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歌也不覺的怎樣，大大方方回過身去，對著蕭廷微微一笑。

蕭廷都不由得有些癡了，這雲浮第一美人的名頭果然不是虛名。曾經的雲歌是不會這樣對他們笑的，曾經雲歌的笑要麽是淺淺的，要麽是開懷的，但如今雲歌卻笑中帶了幾分魅惑，蕭廷好不容易才回過神來，直接就打了個寒戰，這顆可不是因為天氣冷，而是因為蕭廷心中有個可怕的念頭，若是這位公主對其他人露出這樣的笑容，怕是沒有任何人能夠拒絕她的要求。

夜色深沈，雲歌在煙華的服侍下準備休息了，蕭廷這時候當然不能再寸步不離，只得在楓林苑的一間廂房住下。

沒了蕭廷在場，兩個人說話也就方便了很多。

“今天必定發生了什麽事情，負責以雲禮的性格，不可能敢來見我。“雲歌剛剛躺下，就對煙華說道，“明天你找個借口出去轉轉，什麽也不用問，就仔細聽聽王府裏的下人都說些什麽，回來事無巨細告訴給我。“

煙華聽後點點頭，她知道她自己因為雲歌的關系也是重點盯梢對象，一舉一動都有人註視，因此她必須謹言慎行，絕不能說出什麽惹人猜疑的話來，她自己心中也做了打算，明天出去的時候自己絕不開口。

“但這樣的話，也許得來的都是無用的東西。“煙華雖然打定了主意，但是心裏也有些擔憂，王府中每日時時刻刻都有事情發生，下人們攪舌頭更是家常便飯，就連東家的米，西家的雞都會稍待上，若死後得回來的都是這樣的消息，那著實是沒有什麽幫助的。

雲歌也知道，她幽幽嘆了口氣，“每天出去轉轉，相信總會得到些有用的東西。“

煙華點點頭，“曉得了姑娘，您早些休息，我就在外面，若是有事您就招呼我一聲。“

煙華說完正要出門，雲歌卻是一把拉住了煙花的手，“煙華，謝謝你，若不是還有你在身邊，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煙華聽了這話鼻子一算，她的殿下當年從來都是意氣風發的，什麽時候說過這種話，可如今除了這些，雲歌也卻是沒有什麽其他事可做了。

煙華偷偷摸了一把臉，重新笑著為雲歌掖了掖被子道：“殿下說得哪裏話，當初若不是殿下，我這樣不討喜的性子不定在宮中吃多少苦呢，能不能活著都是兩說，奴婢感激您都來不及。“

雲歌深深看了煙華一眼，“煙華，若是他日不得已不得不用那個法子，我怕是不能帶走你。“

煙華早就知道，若是當真有那麽一天需要用到她們的那個小把戲，自然要有人留下來，想到也許不知道那一天自己就要和小姐分開，煙華也漸漸紅了眼眶。

雲歌掀開自己的被子，像裏面挪了挪，“我早說過我們之間再不是主仆，如今你也看到了，就算比起我自己的弟弟，也是煙華你更貼心，上來陪我睡好嗎？“

煙華有些遲疑，但最終她還是輕手輕腳摸上了雲歌的床。

兩個人從來沒有這樣近地貼在一起過，雖然很早以前她就是小姐信得過的人，但是如今她真的能夠感覺到自己似乎和雲歌的關系更近了一步。

雲歌覺得煙華躺在自己身邊讓她非常安心，這些時日裏她們經歷了太多事情，一樁樁一件件都在雲歌腦海中閃過，慢慢地她覺得自己的眼皮越來越晨，就這樣閉上眼睛睡著了。

煙華聽著自己身邊漸漸均勻的呼吸，卻無論如何也睡不著，她覺得雲歌過得太苦了，雖然之前她由著錦衣玉食的一生，但是人生最煎熬的並不是一生貧賤，而是從天堂跌落地獄。

煙華不禁想到了小時候，她剛剛入宮的時候，別的小丫頭都對著嬤嬤們甜言蜜語，慣會討好，只有她性子沈靜木訥，不會說話，因此很不得嬤嬤們的易，她那時候無意間已經聽到了嬤嬤們對她的安排，說是如果沒有被主子們看上就要把她遠遠打發道冷宮那裏去伺候，煙華那時候雖然沒有見過冷宮到底是個什麽模樣，但是在其他人的對話中，她也聽說了不少發生在那裏的恐怖傳聞。

當時煙華就覺得自己的一輩子就要毀掉了，為此她還躲在被子裏偷偷哭了好幾夜，她一個年幼的丫頭，根本就不可能從宮中逃出去，而留下來等待她的就只有更加悲慘的解決，那時候煙華才知道一個人不能夠掌握自己的命運是一件多麽淒慘的事情。

