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師傅他?們天黑到的, 顧明月把書房門鎖好，讓他?們先拆廚房的推拉門，新房廁所和廚房連著的, 裝推拉門省空間, 她讓羅師傅請人幫忙改尺寸，願意出錢。

羅師傅心思活絡，“我看尺寸差不了多少，我家還有點磚頭和水泥，到時給你砌到推拉門尺寸就行。”

天底下?沒有這?種平白無故的好事，顧明月問，“孩子吃了藥還沒好嗎？”

“好了, 我看你侄女比我小孫女大點，能不能給我兩件她穿過的衣服。”

“我找找。”顧明月進屋找了兩套秋衣，兩件羽絨服，其?他?沒有更多了。

羅師傅大喜過望，“謝了。”

“我還要謝謝你呢。”

和聰明人打交道就這?點好, 什麽都以交易的方?式, 不吃虧，也不占人便?宜。

拆門框動?靜大, 26樓大喊顧建國, “25樓，你家幹啥呢？”

“柴不夠，拆衣櫃呢。”

“這?聲音也太吵了, 怎麽感覺在鉆墻呢？”

“拆衣櫃不得鉆墻啊？”顧建國幫忙扶著門框, 想也不想的說道, “你家沒拆衣櫃燒嗎？”

26樓回?，“沒呢, 我老婆不讓。”

“你老婆是對的，聽她的話沒錯。”顧建國敷衍的說了句，然後跟拆門的師傅說，“你們別說話，他?家沒別的愛好，就愛偷聽，我懶得解釋。”

這?次來的是木工師傅，跟著羅師傅好多年了，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讓顧建國放心，他?們盡量動?作快些，拆完就走。

顧明月還想把竈臺拆了搬過去?，羅師傅不讚同，“石英石臺面，拆的過程肯定有損壞，去?那邊搭竈臺的磚頭水泥要另外算錢。”

聽到錢，顧明月直接放棄，讓他?們把櫥櫃和櫥櫃拉籃拆了。

拆卸安裝是羅師傅接的私活，條件是顧明月幫他?給40個充電寶充滿電。

以前的充電寶只能給手機充電，隨著持續斷電，適應環境的產品應運而生，插充電寶使用的柴火竈，照明燈，收音機，小電視……

超市貨架賣的用電產品都是根據充電寶規格來的，有充電寶，生活方?便?得多。

拆完東西由他?們負責搬，顧明月和他?約定好裝門的時間，顧建國送他?們下?樓。

外面一片漆黑，執勤點的警察回?警局開會了，鐵皮屋也是黑的，顧建國握著手電筒，照到不遠處角落有幾個鬼鬼祟祟的身?影，上樓時喊大家把門反鎖好，天亮再出來。

顧明月和肖金花在清掃掉落的水泥和油漆，墻面被鑿得凹凸不平，好好的房子瞬間有了破敗感，肖金花問，“以後咱們還搬回?來嗎？”

買房，裝修，買家具，全是她和顧建國操辦的，冷不丁看到房子變成?這?樣，心裏不難受是假的。

“雪災過去?，洪水退散，到時把房子重新裝修一番就搬回?來。”

沒有人喜歡離開熟悉的環境去?陌生的地兒生活，這?不逼不得已嗎？

顧明月給她講其?他?區發?生的事兒，肖金花嘆息，“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搬家是對的。”從外面回?來的顧建國說，“咱們樓附近冒出好幾個人影，估計從南區過來的。”

羅師傅他?們用板車拖著門和門框那些，不知道會不會被那些人盯上，那些東西不值錢，卻是新房需要的，“閨女，羅師傅他?們靠得住嗎？會不會一遇到危險就把咱們的東西丟了呀？”

顧明月回?，“羅師傅他?們有經驗，應付得過來。”

那些人忌憚法律，不敢為非作歹，一旦動?手，警察肯定要組織警力全部將他?們擊斃，那些單身?漢還好，有家庭的人家不會冒險。

顧明月問，“執勤點的警察回?來了嗎？”

“沒有，屋子黑的。”

半夜，樓裏響起咚咚咚的敲門聲，還伴著砰砰砰硬物撞墻的聲音，聲音極有規律，從上到下?，從下?到上，顧家的門也被拍了，顧建國扯著嗓門吼罵，那聲音先消失，然後又來。

周慧和肖金花被驚醒了，開著小夜燈跑到玄關，那聲音頓時遠去?，不一會兒就咚咚咚的響起。

顧明月開門出去?，顧建國正從廚房拎了把砍刀出來，揮手讓她回?去?睡覺，“我去?玄關守著，門再響，看我不剁了那些人的手，眼看要過年了，正好熏成?臘肉，我這?輩子沒嘗過熏人肉呢…”

