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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暗影·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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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德林看到謝夫特被自己擊中以後若無其事的樣子,好鬥的心不由得也被挑了起來:“看來我小看了你,你到底是誰?在他身邊能有這樣身手的人並不多,說!你是不是暗影?”伸出右手,一把黝黑的長劍緩緩的從他手心中伸出,劍柄處絲絲縷縷的紋脈與赫德林的手掌相連,刀剛出現,空氣中立時出現了一股殺氣:“說吧!要和我打什麽樣的賭?”

謝夫特仍舊站在隨風輕擺的蘆葦上微笑:“如果今天我能從你手中逃這片沼澤,你就不再插手大王的這個游戲,怎麽樣?不知道殿下有沒有雅興與我賭上一把?”赫德林也微笑著向前踏出一步,可是他還沒有說話,就感覺背後有人抓住了自己的衣服,回頭一看,多蘿茜正抓著自己的衣服撅著嘴說:“爸爸說了好孩子不可以賭博的!”聽到這句話,赫德林差點沒暈過去,可是看到多蘿茜堅持的表情,他只好轉過身來拍了拍她的頭:“對啊,好孩子是不可以賭博的,可是我已經成年很久了,我不是孩子!這句話只適合你!”多蘿茜聽了後非常郁悶的松了手:“我討厭這樣子,我要快點長大!”

“乖!明年這個時候你就是大人了啊!呆在這裏別吵,我表演好玩的給你看好不好?”安頓好多蘿茜,赫德林看見謝夫特手中仍是空空的,他不由得不耐煩了:“快拿出你的武器來!我可沒有耐心再等下去!”

謝夫特站在蘆葦上優雅的對赫德林行了一禮:“那麽您好是接受了我的賭約?請不用擔心我的武器問題!當我需要它時,它會出現在我的手中的!”說到這,他看了赫德林一眼:“賭局開始了?”話音剛落,他的身影已經消失在蘆葦叢中,好像他從來沒有出現在那裏過一般。

赫德林閉上眼睛放出自己的神思,只是片刻,他的臉上就出現了一絲詭異的笑容:“很會逃,也很會躲!我很久沒有玩過狩獵的游戲了!呵……”多蘿茜只感覺一陣輕風拂過,眼前已經沒有了赫德林的影子。

潛形在沼澤裏,謝夫特盡量隱藏自己的氣息,可是他知道他騙不了赫德林殿下,不為什麽,因為他是殿下,是大王唯一的弟弟,魔界的第一王位繼承人。但是他只要一瞬間的機會,一瞬間的機會可以讓自己逃過殿下的攻擊,那麽自己就有把握從他手中溜走。

水下的氣味比水上的氣味更難聞,眼前更是有一具已經半腐的屍體在瞪大了眼睛瞪著謝夫特。雖然是在水下,白色的蛆蟲仍然布滿了屍體那張沒有完全腐爛的臉,還有些蛆蟲順著水流爬到了謝夫物的臉上,如果不留心,別人一定也會把他當成是水下的一具腐屍。可是水下的謝夫特卻感覺到了赫德林的氣息,他正在飛快的朝自己的方向奔來:“被發現了嗎?不愧是殿下,這麽短的時間就能發現我的蹤影!”謝夫特一邊在心裏暗嘆,一邊做好了全力一擊的準備,自己只有一次機會,如果錯過了這一次,要搭上的不僅是自己的性命,還有大王的命令也不能完成了。這是最不能接受的結果,所以……謝夫特輕輕的放出一絲細細的氣息。

感覺到謝夫特細微的氣息突然變強了一點,赫德林反且心裏有所顧忌了,這個人明明不是自己的對手,為什麽不好好隱藏自己的蹤跡還放出一絲氣息來?是在引誘自己上當嗎?不過他馬上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開什麽玩笑?難道我還怕了他嗎?”沒有再猶豫,他直接揮刀向謝夫特藏身的水域砍去。攻擊所加雜的不僅是刀身的強勁攻擊,還有強大的魔法攻擊,看來赫德林是想一擊就中,殺了謝夫特省事。可是在刀身剛要碰及水面時,水面突然伸起巨大的水幕,形成了一面巨盾。赫德林嘴角輕揚,輕蔑的笑了出來:“這樣的小把戲也敢在我面前拿出來現?”手中略一加力,水盾應聲而破,化成無數的水花在半空中碎開,在迷蒙的沼澤地裏散發出碎晶般的光澤。

