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市區◎

兩個人進了廣場的三樓, 還在電梯那裏就能聞到一股子香味，正火鍋的氣味，繞在鼻間揮之不去。

“要不要吃火鍋？”郭曼薇問林如, “好久沒吃火鍋了。”

林如深吸一口氣，也覺得讓這火鍋的香味給誘得有些受不住, “要不我們去看看, 看還有沒有位子。”

火鍋店就在電梯出口，往裏面一看，位子都坐滿了, 外面還坐著幾個等著的人。

郭曼薇趕緊上去問還得等多久，一問還得半小時, 就取了個號過來拿在手裏, “還要半小時呢, 等嗎？”

林如看看周邊的, 發現都是都是坐滿了的，不光裏面坐滿，外面也都等著人, 反正都要等, 還不如坐在這裏等，“你拿著, 我去買兩個甜筒來。”

郭曼薇接過兩碗核桃蛋來, 比剛才都不燙了些, 半小時後恐怕都冷了，她朝林如擺擺手。

林如直接往一層去，很快就買了兩個甜筒回來, 她自己一個, 給郭曼薇也遞了一個, 她嘗了一口，不由得嘆道，“現在這個天氣吃冰的正好，不是太熱，也不是太冷，吃起來更好吃。”

郭曼薇剛要說冬天吃才更好吃，天氣越冷，越哆嗦著吃冰的，那滋味更好，還沒等她把話說出口，手機到是響了，她兩手上都是東西，趕緊將兩碗核桃蛋那袋子給了林如，她才騰得出手來接電話。

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是顧昱晨的名字，三個字的，大大地顯示在那裏。

林如湊過來就看見這三個字，眉頭就有些皺起，但她沒說話，就看著郭曼薇接電話，那笑得呀跟春風似的，看得她都有點兒眼熱，也想打電話給趙章，也同他說些沒營養的親密話——

“吃飯了嗎？”顧昱晨的聲音好少了以前的清淡，變得溫和起來。

她聽在耳朵裏，耳垂熱熱的，聲音不由得小了起來，“還沒有呢，正要熱，我跟老林在排隊呢。你吃了嗎，沒這麽早吧？”

“嗯，還沒，起碼八點，”顧昱晨回道，“早上爸給大伯他們送喜糖去了。”

她聽到大伯，就知道說的是顧大伯，這位老人家特別的開明，也待她極為親近的，一直待她如自家人一樣，笑意不免就濃烈了起來，“大伯那裏的，我們回來後就去一次？”

“嗯。晚上打算吃什麽？”他問道。

“火鍋，”她回道，又吃上一口甜筒，再不吃可化了，那可是浪費，就聽到那邊在叫號，已經叫到她們前面的號碼了， “很快就輪到我們了，今天有點熱哎。”

“是有點熱，我這邊都開空調，明天還是要降溫，你穿厚點，別凍著了，現在凍著了可危險。”他叮囑一句，“要是發熱了還得看發熱門診，就成了黃碼。”

她“哈哈”大笑起來，“我看到離你那裏挺近的街道有疫情，你可小心些，別往那裏過。”

“嗯，我換了個住處，你放心，不會有事的。”顧昱晨安撫她。

她笑得眼睛都瞇成一條線似的，笑得林如都要在邊上嘆氣了，人一旦陷入熱戀裏，就容易讓人覺得酸，——她同趙章好像就平平淡淡的，沒有什麽過於熱烈的情感，經過年少時那幾乎付出所有熱切的早戀的，她現在好像跟個平靜無波的古井一樣，對什麽事都沒有過多的期待了。

終於，聽見叫她們倆取的號了，郭曼薇人就跟著起來了，跟著電話那頭的顧昱晨說，“叫到我們的號了，我們去吃了，待會我再打電話給你哦。”

林如拿著菜單在那裏劃，見將手機戀戀不舍地放在桌面上，眼睛一斜，“哎，兩地這樣分居似的，有沒有覺得很刺激？”

得了一記郭曼薇的白眼，她也不放棄，“有沒有想過換工作，到市區去？”

“沒呀，”郭曼薇搖頭，很自然勾著她看中的食材，“現在到市區來去也不遠呀。”

林如嘆氣，“說是一百分鐘，其實論起來起碼兩小時的，有點遠的。”

郭曼薇驚詫地看向她，“啊，你算得這麽清楚的？你還上過高速的？”

林如這車也就在本地開上一開，也沒上過高速，“沒呢，我沒見過豬，難道還沒吃過豬肉嗎？別人都在說呀，我長了耳朵自然也就聽見了呀。“

郭曼薇失笑，又點了個金針菇，“是不是想勸我考公務員？”

林如也不否認，“是呀，可以再考了呀，趁著年紀還沒到，再接著考唄。記得以前在你們農辦的那個吧，他不就是考了五六年去咱們隔壁區縣，現在不也是挺好的嘛。”

