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若曲大人當真是雲月，你該如何引他落網？”曲懷柔忽然問他。

李肅道：“曲大人在朝中根基深厚，想要扳倒他一時很難。若他真是雲月，那麽他足以能夠跟朕抗衡。”

在這個時候，若非事實如此，李肅根本不會滅自己威風。她輕輕握住李肅的手，溫柔道：“陛下，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只要抓住他的把柄，再趁其不備將其制住，朝中那些曲大人的同黨也只能明哲保身，唯恐與曲靖再有何牽連，就如當初我爹之死一樣。所以盡管扳倒雲月很難，可我們並不是沒有勝算。”

李肅微微一笑：“讓你擔心了。”

曲懷柔搖搖頭：“臣妾與你共進退，若是你有意瞞著臣妾，臣妾才會擔心。如今你將現況說與臣妾聽，日後若真的發生了最壞的情況，臣妾也好心裏有數。”

李肅忽然問她：“淑喻，朕很想知道，若是最後雲月勝了朕……”

曲懷柔捂住了他的口，不讓他再繼續說下去，她輕輕開口道：“這種事永遠不會發生。”

她會想盡辦法逼曲靖露出馬腳，不會讓李肅身陷囹圄。

李肅將她的手握在手心，溫聲道：“走吧，朕帶你去一個地方。”

哎？

曲懷柔眨了眨眼，方才明明還在說曲靖，怎麽這會兒又要帶她出去。她有些反應不過來，只問：“去哪裏？”

李肅道：“出宮游玩。”

曲懷柔：“陛下莫要說笑，你每日那樣忙，哪有功夫陪臣妾游玩。”

李肅滿臉認真：“今日三弟回來，我理當親自迎接，只是三弟這次回來不欲張揚，我只能前去看望。即是出了宮，怎樣都要穿過集市，既然如此，何不早些出門，再慢慢前去？”

曲懷柔有很久都未出門閑逛，如今被李肅一說，內心不禁有幾分心動。可又想起他們最近熬夜商討大計，又恐李肅怕她煩悶放下要緊事，故而有些猶豫不決。

這時候只聽李肅又道：“你若有何顧慮，可以前去問竹子。竹子親自將燕子從建安宮接了過來，計劃下午一起去。”

曲懷柔這才道：“即是安排好了，臣妾跟著去便是。”

李肅感慨道：“竹子果真說的沒錯。原本我只想帶著你出門，可竹子說你未必會相信我有空出宮，怕是難以與我同行。若將燕子帶上，你必然會答應下來。”

曲懷柔與竹子相處的時日並不多，卻被竹子猜透，她隨之一笑，連竹子都知道她對李肅的心意，可她怎麽前兩日才發現呢？

若是早些發現，是不是她就能夠早些嘗到幸福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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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在乾坤殿用了午膳，便換了常服出了宮去。

霍燕許久未在街上玩耍，原本心裏很是期待。可到了街上，發現街上並無行人，連小販都沒有見到一個。小臉頓時失落落的，她牽著曲懷柔的手問道：“都城是不是出事了，為什麽一個人都沒有呢？”

那些血腥陰暗的事，曲懷柔並不想讓霍燕知道，她道：“現在天太冷了，大家都不擺攤了，若是想要吃好吃的，我們可以去鋪子裏買一些。”

霍燕的眼睛又變得亮晶晶的：“我還想吃糖葫蘆。”

這個好辦！

曲懷柔牽著霍燕去找賣糖葫蘆的鋪子。

李肅與竹子走在二人身後，在這冷清的街道上，幾人顯得尤為矚目。

盡管街上並無行人，可店鋪卻還照常做著生意，霍燕如願以償買到了糖葫蘆，津津有味的吃著。曲懷柔又帶她買了糖人，一路將街邊店鋪都逛了個遍，但凡遇到霍燕想要吃的東西，曲懷柔都會為她買上一些，故而待幾人出來時，幾人手中都抱著大大小小的手袋。

霍燕一邊吃著，一邊東張西望的看來看去。這孩子太聰明，曲懷柔生怕她會看出什麽，故意問她：“好吃麽？”

“好吃。”霍燕點點頭，說著伸出手來，將手上栗子酥捏了一塊，高高舉了起來：“姐姐嘗嘗。”

其實曲懷柔並不怎麽喜歡吃這種甜膩膩的東西，只是為了轉移霍燕的註意力，她彎下腰故作饒有興趣的嘗了一口，笑著說道：“確實好吃。”

“我也嘗嘗。”李肅忽然開口說道。

曲懷柔轉過頭去，見他眉眼溫柔，眼底笑意濃濃。她的心瞬間變得柔軟又溫馨，想來李肅也是如她所想，擔心霍燕會看出什麽。

這都城街道雖無行人，可暗處卻有將士守衛。全城現在是戒備狀態，盡管將士隱於暗處，可霍燕若是一直東張西望，難慢會看出破綻。

霍燕聽到李肅也想吃栗子酥，猛地睜大了漂亮的大眼睛，不可置信道：“哥哥，你不是最不喜歡吃甜食麽？”

李肅笑道：“你們都說好吃，我要嘗嘗究竟多好吃。”

霍燕踮起腳尖，餵了一口栗子酥給李肅，李肅嘗了嘗，回頭跟竹子道：“確實好吃，你要不要也來嘗一嘗？”

竹子道：“我正有此意，卻被你搶先開口。”

於是霍燕也捏了一塊，餵給了竹子，眨巴著大眼睛問：“是不是特別好吃。”

竹子點頭稱讚：“確實好吃，可以再餵我一塊麽？”

霍燕立刻又餵了一塊給竹子。

李肅道：“我也要再吃一塊。”

曲懷柔緊跟著開口道：“還有我……”

幾人一面朝城門走去，一面輪番吃著霍燕餵給的栗子酥。有說有笑間，霍燕再未有時間左顧右盼。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幾人走到了城門口。

因是穿了常服，城門的守衛並未認出來著是誰。但邱賢有命令要笑臉相迎，他們十分熱情的上前。和藹可親道：“請問你們有什麽需要幫助的麽？”

邱賢調派將士的事李肅是知道的，看著眼前馳騁沙場、屢立戰功的邱家軍此時正用親切的笑容面對他們，李肅不禁來了試探之意，他問：“聽說城門口死了很多侍衛，到底怎麽回事啊？”

將士笑著說：“不知是哪兒的盜匪缺了糧，跑咱們都城來找糧了。”

李肅滿面擔憂：“是盜匪……那我們還安全麽？”

“安全，肯定安全的。”又有將士開口道：“盜匪今天都抓起來了！”

李肅又問：“既然都抓起來了，為何不張貼告示，讓大家知道呢？”

將士道：“先生有所不知，盜匪雖然抓住，可穩定民心更為重要。若是叫大夥兒知道盜匪猖狂至此，豈不是人人看著彼此都像是壞人？”

此番回答令李肅十分滿意，李肅回頭看向竹子，笑著說道：“看來我們的將軍不但善於攻城，還善於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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