刀破開水盾後繼續劈下,赫德林聽到一聲悶哼,紫色的血與漫天的水珠一起濺開,他的臉上不由得浮現出得意的笑容。突然水底有一道白光以不可思議的快速射向他的臉部,他急忙之中把頭側向一邊想閃開這道白光的攻擊。可是白光在快到赫德林的身體時突然像剛才的水盾一樣碎開,化成無數的利刃攻向他的身體。赫德林急速往後退去,但他的背卻撞上了一具身體,他還沒有反應過來時,一把同樣閃著白光的小刀抵在了他的頸間:“殿下,對不起,屬下失禮了!”

赫德林怔了怔,突然大笑:“我知道你是誰了!你是那家夥的暗影‘刀’是不是?”謝夫特忍著胸前的傷痛強裝輕松的回答道:“我都不知道我自己這麽有名,竟然殿下都知道我的名字。現在,可否麻煩殿下送我出沼澤呢?”

“如果我說不呢?”赫德林無所謂的聳聳肩:“難道你會殺了我?”耳畔傳來的是謝夫特那特有的笑聲:“不,您是殿下,我當然不會殺您,不過我會讓您暫時無法行動,然後自己逃掉而已。不過我不知道一直被您的威力所壓迫的魔龍會不會在這時候落井下石?”說完他伸手一拍,一道白光隱入了赫德林的肩膀:“放心,半個小時後,您就可以重獲自由了。”說完他的身形隱入了黑暗之中。赫德林看著消失的黑影竟然笑了起來:“該佩服你嗎?刀!受了那麽重的傷,你認為你還可以在半個小時內逃出沼澤?”說完他開始試著慢慢移動自己的手腳,發現真的如謝夫特所說,自己完全沒有辦法移動分毫,聽到半空中魔龍的狂嘯聲越來越近,赫德林也只是覺得好笑,沒想到自己竟然會陷入這種慘狀中:“受教訓啦,下次見到他一定一刀就幹掉他,才不用疼惜他是那家夥的暗影!純粹自己找罪受!”

魔龍的樣子終於全部出現在面前了,它有著巨大的黑色翅膀,那翅膀讓人感覺即使是用火把也難以把它照亮一點點,而現在他的眼睛裏充滿了嘲笑:“偉大而尊貴的魔界親王,是誰讓高貴的您如此狼狽的站在這裏動彈不得呢?是誰讓高貴的您一身汙泥呢?”

“我說,魔龍!有仇就趕快報,如果錯過了這個時機,你會後悔的!”赫德林完美無暇的臉上出現一絲嘲笑,懶洋洋的警告著魔龍,完全不把它放在眼裏。魔龍被他的態度激得大怒,他用力的扇起翅膀,翅膀刮起的狂風在空氣中形成一道道的風刃,風刃掃過赫德林時,在他的身上留下一道道的血痕,赫德林卻在狂風中大笑:“魔龍,你的伎倆就只有這些嗎?根本不夠看啊!”

“如果你真的這麽想死的話,我成全你!”魔龍仰天長嘯一聲,只見它喉頸處突然腫大了許多,像是有一個巨大的球卡在了那裏,看他伸長了脖子,猛的張口吐出了那個圓球。那是一個黑色的光球,不用想都知道這裏面含有多少死靈的能量,赫德林運起全身的魔力正準備建起屏障時,突然看到一個人影飛快的奔了過來,並且尖叫著大喊:“不!不許你傷害他!”