郭曼薇稍微想了一下，才將那個人回憶起來，不由掩唇笑，“你記得不，他長得好顯老，我那會到你們1號樓辦事的時候，人家就叫我阿姐，我當時都震驚了，明顯看著比我老多了，後來才知道人家真的比我小，可把我笑死了。”

林如瞪著她，“你別扯開話題啦。”

郭曼薇把劃好的菜單交給邊上的服務員，又問林如，“喝點啤酒嗎？”

見林如沒好氣地點點頭，她就同服務員說來一瓶冰鎮過的啤酒，“我去拿料，你還跟平時一樣？”

林如見她不想提這個話題，不由搖搖頭，“你別逃避話題哎。”

郭曼薇拿了料兒回來，還遞給林如一個，自己就坐下來，接著之前的話題，“什麽逃避哎，你做你的公務員，我做我的小會計，不也挺好的嘛？”

“那不是浪費你的中級證？”林如拿過料兒自己拿筷子攪拌了起來。

郭曼薇跟著攪拌自己快添了一滿碗的料兒，攪拌好了，她還低頭自己聞了聞，覺得味道非常讚，“哪裏就談得上浪費了，我自個樂意考的，也考出來了，開始有了，結果也有了，不挺好嘛？再說了，我現在工作穩定呀。”

林如想了想，也不勸了，她也不是那種非叫郭曼薇換工作的人，她就是有點怕她同顧昱晨兩地分居呢，不過論起來他們這裏跟市區真的不遠，“好吧，你自個有數就行。”

郭曼薇到是有興致問她別的事，“你們村裏工作怎麽樣了？我聽周吉在朋友圈發的，好像挺忙的樣子。”

“對呀，是忙得很，”林如將牛肉一燙，吃得真眉眼舒展，“這不還是覺得這事好的村民多，很多人都覺得這是好事，反正房子也不住了，以後也不太可能回去住的，現在這房子呀不修就得倒了，可修嘛，隔江渡海的又不方便，叫師父來修又有點費人工，扔了可惜，不扔又……”

她喝了口啤酒，覺得沁涼極了，“這兩天差不多簽了一半，等過那麽個四分之三後，大概都是硬茬子了。”

“這麽多嗎？真的還挺快，”郭曼薇也喝啤酒，“我還以為你們一開始就難上手呢。”

林如搖頭，“沒有，一開始很順手的，畢竟上回搞過一次沒成，這回呀，有挺多人覺得這次機會好要抓住的，反正不住了，房子有人修，或者有人建回去的，自個兒還能租費，就覺得很是劃算。”

“那麽後面四分之一的人呢，為什麽不同意呀？”郭曼薇也就做賬的，還沒真正的面對過村民，就有些不懂，“是家裏房子剛新建的還是怎麽的？”

林如燙了娃娃菜吃，吃得鼻尖一下子就冒汗了，趕緊用紙巾往鼻尖上擦了擦，“村裏早八百年就住著幾個老人了，就那麽幾個的，新建的房子都能論到九十年代去了。有些覺得是二十年太長，想租個五年就好了，有些覺得自己能力搞民宿，有些就是覺得反正他家房子小，幾兄弟一起的，也沒能租到幾個錢，就咬死了不租的。”

郭曼薇聽得又覺得好像有點兒道理，訕訕道，“也好像不是什麽道理嘛。”

林如點頭，“要是沒道理，人家也不會說，就是有點兒道理的，所以這活不好幹。”

她笑著道，“這兩天周吉忙得跟什麽似的，嗓子都啞了，給村民解釋的，我明天去村裏給她帶點水果。”

“她估摸著五一都得在崗上，”郭曼薇也聽周吉抱怨道，“她說好不容易等來五一，出去就處了，就想在家裏躺著，到叫這事給纏住了。”

林如失笑，“我還好，等他們消息，也不用跟著他們一起做工作，有時候也是順便的。”

但她這話說得很打臉，第二天，就接了電話，還得同村裏的一起做村民工作，五一好端端的假期就泡湯了——其實她都同趙章說好的，再不濟也到近的地方走走，比如摘摘櫻桃、摘摘藍莓什麽的，都泡湯了。

真把她氣死，偏還找不著人吐槽，郭曼薇下班去市區了，人家兩口子好不容易覆婚，她也不是那種沒眼色的人，還要去打擾。

做村民的工作沒問題，她也不是頭次幹了，上回還有征地的事，她也是分到工作組的，只是又碰到鄭潛，讓她挺心煩。

偏人家正正經經地談著事，她也得當什麽心結都沒有。

郭曼薇真去了市區，也不叫張叔把她往家裏送，讓張叔送她去顧昱晨那廠區去。

她不去打擾顧昱晨辦公的，也就坐在車裏等著他出來。

作者有話說：

這已經是周五了，明天就放假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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