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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ROUND 18.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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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利阿姨,小松,我回來了!”

結束了一天的練習的三井壽略顯疲憊,進屋之後把書包放在玄關的地板上,彎腰換鞋。毛利太太接過書包,招呼道:“阿壽回來了。”

“嗯。”三井隨口應著,“老媽今晚又不在家嗎?”

“哎,是。”

出乎意料地,三井也沒有像往常一樣看到迎接他的松下。他疑惑地轉過身問毛利太太:“小松呢?今天劍道場有加練?”

毛利太太吞吞吐吐地說道:“那個……未嘉小姐……”

“我回來了。”

無精打采的聲音在玄關處響起,三井剛要打招呼,就楞在了原地。

面前,換好拖鞋的松下緩步走進客廳,原本在肩頭以下的卷發已經變成了利利落落的短發,近乎男孩子的寸頭的短發。

“……你……”三井伸手指了指她,片刻後,實在沒忍住,“噗”地笑出聲來,“小松你的頭是怎麽回事啊!”

松下若無其事地伸手揪了揪額頭短碎的劉海,淡淡地說道:“頭發剪壞了,加上天氣快要熱起來,就幹脆全部剪掉了。”

這是一個無懈可擊的理由。因此,盡管眼前身著校服裙、一張可愛臉蛋卻頂著寸頭的松下有說不出來的違和感,三井也只是自顧自地捧腹笑了會兒,想不出更好的話語來評價。

松下也沒有理會他,徑自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坐在書桌前,松下翻出包裏頭的眼鏡。從理發店出來後,發現旁邊一家眼鏡店還沒有打烊,進去挑了一副茶色的偏光鏡。

此刻鏡子裏的松下未嘉,被欺淩她的問題女生們詬病的茶發已經短到了寸長,茶色的瞳孔也被同色的偏光鏡遮住。

這樣,是不是就可以逃離那噩夢一樣的日子了呢?

對發現她換了古怪男生頭表示驚訝的三井夫人解釋的理由是“想留短發,練習劍道的時候頭罩很悶熱,長發不舒服”。三井夫人沒有再繼續過問。

三井渾然不覺地督促著松下留起頭發。那之後的若幹天,每到一起吃飯的時候,都要拿她的發型說上幾句。

“我知道了,頭發總會長長的。”

有天終於被說到不耐煩了,松下擡臉氣呼呼地說了一句。

三井突然發現,許是看順眼了的關系,男仔頭的小松……好像也挺可愛的。

那以後他便不再嘮叨松下發型的事了,當然他也不知道,松下之後的每個月都會去理發店把長長的頭發再次修短。

**

以為把“礙眼”的茶色遮蔽起來就能夠逃脫宇津井等人的蓄意挑釁,松下顯然太過天真。

課桌上被她塗掉的“撒謊精”幾個字又再次刻了上去。

課堂上被提問的時候下頭不再是噓聲,而是一片死寂的冷場。

腳踏車被放氣已經是常態。

最過分的,某次課間去洗手間的時候被寺島堵在路上,放肆地笑著指著她的頭發說:“松下未嘉,你,應該去那邊。”

那邊,是男廁。

松下怒視著她。

寺島高昂著下巴,倨傲地用眼角餘光瞄著她的臉。

周圍,不少同學竊竊私語地圍觀著,終究沒有一個人站出來解圍。

……

很寂寞……

松下趴在課桌上。喧鬧的教室裏,大家都三五成群地聊著課間話題,她仿佛是一個透明體,被隔絕在一個無形的孤島。

偶爾和小學時的夥伴如北川春聚會的時候還是很開心的。但是,“在學校裏遭受了欺淩”這件事,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北川考在富士丘國中,兩人上中學後第一次聚會時一臉花癡地對松下描述他們學校籃球隊裏頭的一個新晉球員。

“流川君真的好厲害!教練和指導老師還有所有的老隊員都說他是個天才籃球手!”

松下心不在焉地喝著杯子裏的奶茶。在她看來,厲害的天才籃球手只有小壽一個,毫不關心其他的人。

“話說回來,”北川依然興致滿滿,“未嘉有沒有試著交筆友?”

“筆友?”她疑惑地問道。

星期日早上十點的快餐店顧客稀少,玻璃窗外行人們步履匆匆。

“對啊,現在中學生間很流行的,那種在雜志上登載自己的通郵地址和姓名——化名也可以,然後等別人寄信過來,與他暢所欲言。我有交到幾個哦,其中還有個大阪的男生呢。”

松下雙手托腮:自己果然很落伍呢。筆友……嗎?

