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補課？”

Reborn狐疑的目光在對面兩個人身上打轉企圖看出點什麽，結果只看到了面無表情的柚子和表情靦腆的綱吉。

這孩子……什麽時候這麽喜歡學習了？

“那你打算什麽時候回家？”遲疑半晌，reborn壓低了帽檐。

“唔……大概稍微晚一些吧……”綱吉的聲音有點不確定，畢竟這幾天落下的功課不少。

“請安心reborn君，”柚子揉了揉眉心借此來消除眼睛的酸澀感，之前晴守之戰的時候註視強光太久讓她眼睛產生了不適，好在並沒有持續太久。

她擡眼望向那邊表情疑惑的嬰兒，淡淡地開口，“我會讓他盡快補習完這幾天的課程，之後早點回家休息的。”

畢竟白天已經進行了大量的修煉，如果晚上學習強度太大估計他的身體也會吃不消。雖說是正直青春期的男生，但是reborn那種訓練起來不要命的方式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換句話說也許適當的轉移綱吉的註意力到別的方面，也會是另一種減壓休息的方式……？

“嘛，既然你都這麽說了。”

縱使心裏疑竇叢生，reborn還是答應了沢田綱吉的要求，多年的殺手生活大概也能讓他隱隱約約感覺到這是什麽——應該算是心理調節一類的東西。畢竟長期處於巨大的壓力狀態人的情緒很容易失控的。

此時的某位老師並不知道就在不久之前自家親愛的徒弟早就經歷了一次“情緒失控”，為日後鍛煉成腹黑鬼蓄彭格列十代目鋪了不少的路——自然，這又是後話了。

離開了reborn之後兩個人相繼踏上了去柚子家的路，距離晴守之戰的地點並不是很遠，因此兩個人也沒走了多久。夏夜裏蟬鳴不止，沒來由地讓柚子心裏增添諸多的煩躁。

她覺得自己的心裏就像是有一個爪子不停得撓啊撓的，很多嘈雜的聲音攪和在一起嘰嘰喳喳讓她煩得不得了。原本就不是脾氣怎麽好的人，多年的生活加上穿越重生這個天生自帶外掛練就了她雲淡風輕的性子。

並非是真正的平和淡然，而是見慣了太多的事，看的人也多，對於司空見慣的存在懶得再去多做評論亦或者浪費感情。但這不代表她真的對任何事都能做到游刃有餘，比如現在她之所以會煩躁不安……原因多半是因為沢田綱吉和笹川京子。

——自己……到底在奢求什麽，又在期待什麽呢？

自嘲地嗤笑一聲，她並沒有把這些情感流露出來。而是保持著和身邊少年一樣的步伐朝著前方走去，挺直得後背不肯彎曲一毫——讓人絲毫察覺不到少女內心狼狽的掙紮。

“那個……學姐，就是這裏嗎？”

少年柔和而不確定的聲音打斷了柚子的思緒，擡眼望去一簇暖橙色的燈光下標著【水野】的門牌映入眼簾。

原來已經到家了。

“嗯。”她淡淡的應了一聲，向前一步在沢田綱吉的身前打開了屋門示意他進屋，“我回來了。”

沢田綱吉好奇的探出頭，緊跟著水野柚子的步伐踏入少女的家。

和自己家的構造並沒有太大的差別，只是這個屋子顯得冷清了一些，而且似乎擺設也十分簡單，除了沙發，電視……似乎就沒別的東西了。

“喲，柚子回來啦？”

水野太郎從廚房走出來，笑呵呵地望著那個站在客廳中央的少女，只不過還沒等他說話就被柚子身旁的身影吸引住了視線。

“嗯？柚子，那個男孩是……”水野太郎微微瞇起眼，總覺得這個少年意外得很眼熟呢。

一看柚子的爸爸把目光停在自己身上，綱吉慌忙鞠躬，“那個，不好意思，我是沢田綱吉，是柚子學姐的學弟……今天、今天是來補習功課的……那個……真的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了！”

“什麽啊，原來是要來補習的學弟啊~”出乎意料的是水野太郎並沒有太大的反應，只是一如既往得摸著頭發哈哈地笑，爽朗的模樣讓他一下子就想起了自家的老爸。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這個人和自己的父親意外的很相似呢……

大概是錯覺，啊哈哈……

毫不知情的綱吉少年這樣在心裏安慰自己，不料下一秒就被水野太郎接著說出來的話轉移了註意力。

“柚子你還真是個關心學弟的好學姐呢，話說起來……以前赤也那個孩子似乎也經常讓你帶來補習吧？學習太好也很辛苦呢~”

