“三箭皆直中靶心。”郭言走到並排放的三個靶子前，忍不住讚嘆。

被他稱讚的少年不禁笑起來，“我自十歲那年第一次三箭齊發皆中靶心後，就再沒有聽過這句誇讚了。”

更準確的說，是再聽不到母親的誇讚了。父親嚴厲，自小便極少從他口中聽到對自己的溢美之詞。

郭言一時有些無言。

少年卻接著，語氣輕快地道，“只可惜牙齒終究不比手來得靈敏，無法連發三箭，齊發便也是極限了。”

郭言湊到少年跟前。初見時只及他肩頭的少年如今好像竄高了些，毛茸茸的發頂已經到他下巴的位置。

其實不是少年矮，他如今的個子放在京城的年輕公子裏也是高挑的那批，只是郭言本就生得高大，不論在何處都有鶴立雞群的資本。

他微微彎下腰，湊近看少年的臉。少年因為運動的關系，在這已經極和暖的天裏出了不少汗，此時雙頰紅潤健康，掛著幾顆未擦去的汗珠。

郭言伸出手，手指撫上少年的唇，那裏因為弓弦的後坐力而被磨出了豁口，此時隱隱有血絲滲出。少年因為他的靠近和觸碰而睜大眼睛，聽到他的聲音，溫柔地像是呢喃，“阿陵，不疼麽？”

少年的眼睛亮亮的，“不疼。只要想到我離報仇雪恨又進了一步，我就什麽都忘記了。”

郭言的眸子裏也迸出厲色。

這些天，他和蘇陵一道，沒日沒夜的修煉。蘇陵更是要從頭練起用左手和身體其他部位輔助，完成最基礎的那些技能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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