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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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米莉婭：“……”
她接著往下看, 條條框框的內容還有一大堆，什麽不準打人罵人，不準叫祂光明神, 天天對祂祈禱括弧要求比上次的祈禱詞更好括弧結束, 每天相處時間不得少於……
阿米莉婭：“……這啥？”
黑暗神：“你的行為守則。”
祂笑了一聲, 鋒利冷淡的眉眼垂下來，看著她的樣子有些柔和：“侍奉一位神明可沒有你想象的那麽簡單。”
……槽點太多阿米莉婭一時不知道從哪裏開始說起好。
她梗了一下, 說：“第一條…什麽意思？”
神明慢條斯理道：“你區區凡人之身，承受不了神明的寵愛，若是接觸過多……”
祂拉長了調子, 就是不肯說出最後一句話。
阿米莉亞忽然想起和黑暗精靈曾接過的那幾個吻，連忙接道：“會怎麽樣？”
難不成是對身體有害嗎？
她立刻緊張起來。
在聖女目光的催促下，神明慢悠悠地吐出一句話：“……我會被臭死，人類的味道對於神明而言很臭的。”
說著祂唇角一翹, 眼睛似笑非笑的看過來：“怎麽，遺憾了？”
阿米莉亞：“……”
艹！！【一種植物】
遺憾個屁！！
果然就算記憶回來了, 性子還是那個性子，每天氣得她頭暈目眩牙癢癢。
阿米莉亞面無表情的磨著牙，拼命抑制著上去扇祂巴掌的沖動，青筋暴起地攥緊了手指。
然而這樣抑制內心沖動的舉動在神明看來就變了個味兒, 祂下巴微揚, 語氣相當微妙：“行了, 過來吧。”
阿米莉亞：……？
她走過去, 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冰冷的手掌就貼過來, 十指交錯, 她摸到祂的掌骨, 根根凸起，觸手有玉石般的潤澤。
黑暗神握緊了聖女的手，嫌棄道：“真黏人。聽好了，只有這一次。”一副受了大委屈的樣子。
阿米莉亞：……
微笑.jpg
行吧，寧說得都對。
阿米莉亞沒有說話，神明也沈默下來，兩人大眼瞪小眼的站了一會兒，神明忽然站起身，拉著她往宮殿深處走。
阿米莉亞：“……去哪？”
“你的房間。”
黑暗神今天的心情似乎很好，祂平常很少笑，今天卻笑了好幾次，聲音也沒有往常那麽冷沈，時刻都帶著譏諷，反而有些柔軟沙啞。
阿米莉亞聽得耳朵癢癢，伸手揉揉耳朵，眼睛不由自主瞄向神明的後頸。
祂平常習慣了隨意地散下頭發，宛如銀絲的長發垂落，牢牢遮掩住頸後的致命部位，只能偶爾瞥見一星半點的光澤。
但祂今天難得正式了一回，不知道從哪裏找了枚金飾紮起頭發，那從不見天日的地方終於暴露在聖女的視野裏。
神明的身體匯聚了世間所有的美和靈氣，先天就是為了代表‘美’這個字而生的，即使只是脖頸也美得修長優雅，骨節突出，瘦削又結實。
阿米莉亞卻沒空細看，她的視線全被皮膚下一處肉眼可見的菱形陰影吸引了註意力。
這就是神格，一位神祗的命脈。
阿米莉亞抿著唇，通往神位的鑰匙近在咫尺，就像是一盆熱氣騰騰的紅燒肉擺在即將餓死的乞丐面前，她指尖不受控制的顫了一下，緊握成拳。
這點異動被神明察覺，祂漫不經心的問：“嗯？怎麽了？”
阿米莉亞搖搖頭：“沒事。”
黑暗神感受到身後恨不得吞掉祂的灼熱目光，輕輕哼笑了一聲。
走廊很快到了盡頭，推開門，入目是奢侈華麗到了極點的臥室。
