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敏再不說話，只擡手擦去臉上的淚，跟邱賢道：“你也是的，從不肯與你爹親近。我與他關系如何是我與他的事，你作為兒子，又怎能與他疏遠。他是朝廷忠臣，有名有望，你是他的兒子，又一心想要在在朝廷有個名堂……”

“娘，這些話你都跟我說過很多遍了，你不嫌煩我還嫌煩呢。”邱賢無奈的笑了笑：“天冷，我們快些回去吧。”

秦敏一邊往往裏走，一邊念叨：“我為什麽說這麽多遍，還不是因為你從不肯聽我的。”

邱賢趕緊認錯：“娘，我知道錯了還不成，別再念了。”

秦敏這才不再說下去，對著邱賢笑了，捏著他的臉道：“我啊，這輩子就盼著你跟淑喻好，別的什麽都不求。”

邱賢笑道：“只要你好，我們都好。你若不好，我們誰都好不了。”

“說什麽傻話！”秦敏道：“我好的很呢，每日念經看書，不曉得生活有多悠閑自在。”

邱賢：“你高興就好。”

至於那些她極力想要隱瞞的過往。他遲早有一天會全部清算，他要邱謙不得好死，他要讓邱謙把欠秦家的通通都還回來。

“賢兒，你在想什麽？”秦敏見邱賢臉色微沈，便道：“莫不是我念叨你跟你爹的話，叫你不高興了？”

邱賢立刻笑了：“怎麽會呢，我什麽時候對你不高興過，我只是在想啊，上輩子你一定欠我太多，所以這輩子換你來我做的母親。”

秦敏有些不明白：“怎麽忽然說這個。”

邱賢：“因為只有做了我的母親，才會疼我愛我。”

秦敏笑他：“我是你娘，疼自己孩子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邱賢卻並不這樣想，其實他一直是最幸運的那一個。倘若當初交換的是不是邱淑喻而是他呢？也許他現在就跟當初的邱淑喻一樣，眼中除了權利欲望之外就再無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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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懷柔跟著邱謙回到了別致院，還未等邱謙開口說話，她就噗通一聲跪了下去。邱謙心中有些詫異，面上卻十分鎮定， 他沈聲問道：“為何跪下？”

這老狐貍實在太狡詐，想讓她主動招供，可她才不會上當，再不知道邱謙到底知道她的底細之前，她斷然不會全部說出來啊。她抱住邱謙的腿，裝出大徹大悟的模樣：“爹，我哪裏都錯了，不該讓您傷心，可是我沒有辦法啊。好多事情我是逼不得已的。如果不那麽做，我可能就活不下去啊。”

邱謙冷笑道：“難道你以為跟我邱謙認錯，就能繼續活下去？”

曲懷柔搖頭道：“爹含辛茹苦將我養大，我自然沒有背叛的道理。錯就錯在我不該被邱賢威脅，反而成了他手上的把柄。”

被邱賢威脅？

邱謙眼中有幾分疑惑，更有一些警覺。

曲懷柔偷偷打量邱謙神色，明白他這是有些忌憚了。那邱賢雖與並沒有什麽往來，可邱賢在朝中地位如何大家有目共睹，再加上邱賢與李霄的關系，能威脅住她也不是什麽不可能的事。她按照邱賢教她的法子一步步讓邱謙深信不疑，日後再找他慢慢算賬！

果然，邱謙仔細思量過後謹慎開口道：“邱賢是如何威脅你的？”

曲懷柔紅著眼眶，擠出了幾滴淚水：“也不知他是從哪裏聽到你跟江鶴曾經私建軍營，想要向陛下揭發。原本我一口咬定他是誣陷，可他卻把江鶴與朝中一位大臣的書信找了過來，有了物證，我再想抵賴也不成。我只能哀求他放過你，他不但無視我的哀求，反而也想把我送進監牢。他說想親眼看著我們去死。爹，我真是想不明白，為什麽他會對我們那麽殘忍！您若是將來有一天成就大業，他不是也能跟著享福麽，難道他就甘心一輩子寄人籬下！”

邱謙根本無心去聽曲懷柔後面說了什麽，他只是沒有想到私建軍營這件事會被邱賢知道。他明明記得知道這件事的人早就已經下了黃泉，那邱賢又是從何得知的呢？邱謙懷疑曲懷柔耍詐，試探一問：“那封信出自哪位大人之手？”

曲懷柔按照邱賢提供的線索道：“工部尚書寧尺。”

邱謙的神色微微變了變，卻依舊鎮定自若：“字跡也可作假，何以見得邱賢說的就是真的。”

曲懷柔繼續道：“我也曾這樣想過，遂親自查驗字跡，那信確實出自寧尺的手啊。”

邱謙輕輕一嘆，良久沒有再說話。

曲懷柔見他這般，明知故問：“爹，那寧尺究竟知不知道軍營的事？”

邱謙道：“江鶴生前與寧尺有過往來，我不確定江鶴告訴了寧尺多少。”

曲懷柔故作生氣道：“那江鶴真是太大意了，這樣隱秘的事一旦說出去不是害人害己麽。他現在死了倒是什麽都不怕了，可我們還膽戰心驚呢。爹，我們怎麽辦？”

邱謙沈聲道：“不要急，慢慢來。邱賢沒有殺你，也沒有將我揭發，一定有他的目的。我們且走一步看一步。”

曲懷柔呸道：“邱賢根本不是什麽好東西，他留我活口，是想讓我監視你，好讓他知道你的行蹤。為了讓他信任我，我也只能委曲求全的討好他。”

此話說完，邱謙就將曲懷柔從地上扶了起來：“你做的很好。”

知道邱謙是信了她方才所言，曲懷柔松了一口氣，倘若不是有邱賢給她支招，她也不可能這樣輕而易舉的就騙過了邱賢。真是不得不說，姜雖然是老的辣，可是後生可畏也是真啊。

此時此刻，曲懷柔真的很想笑，但是又不能笑，只看著邱謙道：“只要爹能完成大業，讓我做什麽都甘心。”

邱謙又與曲懷柔說了好些話，無非是天冷多加衣，不要與邱賢發生沖突，同時小心提防李肅，切忌不要與李肅過多提起他。曲懷柔面上裝作畢恭畢敬的聽著，可心裏卻根本不當一回事。

如今她跟李肅邱賢都是一條心的，都巴不得邱謙早點死了才好。

臨走之前，邱謙又道：“這些日子你多往邱謙那兒去一去，好好安撫他一番。日後我再告訴你要如何處理他。”

曲懷柔道：“我都聽你的。”

這次邱謙親自送曲懷柔出了門去，曲懷柔裝作開心不已，等她走出別致院很遠時，一張臉才徹底沈了下來。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誰能想到面上一派正值的人竟然是如此蛇蠍心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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