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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你是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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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懿還沒發表意見, 曹昂率先不悅道:“說什麽呢?”

別以為他不知道夏侯充在影射誰!

夏侯充一向崇拜曹昂,聞言委委屈屈:“我就問問嘛。”

將軍府倒還好,許都的禦史臺已經炸開了。

陳群瘋一樣的來回走動,絮絮叨叨:“我就知道, 我就知道!定是他強迫於……”

太過分了!這郭奉孝果然狡猾, 一旦有了孩子,女公子定然會有所牽掛, 到時候他想救人就難辦了!

徐庶被他晃得眼暈, 趕忙喊停:“長文莫要動怒啊。”

他並不理解陳群的腦回路, 論武力值, 就連王越都坦然說自己晚一步後悔沒能收曹初為徒,否則曹初在劍術上的成就絕對要比現在好得多。

雖然現在曹初也是王越最得意的徒孫, 可王越心底還是有些遺憾。

徐庶跟王越學過一陣子劍,清楚要讓這位老人家說出這樣的話有多難。

王越的眼光一向很高, 能使得他說出這種話, 說明曹初本身就有過人之處。

所以說,論起武力值來,是曹初強迫郭嘉還差不多呢。

但陳群不清楚這些, 他只知道尋常女子在力氣上是比不過男子的。

在他的眼裏,曹初肯定打不過郭嘉。

陳群掏出一本厚得要命的小本本, 嚴肅記下。

……

屋內, 很安靜。

曹初左右張望, 側起耳朵凝神諦聽。

在確認郭嘉不在外面之後, 她輕輕端起榻邊的漆碗, 轉過身去,偷偷把藥倒掉一半。

這藥是華佗開的,說是有助於安胎。

可華佗開的藥,那味道……就連曹操和郭嘉都嫌棄的要命,更別說曹初了。

第一回幹這種倒藥的事兒,曹初有些心虛,但更多的是少喝苦藥的開心。

倒完藥,曹初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般,歡天喜地轉過來,接著就傻眼了。

郭嘉不知什麽時候立在了門邊,正似笑非笑地望著她。

倒藥被抓了個現形,曹初的笑意凝在唇邊,勉強扯出一個正常的笑容來,心虛道:“奉孝,你怎麽在這呢。”

郭嘉左手端著半碗藥,右手負在身後:“乖,喝了。”

半碗藥,剛好是她倒掉的那些量,想來是早就知道她會倒藥,故意為之。

曹初默默接過藥碗,一口喝下。

正當她被苦的不行的時候,口中被塞了一塊甜膩膩的蜜餞,裹在外面的蜜汁化開,藥的苦澀瞬間被鋪天蓋地襲來的甜味所取代。

曹初驚喜:“這地方怎麽會有蜜餞?”

郭嘉把負在身後的右手拿出,果然是個蜜餞罐子。

曹初捧過罐子抱在懷裏,小聲道:“謝謝。”

她一開始還疑惑郭嘉大清早出門幹嘛去呢,沒想到是給她尋蜜餞去了。風塵仆仆的樣子,定然跑了不少路。

郭嘉將身子微微倚到她眼前,挑眉:“高興?”

曹初點頭。

郭嘉的唇邊彎起一個愉悅的弧度,語氣寵溺:“那就乖乖喝藥,不要倒掉。”

曹初抓住他的袖子,低聲道:“我以後都不倒藥了,你不要為我跑那麽多路,會累。”

郭嘉輕輕撫上她的小腹:“我樂意。”

……

待曹操召集眾人議事時,郭嘉就離開了。

他按兵不動,就駐軍在易州城內,遼東的公孫康果然把二袁的人頭雙手奉上,並且表示自己願意歸順。

如非必要,曹操還是不願大動幹戈的,畢竟每當他滅了一個地方,必然要拔除隱藏的殘餘勢力,費力不說,還拔不幹凈,容易起叛亂。

而且遼東在這個年代是極偏的地方,它邊上的樂浪、帶方兩郡就是後世的朝鮮半島,很難做到徹底管控。

若公孫康這種地頭蛇願意歸順,他自然沒有不允的道理。

……

曹彰匆忙跑來,神秘兮兮地對著曹初耳語一番。

曹初眼睛一亮:“銅鼎?”

火鍋啊!

雖說大夏天吃火鍋不多見,但這邊地處偏遠,氣候寒冷,即使是名義上的夏天也能隱隱感受到涼意。

要知道,一旦回到鄴城,天氣就很熱了。所以才要抓緊還沒回軍的時候過個癮。

曹彰撓撓後頸,不好意思道:“我方才去和二兄獵了些家夥,他讓我叫上你和四弟一起。”

本來他也想到要叫曹初和曹植一起的,可惜曹丕比他早了一步開口。

漢人有分案而食的習慣,但是行軍畢竟條件不好,鼎只有一個,這東西又不算太流行,不是處處都有的。

曹初隨著他的引路,七拐八彎,來到一處僻靜之地。

鼎邊放了四張榻,四個人相對而坐,剛好圍在鼎邊上。

半柱香前,曹丕還跟曹彰因為鼎內到底要不要放甜的爭了起來。

曹丕堅持要放,曹彰拼命不讓,爭了半盞茶的時間還沒完。

最後還是曹丕想了個辦法,在銅鼎的中間安了塊銅片,分成了兩半。一半是正常的湯,一半是他這裏的甜湯。

曹初一瞧,這不是後世的鴛鴦鍋麽。

此時曹植也來了,甫一見面就開心道:“阿姊,二兄,三兄!”

