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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曼薇把鑰匙放在衣服口袋, 眉頭皺起，“你急不急的，要是不急, 就先去吃飯？”

“不急的，可以先吃飯。”顧昱晨與她並肩, 手指著斜對面的店鋪, “那兩家店，是快餐好吃，還是面好吃？”

問她呢, 她又沒去吃過，怎麽知道味道好不好吃？她平時中午都在食堂吃, 誰會無聊到食堂的不吃去吃這店裏的東西呀, 費那錢做什麽呢。她也很實誠地回答, “不知道, 你去試試看？”

顧昱晨就搖頭，“算了。”

郭曼薇掃他一眼，“你神經呀, 飯都不吃, 戲這麽多？”

顧昱晨明顯沒聽懂她的意思，有些疑惑地看著她, “什麽？”

她才懶得同他解釋, “要不去吃那個刀削面？”

他有些意外, “還開著嗎？”

她沒好氣地就往前走，走了幾步，見他還沒跟上來, 就轉頭看他, 看他要開車, 不由翻白眼，“那條路窄得很，你車子開過去要堵嗎？”

“現在還好吧，還能堵了？”顧昱晨嘴上這麽說，還是下了車，“離這裏路還挺遠的，得走二十來分鐘吧。”

郭曼薇跟氣鼓鼓的青蛙一樣，“人家早搬過了，都搬了好幾年，你還當人家一輩子待在那裏呀，都不帶挪坑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顧昱晨下意識地摸摸鼻子，快走了兩步才與她並肩，“我就是覺得這家店怎麽還在開，都多少年了，我們小時候開的，現在還在開。”

她就有點煩，那種說不出來的話，就憋著的，當著他的面發作了，又會覺得自己小肚雞腸的就一直惦記著，“有錢掙，誰不想多掙點呀，再說了，人家開這麽多年了，誰都記得的，誰都要吃上這一口的，錢掙得多了去，誰會嫌錢多呀。”

她吧吧地說，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反正中心思想是什麽的，就自己那麽一說。

“嗯，不嫌錢多。”顧昱晨一時不明白她在說什麽就只揪了個話尾說。

她斜睨他一眼，語氣涼涼的，“嗯，你也不缺錢。”

他還真就點頭，“也是我媽留給我的。”

好歹還加上這麽一句，才不至於叫她又翻白眼，“快走吧，墨跡什麽呢。”

她就往前走，身子走得特別板正。

顧昱晨立即就跟了上去，也就七八分鐘的事，繞呀繞呀的，就繞到那家店，店名寫著“順順發面館”，這個點了，店裏還有挺多人在吃面，一瞧發現跟原來不一樣，炒面燙面的都有，還有炒年糕更有，不像當年就只有刀削面。

郭曼薇走進店裏，跟老板自然的打了個招呼，“刀削面，燙的，還是牛肉，一碗。”

老板就看向他身後，郭曼薇反應過來，指提身後的顧昱晨，“喏，他吃，老板，多放點面。”

老板點點頭，也不多話，就轉過頭拿著面團削起面來，面片隨著他的動作飛快地落入沸騰的水裏。

她也沒看，打量了店裏一下，見後頭還有個位子，就指指那位子，“坐那裏。”

沒等他回應，她就逕自往那裏走去，往桌上瞧了一眼，習慣性地從桌上紙巾筒裏抽出紙巾往桌面上抹了抹，紙上就沾了點不明顯的油膩，她隨手就把紙巾扔在桌底的垃圾筒裏，做完這些看見他還沒坐下，就催著他道，“坐呀，怎麽不坐著？”

顧昱晨坐下來時還看了看店裏的布置，不是什麽時興的裝修，也就很普通的裝修，兩間的店面，裏面擺放著幾張桌子，桌上都放著辣醬、醋，還有成筒的紙巾。幾個坐著吃面，有吃炒面也有吃燙面的，各樣兒都有，也有吃炒年糕的，就微側頭問她，“要吃點炒年糕嗎？”

“不要，”她趕緊拒絕，“我飽了。”

他明顯有些失望的樣子，“哦，吃太多不好的，會胃疼。”

她現在覺得不是自己吃太多胃疼，是聽他說話胃疼，都在說什麽話，聽得她頭大，就看向煮面的老板，見老板已經在盛面了，那香味呀，很遠地就能聞到了，每次吃這個面時，她總覺得回到初中那會兒，初中的時候，是她覺得一生中最美好的時節。

那會兒，他們都念初三，學校抓得特別緊，他們都是同班的，班級還分重點班，每周只有周日的下午才能休息，晚上的晚自習都得到九點半才放。晚自習一放，她就愛同林如一道兒騎自行車去吃夜宵，那會兒才三塊錢一碗的面，現在也不貴，也就十二塊。