夜晚安靜，他?的粗嗓子像喇叭似的，外面樓梯口的腳步聲沒了，取而代之是樓上更急促的敲門聲，顧建國跑到窗戶邊，聲若洪鐘的喊，“大家不要慫，拎起刀，九樓到15樓堵住位置，我們從上面趕人，捉來的人全部做熏肉拿去?賣，再不行扒他?們衣服拿去?做被子也行！”

話落，十幾道氣兇兇的男音附和，顧建國又喊，“不要著急，等他?們到23樓，我數一二三，大家就拎著刀沖出去?，看不見人隨便?亂砍！”

26樓：“那你小點聲啊，他?們都聽到咱的計劃了…”

咚咚咚，咚咚咚…

這?次不再是敲門聲，而是倉皇的腳步聲，約莫六七人，腳底抹油似的往樓下?跑。

整棟樓都聽到了，26樓吼，“出去?了不？”

顧建國看著手機上的時間，倒數15秒後，怒道，“出去?！”

肖金花站在玄關，拉著顧建國不給開門，“他?們都跑光了。”

顧建國噓道，“真跑了？”

“嗯。”

顧建國還是拉開了門，顧明月握著電棍站在他?身?後，過道和樓道空蕩蕩的，連個鬼影都沒有，26樓聽到樓下?開門聲，也將門打開，“媽的，慫貨，有本事就別給老子跑！”

“差不多就行了。”顧建國松了口氣道，“把人趕跑就行，真動?手，咱們打不贏怎麽辦？”

26樓：“他?們沒有武器，咱們怕他?們幹什麽？”

“不是怕不怕的問題，受個傷咱不劃算啊，買不到藥，傷口感染怎麽辦？我說你年紀不大，怎麽還沒我想得周到呢？”

樓道的挑釁聲兒已經持續半個小時了，他?為什麽現在才罵，那是認準樓裏人全被吵醒了，且心裏害怕，不知道怎麽辦，這?時他?站出來吼一嗓子，但?凡不是神志不清的就該懂他?的意思，大家一鼓作氣，不就把他?們吼退了？

顧建國道，“不說了，回?去?睡覺。”

想到陸老師一個人在家，顧建國給他?打電話，陸老師說沒事，他?門反鎖好的，不會開門湊熱鬧。

今晚全是平靜的度過了。

天一亮，樓裏人先去?找聯絡員反映夜裏的情況，要求重新選棟主。

陸宇良文化程度高，耐不住不在家啊，他?們要求選舉顧建國做棟主。

顧家有電棍，真要碰到那些豁出命打架的，有顧家沖在前面，樓裏至少安全點。

消息傳到樓裏時，顧建國已經帶著肖金花她們去?參觀新房了，家裏就顧明月在，她把書房的物資全部收進空間，陽臺的蔬菜，廚房不用的鍋碗瓢盆，雙開門冰箱，洗衣機，暫時要用的先留著，其?餘全部收走。

外面響起九樓劉嬢嬢的喊聲時，她假裝剛睡醒，揉著眼睛出去?，“劉嬢嬢，啥事啊？”

透過貓眼，看到好幾張樓裏的面孔她才開的門。

“你爸呢？”劉嬢嬢問。

“帶著我媽去?山裏挖野菜去?了。”

劉嬢嬢皺眉，“啥時候走的？”

“天沒亮呢，說去?晚了好菜就被人挖走了，所以他?們打著手電筒出去?的。”她說，“有啥事嗎？”

“昨晚多虧了你爸反應快，樓裏的意思是想請他?做棟主，以後再有類似的事兒，讓他?拿主意。”

顧明月替顧建國拒絕，“恐怕不行，以後我們家要經常出去?找吃的，晚上可能回?不來…”

“你家不是還有物資嗎？”

“快吃完了，我們家有兩個孩子，總得長遠考慮不是？”顧明月看著大家，“謝謝大家對我爸的肯定，可往後我們不在家的時候多…”

她知道樓裏發?自心裏想找個出頭的，但?做棟主太危險了，就說昨晚，顧建國打開門，除了26樓，其?他?人都沒開門詢問，可能怕人沒走，然而真到必須要沖出去?打架的時候，有人當縮頭烏龜怎麽辦？

無論?搬不搬家，顧明月都不會讓顧建國做這?個出頭鳥。

10樓焦急的拍手，“今晚他?們肯定還會來，我家樓層低，他?們翻到我家陽臺拍客廳窗戶怎麽辦？”

劉嬢嬢也有同樣的擔心，“大晚上看不到那些人長什麽樣子，昨晚咱們把他?們吼腿，再來肯定變本加厲，用石子砸我家窗戶怎麽辦？”