曹初笑著應了,好奇問曹彰:“為什麽要在這裏放鼎啊?”

曹彰神秘兮兮地把她和曹植拉到一邊:“這件事不能讓大兄和阿翁知道。”

一旦被曹昂發現,最可能的結果就是教訓他們不好好呆著,私自去打獵。

而如果被曹操發現,依照他吃魚的喜好,肯定會往銅鼎裏面放魚!

那麽問題來了,曹操不喜歡甜的,那他肯定會把魚放在曹彰的那一側。

曹彰一向是最拒絕吃魚的,因為挑魚刺對他來說實在太過麻煩,而且他不喜歡魚腥味。

曹初秒懂,小心翼翼地扶著微微隆起的小腹,走到鼎邊坐下。

曹彰都不太敢動她,生怕自己沒輕沒重地碰壞了哪兒:“阿姊,你小心著些。”

曹丕眼疾手快地往她的位置塞了個墊子。

曹初笑道:“多謝。”

雖然她沒那麽嬌弱需要照顧,但他們這份細節處的關切卻十足熨貼。

“自家兄弟,有什麽好謝的。”

曹彰一臉自然地拿起曹植的袖子擦了擦手。

由於曹丕不肯把自己的袖子給曹彰擦手,於是曹彰就去欺負弟弟曹植了。

曹植低頭望了望被揉皺的袖子,露出一個怎麽看怎麽甜的笑容來。

曹丕扶額,不忍直視。

——他的四弟為什麽這麽好欺負!

就連曹初都看不下去了:“彰兒,別欺負弟弟。”

曹彰擺擺手:“阿姊,都是自家兄弟,您莫要跟我說這個,當年您不是還想讓二兄扮成……唔!”

話還沒說完,只見曹丕飛快地拿起箸往鼎裏一夾,唰地往曹彰嘴裏塞了一塊帶著甜味兒、半生不熟的肉。

一股夾雜著甜和血腥味的感覺直沖腦門。

曹彰委委屈屈地把肉往邊上一吐:“……我不說就是了嘛。”

曹丕點頭,對他的識趣非常滿意。

曹初憋笑。

曹彰繼續往鼎裏放肉,一邊抱怨:“大塊的生肉用匕首不好切,只能等熟了撈上來再切小。”

曹初瞧了一眼邊上擺著的生肉,擡手按住劍柄:“這簡單,青釭削鐵如泥,不如我來試試?”

曹彰眼睛一亮:“好啊!”

曹植也期待地看著她。

一聲悅耳的嗡鳴響起,青釭劍出鞘。曹初拔劍的姿勢很瀟灑,即使揣著崽也絲毫不影響她的動作。

就在曹初的劍即將接觸到肉的時候,曹丕唰地擡手,精準地捏住了劍尖:“等一下。”

曹初一頭霧水:“怎麽了?”

捏劍尖是危險動作!

曹丕認真道:“我見過阿翁用青釭殺人。”

曹初眨眼,不太明白他的意思:“我也用青釭殺過人啊。”

曹彰一拍大腿:“殺人的劍怎麽了?不都是切肉,一樣一樣。”

曹植試探道:“擦幹凈應該就沒事了吧。”

曹丕搖頭:“你想想,你吃的肉上很有可能會沾有敵人的殘留腦漿,腸子,血……”

曹植噫了一聲:“二兄你不要再說了,好惡心。”

曹初被他這麽一說也覺得有點不對勁,旋即歸劍入鞘。

但是青釭劍她每天都會擦三遍的!

半晌。

鼎內湯汁沸騰,熱氣緩緩騰升起,浮上的肉片泛著成熟的色澤,誘人的香味飄入鼻端。

曹初往裏面瞧了一眼:“能吃了。”

曹彰用匕撈起一根羊腿放入盤中,接著直接用手抓起來啃,毫無懸念地收獲了邊上曹丕嫌棄的目光。

曹丕熟練地用匕首將肉細細切成合適的大小,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剛好能入口,每塊肉的大小都一模一樣。

曹植學著他的樣子,拿出匕首切肉。見曹初坐在那沒動,盤中空蕩蕩,還把自己的盤子裏切好的肉分給她一半。

曹初道了謝,拿起箸筷剛要夾肉,卻發現對面的曹丕正拿起幹凈的巾細細擦著自己的箸。

曹初收回手,放下沒擦過的箸,望了一眼被人特意擺在她手邊、但她卻從沒動過的白色巾帕,抱著劍默默思考人生。

她一個正兒八經的妹子,活的似乎……有點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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