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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就是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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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個周末,“二張”暫時沒有消息,人們也從暫時的恐慌中恢覆過來,該幹什麽幹什麽,生活該怎麽過就怎麽過,並沒受到多大影響。

舒雨得到程燕的 ,知道警察已經掌握了相關的線索,也放下心。只要找到“二張”在當地的策應,想必離他們落網也不遠了。

其實還有一件事,她也已經琢磨明白,長尾鎮銀行慘案,肯定是“二張”犯下的。犯案的時間,就在近期,問題是,她怎麽把這件事報告給派出所呢。

空口白牙說“二張”要搶銀行,還是長尾鎮的銀行,她總不能說是自己作夢夢到的吧。

而且她也只能記得一個大概的時間,具體哪一天,她怎麽都回憶不起來,日子每過一天,她的焦慮就要加深一層。

放學的時候,舒雅取出雨衣套上,然後讓舒雨坐到後座,再鉆到雨衣的披風裏。金明天下班過來接上他們,叮囑道:“路上打滑,騎慢些,有些地方騎不過去就推一段。”

又看看舒雅費勁的樣子,“讓小雨到我這兒坐。”

平時無所謂,但下雨天就有點費勁了,金明天讓小雨坐他哪兒,舒雅也能省些力氣。

雨下的很大,他們騎的很慢,此時有一輛客車從他們身邊擦過去,濺起層層水花,撲濺了騎車的人一身,金明天和舒雨也沒能幸免。

但在下雨天,這些都是難免的,嘴裏罵上幾句缺德,也不會真去計較,只想趕緊回家洗個熱水澡。

不過前頭一個騎自行車的人,就沒他們這麽好運了。被水花一帶,車頭一歪,人就倒下了。而且好巧不巧的,是往客車的方向倒,而不是往路裏頭倒。

這一下子,騎車的人,坐車的人,幾乎同時發出驚叫聲。

還有幾個反應快的,大喊著讓司機停車之類的話,人倒下了,客車也一個急剎停在了路中間。

剛才還想著趕緊回家的人,這會兒都不忙了,一個個從自行車上下來,湊過去看情況。

好在客車剎的及時,摔下車的人,也就是摔了一跤,手上臉上蹭破了一點油皮。但受了驚嚇,坐在哪兒不依不饒,要司機道歉。司機脾氣可不好,說他是自己摔的,明顯是訛人。

這一下,你來我往,路上的人更不急著走了,都圍在那兒想看個結果。有勸和的,有幫著司機的,也有站騎自行車的,竟然有越來越熱鬧的趨勢。

客車上的乘客怨聲載道,都快到家了,怎麽碰上這種事。大部分人都從車窗裏探出頭,不時幫腔幾句。

金明天不是不想走,是路只有這麽寬,一下子被堵住了,想要走就只能下田梗抄過去,平時可以,這會兒下著雨呢,還真不好抄。只好被動的成為圍觀群眾,不時往前擠一點,想慢慢蹭出去。

這個情形下,只能推著自行車,舒雨也從車後座跳下來。她一仰頭,正好和車窗裏探出來的人對視上,舒雨瞳孔微縮,心中一驚,對方倒是沒有察覺到什麽,目光從舒雨臉上掃過去,煩躁的看向車頭的方向。

“小雨,快跟上。”金明天在前頭叫道。

“來了。”舒雨收回目光,按納住心中的驚訝,馬小虎到長尾鎮幹什麽?對了,他貌似有一個親戚就住在長尾鎮,離他們家不遠。這個人前世好歹是她的姐夫,基本情況她還是了解的。

只是這麽大的雨,馬小虎這種懶得發抽的人,會去一個遠房親戚家,著實叫人摸不著頭腦。

金明天在前頭開路,舒雨跟在後頭,她發現,開路的不光有金明天,還有兩個推著自行車的人,也在奮力擠出人群。

推自行車的人,都穿著黑色的雨披,僅能看到背影。兩個人的個頭差不多,偶爾交錯的時候,舒雨能看到兩個人都戴著防風帽,這種帽子現在屬於潮品,能從頭遮到下巴,只露出一雙眼睛和一張嘴。

