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您一定要幫幫童歌，幫幫她……”

夢魘般的聲音縈繞在耳邊揮之不去，林之亦猛地睜開雙眼，眼底的神情沒有一個初醒之人該有的迷蒙，清冽而銳利，看得一早飄過來的童歌嚇得往後一退。

“你怎麽在這？”林之亦看到她眉頭微皺，撐著胳膊坐了起來。

童歌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早啊，林之亦，我來找你是為了小貓的事，昨天不是說好了要一起幫阿福找到殺害它的兇手嗎？”

“阿福？”

“小貓的名字啊，我取的，好聽吧？”

“喵～”在她懷裏的小貓配合地叫了一聲。

林之亦看著一人一貓，有些頭疼，昨天他根本沒有答應對方說的提議。他會來普寧，是因為連續三個月都會夢到相同的內容，於是，從幾十個同名同姓的名字中，最終篩選出了在普寧陷入昏迷變成植物人的童歌。“下次進來之前記得敲門，還有這個阿福離我遠一點。”

“不好意思，做阿飄習慣了。”童歌訕訕一笑，果然就是怕貓，“下次我會記住啦。對了，我們要怎麽找兇手？”

“你先出去。”

童歌一臉莫名，後知後覺發現林之亦還沒起床的事實，紅著臉飄出去了。

“阿福呀，你要是記得被虐殺時候的場景就好了，那樣我們很快就能找到兇手，不過還好新病友答應一起，查案還能方便些。”童歌邊等林之亦邊跟阿福說道。

等林之亦換好衣服出來，童歌又問了一遍。不知道是不是有起床氣，林之亦回答的聲音有些格外得冷：“監控。”

童歌恍然大悟，找到最近的監控資料，所有的問題都能迎刃而解，兇手自然也就浮出水面。看向林之亦的目光充滿了對聰明人的崇拜。

“負責安保和後勤工作的員工都是同一個人，你叫他王伯就行。”普寧醫院為了節省開支，監控室和後勤等大多非醫護部門都被籠統地規劃在一樓最東邊的房間，這些工作全部交由五十多歲的王福全來管理。“王伯工作很勤快，但是性格很孤僻，我來這兒兩年多幾乎沒見他和其他人打過交道。”

“全都交給他一個人負責？”林之亦略頓腳步，眼裏閃過一絲詫異。

“嗯，院長爺爺哪兒都好，就是有點兒摳門，哈哈。”想到那位一分錢都要精打細算的院長爺爺，童歌的眉眼都染上了溫暖。

監控室離他們的病房距離不算遠，兩個人很快到了，走到門口的時候，門是開著的。

童歌率先飄進去看了一眼，出來對林之亦比了一個沒人的手勢。

走進房間，裏面幾乎沒有可以落腳的地方，靠門的地方有一張放著兩臺電腦的桌子，緊挨著桌子就是一張單人床，剩下的空間被各修理工具占得滿滿當當，甚至還有好幾把大掃帚在夾縫中堅強的挺立著。

“原來王伯一直住在這種地方啊。”童歌也是第一次進來，剛剛進來探路的時候，根本沒有仔細打量裏面的布置。這會看清楚後，整個人都被驚到了。“院長爺爺已經不是摳門了，簡直就是‘周扒皮’呀！”

“請問……您是？”這時，從背後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

林之亦稍稍側過身子，童歌在他身邊介紹：“他就是我說的王伯。”

王福全穿著一件洗得褪色的工作服，上面布滿了修理時留下的斑駁油汙，布滿深溝的臉上夾帶著些許未清潔幹凈的泥垢，布滿血絲的眼球暗淡渾濁，看上去遠遠不止五十多歲的年紀。

“您好，我是昨天住進來的林之亦。”面對老者，林之亦的態度溫和而禮貌。

“您就是林先生啊，”王福全笑得滿臉褶皺，一雙手同時在衣擺上搓了又搓，顯得有些拘謹。

“您過來，有什麽事兒麽？”