柔軟的深色地毯鋪遍了房間的每一處角落，到處都是金紅相間的紋飾，就連放鞋的踏板，用的都是純金材質。
房間正中央有雕梁畫壁的石柱，往上延伸結成一座小小的穹頂，寬敞舒適的大床就放在這下面，被褥看起來軟蓬蓬的，像松軟的雲朵。
……就是雲朵下面好像露出一點眼熟的花紋。
阿米莉亞走到床邊，掀開被子看了一眼，沒錯，床單上紋著的正是象征黑暗神的神徽。
面對這間極具黑暗神特色的臥室，阿米莉亞只能打出六個點點。
咱能不能稍微認真的偽裝一下子？
這明顯的就差直接在她耳邊大吼：我是黑暗神了啊！
阿米莉亞真的花了好大力氣才能裝作沒有識破祂的真實身份樣子，僵硬的扯了扯嘴角，說：“挺好的，我很喜歡。”
神明打量她的神情，忽然問道：“和光明……分配給你的相比，哪個好？”
這顯然是個死亡問題。
阿米莉亞求生欲還是很強的，她立刻說：“當然是這個好，好多了！”
神明：“具體好在哪裏？”
阿米莉亞開始搜腸刮肚：“這深沈的黑色看起來高貴又典雅，不僅耐臟耐看，搭配上金色更是顯得奢華又不失品位……”
黑暗神愜意的合眼聽著。
過了好一會兒，阿米莉婭說得口幹舌燥停下來，黑暗神再次發出死亡之問：“之前的房間差在哪裏？”
阿米莉婭：“……”你沒完了？！
……
搬進來的第一天晚上，阿米莉亞失眠了，半夜裏翻來覆去，睜著眼睛等天明。
“為什麽不睡？”房間一角忽然傳來一道聲音。
阿米莉亞被嚇得一哆嗦。
神明不知道什麽時候混了進來，正坐在角落的圓椅裏，眼睛定定的看著她。
阿米莉亞默默攏緊了單薄的睡裙，“有點認床，睡不著。”
‘認床’這個詞對神明來說顯然過於新潮，祂沒聽懂，但也從聖女的神情中明白了她的意思。
人類真是太脆弱了，稍微一點改變就會不適應。
神明再次用‘你怎麽這麽垃圾啊’的眼神隱忍地瞅了她一眼，嘆口氣，走到床邊，傾身過來。
祂要幹什麽？
神明越湊越近，阿米莉婭甚至可以在祂眼睛裏看到自己的倒影。
她後知後覺想起來她的頭發在枕頭上滾得亂糟糟的，表情管理也失控了，現在看起來肯定很醜。
難……難不成要親嗎？
或者像偶像劇裏一樣，哄著她睡覺？
“等等……”
阿米莉婭正想著要怎麽拒絕，一根冰冷的手指忽然戳過來，點了點她的額間。
一股濃重的睡意湧上來，頃刻間席卷了她的大腦。
阿米莉婭幾乎是立刻就睡了，半點沒有掙紮的力氣，保持著起身的姿勢半趴在床單上，睡得直打呼。
第二天起來，她想起昨晚的事，恨不得給自己兩個耳光清醒清醒。
怎麽可能！！黑暗神這個臭直男，怎麽可能想得到那麽柔軟的方法來讓她睡覺啊！
能想起來把她扶正躺好就已經很不錯了。阿米莉亞本來想這麽說，可她回頭看看散亂的被窩，嚴重懷疑昨晚根本是她自己爬回來的，臭直男把她弄睡以後就走了，走了！！
阿米莉亞氣死。
沒有了外界打擾，她的生活一下子變得悠閑起來，每天睡到自然醒，吃個早飯回去繼續睡。重覆吃了睡睡了吃的過程，躺在床上養膘。
神明通常都安靜地坐在王座上，一坐就是好幾天，閉著眼像是睡著了，偶爾會來找她。
有時祂什麽話都不說，只是靜靜拉著她的手，有時又狗言狗語的惹她生氣，半晌後又變變扭扭的來拉手。
順便一提，阿米莉亞還是不被允許主動來拉手。
微笑.jpg
在這樣安逸的生活裏，阿米莉亞經常會忘了過去幾個月裏跌宕起伏的生活，像是重新回到了剛剛撿來精靈的時候，整個世界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沒有死亡，沒有沖突，更沒有什麽人來打擾他們。