誒？

帶……赤也來補習？

綱吉眨眨眼，把視線轉向了水野柚子。

柚子無奈得聳聳肩，“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老爸你去做點夜宵吧，我很餓了。”說完拉著一臉不明所以的沢田綱吉進了自己的房間。

比起被老爸調侃這種事，早點給他補習好了讓他回去休息才是正事。不管怎麽說，明天還有一場惡戰呢，如果她的記憶沒出錯的話……藍波應該是輸了才對，而且還受了不少傷。

想了想柚子還是把即將說出口的提醒給咽了下去，指環戰的意義對於這些少年來講就像是成長必經的絆腳石，如果真的太一帆風順每個人就得不到應有的磨練。

這些人日後要走的路還太長，倘若一個環節出了什麽差錯很可能就會引起蝴蝶效應……說實話，對於柚子這種天性怕麻煩的人來說，隔岸觀火可謂是再好不過的選擇了。

沈浸在思緒中的她並沒有看到進門之後綱吉輕輕合上門的動作，柚子走到書桌面前坐下翻出了裏面的試卷。

“我這裏有幾套試卷大約是關於你缺課的時候落下的，你可以做一下試試。”柚子托著下巴漫不經心地翻著書，二年級的內容也忘得差不多了，要想給他補習還是要看看書才好。

“嗯，我知道。”沢田綱吉的聲音聽起來低沈了些，不像之前的輕快明澈。他頓了頓再度開口，語氣裏已然多了一絲笑意，“學姐一直都很關心我的學習呢。”

“那是自然的吧？畢竟reborn君拜托我這麽做了……”柚子淡淡地回答了一句，沒有把視線從書面上移開。

“那……如果不是他的要求呢？”

“嗯？”柚子疑惑得擡頭，“你在說什麽……啊！”

不知道什麽時候在自己身後的少年伸手把自己拉過去，一把摟在懷裏。被措手不及得抓住，柚子楞楞的在他懷裏只能感受到屬於少年的氣息撲面而來。

幹凈，純粹。

覆雜，濃郁。

被綱吉擁住，柚子突然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起他竟然已經這麽有力……明明剛見面的時候是一個懦弱膽小的廢柴而已。

“學姐在想什麽？”從背後緊緊摟著她的少年低頭埋在她的頸側發問，毛茸茸的頭發紮的她肌膚有點發癢。從少年身上傳來的味道清新凜冽，像是細雨之後洗盡鉛華的孤城。

無奈的嘆了口氣，柚子伸出自己的手輕輕覆蓋在那雙扣在腰際的手上，語氣輕緩得出聲，“沒事……你又怎麽了？”

就連她自己都沒發現，說出口的那句話帶著究竟分量多麽重的寵溺。

沢田綱吉埋在柚子脖頸處不說話，身上散發著一股失落沮喪的氣息。讓她想起了之前補課每次少年做錯題的時候，那個時候他也是露出這種沮喪地表情，悶聲低著頭一句話也不說。

“只是覺得很不安……”少年柔弱的聲線飄到柚子的耳邊，帶著輕微的顫抖。

不安？柚子蹙眉，不自覺地偏頭靠近了少年的臉頰，“不安……什麽？”

“……沒什麽。”沒有回答，綱吉摟緊了柚子悶悶地把頭耷拉在她的肩膀上再也不說話。

燈光下兩個人的身影幾乎要融為一體，柔和昏暗的光芒灑在他們身上散發著一股奇異的美感。

明明知道用這種強迫的手段會引起少女的討厭，結果卻還是控制不住去接近，去禁錮，去掌控……像是一朵罌粟在自己面前，無法不去上癮，無法不去沾染。

即使這背後所帶來的孤獨和絕望究竟會讓少女跌落到怎樣黑暗的深淵，究竟會讓兩個人多麽痛苦。

——即使痛苦也不肯松手。

——或許所抓住的那些東西……

——根本就並非是幸福。

從一開始就有一個斷點錯了，然後在歧路上越走越遠，漸漸和正常的自己並行相悖。可是……該怎麽辦呢？

沢田綱吉覺得自己一定是壞掉了才會這麽想，但是。

卻控制不住。

“學姐……到底要怎麽辦才好……”他低聲的喃喃自語像是問自己，也像是問柚子。

到底要怎麽辦，才能讓你乖乖呆在他的身邊。永遠不離開。

一簇簇從燈光流瀉下來的暖橙色覆蓋在柚子的眼瞼，空氣裏暧昧的熱度還未來得及轉化成水分便瞬間被冰冷的寒氣所覆蓋——她突然覺得眼眶發酸。

會變成現在這種扭曲的情況……到底是誰的錯呢？

“……綱，你該補課了。”