多蘿茜?赫德林發現擋在自己面前的竟是多蘿茜後不由得大急,把全身的魔力運到最高點建起最強的屏障,可是他心裏仍是擔心焦急,就在這電光火石的瞬間,魔龍噴出來的光球已經撞上了赫德林的防護屏障。四周因為兩道強烈的能量相撞而產生了耀眼的電光。等四周靜下來時,赫德林才發現自己已經可以行動了,而且現在自己正用背對著魔龍,把多蘿茜緊緊的抱在懷中不讓她受一點傷害。四周沼澤裏的水全在剛才的能量撞擊下蒸發了,只剩下一個個漆黑的滿是腐屍的泥坑。原來生長在沼澤裏的蘆葦此記得早已沒了蹤影,地上的黑灰大概就是它們存在過的唯一見證了吧?

輕輕的放開懷裏臉色蒼白的多蘿茜,赫德林緩緩的轉過身來,臉上不覆往日玩世不恭的笑臉,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冷酷:“魔龍!惹怒我的罪是很重的!你作好為剛才的行為付出代價的準備了嗎?”冷颯的風一道道的從赫德林身邊刮過,即使是在半空中,魔龍也感覺到了赫德林那強烈的殺機,他開始揮舞著翅膀往後退去,雖然他知道這是圖勞的,可是求生的本能卻在促使他往後退:“殿下,我……我不是故意要冒犯您的!求求您……”

赫德林沒有理會魔龍無意義的求饒,他的眼中只有多茜被嚇得蒼白的臉和剛才她沖上來要為自己擋住魔龍攻擊的那個小小的身影:“凡是敢傷害到多蘿茜的任何東西都不應存在於這世上!你,也不例外!”魔龍還沒來得急轉身,就看見赫德林像是離弦的箭一樣的射向自己。等它反應過來時,奇怪的看到了自己的身體分成了幾塊,正往地上掉,大驚之下,他想揮動翅膀趕快逃得遠遠的,可是猛的一陣撞擊,他才感覺到痛,看到眼前陷在泥沼裏瞪著眼對他笑的腐屍他突然明白了是怎麽一回事:“不——!!”

赫德林沒有理會魔龍的大叫,而是一腳踏碎了他的頭:“吵死了!”魔龍的聲音嘎然而止,赫德林看著眼前這片漫無邊際的沼澤輕輕的嘆了一口氣:“這片沼澤已經沈寂太久了,也該讓它蘇醒了!”走回多蘿茜身邊,他輕輕的拍了拍多蘿茜還在發呆的臉:“醒醒,多蘿茜!好戲演完啦~~~快醒醒!”多蘿茜猛然一下清醒了過來,一把抱住赫德林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我以為你會死掉!你為什麽看到那個魔龍攻擊你卻不閃開啊!!”

“乖!別哭啦!他根本不是我的對手!你擔心什麽啊?”赫德林頭痛的看著多蘿茜把眼淚和鼻涕都蹭在了自己的衣服上,不由得在心裏暗暗嘆息:“又一件衣服被她荼毒了!”心裏想是這麽想,可是他卻是不敢說,不然,多蘿茜可能還要在他懷裏再哭一場了吧:“好了。把幽冥戒指給我用一下!”多蘿茜想都沒想就把戒指交給了赫德林。看來,這個魔界至寶在她眼裏還真的是因為是赫德林送給她的,她才肯留在身邊的吧?

帶上戒指,赫德林輕笑了一下:“這下便宜了‘刀’那個家夥了,要不是要清理一下沼澤,你今天就輸定了!下次再好好比試一次吧!”雙手平展開來,地上突然刮起一陣風,輕輕的把赫德林送上了半空之中。幽冥戒指在他的魔力引導下,發出淡淡的紫光把他全身包圍了起來:“吾以魔界王族之血解開封印!”手略一用力,戒指上的寶石刺破了手心,紫色的血浸染了戒指上的黑色寶石,頓時,紫色的呈半球體狀開始慢慢的覆蓋整個靜地,球狀體裏所有的腐屍都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分解消失掉了。就連枯萎的蘆葦叢也顯得比較有生氣了一般。靜地一掃往日陰翳的感覺,變得開闊晴朗起來。風輕輕的吹開天上的烏雲,伊爾路絲幾百年來第一次把淡淡的月光溫柔的灑遍整個靜地。

