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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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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躲在巨巖後面,擺弄著右手中指上的那枚嵌著藍寶石的指環,嘗試了幾次點燃它——按照雲雀說的那樣。

十年後,世界已經進化出了新的戰鬥方式,用指環和匣兵器。

簡單來說,有個神奇的科學家,構造了把兵器或者動物放在匣子裏的草圖,然後再有三個神奇的科學家,把它付諸現實。就像是一個又一個的魔盒子,接受不同屬性的死氣火炎開啟,戰鬥者可以通過點燃相應的指環來集中火炎開匣。

昨天下午,從風紀財團——十年後的雲雀建立的研究機構或者別的什麽玩意兒——的地下基地裏出來,我們去往並盛某處營救發出求救信號的彭格列成員,一路碰見數撥敵人,都穿著相當有型的制服,自稱“白魔咒”或者“黑魔咒”,統統屬於密魯菲奧雷。雲雀讓我躲開,以一人之力,秒殺對方全部人馬,輕而易舉。

第一次戰鬥過程簡直刷新了我的三觀,那些炫目的火炎,奇異的匣兵器。

然後雲雀從殘兵手上扯下一枚指環,丟給我,簡略解釋了兩句,說那是霧屬性的,點燃它,不成功接下來每逢戰鬥都給我躲開。

我一直躲到現在,不明白為什麽十年後每個人的資質都給開發了一開發,都能點火了。我對死氣火炎的印象還停留在阿綱和Xanxus對轟時那絢麗的場面。

除了戰鬥就是趕路,雲雀秉承“沈默是金”的原則,很少理會我。就算昨天晚上露宿荒野,也不過交代了一句他會守夜。我拿著指環眼巴巴地看著他,他只是淡淡地掃了一眼過來,說原本的你可是在指環面世的第一時間就能自如地運用。

我們兩個現在對彼此的認知非常奇怪,大體上是把十年前和十年後的人劈開成兩個人來說,但那種自然而然的熟稔親近,又常常混淆了誰是誰。

沒有共度的時光和記憶,那人也應該就是個陌生人啊。我就是這麽想的,才能說服自己不去關註二十三歲的七海唯身亡的事情,才能集中精神適應這個大抵不可避免要成為我們的戰場的世界。

時空啊什麽的太覆雜,我還是先把指環和匣兵器搞清楚,能參戰再說。

十年後的雲雀……真的超厲害。

不說對新戰鬥方式的應用,看他點一個指環碎一個的架勢就知道,這人是有多彪悍。

我還是點不燃那玩意兒。什麽屬性波動啊……六道骸“耐心細致”地教我幻術也沒說你要去捕捉霧屬性的流動,但是我自然而然地就能用。

等等……我突然想起來,很久以前,我們還是敵人的時候,在那個破屋子裏面,他曾經好興致地指點過兩句,什麽流竄在血脈裏的力量……臥槽我當時以為他是在說什麽中二臺詞。

背後轟隆轟隆,可能這撥敵人還有點難纏,雲雀一時半會兒都沒搞定。

我順著手腕上淡青色的血管摸,莫名其妙地想象著藍色的熒光點混在血液裏湧動,匯聚,匯聚到手指上……

不對,並不是這樣,應當是如虹彩般的微光,蒙蒙地籠罩著血脈,倏爾閃過,遍布全身,不用費心去抓,哪裏都有。引導它們——

手上猛然躥出幽冷的火炎,迷霧般的淺藍色,燃燒著,躍動著。

……這第一下也太猛了點,沖了一米多高,又散逸如煙花。

“嘖。”我聽到熟悉的一聲表示不耐的音節,左臂一痛,就被雲雀扯起來,然後攔腰抱著,迅速撤離了下一秒就被炸掉的巨巖後的藏身點。

滿臉淌血卻還堅持不懈的敵人啐了一口,怪笑著說:“還帶著拖累麽!”

他身後還跟著兩個傷勢輕得多的白魔咒。

“集中,”雲雀說,“壓縮密度,你的火炎太散。”

“哦。”我不乖也得乖,點頭承認。

“雷的那個留給你,”雲雀放下我,“撐不住就喊,不要逞強。”

=口=有種您是在進行實踐教學的感覺。

僅剩的三個敵人中,兩個嵐一個雷,雷是人高馬大的壯漢,看著挺暴力流而非技術派。

雲雀猶豫了片刻,拋了個東西過來,我穩當接住——匣子,是代表“霧”的藍色。

“遺物。”他簡略解釋。

臥槽你別提這茬我們還能友好相處!

