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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征辟僚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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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一出, 邊上侍人怒了:“你!”

曹初如今風頭正盛, 早已不是什麽籍籍無名之輩,所以根本不存在張松不知道曹操派女兒來的可能性。

既然知道, 還開口發問, 顯然這句話中包含的並非是善意。

看見女公子被人如此輕慢, 邊上的侍人險些沒氣死。

而且張松看上去沒什麽氣質,如今因故作傲慢之態而顯得有些猥瑣, 更增添了侍人的惡感。

沒錯,張松的確是故意說這句話的。

就如同他介意於自己貌醜一樣, 曹初應當會對別人看不起女子這件事格外厭惡才對。

所以張松特意選了這件事來攻訐,就是為了激怒曹初。

曹初擡手制止, 唇角噙著一抹笑意, 左手輕輕護住腹部, 緩緩走到上首坐下。

朱唇輕啟, 慢悠悠吐出一個字:“坐。”

張松心裏更訝異了,但在此時他已經反應過來, 面上的傲慢神情毫無破綻。

接著,他無視邊上侍人的怒視, 徑自坐下。

曹初挑眉,故作疑惑:“怎麽不上茶?”

侍人對她一禮,憤然看了張松一眼,隨即起身出去。

屋內只剩二人, 曹初姿態優雅地解下腰間青釭劍, 唇角笑意半隱, 蹭一下將劍拔了出來。

劍鋒捎著寒意,看上去似乎要幹什麽。

張松的心這才落了下來,神情一凝——來了!

果然方才只是在侍人面前忍耐麽?

曹初的手上不知何時多了塊帕子,接著,她神情認真地——擦劍。

她一邊擦劍,還一邊感嘆道:“穗子有些舊了,改日問師公要個新的。”

張松:“……”

這下他再傻都知道自己是被曹初看穿了,更何況張松並不傻,相反,他很聰明。

他收起了所有的傲慢,起身對著曹初深深一禮:“將軍海涵。”

曹初卻沒還禮,而是發問:“你既然沒有那個意思,又為什麽要說那句話呢?”

張松頓了片刻,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回答。或者說曹初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就沒想要得到他的回答。

曹初展顏一笑,示意他坐下:“你奉劉益州之命出使許都講和,一言一行,代表的都是劉益州的意思。你明白這一點,卻依舊這麽做,那我是不是可以認為,你沒有讓益州與許都講和的打算?”

心思被點破一半,張松反倒鎮定了下來:“在下並無此意。”

曹初眨眼,沒接他的話茬,徑自說下去:“不講和,那就是交戰,你想讓丞相打益州。”

張松臉上的驚訝半真半假,認真應對道:“將軍說笑了,在下奉劉益州之命出使許都,為的是化幹戈為玉帛,某不過一介匹夫,眼界狹小,初見將軍有輕慢是真,將軍何須揪住這點而胡亂猜測?”

“我勸你說真話。”

曹初嘆氣,神情溫和,說出的話卻猶如寒冬臘月的霜雪,直讓人心底發冷:“你之所以這麽做,是因為你想見的不是我,而是阿翁。”

“!!!”

此話一出,似是晴天霹靂一般,張松再也繃不住臉上的表情,豁然擡頭看向她。

這回,他的心不是涼了半截,而是整個都涼了。

曹初繼續嚇唬他,溫聲道:“有什麽重要的事一定要親自面見丞相才能說呢?我猜——”

話未說完,從僵硬中反應過來的張松不禁道:“將軍!”

他本以為能以女子之身坐到這個位置的人不好應付,但事實卻告訴他——曹初不是不好應付,而是根本應付不了。

更令張松心驚的是,一直到最後心思被曹初徹底點破,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裏出了破綻。

這簡直不寒而栗好嗎!

由於相貌影響,張松看起來的確不是什麽聰明的人,又沒氣質,其他人多半會覺得張松眼界狹小,再聰明一點的能猜到張松是故意為之。

可曹初卻直接把他的來意原原本本地點了出來,還挑在只有兩個人的時候才說,怎能不令人為之震驚。

張松這次來,的確是有投曹的意思。

劉璋根本沒有能力守住益州,即使張松做到了益州別駕,依舊因為相貌問題而被劉璋所厭惡,故才生了二心。

若張松只是個普通的官員就罷了,但張松有一個最大的特點——過目不忘。

如果要再加上一個條件,那就是張松對益州的一切如數家珍。

這就意味著,若張松投曹,益州的大門就完全向曹軍敞開了。

相應的,這件事一旦被劉璋發現,等著張松的絕對是極度糟糕的結局,所以這件事張松誰都沒有告訴。從表面上來看,張松還是個忠心的益州別駕。

若不是張松極其確定這件事只有他自己一個人知道,怕是早就慌了。

張松從懷疑人生的狀態中反應過來,起身對著曹初行禮,道歉的態度極其良好,甚至能稱得上恭敬。

曹初親自下去把他扶起來:“道歉做什麽,你願意投曹,對我來說,難道不應該是一件開心的事嗎?”