他們的雨披帽檐壓得低低的,遮住眼睛,幾乎看不出這兩個人任何的外貌特征。

十一月中旬,一場秋雨一陣寒,這個天氣騎自行車,戴上防風帽略微顯早,但也不算突兀。

舒雨現在看到兩個走在一起的男人,就會聯想到“二張”,哪怕他們已經擠出包圍圈,騎車上路,舒雨寧願自己撐著傘,也不肯鉆到雨披裏,就是想看看這兩個人往哪個方向去。

長尾鎮只有一條街,舒雨親眼看到這兩個人進了鎮上唯一的招待所。

金明天毫無察覺,騎著自行車路過銀行的大門口,再往前不多點路,就是他們的家。

回到家,舒雨不時怔然的看著銀行的方向,想破了頭也想不出該怎麽辦。難道要塞個匿名信到銀行櫃臺裏,咦,好像也可以啊。舒雨決定了,找到機會就行動,也慶幸現在沒有監控。

至於那兩個看不清臉的人,既然敢光明正大進招待所,想必是沒什麽問題的吧。

因為下雨回來的晚,常紅心早在家裏準備好晚飯,一時間飯菜飄香,女人張羅著,孩子鬧騰著,一派和樂融融的氣氛。

飯一端,常紅心就開始說街坊鄰居的八卦,長尾鎮就只有一條街,住的人也不多,互相之間早就熟得不能再熟。路上隨便碰到誰,都能數出對方家裏的祖宗三代,以及親戚朋友在哪個單位上班,最近有什麽煩心事,或者說有什麽好事。

“咱們鎮上有人發財了,就是那個陸家的外甥,李家的老三,說是跟著表哥去深城混的,你們記不記得,個不高還有點胖,一臉麻子的那個。”

舒雨記不起來,金明天也搖頭,只有舒雅點點頭,感興趣的問道:“怎麽就發財了,他們家不是窮嗎?”

在一個普遍都窮的年代,被認為窮的人,那是真窮。也就是因為太窮了,總會有人窮極思變,做出改變。

“聽說啊,是去香港搬東西到深城,香港真是好地方啊,搬運工都這麽有錢。帶回來十萬吶,整整十萬,你們誰見過這麽多錢。”常紅心一臉羨慕。

舒雅倒抽一口涼氣,“香港人的工資得多高啊,這才去了一年,要是再呆幾年,豈不是,豈不是……”

百萬富翁在這個年代,是普通老百姓根本不敢想像的存在。

金明天驚訝了片刻,又低下頭刨飯,他是這個年代最普通的那種人,哪怕外頭再好,也不願意放棄自己安穩的生活去追求一個不確定的可能,哪怕這個可能是驚人的財富。

只有舒雨在心裏冷笑,什麽去香港搬貨到深城,這明擺著是走私,沒有被抓住就是暴利,抓住就得連本帶利吐出來,還得進去關幾年。

這種事就跟賭博一樣,僥幸贏了就此收手,那就算你真贏了。繼續賭,前頭不管贏了多少,遲早全吐出來,還得往回找補。

“人家帶多少錢回來,還跟你說啊。”金明天終於忍不了常紅心這一臉羨慕的樣子,插了一句話。

常紅心“切”了一嗓子,“人家下午背著包存到銀行,好多人看到了,我還問周姐了。”

“周姐能告訴你儲戶的事?”金明天笑了起來。

“她沒說,光笑了,這不就是默認了嗎?再說當時小崔在銀行辦事呢,親眼看到的。好家夥,全是現鈔,堆了那麽老高呢。”常紅心說的是有鼻子有眼。

小崔是農機公司的出納,每天下午都要去銀行,將當天的貨款存進去,所以他說親眼看見也是有可能的。

“舅媽,您是說,這錢是下午存進去的?”舒雨心中一驚,一個瘋狂的念頭從腦子裏冒出來,一瞬間身體裏的血液幾乎統統往上沖,頂在太陽穴這兒,一跳一跳的疼痛。

常紅心不疑有他,瘋狂的點頭道:“就是就是,下午三四點那會兒吧,小崔每天這個時候去銀行。”

銀行有大額現金的時候,會打電話通知上級分行,讓他們派車來押送到金庫。

但這種派車押送的行為,一般需要提前安排,而不是臨時你打個電話來,就有車能派過來。更何況,周六的下午三四點,大多數單位都是會提早下班,準備過周末。

營業網點不休息,但行政崗位是要休息的,所以這筆錢有九成的可能,並未送走,而就在銀行網點的保險櫃裏。

“今天是不是周姨值班。”舒雨順口問道。

“對,我去打聽的時候,還說讓她回去慢點騎車,外頭雨大。結果她說小張有事,跟她換了班,她今天是一個下午班帶一個晚班。”這種小事是瞞不過旁邊居民的,營業點來來回回就那麽幾個人倒班,誰在誰不在,看一眼就門清。若是關系好的,問一句誰值班,也不是什麽大事。

營業網點的大額現金,周姨跟小張換班,替了他的晚班,招待所裏兩個看不清樣貌的男人,一塊湧到舒雨的腦子裏,走馬燈似的來回交錯。

“沒時間了,就是今天。”舒雨騰的一下子站起來,手裏的飯碗一下子砸到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大家嚇了一跳,金明天的手已經探到舒雨的額頭,“丫頭,是不是淋了雨不舒服,發沒發燒。”

舒雅也急了,“是呀,讓她回來就換衣服,她也不聽,不知道發什麽呆,這下好了吧,肯定是凍著了。”

拉住妹妹的手,才發現妹妹的手心冷涼,連指尖都透著寒氣,嚇得她轉身去房裏找藥,常紅心則是去廚房倒水端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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