雲雀前沖,吸引住了對方三個,我瞄準時機搶進戰局,引開雷男。

說不激動是假的,得到了把新刀我還興奮半天呢,莫說現在是對這種酷炫戰鬥方式的第一次實驗。

雷男被迫面對我之後,輕蔑地說哪兒來的小姑娘。他揮舞著一只纏繞著電光的錘子,直沖過來。

戰場上我的悟性要高一些,瞬間就點出了精純的湛藍火炎,滿懷豪情地將戒指撞入匣子的開口。

幽藍炸裂,漆黑的軍刺出現在我的手中,就算沒有花裏胡哨的火炎加持,也能一眼認定那是神兵。

霧屬性可以附著到兵器上?霧,幻術——有什麽作用?

我握住那柄看著很秀氣的刺刀,心念一動,松手。

百來把刺刀組成陣網,一部分沖敵手的腳下沖去,他硬生生剎住了腳步,嘴角一扭,說:“霧嗎……不過是幻覺罷了!”

他猛地揮錘,高高落下,擊碎了腳邊的阻礙,而此時,餘下的那些刺刀已經向他身體沖刺。

他大聲咆哮著“小把戲”,旋轉揮舞,叮叮當當地擊落那些金屬的物件。但下一瞬間,刀刃已經化作細長的花瓣,貼著他高速飛舞,然後緊緊纏住,強度卻堪比鋼鐵。

雷男憋紅了臉,終於一舉掙脫,花瓣四散,漫天飛舞。

這段時間裏我已經出現在了他的身側,隨手拈了一瓣花,他看見我要揮錘的一秒,已經被刺刀洞穿了喉嚨。

……久違的刺殺,令人厭惡而戰栗。

我松開了手,雷男轟然倒下,悠然飛舞的花瓣中有一片穩穩當當地落在我手心,熒火般的火炎流竄在那漆黑潔凈的武器上,覆又收入匣中。

指環熄火。

我很是楞了一段時間。

東京第二次行動之後,我太長時間沒動過手。

……微微的戰栗籠罩住我,卻不是因為厭惡,而是恐懼,一瞬間恐懼自己似乎喪失了作戰的能力。

朦朧中一層溫暖貼上臉頰,我醒神,感覺到一只手溫柔地擦拭過自己臉上的血跡。

“別怕。”雲雀淡然道。

不不不並不是那麽一回事。

我慌張地抓住他的手然後自己用袖子擦,說這家夥是不是掛得太快了。

雲雀抽回手,低眼一瞥,“特地留了最弱的一個給你。”

“……哦,我知道了。”

“借助指環和匣兵器可以提升戰力,但渣滓仍然存在。”

我隱約覺得這狂傲的口氣真真熟悉。

“也不是每個人都會有匣兵器,”雲雀說,“有的,也分檔次,還要看主人的應用。”

我點頭,把匣子裝進口袋裏,隨口問我這個檔次好麽。

雲雀蹙起眉,生硬地回答:“一般而已。”

“你都不給我配一個好的。”我也沒多想,潛意識覺得現在的雲雀就跟新手導師一樣好說話,就隨便說了。

同樣是生硬的口吻,“現在的你用不上。”

=口=,“我是說二十多歲的我呢?”

雲雀詭異地沈默了一會兒,冷淡道:“那個就是你的常用匣。”

……怪不得我會出意外呢。

可是剛剛用了一次覺得還挺棒的啊,簡直酷炫啊,那都算一般那您老人家的得耀眼成什麽樣?

我把匣子又掏出來,東摸摸西摸摸,覺得有種無法解釋的熟悉和信任感。

然後我就看到了匣子開口的地方,刻著一個醜陋的,鳳梨圖案。

=口=雲雀君,後來的我真的一直死心塌地的喜歡著你嗎?最常用的匣兵器上刻的都不是你誒……

雲雀看見了我的表情,也看到了我手指停留地方的鳳梨,冷聲道:“不要瞎想,那是骸送你的,留了印跡。”

……我應該抓住“骸君對我真是恩重如山”的點還是雲雀君你說“骸”?