謝夫特用手用力的捂住傷口在沼澤地上狂奔,血從傷口一直湧出來,可是他卻沒有辦法停下來止血,他不停的告訴自己:“只要到了沼澤外,一切都會好的!”傷口如火燎般的疼痛,大量的失血讓他一陣陣頭暈目眩,有幾次甚至差點栽倒在泥沼的蘆葦叢中:“呵,如果我這狼狽樣讓別的暗影看到,他們一定會笑話我吧?”謝夫特自嘲的笑著,可是傷口傳來的痛卻讓他不由得皺緊了眉頭,強忍著想要咳嗽的感覺,嘴角仍是有一絲絲的鮮血流下,看來赫德林這一刀已經深及謝夫特的肺部了。

腳踏上沼澤邊的幹地時,謝夫特突然有了一種輕松的感覺:“終於出來了!”眼前一黑,他就這樣直直的倒在了松軟的草地上:“王,我盡力了!”

“痛,好痛!是誰?是誰在碰我的傷口?等等,傷口?”謝夫特突然記起自己暈到在靜地沼澤邊的幹地上了,那現在是?他猛的睜開了眼想要坐起來,可是傷口一陣劇痛,讓他不由得又皺緊了眉頭強忍著不讓自己哼出聲來。

“你的傷口很深,最好別動!”塞德裏克坐在他身邊守著篝火,看見他醒了過來,遞過一碗有著奇怪味道的藥水到他面前:“把這個喝了,可以止痛的!”謝夫特沒有多想,接過藥水就一口喝了下去,遞還碗時,他仍然不說話,只是微笑著看著塞德裏克,塞德裏克嘆了一口氣:“不要看著我,是道格爾背你回來的!他那愚蠢的騎士精神是絕對不允許丟下同伴不管的,我們一到達這片樹林他就要我保護湯絲婁爾,然後自己沖了回去,再然後就把暈倒在沼澤地邊的你背了回來。因為你是魔族,湯絲婁爾沒辦法為你祈禱治療,所以我就在附近找了些藥草臨時處理了一下你的傷口。”

“……謝謝!”謝夫特沒有多說話,或許他不知道要怎麽說吧?本來以為自己死定了,結果卻被救了。道格爾,你倒底是怎樣一個人?僅僅是因為我是你們的同伴就不顧危險回去救我嗎?你沒有想過萬一魔龍出現把你一起殺的情況嗎?令人費解的人類。不過那個霍克夫人都說過:就連人類自己都不了解自己,更何況是魔族?想到這裏謝夫特不由得輕輕的嘲笑了一下自己:“接下來你們準備怎麽走?”

塞德裏克看著篝火發呆,過了半天才緩緩開口說道:“其實我也不清楚,魔界的路我所知道的也只到寂靜溪谷而已,要怎麽到魔王馬特的城堡裏,要怎麽救出依蓮我都沒有想過,只是想救出她來,不讓她的靈魂留在魔族,想……讓她回家!”聽到這裏謝夫特也犯難了,想了一會兒才開口道:“從這裏去王都最近的路是翻過神罰之顛,那樣的話,三十天左右就可以到達王都了,可是這條路也是最為兇險的,以你們現在的穿束根本別想過神罰之顛,別說神罰之顛,就算你們從別的路走,以你們的衣著,想讓別人不發現你們是人類也難吧?明天……”停了一會兒,他靜靜的看著天空,感覺到剛喝下去的藥開始發揮作用了,他有點迷迷糊糊的想睡了:“明天……先回我家,我會幫你們……準備好東西,然後送……你們到神罰之顛……”說到最後一句時,他的聲音幾乎快聽不到了,藥的作用讓他不再感覺到作口的疼痛,帶著與往昔無異的笑容他進入了睡神的懷抱,把漆黑的夜留給了塞德裏克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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