底下?三樓居民都有這?個擔憂，劉嬢嬢說，“以前沒看你爸出去?找野菜，怎麽現在就…”

“應該是逛超市聽到人說山裏有紅薯吧。”

她買的五個紅薯有三個在新房，到時讓顧建國帶回?來，樓裏就不會起疑了。

“山裏有紅薯？”樓裏人面面相覷，之前都不知道這?個消息。

“對，以前農民種的。”

附近山肯定沒有，如果有也早就被人挖走了，就像那些果樹，果子還是綠疙瘩就全部被人摘走了，政府怎麽呼籲都沒用，大家餓得不行，看到果子哪兒忍得住？

15樓阿姨說，“我去?超市也聽到人說沒有受災的地方?人民過得和以前沒什麽兩樣，慘的是城裏人，錢存銀行取不出來，要糧沒糧，要地沒地。”

劉嬢嬢，“有啥辦法？這?幾年趨勢就是進城買房，農村都沒什麽人了，要知道有天災，我把城裏房子賣了也要回?鄉下?！”

10樓問，“咱們要不要去?山裏找找？”

“沒有人帶路，我們找得到也出不來。”劉嬢嬢有自知之明，“還是老老實實上班吧。”

他?們走後，顧明月給顧建國說了這?事，顧建國他?們已經到仿山了，看到井然有序逐步恢覆的生活，心情豁然開朗，“閨女，咱們樓下?圍墻都堆起來了，汙水溝也有，他?們在裝汙水管道呢。”

“嗯。”

顧建國顯得很激動?，放下?胸前的孫女，“這?邊好多孩子在小區裏玩…”

大人敢這?麽做，說明小區裏安全，不像新城，人拐子沒抓到，小區看不到一個孩子的影。

顧明月問他?喜不喜歡，顧建國毫不掩飾道，“喜歡，你媽和慧慧也喜歡。”

顧建國來過，很快找到自家位置，側門左右兩邊坐著人，問他?哪棟樓的，顧建國指著斜前方?，“那棟。”

“還沒搬過來？”

沒呢。”顧建國身?後推了輛小推車，在雪地行駛有阻力，現在輕松得多，他?說，“我們過幾天才搬過來。”

幾天時間，房間裏大變了樣，便?是裝門的師傅都說房子布置得不錯。

臥室也就是來平米的樣子，看著非常小，顧小軒跑左邊屋又跑右邊屋，問顧建國他?睡哪兒。

“你和媽媽睡，奶奶和姑姑睡，我睡沙發?。”他?指著沒有窗戶的客廳，跟肖金花說，“采光是差了點，但?這?算好的了。”

肖金花去?廚房看了眼，角落有蜂窩煤，有煤氣罐，還有柴火竈，問顧建國哪兒來的。

顧建國說，“去?山裏找的吧，你沒聽到小區裏的人說嗎？”

小區裏的人團結，沒事就結伴去?山裏找東西，膽大的去?下?游鑿冰，冰下?啥都有。

“閨女有這?麽大本事？”

顧建國不樂意了，“別看閨女個子小，本事大著呢，那晚我們出去?鑿冰，沒有她，一晚上啥都鑿不到。”

因為有顧明月，鑿出個十幾米的冰洞，要不是政府橫插一腳，他?們肯定能從裝修公司鑿到很多東西。

師傅量了門尺寸，除了廁所和衛生間要稍微修改，臥室門直接裝上去?就行，顧建國在房子裏守著，讓肖金花和周慧下?樓熟悉熟悉環境。

周慧牽著兒子，“爸，小夢留在這?兒噶。”

小夢太小了，她怕壞人撈起她就跑，從新城過來，顧建國用嬰兒背帶把她拴在腰上的，就怕碰到搶孩子的。

顧小夢嚷著也要出去?，顧建國抱起她，“爺給你看小豬佩奇好不好？”

“不要，要出去?。”她指著不銹鋼大門，圓滾滾的身?子劇烈扭動?著，師傅好笑，“小區裏安全，讓她出去?玩吧，這?邊到處都是人，遇到危險喊一聲就來了。”

顧建國不放心，“金花，那你用背帶背她，別放她亂跑。”

顧小軒有危機意識，不會亂跑，顧建國還是叮囑了兩句。

然後將自己帶來的袋子放進臥室，圍著天花板檢查有沒有漏水的地兒。

師傅保證，“你家防水是幾棟樓做得最好的，不就放心吧。”

“花了那麽多錢，可不得做好點？”

最大的瑕疵就是線路水管沒有埋進墻裏，走路容易絆著，他?尋思著弄些木板回?來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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