算了應該都不重要。

我抓著鳳梨匣,摸了摸鼻子說哦,他變成好人了。

雲雀卻突然道:“指環脫下來。”

我一楞,擡手,看見指環上的寶石,不知何時多出了一條裂痕。

“殘次品麽……”

我還沒有那麽自大,以為自己跟雲雀一個水平,點一個碎一個。

“級別太低,損耗也到臨界了,”雲雀親自動手,把那枚樸素的指環從我手上摘下來,“你要控制火炎穩定輸出,否則損耗率太高。”

他把那枚破指環戴上了自己的食指,然後,在短暫的火炎爆裂之後,它徹底碎裂了。

我沒空吐槽他竟然敢說“損耗率”,只是驚訝:“你也有霧屬性?”

“不奇怪,”雲雀丟掉空環,“不同的人擁有不同的屬性波動,可能會有兩到三種,少有四種以上。”

“那我呢?”

他瞄了我一眼,嘴角略略一勾,一點都不友善。

……我懂了,見笑了。

“未必多就是好。”

“知道了,雲雀老師。”

他卻拋給我一枚指環,“晴,活性,用於治療恢覆,備著。”

……雲雀君你到底為什麽要先逗我一下!為了看我郁卒的表情嗎!

不過,=口=我還有治愈系功能感覺好奇妙啊。

我把纖巧的指環戴上手,套了下只有無名指合適,仔細看……作為功能性指環來說,這枚也太漂亮了。

我往雲雀臉上瞄,“這是什麽級別?”

“A,”雲雀停頓了一下, “送你了。”

A上面就只能是S了啊,是一枚級別很高的指環嘛。

我不安地轉動了一下它,迅速牽連出一個猜想,又覺得自己未免腦洞太大,而且說好了不再想死去的“我”的事情。

結束了第一堂實踐課的雲雀老師又恢覆了寡言少語狀態,我們一路前行,終於在傍晚時分到達一個密魯菲奧雷的據點,最後成功突入,營救了彭格列的兩位技術人員。

雲雀每幹掉一個雲或者霧的敵人,都會奪走對方的指環,挑揀著留下。而從我能夠投入戰鬥了以後,雲雀就不再管我了,丟了一枚破破爛爛的霧指環過來,說想要好的就自己去搶……

安頓好了那兩位技術人員,回程的路上我已經負了傷,未免覺得雲雀老師真是殘酷。晴屬性的治愈系魔法我不太會用,勉強止了血,費了老大工夫又結了淺痂,卻是做不到更進一步了。雲雀漠然地表示他不是晴,不知道。

=口=不要在這種時候把我當陌生人看待啊,就算我沒有跟你纏在一起的八年時光,至少在那以前的情誼是存在的吧!

所以回程中氣氛又跌入了冰點,或者只有我這麽認為,雲雀倒是“很正常,本來就是如此”的樣子。

我不記路,反正雲雀領著在走,又宿在森林旁的一晚,他說離基地不遠了。我沒什麽概念,懶散地點個頭,去林邊的小河裏隨便洗了洗,回去繼續搗鼓晴戒,試圖把身上細小的傷口都愈合。

今晚也是雲雀守夜,雖然我提議輪流,但他只是瞟了我一眼,就表示了否決。我有點兒受刺激說你那是什麽看不起人的眼神,他又用一句話把我堵了回來:“你太矮。”

……睡眠不足影響身高。

雲雀已經發育完畢而且身高相當可觀,所以無所謂。

=口=你是好心但就不能換一個委婉些的表達!而且我已經達到日本女性的平均了好嗎!就是拖混血兒的後腿關你什麽事!

反正我不太高興地鉆進了睡袋裏,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然後我被吵醒——到了這裏之後我的睡眠質量急轉直下,恢覆了從前丁點動靜就會驚醒的狀態。

不遠處奪目的火光交接。

我一瞬間進入狀態,蹬了睡袋抓過大衣穿上,就摸了指環了匣兵器靠近。

我接近戰場的時候,雲雀已經一拐子抽翻了最後一個,回身攻擊我,看清楚之後拐子堪堪停在脖子前一丁點的位子。

快到不可思議啊,我甚至來不及拔刀相抵。

他收了武器,眉頭微松,“不用你起來。”

淡薄的月光籠著他的眉眼,曾幾何時好像也見過這樣的場景,不過那時候雲雀還是文秀的少年模樣,在月華中像是神話描寫的那樣,而此刻,同樣是美人,那成長得更為深邃的五官有強烈的現實感,只是殺氣濃烈,仿佛修羅入世。

我不想跟他就此事又發生爭執,隨便點了點頭,打個哈欠,說那我回去接著睡。

他本來點頭,突然間又拉過我護到他身後。

我驚訝之下沒失了分寸,迅速轉了半個身,和他後背相抵,“還有?”