對“交筆友”這樣的事稍微上了點心。

然而,松下回家後,才想起忘了問北川那種求筆友的信息一般都是刊登在什麽類型的雜志上。

她嘆了口氣,準備回房間換衣服。然後,目光一轉,瞥見了沙發前的茶幾上淩亂堆放著的幾本籃球雜志。

以前這樣的時候,她都是幫忙收好整理齊,放回三井房間的書架的。

但當她無意識地翻了翻手中的書頁,發現這樣的雜志也有“交友”版塊的時候,微微怔住了。

把雜志拿回自己的房間,在書桌前坐定,認真地翻看了起來,隨手記下一些地址和人名。

松下已經打算好,如果寫信給對方的話,自己的化名就叫“松”。

因此,當她看到青野區XX町XX號一個叫“藤”的名字時,停住了手中的筆。

愛好是籃球和棒球,特長是籃球,喜歡李斯特和莫奈。希望交到志同道合的朋友。

老實說看到“李斯特”的時候松下怵了怵,學鋼琴時痛苦不堪的歷史浮現上來。但是莫奈是她喜歡的,稀薄的兒時記憶裏,母親收集的畫冊裏便有莫奈的作品。

而且,這個藤說他的特長是籃球。將籃球奉為特長的人,應該有著和小壽一樣精湛的球技吧。

松下少女開始了一段與陌生人談天交心的日子。

她並不知道,這位叫“藤”的同學,在甫收到她的來信時,是驚詫莫名的。

**

藤真拿著手上寄到自家住宅的來信,一頭霧水地看了又看。

很簡潔的白色信封,沒有花裏胡哨的裝飾,不是情書的樣子。寄信人處也是簡簡單單的一個“松”字。落筆的一點很有特色地彎進去。

在記憶中搜尋了一遍又一遍,還是想不起有叫“松”的朋友。

但如果不是寄給他的,為何家庭住址寫得如此精確?“藤”這個字有些莫名,但並不能否認是他姓氏的一部分。

百思不得其解的結果就是,拆開來看了再說。

信裏的口吻淡淡的,說明了一下是從某本雜志上看到他的征友信息,也介紹了一下自己的情況。

中學一年級的女生啊……藤真暗想著,似乎也能體會對方甫入一個新環境因為交不到朋友而產生的孤寂。自己剛搬來神奈川的時候不也是這樣嗎?

這樣想著,最初那種“被打擾到了”的微妙心情消失了,認真地看了下去。

“自己的特長是劍道,喜歡的男孩子是個出色的籃球手。”

藤真不由得彎了彎嘴角。

就在這個時候,樓下響起了一聲呼喚:“健司!”

探身從窗口望去,果然是八千草一如既往地找他一對一練籃球來了。當初和八千草家一起搬到了神奈川羽賀市,成了鄰居。每天晚上,當年同屬博多小學籃球隊的兩人都會找個地方做一對一的籃球練習。

今天也沒有例外。與以往稍顯不同的是,練習結束後,藤真把“來信事件”當作一件詭異的事說給了八千草聽。

“為什麽會有陌生人知道我家的地址寫信給我但又不知道我的本名呢?”

八千草轉著手上的籃球,也是滿腹疑團。

“說是在雜志上看到我的征友信息,可我從來沒做過那麽無聊的事啊。”

“哈哈,健司。”八千草把手中的籃球拋出去又接回來,“我突然想到,大概是哪個愛慕你的女生做的吧,惡作劇一樣。”

“欸?”

“嗯……”八千草靜靜思索著,“也有可能是為了慰藉你球隊失利的失落感?征友信息是登在籃球雜志上的不是嗎?想讓你……嗯,讓拒絕身邊人安慰的你……振作起來吧。”

藤真所在的國中籃球隊,小組賽的第一輪便因為實力懸殊被淘汰了。縱使他有著精湛的球技與“籃球小天才”的稱號,卻依然無法在面對強敵的時候憑一己之力力挽狂瀾。

藤真垂下臉,路燈光下,他濃密的睫毛覆成一排陰影。

“啊我只是猜測而已啊。”八千草看到他失落的樣子,頓時覺得自己哪壺不開提哪壺,忙補充了一句。

“沒事,總要向前看的,優太。”他轉身說道,“高中,我要去翔陽。”

八千草怔了怔,翔陽,是縣內籃球水平排名第二的私立名校。

“嗯……”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八千草說,“再也不想過一人球隊的生活了,我需要實力強勁的夥伴。”

“加油吧健司。”八千草把手中的籃球拋過去,藤真伸手接過。

“話說回來健司,那封莫名的來信,你回還是不回?”

“當然會回。”藤真毫不猶豫地回答道。“如果這種方式可以慰藉一顆孤獨不安的心,也不壞啊。”

“呵呵。”八千草笑起來,“果然是你的風格呢。”

“而且優太,這個女生,好像是你們武石國中的哦。”

作者有話要說: 心靈導師藤真健司即將上線~~

-------臉萌玩上癮所以捏了個短發版的未嘉分隔線是的我想象中的她是這種發型---------

-------求的人設妹紙畫得實在很可愛所以也放在這裏的分隔線感謝公共人設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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