漸漸的，阿米莉亞有時望向神明的目光染上了點點柔光，好像有滿天星光墜落在裏面，晃得人心神蕩漾。
神明發呆的時間也越來越短，祂逐漸習慣了目光追隨著聖女的背影，無論她做什麽都會引祂發笑，隨手編的小螞蚱，唇邊沾的飯粒，甚至是從花園裏摘朵小花，都是值得看到入神的場景。
無聊的世界因聖女的存在而忽然變得有趣起來。像是滴入暗色世界的顏料，一切，都被染上了色彩。
什麽一百年，只要和她在一起，就算再活一百億年都不會膩。
神明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這一點，那時祂正坐在聖女床頭，向來只會映入殺戮、血腥、殘暴的眼眸輕輕彎起來，眼角不自覺瀉出幾分笑意。
祂看著聖女熟睡發紅的臉，從夜晚坐到了天明。
“你想成神嗎？”
阿米莉亞剛睜開眼睛，猝不及防地就聽到這句話。
“……啊？”
她懵逼的抹了把臉，呆滯了片刻，遲疑道：“你說啥？”
“……神。”黑暗神眼神微妙，看她的樣子就像是在看個大傻子，站起身：“算了，和你說這些幹什麽。”
阿米莉亞：“……”你倒是說啊！
不知第幾次又被大豬蹄子氣到了，阿米莉亞捂著心口，自我安慰，抒發怒火高漲的情緒。
算了跟祂計較啥。
還能把祂打一頓咋地。
在水池邊洗臉的時候，冰冷的水接觸到皮膚，阿米莉亞才從早起的懵逼中回過神，反應過來神明說了什麽。
成神啊……
她想起不久前的雄心壯志。
那家夥冰清玉潔的比她還像個聖女，別說摸脖子，連小臂都沒碰過，啥神格，不可能的，夢裏還能見過幾回。
她很快忘記了這回事兒，高高興興地洗漱完跑到花園裏摘花，這幾天太閑了，她準備搗鼓出個指甲油用來消磨時間。
一切都從成為神後那天起變好了。
在陽光溫暖的花園裏，花香四溢，鳥鳴清脆，阿米莉亞捧著滿懷的鮮花，迎路撞上一隊少女的那一刻，她還在心裏這樣想著。
“神後大人。”數十個身穿白紗的少女向她盈盈拜下，聲音清脆婉轉，比漫天的鳥鳴還要動聽。
她們個個都有著和她極為相似的容顏，和充滿野心的眼睛。
“大人，我等是教皇冕下和各國皇室特意挑選出來侍奉吾神的，已經得到了吾神的認可。”為首的少女笑著說話，她的容貌格外出色，也格外像她。
不同於身後垂頭斂目的同伴，她眼神含笑，大膽地擡頭直視著神後大人，隱隱含著挑釁。
呵，這就是神後嗎？也太普通了。
朱莉垂下眼睫，遮住輕蔑的神情，不過是個孤兒出身的低賤女人，靠著運氣才爬到現在的位置。她可是尊貴的公主，容貌才情樣樣出色，比這賤人不知道好多少倍。
但凡神明是對女人有興趣的，就不會看不到她。
到時候，這片奢華至極的宮殿，和王座上俊美高貴的神明……朱莉想起隔著厚厚的簾子，隱約瞥到的那抹修長身影，心中熱切，臉上的笑意更加明顯。
樹蔭下，神後全身被陰影遮掩，無人能看清她的神情，只能聽到她的聲音，充滿冷淡和漠然的“嗯”了一聲。
兩撥人明顯沒什麽好說的。白裙少女們打了個招呼就離開了。
阿米莉亞抱著花束，笑意還殘留在唇邊，眼神卻慢慢冰冷下來，恍如高山上的雪水。
她知道黑暗神留下這些人一定有原因，她也知道祂絕不會移情別戀。高傲的神祗不屑於做出這樣的事。
阿米莉亞只是忽然明白一件事。
花團錦簇的美好生活下，她看起來生活的安逸又幸福，可現實的她不過是神明豢養的金絲雀，喜歡的時候捧在手心裏逗一逗，給予她尊榮地位和無上榮耀。讓她看起來光芒萬丈。
但這些光芒都不是她的。
金絲雀一無所有，一切都來自於它的主人。
阿米莉亞不想要主人。