“至少一個霧,還有伏兵。”

“霧留給我?”

他沈默了一瞬間,然後說:“小心。”

我突然間又有點給戳到了,就為這兩個字。

我開了匣,刺刀碎裂成無數細針,刺向四面八方,最後匯集,將樹上的幻術師擊落。他迅速地逃跑,我追上去,沖進森林。

樹木並不太密集,只是因為光線太暗,躲避者易於隱藏,搜尋者卻面對困難重重。我沒動,背貼著一棵樹,降下自己的呼吸、心跳,在外物和內我都是極度的靜寂之中,我能聽見稀疏的葉動,夜蛇貼地爬行……連草葉上的凝露墜落之聲都可以分辨。

人類胸腔裏如擂鼓般的跳動之聲當然一清二楚。

我無聲無息地接近那個躲藏的目標,他一直沒有動。

近了,我更加謹慎,因為聲音可以確定大致位置,卻不能精確定位到點。

終於,我接近了他的後背,推刀前刺!

一聲尖利的“曼巴——”炸開,我幾乎在語音響起的同時轉身換刀平斬,擦過了身後的巨大毒蛇,它即刻嘶嘶地吐信子,立起來。

呸,這是巨蟒吧,曼巴蛇哪有這麽大。

軍刺上的火炎忽忽一動,幻化出了筷子粗細的小蛇,彈跳鉆進巨蟒的嘴裏。片刻後它劇烈地扭動起來,然後發了狂一樣沖我發起進攻。

忘了那不是幻覺,是真正的匣兵器。

幻術施放得對人來說,對霧屬性的巨蟒不知道能不能起作用,反正最後我只能握著刺刀像拿自己本來那把普通的一樣和巨蟒進行搏鬥。那雙飄散著藍火的蛇眼總是在嘗試把我拉入幻境,幸而已經在六道骸手下吃過太多次虧,我沒中招。

在覺得筋骨都錯位差點窒息之時,我終於控制住了那條蛇,一刀戳進它的左眼。

那個一直躲著的幻術師躲不住了,沖出來,抖出無數條細蛇,或彈跳或貼草飛速爬行,向我襲來。

我面色不改,將刺刀向上一甩,千萬枚玄色針刺向那些細蛇的七寸,幻覺全部消散。

我們沒有一絲言語交流,但都對彼此沒有輕視,我能感覺到對面的幻術師水平也不錯。

只是他還是心高氣傲了些。不是所有的幻術師都手無縛雞之力,只純靠幻術。

他以為用一招聲東擊西,以草藤纏住了我,沒註意我已經移動到他的身後,刀刃鋒芒凜冽。

論起無聲的快速移動,我當是十分自豪的。

只是他運氣相當不錯,在我得手的前一秒,他察覺了,扭曲了身形,堪堪避過了要害。

我迅速拔刀準備再擊,他卻嘶啞地叫了一聲:“曼巴呀……”

已經瞎了一只眼的巨蛇從頭頂的樹林間墜落,我閃避不及,上舉刀刃,把落下的巨蛇一刀開膛。

在我覺察到這巨蛇只是幻覺時,腥風中響起毒蛇般的獰笑聲。

那個被重傷的幻術師低啞叫到:“開匣!”

巨量的螞蟻從他的匣子中湧出來,尾部閃著帶著幽微的藍色粼光——是食人蟻。

匣子還能裝覆數生物嗎!