沈默良久，柚子輕輕掙紮了一下，示意身後的人放開自己。

“嗯，那種事怎樣都好啦……”綱吉任性得抱著她不放，漸漸地把嘴唇向前移，直到貼上少女的臉頰，輕聲地呢喃道，“吶，學姐，那個叫赤也的……也到學姐房間來補課過麽？”

“誒？”柚子楞了一下，旋即點點頭，“是有過這種情況……”

不過也是在幸村精市威脅的情況下，雖然柚子並不認為自己會在他的威脅下發生什麽事，但是惹了這個腹黑魔王就代表麻煩不找自來。無奈之下也只能答應了對方，更何況那段日子幾乎是整個立海大網球部都拜托了自己，水野柚子自然不好拂人面子。

沈默半晌，綱吉不再開口，雙手漸漸下滑似有松開的趨勢。見狀柚子趕緊抓住他的手離開自己，身體也先一步邁出去脫離了綱吉的懷抱。

“總之，還是盡快補課……”

不料綱吉一個用力把柚子拽回來，腳下一個趔趄，少女直接跌倒在少年的懷裏。

“學姐……這次意外的很主動呢~”頭頂響起的是綱吉有些促狹的聲音，未等她反應過來就被對面的少年攫住下巴，一個帶著懲罰性的，霸道的吻就那麽毫不留情砸向了少女。

“綱……唔………”

聲音被奪走，充滿熟悉的味道再次湧入口腔。少女茫然地盯著那個在嘴唇上幾乎是撕咬的少年，心想這是今天第幾次被占便宜來著……？

貌似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似乎這個向來廢柴的少年就已經很習慣對她做這種事，而且似乎吻技也在朝著越來越熟練的方向發展。

上帝……老實說，這可真不是什麽好事。

“夠、夠了……綱……”艱難得躲開少年，柚子伸出手推著他的胸膛使兩人的距離分開些，一雙泛著藍光的眼眸裏水波流動，“時間已經不早了，回去晚了的話reborn會生氣吧……”

聽到這句話綱吉果然停了下來，頗為苦惱的思索了一下，“啊……好像真的是這樣……”

而且還會以“愛的教育”為借口對自己做一些常人都無法接受的懲罰，深谙其本性的少年立刻變得沮喪起來，之前心裏所有的想法都立刻煙消雲散。他沒精打采地把頭埋在少女的肩膀一側，那副垂頭喪氣的樣子看得柚子忍不住想笑。

“好啦……”她拍了拍摟著自己趴在肩膀上不動的少年，輕聲安撫，“快點起來吧……”

“唔……”綱吉動了動腦袋，似乎在考慮什麽。

“綱……？”柚子疑惑得眨眨眼，隨即還沒來得及問出下一句話就感到脖子上一陣刺痛，讓她忍不住吸了一口涼氣。

“嘶……！你在做什麽？！”

像是沒看到少女有些惱怒的神色，綱吉眨眨眼笑的一臉無辜，“只是做個標記而已嘛……萬一被別人看到了就不會覬覦學姐了。”

“……”就算不這樣做應該也不會有人來覬覦她吧？對自己的魅力值一向沒什麽自信的少女有點無語，不知道為什麽突然覺得以後自己的日子似乎不大好過。

——沢田綱吉的占有欲怎麽會這麽強烈……

“學姐，不要討厭我呢……”綱吉微微使勁把少女再度拉入自己的懷抱，雙手環繞在她纖弱的後背，“不然我一定會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

僅僅是知道她和別的男生也有接觸就讓自己不安到這個地步，如果真的有一天她會離開自己……雙手緊了緊，綱吉不自覺地咬唇。

——那個時候的自己，還能控制住不去毀了她麽。

柚子沈默地垂眸望著幹凈鋥亮的地板，心想，她怎麽可能會討厭沢田綱吉呢？

喜歡一個人要到什麽地步，才會連他對自己的傷害都能悉數作廢呢？是很深很深的程度吧，哪怕有一天自己會因此而死，因此而毀滅……

怎麽辦呢，綱吉……她覺得自己好像也壞掉了。

無法不去喜歡你，無法不去接受你。

甚至……連疏遠都無法做到。

——

“唔，學姐……”

“嗯？”

“補課的時候，我能一直抱著你嗎？”

“……駁回。”

“誒誒誒？學姐~學姐~”

“駁回！”

“…好吧……”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