不獨她們愛去，愛去的學生很多，譬如顧昱晨同鄭潛。

老板將面端上來，往面裏放了白瓷湯勺就走了。

刀削面，還是同當年吃的一樣，下面是面，上面飄著青菜，青菜上還有牛肉。

她把靠近自己的辣醬往他的方向稍微推了一點，他擡眼瞧她一眼，用插在辣醬罐裏的辣椒油盛了一勺出來放在碗裏，又用筷子拌了起來，面的香味襯上辣椒的香味，讓人胃口大開。他先喝口湯，怕燙著了，還吹了吹，眼珠子往上去瞧她，見她在盯著手機看，也不知道是看了什麽高興的事，在那裏笑著。

她長得並不出眾，要是化個妝，還能出眾些，可就那麽坐著，那麽笑著，讓他就有種安穩的感覺，也想跟她一塊兒笑，有時候也不明白她為什麽笑。

郭曼薇睨他一眼，見他已經在吃面，就看自己的手機跟往常一樣翻看著朋友圈，看到個發的反詐騙的案例，好懸沒給她笑死了，還不自覺地同他叨叨起，“哎，也這樣的人，說是缺錢去貸款，網上找了什麽的按人家提供的網址進去弄貸款，然後辦好了，對方跟說他說凍結了，讓他打錢解凍，他還真的就打了，一共打了十四萬，我服了。十四萬錢就這麽給人家了，還說沒有錢，笑死我了。”

“可能是貸款高，他覺得拿出十四萬解凍劃算吧。”他說了一句。

她就驚奇地看向他，“不是吧，打一次錢去解凍還能理解，打好幾次就不太能理解了好吧？”

“也不是，就跟賭博一樣的，就想著萬一真解凍了，錢就有了。”他淡淡地說道。

她還是不太能理解，生活裏彩票也不買的人，真的很難理解這個事，“上回可搞笑了，都顯示港澳地區的，我開始沒接，後來一直打，我那會兒在睡午覺，把我吵醒了，我當時煩哪，就把電話給接了，也不說話，就讓人在那邊說。”

“你猜後面怎麽了？”她說到這裏，就特特地賣了個關子還問他。

他咽了面下去，“警察打電話給你了吧？”

她頓時就怔住了，眼睛慢慢地瞪大，“你怎麽知道的？”

他吃完最後一筷面，又喝了口湯，才對上她瞪得大大的眼睛，“一般都這樣，警察肯定還要上門給你宣傳一下反詐騙的知識是吧？”

“還真讓你說對了，”郭曼薇一拍手，“我午覺都沒睡醒呢，人家就給我打電話了，問我有沒有接到這樣的電話，還跟我說這是詐騙電話，讓我不要相信，他們還問我上門方便嗎，要上門來。我當時都懵了，家裏不行呀，單位也不行呀，後來我們約了個地方，我還特別跟人說別拍照，好尷尬的。”

他凝視著她，“確實挺尷尬的。”

郭曼薇嘆氣，“是呀，不過之前還有更尷尬的，前一天呢，我也接過電話的，接了第一個我聽到人家用廣東話跟我說她是淘寶客服，之前，這樣的電話就是號碼最後一位不一樣，一直連著打了我好幾次，我開始都沒接，後面打得我煩了就接了一個。當時聽到她的口音我就笑了，還不知死活地跟人說你很搞笑哎，還淘寶客服。然後我就把電話給掛了，回家路上又接了個，差不多的號碼，沒等我開口，人家就說你老公在我床裏呢，我當時反應也挺快，趕緊說給你了，我不要了，就把電話給掛了。”

“後面人家還一而再、再而三地一直騷擾我，”她笑得用手機掃碼付錢，聽見提示收到錢的聲音後，她再接著說，“我都拉黑名單，第二天警察來找過我後，我就打了移動客服，開了個什麽功能的，把這些可疑的號碼都給屏蔽了，現在總算是清靜了。”

他聽到“十二塊”的提示音，也沒說要還她錢，就跟著她一道兒走出面館，“一開始就不要接的，你不光接了還要嘲笑別人，把別人給氣著了，人家非得同你個沒完。”

“是呀，”她還誇自己，“你看我腦子反應快吧，肯定把她氣死了，死騙子，還想騙我。”

他也點頭，“上回老高接了個騙子電話，他還想跟騙子過過招，結果被騙子騙走了幾萬塊錢。”

郭曼薇震驚，“不是吧，這事沒聽說哎，哎，不對，上回有個提醒，說是有個錦城小區的給騙了六萬塊錢，難道就是老高？”

她跟林如分享，“哎，老林老林，上回錦城小區那個果聊被騙的人，是我們班的老高哎。難怪我瞧他好像憔悴了好多。”

老高也是他們初中同學，很用功的那種，就是課間也在用功的人，就是成績上不去。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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