之後就是各宮主子們挑選丫頭的日子，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們根本就不屑與親自來看她們這些下等人，大都是各宮的大丫頭過來隨便跳跳漸漸看得順眼的就直接帶走了，哪怕就是這樣也還是好的，更多的是與嬤嬤們私下有些勾連，嬤嬤們送上去哪個便是那個，沒有二話。

最初煙華還抱著希望，但是越到後來她的心就越涼。

就在煙華認為自己肯定會被送到冷宮伺候的時候，院子的門被推開，在眾人簇擁之下一個和自己年紀相仿的丫頭走了進來，她頭上帶著耀眼的各色首飾，穿著像個喜慶的娃娃，看上去那麽好看，讓人羨慕，煙華覺得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跟這樣的人產生交集，一輩子都要在冷宮之中陪著那些瘋子過活了。

結果讓她意外的是，那個在煙華心目中高高在上的天之嬌女居然走到了她的面前，指著她說：“我就要她了。“

煙華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那一幕，如果說雲歌經歷了從天堂道地獄的轉變，那麽她就是被雲歌從地獄拉如了天堂。

她始終記得那天的情景，眼前那個小姐根本就不嫌棄她身上衣服粗鄙，直接就牽著她的手。

“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我會照顧逆的。“

煙華記得自己聽到雲歌這句話後似乎哭了，而且哭的很醜，嬤嬤還上前對她說什麽公主大人，何必挑選這麽個小奴才秧子，說是有更好的，長得更出挑的。

可雲歌就是認準了她，誰說什麽都不管用，直接拉著自己的手就從那個地方出去了。

從此以後煙華就過上了比大戶人家小姐還要體面的日子，她也知道了當日選擇她的那個小姑娘是雲浮醉尊貴的女兒，雲浮的公主，自己跟在她的身邊享受著所有人的尊敬，那些曾經對她不假辭色的嬤嬤們後來見了她也都是恭恭敬敬叫一聲煙華姑娘，那種感覺真的太好了。

後來煙華也曾經問過雲歌，為什麽會選擇她，雲歌自己都已經不記得當時的情況，就只記得煙華那時候眼睛紅紅的像個小兔子一樣，她從小在宮中長大一看她的樣子就知道是被人欺負了，因此就指明一定要她。

雖然只是身居上位者突如其來的憐憫之心，卻實實在在救了煙華的命，煙華後來曾經打聽過那些被送到冷宮中為奴的丫頭們的下場。哪些人不是死了，就是也同樣瘋了，從來沒有人能夠活過二十歲。

想象著這種可能煙華心有餘悸，從此更家對雲歌的事情上心。

煙華想著這些年的往事，心頭感慨萬千，她聽著身邊雲歌均勻的呼吸聲，就這樣爭著眼睛一直等到了天亮。

當外面第一縷陽光照射進來的時候，煙華也暗暗下定決心，哪怕這世上在沒有一人站在雲歌身邊，自己也會竭盡所能完成雲歌的心願，自己的命是雲歌給的，如果不是當初雲歌將她帶出火坑，自己怕是也要和那些人一樣不到二十就死掉或瘋掉了，哪怕不為這些，就為這些年二人雖為主仆實則姐妹一場的感情，她也絕對不會拋下雲歌不管。

雲歌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煙華已經不在自己身邊了，她和往常一樣，為她準備好了洗漱和衣服，笑盈盈地站在那裏。

照顧好雲歌後，煙華就按照她之前的吩咐一大早就出了門，滿府上開始閑逛。

蕭靖限制了雲歌的自由，最為雲歌的丫頭煙華自然而然就不能夠在隨意進出蕭靖的府門，但是除此之外蕭靖並沒有對二人的行蹤做過多限制，因為蕭靖也知道，只要有人的地方就必然存在拜高踩低，之前大家對楓林苑趨之若鶩，若是忽然傳出限制自由的消息，怕是大家都會將楓林苑看輕。

仗著還有這點自由，煙華在蕭廷沒有出現之前就急匆匆地出了院子門，別人可能不會管煙華去了哪裏，但若是蕭廷6在，必然要問上一問這樣必然會平添許多麻煩，所以煙華先走了一步。

蕭廷覺得自己已經出現的很早了，但是卻沒有看到煙華的人影，他原本想問問看煙華去了哪裏，結果沒想到雲歌似笑非笑地回道“怎麽，我不是在這裏嘛，看著我一個還不夠，就連跟我沾了關系的人也不能隨意走動了，這麽說來，是不是之後只要是和我有關的阿貓阿狗進出這個院子，你們都要細細查問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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