林之亦把阿福的事簡單說了一遍，“所以，我想過來監控室看看能不能查到一些有用的畫面。”

“這……就難辦了，現在醫院能用的攝像頭就只有主路上的那一個，其他的全都壞了。”

“主路？”

“就是從外邊直通普寧醫院唯一的馬路。”說著，王伯突然伸手擦了把額頭並不存在的虛汗。

“只有那一個點話，能有什麽線索啊！”童歌急了，“林之亦，你快想想還有沒有別的辦法。”

“沒關系。”林之亦沒有搭理童歌，目光鎖在王福全臉上，說道，“可以現在打開看看嗎？”

王福全聽了，想到昨天被上面特意叮囑過的話，一刻不敢停，走到電腦前開機。

調取了最近幾天的監控錄像，別說可疑的人，從頭到尾出現在監控裏的就只有昨天才來林之亦一行人。

“還以為看了監控就能破案呢……”折騰了半天什麽有用的信息都沒有得到，童歌整個人都喪了，連帶著阿福也跟著喵喵地直叫，小尾巴在她手臂上一掃一掃的不知道是在安慰童歌還是在安慰自己。

“您看，監控確實沒有什麽可疑的人。再說了，這裏是醫院，怎麽可能會有虐殺小動物的人存在呢。”看完監控，王福全的表情終於放松下來，笑著對林之亦說，“您還有其他需要幫忙的地方嗎？如果沒有地話，我還有工作沒有忙完……”

“打擾了。”林之亦直起身，視線重新在房間裏轉了一圈，最後目光定在了被掃帚擋住一半的窗戶。

“咦，林之亦，這個地方你不覺得很眼熟嗎？好像就是發現阿福的地方！我們是不是發現什麽了不得的線索了？”

“平時你就住在這裏？”林之亦打量著窗外，問得有些漫不經心。

“是啊，院長說員工宿舍緊張，住在監控室的話，也方便工作。”

林之亦回過神，看著他的眼睛，“今天淩晨你有聽到什麽聲音嗎？”

王福全搖頭：“一般晚上十一點之前我就睡了，這醫院的情況您也知道，實在不是我想偷懶。您說的聲音嘛，年紀大睡得熟，打雷都叫不過來。您問這個，不會是懷疑我……”

“你誤會了，我想問的就這些，謝謝。”

王福全連忙擺手，“您客氣了。”

離開監控室，童歌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嘴，絮絮叨叨地和林之亦分析起了現有的線索：“目前來看，沒有陌生人進出的話，虐殺阿福的就只能是醫院的人或者飄了。”

“阿飄的概率微乎其微。”至於為什麽，林之亦沒有興趣解釋。

兩天的時間，童歌多少對這位病友有了那麽一丟丟的了解，對方不想說的話，她真的沒有辦法讓對方配合。心裏為自己的笨腦袋嘆息了一聲，以前沒有覺得自己很笨呀，“阿飄不算的話，能夠作案的只有醫生和護士了。”

下一刻，童歌莫名地想起了昨天回去的路上，在大廳遇見的趙醫生。趙醫生可以說是整個普寧的門面擔當，那是在阿飄裏也是極具人氣的高顏值男神。當時，對方應該是剛剛值完班和同事換班，看到林之亦，並沒有和王伯那樣多有恭維，客客氣氣的果然很有醫者不畏強權的風範。

“或許吧。”

“不管怎麽樣，目標的範圍被縮小，兇手就一定會露出馬腳。”童歌伸手握拳，過了一會，歪頭看向林之亦，嘿嘿一笑，“那下一步，我們要做些什麽讓兇手提前露出馬腳？林之亦，我們不能讓這樣心理變態的兇手繼續禍害別的小動物，說不定哪一天就上升到真正的兇殺案！”

不知道是不是後半句打動了林之亦，最終，林之亦還是計劃了下一個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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