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一切還是滿不過你啊，我終究還是不如你太多。“陳然嘆息道。

事情既然已經道了這個地步，白鳳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了解了大概，陳然覺得自己也就沒有什麽必要再做隱瞞了。

“你們不是想要知道當年事情的真相嗎，那我就告訴你們真相。“陳然道。

當年，陳老爺子在妹妹出事之後第一個趕到了現場，看到妹妹死去的慘狀，陳老爺子當時就失去了理智，猜中了李老爺子和胡老太太留下的陷阱。

在妹妹的手中發現了女子的胭脂，在現場和不遠處還都發現了那姑娘的東西，加之妹妹身上的傷口看上去像是力氣不大的女子所為，陳老爺子根本就沒有多想就把這筆賬記載了那姑娘的身上。

但是當時鳳凰臺除了少主之外還有一個人深深愛慕她，那個人就是陳老爺子自己，所以他只是將她帶到了黔靈山北山的礦洞之中囚禁了起來，卻並沒有立刻要她的命。

陳老爺子除了將礦洞布置成了能夠供認生活的地方，還在哪裏設下了機關，也就是白鳳和雲歌看到的那個衣櫃，那個衣櫃非常高，房間裏也沒有椅子，那姑娘沒有武功，力氣也不大，所以哪怕知道了機關就在衣櫃的頂端，那姑娘也只能幹看著，卻無法借用現場的東西讓自己能夠夠到那機關，就仿佛是籠中鳥，明明知道自己怎樣才能帶開牢籠出去，卻因為自己自身的限制，無論如何努力都是徒勞。

精神上和肉體上的煎熬讓那姑娘沒多久就病倒了。

而陳老爺子也正是在那個時候，發覺了那姑娘已經有了身孕，而孩子無疑是當年那位少主的。

陳老爺子恨她，也愛她，他日日囚禁折磨她，想要知道自己妹妹死亡的真相，可是那姑娘卻從來都沒有開口，更沒有承認。

最後她熬盡自己最後一絲力氣生下了一個男嬰之後就撒手人寰了。

陳家老爺子的二兒子剛好和這女人的孩子差不多時間出生，只不過老二天生帶病，生下來就被醫生斷定活不了很久，陳家那時候還請了神婆，神婆對陳老爺子說他命中就該在此時留有一子，讓他往北邊去尋。

別人都已經是讓陳老爺子去北邊拜山神為孩子祈福的意思，但陳老爺子卻已經明白了，自己的孩子保不住，自己命中該有的那一子就是那姑娘留下的身上有著白家血脈的孩子。

陳老爺子猶豫了很久，那姑娘殺了自己的妹妹，自己要不要養她的孩子，但是人已經被自己折磨死了，也算是一命償一命了，所以陳老爺子最終在自己的二兒子死後，偷梁換柱將那女人的孩子抱回了陳家。

而那女人的屍體則被陳老爺子葬入了禁地，禁地之中有許多墓碑和墳冢，雖然禁地是鳳凰臺人們不會出入的地方，但因為怕被人發現那姑娘的行蹤，陳老爺子最後也沒有給她的墓碑上刻字，就這樣無名五行仿佛孤魂野鬼一般，草草留在了那裏。

人心都是肉做的，在聽完了陳然的講述之後，大家心中都不由得同情起了這位姑娘。

看來所有的一切都和這位姑娘沒有太深的關聯，而從頭到尾她卻是背負了最多的那個，甚至因此喪命。

眾人沈默了，若是說起來，即使陳家老爺子沒有將那姑娘囚禁，怕是愚昧的大家也會聯合起來將這姑娘逼上絕路，這世上最可怕的並不是從外面進來的人，怕是在他們的眼中，鳳凰臺壓根就不是什麽桃花源，而是埋骨地才對。

有了前車之鑒，眾人再看向白鳳身邊雲歌的目光就已經溫和了許多，就在不久之前，他們也向數十年前的哪些人一樣，想要將所有的一切都歸咎在這姑娘身上，將她從鳳凰臺趕出去，不過還好少主不是曾經那位少主，他即使找出了真相。

陳年舊事已經說清楚了，那麽現在擺在眾人面前的就是前一陣李家，胡家兩條人命的事情了。

白鳳說人並不是陳然殺的，那麽看來就是死於陳老爺子之手了。

白鳳有個疑問，他對陳然道：“鳳凰臺相安無事了這麽多年，想必胡老太太和李老爺子將真相掩藏的很好，都已經藏了這麽久，沒有到底到了現在卻要全部抖落出來，所以陳老爺子到底是怎麽知道當年稱小姐死亡的真相的？“

