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試從考官劈哩啪啦用英文問到對外貿易過程中各種專業知識開始，蘇曉曉就知道自己今天的首戰註定要打醬油了，還好，自己早有心理準備，工作哪那麽好找。

出來之後，杜衡還。

看著車裏面的手裏拿著電話和講著什麽，表情是她剛認識他時的嚴肅凝重。他從未變過，可是……卻對她不一樣了。雖然總還是清清淡淡的，卻感覺得到，他的關心。

此時，他正好擡起頭來，看見站門外的她，隨手掛了電話，“怎麽樣？”

他的眼睛裏有隱隱約約的關切。

意識到這點，曉曉忍不住想笑，有種微妙的幸福感充盈。她跑過去，用十分歡快的語調告訴他，“炮灰啦，幾乎完全聽不懂家的問題。”

見她一點也不為此感到沮喪，杜衡也笑了起來，“就這水平，也敢來面試這樣的崗位。”

“英語也過過級好不好。”想了想自己那張單薄的四級證書，還有依然單薄的六級分數，她又加一句，“下次，下次六級肯定能通過。”

“要不要別找專業對口的工作了，換個方向？”不是他想打擊，以她那種英語水平，他很難想象有哪個外貿公司會要她。

“不要。少瞧不起，肯定可以找到的。”她假裝生氣的鼓起臉頰，企圖從他那裏得到更多的關慰，結果，他只說了一句“嗯，那繼續”，還配上一副意味深長的表情，擺明了就是直接無視她的話，還有、她現正生氣耶，居然都不來說點好聽的給她。雖然，雖然那只是她故意假裝的，但是他難道不是也應該假裝來哄哄她嗎。

於是，第一次的面試就宣告結束了。

還好，有些，是會愈挫愈勇的。

繼續往更大範圍內投遞簡歷，關註班級群裏輔導員介紹的各種公司招聘，也趁著這空檔修改導師交還的論文。日子可不謂充實。

終於，四月初，曉曉的研考分數姍姍來遲。三百七十多分，其實也不算低了，可是距離s大的錄取線，不夠。

“沒事，不是還可以調劑嗎，還有挺多好學校的，可以試試呀。”亞楠安慰她，而且，這個分數，真的不錯了。

蘇曉曉猶猶豫豫的聽取了意見，選了兩所本地的大學，依然沒有得到結果。

“算了，正好可以工作掙錢了。”也沒有太多的陰霾，很自然的就接受了這一切。

電話裏告訴杜衡的時候，有好一會兒他沒有說話，倒把曉曉弄緊張了，連帶著話裏也有些灰心，“也許真的就是比較笨，怎麽都學不好啊。”

“不會。”杜衡開口否定，有些心疼，她有多努力，他看得很清楚，也許她有足夠的樂觀，可是也還是會失落的吧，明明付出過，卻總不能得到回報。“有的擅長，不用太意這些。”

“真的嗎？”她的語調因他的話驟然變得歡快，“可是亞楠說除了臉皮比較厚就再無一是處了。她總是罵笨蛋。”這點挫折對於蘇曉曉來說果然算不上什麽，杜衡稍微說點類似安慰的話，她就馬上活蹦亂跳了，現還可以以“自謙”和告朋友的狀來朝他撒嬌。

“她這樣說……也是沒錯。”未免她再受打擊，杜衡趕緊圓場，“不過這也算是優點的。樂觀開朗是好事。”

這話蘇曉曉聽來很受用，只是，她沒有聽到的是後半句——“智商問題也不能怪。”

總之，關於研考的事件，就到此為止了。

五月初答辯，然後是離校。

這之前，班級同學一起吃了散夥飯，要好的朋友之間相互合影留念，大家都肆無忌憚的飯桌上說著從來不敢說的話，做著平時都羞於做的事。男生喝酒喝的暢快淋漓，女生也放開往時的矜持舉杯共飲，大家互訴著臨別時的不舍與祝福，即使平日裏沒多少交情的，此刻也覺得萬分珍惜，這是他們最後的學生時光，這是他們最美好的青春年華，這裏承載他們最初的夢想與向往，可是終於，他們還是要離開了。也許有些虛度，也許有些充實，可是，每個都會懷念的吧。

