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歌並沒有因為對方的不信任人流露出任何不滿，相反她坐在了廳堂下手的椅子上，半晌徐徐開口道：“徐郡同樣是暨南府兵的守備，相信定然不可能發生不戰而逃的事情，大胤突襲，時間剛好是牟時，雖然能夠出其不意，打徐郡一個措手不及，但是我想應該遠不至於短短時間內讓徐郡整座城池淪陷，怕是其中還有些不為人知的故事。“

聽了雲歌的話，二位大人面面相覷，臉上神情相當精彩。

徐郡之所以能夠那麽快被大胤拿下，這其中當然是有些故事，不過眼下這個時候也不適合追究這些，因此二人誰也沒有接話。

像是明白二位心中所想，這話卻是被雲歌自己說了出來，“眼下正是危機存亡之際，徐郡已失，穎川徐郡守望相助，暨南府兵上下聯絡有親，若是有所追究，怕是穎川也會人心惶惶，到時候戰事興起，容易出亂子，所以這些故事怕是讓二位大人壓下了。“

展統領還臉色陰霾，但督撫大人已經先一步開口道：“姑娘原來不是向我二人禁煙獻策的，到像是興師問罪的。“

雲歌一聽卻是輕笑出聲，連連擺手道：“雲歌豈敢，雲歌不過一介女流，那裏敢指教兩位大人，徐郡的故事我們不提也罷，在此處點出，不過是給二位大人提個醒，莫忘前車之鑒罷了。“

徐郡的故事會不會發生在穎川，誰有知道呢。

徐郡和穎川布防相似，雖然守備軍士的數量有些差異，但也絕不是能夠讓大胤輕松碾壓過的布置，徐郡與穎川一樣，都是兩套班底，一套政令自然是以督撫大人為主，另有一套軍令人自然是以暨南府兵統領為主，徐郡的二位首領大人可沒有穎川這樣和睦的交情，戰事剛起的時候，大家都是胸有成竹，想要將這份功勞攬在自己身上，兩套系統，兩個命令，兩頭大的結果就是布置相沖，讓手下的將士失去了明白的方向，也因此給了大胤可乘之機，徐郡低谷了大胤的實力與決心，而又對自己太過有信心，所以造成了今日的局面，這也就是徐郡的故事，只不過這些話是不能夠在穎川流傳的，眼前這二位還要小心翼翼保住自己的權威呢。

展統領雖然沒有督撫大人那麽沈不住氣，但是看向雲歌的眼神也已經帶上了幾分不善，怕是雲歌若不是這樣棘手的身份，這位統領大人是絕對不會再給她開口機會的。

雲歌將二位的神情都看在了眼裏，卻是不急不忙，潤了潤嗓子繼續開口道：“不知大胤人數幾何。“

督撫大人看了展大人一眼，不知道是不是應該局勢相告。

雲歌見他們這個時候還要有所隱瞞，不禁有些失望道：“不過是大胤此行的人數，怎麽，竟然讓二位大人如此為難？“

展統領的眼睛猶如鷹隼一般，盯著雲歌看了半晌，這才緩緩開口道：“徐郡來報，說是六萬之眾，但是並不知道後續還會不會有援軍到來。“

六萬並不是大胤的極限，雖然在汴京的那些時日，蕭靖從來不肯讓自己碰一點跟政治有關的東西，但是雲歌也並不傻，她那日在蕭靖的書房之中還是看到不少內容，雖然並不是白紙黑字寫在臺面上，但是邊境守備，京都守備大致列明，那麽其他的一切都是可以推算出來的，因此雲歌推斷，六萬絕對不是大胤的極致，怕是他們還留有後手，但是雲歌又很奇怪，既然大胤能夠做出繞道徐郡直接攻打雲浮軍事要塞的決斷，照常理應該傾全力而出以保萬全才是，為什麽才是區區六萬之數呢。

二位大人還等著雲歌的後話呢，但是卻見雲歌此時此刻陷入了沈思之中，有些失神，還是督撫大人有些沈不住氣，端起茶盞輕輕咳嗦了一生，雲歌這才回神。

“六萬並不是大胤的極限，二位大人還是早作準備的好，若是倚著雲歌的猜測，怕是眼下大胤和徐郡的情況有些相似，有些人怕是專門等著摘桃子呢，若穎川形勢上好，那麽我們的敵人就是從徐郡而來的這六萬之數，而若是一點呈現敗陣之相，怕是到時候就不止是這六萬敵軍了。“雲歌將自己心中所想悉數講明。