我跳上樹梢,那些食人蟻窮追不舍,尾部粼光閃閃,浩浩蕩蕩宛如銀河。

幻術師關上空掉的匣子,“好好……享用吧。”

我對匣兵器還是了解太少,在林間狼狽地逃竄,分神去觀察那些食人蟻的破綻——既然是霧屬性,就有可能是假的。

真假難辨。

匆忙地躲避中,前方的樹上猛然倒掛下一人,我下意識地舉刀,他刺耳地笑著,避開的同時將我往樹下一推。

瘋狂生長的樹藤纏住我,舉高,遠離那些危險的生物,那個幻術師卻一揮手,將幻術支撐的藤蔓攔腰折斷。

我跌倒在地面,迅速爬起來,面對浩浩蕩蕩而來的食人蟻,毅然決然地向他那個幻術師投擲出了蝴蝶刀。他輕輕松松地避開,臉上咧開的笑還沒咧開完全,就已經凝固。

我抽出他心窩裏的刺刀,地面上的殘影消失。

一腳將他踢了下去,我扶住樹幹,穩住自己別掉下去。

那群失了主的食人蟻憑借本能,向我進發了。

剛才在逃脫的路途中,我的腳踝和小腿就已經被幾只咬到過,動物匣兵器還真是個可怕的玩意兒。

腳麻了,大概有點兒毒素。

越想越麻,還是幻術嗎?

我因眩暈低頭的瞬間,驚恐地看見那個被刺中心臟的幻術師詭異地站了起來……螞蟻們都向他聚集了,咬開他的皮膚,洶湧地鉆進去,他擡起頭,對我露出了一個陰森森的笑容。

午夜恐怖片啊這是!

我剛一起身,就頭暈目眩,直直地栽倒下去。

幻術師瘋狂地笑了起來,向我沖過來,搶奪我的刀。我們在地面翻滾廝打,手腳都用上了,毫無技術性可言,因為他受了重傷,我頭暈不能控制自己。

然後我聽見有誰在呼喊我的名字。

我正憋著一口氣不讓這家夥把我勒死,腿胡亂蹬著想去靠近一邊的刀,完全忘了我手上的指環還在燃燒還能做點什麽事。

幻術師松開了我,踉踉蹌蹌地跑去拿刀,我劇烈咳嗽著,翻了個身拖住他的腿。他高聲咒罵,往前一撲,抓到了刺刀。

我像是終於回想起自己還是個會幻術的,在他翻身跳起來的時候掀起了塵土飛揚。他迷了眼,我艱難地爬起來,讓樹藤去纏住他抓刀的手腕,轉念又想還不如直接纏死他。

他精神崩潰得比我嚴重,竟然真的去摳脖子上那虛幻的樹藤了。

我筋疲力盡地支撐著,念著再堅持一會兒,再一會兒!

不遠處,一個身影急行而來,我嚇了一跳,恍惚間覺得是大西洋的颶風即將壓境,腦海裏冒出一個詞——雷霆之怒。

那是雲雀。

他沖過來,雲屬性的火炎照耀著他的臉,映出我從未見過的可怕的怒意,近者則死不是威脅,而是實在無比的殺機,稍微靠近一點就會被那恐怖的殺意刺死吧。

我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腳一軟,跌坐在地上。

雲雀將幻術師抽到樹幹上,整棵大樹都震了一震,他接著出手,簡直是屠虐。

我心頭恐慌,手腳又不得力,哆哆嗦嗦地叫了他一聲,剛才被掐傷的喉頭卻一甜,我猛烈地咳嗽起來。

他折身來到我身邊,抱我起來,重覆著我的名字。

雲雀啊,你的手有點發抖。

像你這樣,殺神級別的人物,怎麽會這麽不鎮定呢?

我咳著嗽,艱難地擺手示意自己沒事,好不容易止歇住了,大口地喘氣。

雲雀覆在我肩頭的手狠狠捏緊。

“碎了……”我嘶聲說,“幹嘛?”

“七——海——唯。”他一字一頓咬牙切齒地說話。

我恍然覺得這並不是那個行事淡定手段高明的十年後雲雀,覺得他甚至比我年幼,像被剝奪了心愛玩具的小男孩兒。

“雲雀,”我小聲說,嘴角微揚,“你害怕?”

“你後悔了嗎?”

“你做錯了什麽事?”

“閉嘴,”他聲音裏的情緒是冷靜到極致的冰寒,“不要自以為是,不許逞強,永遠禁止!”

我沒理他,這一瞬間放松得很厲害,本來也沒什麽大的損傷,就是累了,所以就擡手環住他的脖子,瞇了瞇眼睛,說我休息啦。

於是真的放松地睡過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啊,沒錯,就是雲雀老師,帶出來是為了實踐教學。

正在想唯妹子的匣兵器,什麽動物比較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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