吳亞楠回家了，她家是遠最北邊的一個小城市，從此她們隔了好幾天車程的距離，也許再見一面都難。

送她走的時候，蘇曉曉很是難過，特別是亞楠抱著她說要去看她時，她一個沒忍住，還紅了眼睛。整個宿舍，亞楠是和她最要好的，她是典型的北方女孩，性子直爽，說話很容易得罪，她們也曾經吵過架，鬧過小矛盾，可是，她依然是對她最好的。

不過杜衡就無法理解她這種離別的感傷了，看到她竟然朋友走之後還偷偷抹眼淚，無奈的安慰道，“又不是見不著面了，別傷心。”

“可是她住的那麽遠，很難經常見面了啊。”

“飛機也就幾個小時而已，想去的話，也很方便的。”

“不是這個啦。”蘇曉曉不滿他的回答。可是，那又是什麽呢？曉曉到後來才知道，她們的分別不是距離，而是之後越來越不同的生軌跡，她們會有各自的工作、生活，可是她們卻不一起了，她們將來所發生的經歷的事情，另一都將無法參與了，她們，永遠不可能再那麽真切的感受到彼此的所有。

蔣夢瑤和周磊一起去了外地，只有葉靖雯留了下來。當然，那也是因為她的家原本就本市，工作上也自有她家幫忙打點，很順利的就進了一個親戚家的公司做文員。

曉曉正自憐著一個又要找工作又要租房子的處境，卻沒想到好事突然降臨。

她收拾東西的那天，杜衡過來幫忙，課本之類的賣掉，水壺桌椅等送給低一屆的學妹，只餘下自己衣物和生活用品，本是想學校再多賴幾天的，等找到工作了再去看房子。

杜衡那天卻主動提議，“公司附近租了房子，也過來吧。”

這簡直是天上掉餡餅啊！！！！！

蘇曉曉整個漿糊了，他說的是真的吧是真真真真的吧。

直到杜衡再三叫她，她才醒過神來，激動的回答——“好！”

聲音之洪亮，讓隔壁的女生也投過探尋的目光來。杜衡笑，“不用應的這麽大聲。”

蘇曉曉難得的不好意思起來，又忍不住這興奮勁，拖著他的手恨不能立馬就飛到目的地。

公寓是離市區很近的一條街，他們的住房七樓，才剛新建的一棟樓，環境挺不錯。杜衡也是前兩天才剛把自己的東西運過來，什麽都還是嶄新的。

曉曉觀摩了一陣，有些擔心道，“這個租金應該挺貴的吧，而且們兩個，不用這麽大啊。”這房子至少有一百多平米了吧，一家住都夠了，他們兩個，似乎有點奢侈了啊，而且裏面的裝修看起來似乎也都是很精細的那種，各種設施齊全，這麽一下來，肯定便宜不了。

“還好，有時候可能也會把工作拿回來做，大點比較方便。”杜衡不以為然。

曉曉不敢置信的瞪著他，以前聽說過的男生花錢都大手大腳，她現算是真的見識了。“才剛工作耶，經營公司需要很多錢的啊，現就這麽浪費、而且還連工作都沒有，都不能幫負擔……”

看她第一次露出不認可的表情，杜衡忍住笑開解她，“不用擔心，這個也沒有很貴，而且它的地理位置挺好不是嗎？以後們上下班都會很方便。”

好不容易，才讓“小氣”的蘇曉曉安心住了下來，隨後，她馬上又為睡覺的事情糾結了。

“衡，睡哪個房間啊？”真是的，幹嘛要選有這麽多房間的，如果只有一個臥室，她當然理所應當的就和他同一間了，難道說……杜衡就是因為不想和自己同一間，所以才選了個大一點的嗎？

這個想法讓蘇曉曉的臉不知不覺就垮了下來，再一次委屈的問道，“衡，是不是不想和一起睡覺？”

她的直截了當讓杜衡險些把剛喝進嘴裏的水噴出來，又好氣又好笑的看著她，真不知道她整天腦子裏想些什麽啊。

盡管如此，他還是向她解釋，“書房是怕有時候要家裏做一些工作才選的，至於臥室，一般這樣格局的屋子裏都會有多的房間吧。何況——”他瞟她一眼，“夫妻間吵架了也可能會分分居。”不過這種情況好像是不可能發生他們身上了。

蘇曉曉沒理會他話裏的深意，高興的跑到跟前，“那和住一間好不好。”

杜衡無力的撫額，轉身進了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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