展統領看著雲歌，微微電了點頭，雲歌所講與他心中所想不謀而合，最初他也覺得奇怪，如今聽了雲歌的一席話也算是豁然開朗。

不過說到底雲歌還未講出任何對戰事有用的布置，這讓展統領已經起身道：“姑娘所說，我和督撫大人自然已經料到，若是沒有其他，我想還是送姑娘回去休息吧。“

雲歌見展統領向自己走來，她也不好安坐一旁，緩緩站起身子，“這些都不是我要說的重點，我想要告誡二位大人的是，徐郡守備雖然不足六萬，但是也相差不遠，哪怕徐郡二位大人政見不合，下面還小統領，哪怕是局部對陣，各自為戰也不該連三天的時間都拖延不出，真正的問題並不在這兩個方面，而是在於大胤與雲浮的戰力不同，若是還如同徐郡一樣，穎川也不過是第二個徐郡罷了。“

展統領眉頭一挑，對雲歌道：“哦，那姑娘倒是說說，大胤軍隊轉瞬將至，如何在這短短的時間內，提高自己的戰力呢。“

展統領的話有些咄咄逼人，語帶輕蔑，不過雲歌覺得站在他的立場上，覺得自己所講如兒戲也是可以理解的，戰力這種東西是經年累月形成的，大胤這些年雖然與雲浮相安無事，但是一直野心勃勃，雖然未與兩大國發生正面沖突，但是對於周遭小國的征伐卻是從來沒有停止過，這是以戰養戰的法子，讓部隊和將士時刻保持著一種戰時的狀態，培養著大胤陣中的精英，反觀雲浮呢，這些年卻是過於閑適，不僅僅百姓如此，就連將士們也是如此，與天滄一戰的十餘年間，雲浮一直都是歌舞升平的樣子，鄰裏友善，所以也就落得了今日的下場。

戰力不是一朝一夕養成如今這個模樣的，自然也就不可能在朝夕之間更改。

雲歌笑道：“雲歌自然明白這個道理，戰力非一時之事，但也總有可以挽救的地方。“

展統領本以為雲歌終究該露怯才是，沒想到她卻依然成竹在胸，認為自己又法子能夠扭轉乾坤，這姑娘到真是自信的很，展統領剛剛聽她所言並不是沒有頭腦的家夥，因此收斂了剛剛的不屑，還真是向好好聽聽看，雲歌到底要說些什麽。

“大胤有一種馬，身量不大，但是腳程極快，是大宛汗血馬與大胤本土黑馬相交的品種，這種馬非常善於長途奔襲，耐力極好，又因為身量很輕，所以不到近前不易察覺，因為有大胤黑馬的血統，身上呈暗紅色，及其不易察覺，我想徐郡最初應該就是吃了這樣的虧，發現得晚了些，只能夠臨時成行應付。“雲歌道。

督撫大人聽雲歌說起馬屁之事還有些不以為意，正輕輕笑出聲來，想要對著展統領，一起嘲笑一二，但是扭頭一看展統領的臉色，他也就笑不出聲了，展統領這還是在雲歌站在自己面前後，第一次露出這樣凝重的神色，這才第一次認真了起來。

“你怎麽知道這些，你看到了？“展統領上前一步逼問道。

大胤的騎兵卻是在戰場之上帶來了一種雲浮沒有見過的馬匹，也卻如雲歌所說的那樣，速度快，耐力好，腳程輕，若是原本大胤的黑河馬，雲浮早在對方進入十裏範圍就該察覺，但如今生生又將對方放入了一半的距離。

雲歌之所以知道這些，當然是因為當日在汴京蕭靖送自己的小紅就是這種馬的極品，而那日在徐郡外，雲歌又有幸目睹了敵軍來襲的一幕，自然知道大胤這是將小紅那樣的馬種投入到了戰事之中，光是騎兵這一點，就略聲了雲浮一籌。

“大人不必知道我如何知道這些，我如今不過是來給大人想辦法的。“雲歌笑笑道。

展統領如今這才難得將雲歌的話放在心上，“姑娘說說看，你的主意是什麽。“

雲歌背著身在展統領的面前踱著步子，“這種馬有很多優點，但也不是無懈可擊，而往往缺點只要一個就足以致命了。“

展統領點點頭，這話沒錯，他擡擡手，示意雲歌說出下文。

雲歌也不賣關子，繼續道：“據我所知，這馬唯一的缺點就是不太聽話，若是大人能夠有法子讓這馬不大聽話，我想到時候就是讓它往回方向跑，也不是不可能的。“

展統領聽了這話，猛一拍手，將身邊的督撫大人也嚇了一跳。

督撫大人拍著自己的胸脯連連道：“展兄這是想起了些什麽，也和弟弟我通個氣。“

展大人卻是沒有時間理會他，而是看著雲歌道：“不知道姑娘還知道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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