都說識時務者為俊傑,曹初自然不會討厭一個識時務的人。

張松怔楞片刻,隨即揚聲大笑:“將軍真君子也!”

曹初暗道她才不是君子,面上卻依舊笑吟吟的,指著邊上的酒:“茶適合品,酒卻能痛飲,不若喝個幾杯如何?”

張松舉樽笑道:“某先敬將軍三杯!”

酒過三巡,張松的膽也壯了些。

待離去時,張松就將心底的疑惑問了出來——曹初是如何猜到他心思的?

曹初起身,緩步朝門外走去,路過張松時拍了拍他的肩,笑道:“就當是掐指一算吧。”

殊不知這句話更增添了張松的重視。

鬼才信掐指一算呢,聰明人又容易腦補,張松越腦補越覺得曹初深不可測。

事實上曹初只是皮一下而已。

曹初在許都的友人就是崔鈞徐庶他們,而這些人又是諸葛亮的友人,於是曹初很容易就碰見了諸葛亮。

曹初眨眼:“和我一起鄴城不?”

諸葛亮也眨眨眼:“……其實我覺得許都還是不錯的。”

曹初揶揄道:“真的不去啊?月英前些日子還說想你呢。”

諸葛亮:“……”

曹初繼續:“你不如把小書童給我帶走如何?月英也想他了。”

諸葛亮:“……我去鄴城。”

還能不能給他留個人了!

曹初心情愉悅地踏上了回鄴城的路,與之相反的是後面一遍又一遍寫著梁父吟的諸葛亮。

……

鄴城。

曹初帶著張松去見了曹操,直接說明了來意。

曹操:“……”

幸福來得太突然怎麽辦。

劉璋能安安穩穩當了那麽多年的益州牧,不是因為他治理得有多好,或者說軍隊防守能力強,而是因為地域問題。

益州地勢崎嶇艱險,道路難行,極易迷路,有些地方還有瘴氣,光攻進去就能難倒大部分軍隊,一不小心甚至會喪命。

一旦曹軍手中有了精確的地圖,情況就大不一樣了。

可以說,張松就是益州大門的鑰匙,並且這把鑰匙還是喊著跳著讓曹軍用他去開門。

這回,張松很順利地達成了他的目的。

曹操撚著須須,毫不吝惜地給了曹初一個特權,以作嘉獎。

她的官職本來已經遷到征南將軍了,按理來說征南將軍不能開府,但是曹初現在可以。

曹初試探著問道:“那僚屬……”

曹操很爽快:“你自征辟即可。”

曹初笑了:“什麽人都可以嗎?”

曹操點頭。

在征得呂布同意之後,曹初立即征辟了上回意外碰見的呂姝。

呂姝面對曹初還是有些緊張的:“將軍……”

曹初對她招招手:“過來。”

呂姝乖乖挪過去。

曹初拉住她的手:“別慌,是我要征辟你過來的。”

呂姝紅著臉:“可我……我只會舞刀弄槍,怕給將軍惹麻煩。”

“我是武職,正需要你。”

曹初笑了,起身:“走,隨我去學官選僚屬去。”

……

學官。

“月英。”曹初喚道。

“子劭?”黃月英轉身,驚喜道,“你怎麽來了?”

曹初抿唇一笑:“我來選僚屬,怕是要勞煩月英了。”

黃月英搖頭笑道:“不勞煩,你是我友人,友人的事如何能叫勞煩。說罷,要我怎麽做?”

曹初聞言眉眼一彎,溫聲道:“還請月英將這裏學子的情況告知與我,我欲從中選些僚屬。”

“只是學子嗎?”黃月英有些失望。

曹初訝異:“還有誰?”

黃月英盈盈地望著她,嗔道:“還有我啊。”

怎麽不征辟她呢!

曹初一楞,隨即笑了,剛想開口與她玩笑幾句,卻忽覺小腹處傳來一陣劇痛的垂墜感。

——怕是要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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