陳然笑笑，“還記得我當初對你說過，紅鯉魚的事情之後，李家老爺子曾經去胡家尋人的事情嗎？“

白鳳點點頭，那時候他讓陳然給他打探消息，從胡家回來，陳然卻是告訴自己，李家老爺子曾經去過胡家。

陳然道：“其實那晚去胡家的並不是李家老爺子，而是我爺爺。“

白鳳有些驚訝，不過很快他也想通了，老人們到了這個年歲身形佝僂，那夜下了雨，大家披上雨披，還真是有些難以辨認。

“陳老爺子去胡家做什麽？“白鳳問道。

陳然道：“當年爺爺的妹妹，也就是陳家的那位小姐就十分喜歡紅鯉魚，但因為紅鯉魚是聖物，絕不可能撈出來養，所以我爺爺就趁著當年能夠出山采買的機會，為她帶回了幾條紅尾魚，雖然和紅鯉魚有很大區別，但是起碼外形上還是有些相似之處的，爺爺就是為了能夠討妹妹歡心罷了，而她出事的那晚，就是帶著這紅尾魚出去的，說是要給朋友看看，一起欣賞欣賞，結果人死了，現場也並沒有看到那魚的蹤影，爺爺以為早就死了，也就算了，但是沒想到數十年後，胡家的小輩，一個足不出戶的女娃娃竟然能夠知道當年他多方打探才能夠得到的紅尾魚，爺爺因此產生了懷疑，懷疑當年妹妹要去見的朋友，不是那位姑娘，而是胡家姐妹。“

白鳳這才恍然大悟，他其實已經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理順，但是唯一有個地方不能理解，就是為什麽陳老爺子會在這麽多年之後重新得知了真相，原來還和之前那樁事情有聯系。

白鳳沒有打斷陳然，而是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爺爺當晚就穿了雨披，去了胡家，他當時走得是後門，也巧了，竟然有人將爺爺誤認稱了李家老爺子，對裏面進行了通報，爺爺說當時他覺得不過就是下人們認錯了，沒有什麽必要解釋，不過最後再看，幸虧是人認錯了，他才能夠沈寂了解道塵封已久的真相。胡老太太以為是李家老爺子來了，很隨意的隔著屏風和爺爺說話，爺爺的聲音和李老爺子有些像，哪怕是進了屋子，胡老太太也沒有認出來。爺爺問她，那紅尾魚是怎麽回事。胡老太太就在這時候自己說走了嘴。“

陳然忽然一頓，白鳳了然，繼續道：“胡老太太一定是讓李家老爺子不要擔心，沒有人知道當初陳小姐是拿著那魚過來的，東西早就已經處理掉了，陳年往事不會有人追究。“

陳然點點頭，“差不多吧，反正就是在那裏，爺爺第一次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原來妹妹不是那位姑娘殺的，而是死在了自己的手帕交和愛慕者的手中。要知道當年爺爺也深深愛慕著那位姑娘，可就是如今知道了事實，那位姑娘受了冤枉，那麽這樣以來親手折磨死所愛之人的感受幾乎就要將爺爺逼瘋了，所以他也弄死了胡老太太，為自己的妹妹還有死去的愛人報仇。“

白鳳點點頭，“既然胡老太太死了，想必在死前也一定將李老爺子說了出來，那麽他定然也不會放過另一個兇手，所以仗著自己老朋友的身份將人約去了北山。“

陳然聽到李家老爺子的稱呼後，有些不屑的笑笑：“那老人家也是懦弱地可以，爺爺不過是跟他描述了一下那姑娘的死狀，杜撰了一些臨死之前留下的怨恨之語，還沒等爺爺動手呢，那人已經活生生嚇死了。說不定這還真是冤魂索命，當年那兩位姑娘死得實在是太慘也太過冤枉了。“

事情到此，全部的內情就已經清晰明了了。

這一樁橫跨了數十年之久的人命官司，到此也已經徹底了解了。

幕後真兇已經自裁，他們雖然將陳然圍住，但陳然手上卻並沒有沾染獻血，人畢竟不是他所殺的，若說跟他有些關聯的，也不過是當日在黔靈山，他將白鳳打落山洞，並且在他胸前刺了個窟窿。

但這人已經不能狗再留在鳳凰臺了。

“德叔，將人放出去吧。“白鳳最後還是心軟，麽有忍心殺他。

鳳凰臺的鄉民門對白鳳的決定都沒有意見，陳然也是個可憐人，哪怕是為了回報當年慘死的幾人，他們也實在是無法對陳然下殺手。

陳然聽說白鳳要放了自己，突然擡頭道：“我想要殺你，你卻要放過我嗎？“

白鳳笑笑，“當年的事情，是我爺爺錯在前，你想要如法炮制將我拉下來，因果輪回，也沒有什麽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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