她想自己當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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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米莉婭：“……這啥？”
黑暗神：“你的行為守則。”
祂笑了一聲, 鋒利冷淡的眉眼垂下來，看著她的樣子有些柔和：“侍奉一位神明可沒有你想象的那麽簡單。”
……槽點太多阿米莉婭一時不知道從哪裏開始說起好。
她梗了一下, 說：“第一條…什麽意思？”
神明慢條斯理道：“你區區凡人之身，承受不了神明的寵愛，若是接觸過多……”
祂拉長了調子, 就是不肯說出最後一句話。
阿米莉亞忽然想起和黑暗精靈曾接過的那幾個吻，連忙接道：“會怎麽樣？”
難不成是對身體有害嗎？
她立刻緊張起來。
在聖女目光的催促下，神明慢悠悠地吐出一句話：“……我會被臭死，人類的味道對於神明而言很臭的。”
說著祂唇角一翹, 眼睛似笑非笑的看過來：“怎麽，遺憾了？”
阿米莉亞：“……”
艹！！【一種植物】
遺憾個屁！！
果然就算記憶回來了, 性子還是那個性子，每天氣得她頭暈目眩牙癢癢。
阿米莉亞面無表情的磨著牙，拼命抑制著上去扇祂巴掌的沖動，青筋暴起地攥緊了手指。
然而這樣抑制內心沖動的舉動在神明看來就變了個味兒, 祂下巴微揚, 語氣相當微妙：“行了, 過來吧。”
阿米莉亞：……？
她走過去, 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冰冷的手掌就貼過來, 十指交錯, 她摸到祂的掌骨, 根根凸起，觸手有玉石般的潤澤。
黑暗神握緊了聖女的手，嫌棄道：“真黏人。聽好了，只有這一次。”一副受了大委屈的樣子。
阿米莉亞：……
微笑.jpg
行吧，寧說得都對。
阿米莉亞沒有說話，神明也沈默下來，兩人大眼瞪小眼的站了一會兒，神明忽然站起身，拉著她往宮殿深處走。
阿米莉亞：“……去哪？”
“你的房間。”
黑暗神今天的心情似乎很好，祂平常很少笑，今天卻笑了好幾次，聲音也沒有往常那麽冷沈，時刻都帶著譏諷，反而有些柔軟沙啞。
阿米莉亞聽得耳朵癢癢，伸手揉揉耳朵，眼睛不由自主瞄向神明的後頸。
祂平常習慣了隨意地散下頭發，宛如銀絲的長發垂落，牢牢遮掩住頸後的致命部位，只能偶爾瞥見一星半點的光澤。
但祂今天難得正式了一回，不知道從哪裏找了枚金飾紮起頭發，那從不見天日的地方終於暴露在聖女的視野裏。
神明的身體匯聚了世間所有的美和靈氣，先天就是為了代表‘美’這個字而生的，即使只是脖頸也美得修長優雅，骨節突出，瘦削又結實。
阿米莉亞卻沒空細看，她的視線全被皮膚下一處肉眼可見的菱形陰影吸引了註意力。
這就是神格，一位神祗的命脈。
阿米莉亞抿著唇，通往神位的鑰匙近在咫尺，就像是一盆熱氣騰騰的紅燒肉擺在即將餓死的乞丐面前，她指尖不受控制的顫了一下，緊握成拳。
這點異動被神明察覺，祂漫不經心的問：“嗯？怎麽了？”
阿米莉亞搖搖頭：“沒事。”
黑暗神感受到身後恨不得吞掉祂的灼熱目光，輕輕哼笑了一聲。
走廊很快到了盡頭，推開門，入目是奢侈華麗到了極點的臥室。
柔軟的深色地毯鋪遍了房間的每一處角落，到處都是金紅相間的紋飾，就連放鞋的踏板，用的都是純金材質。
房間正中央有雕梁畫壁的石柱，往上延伸結成一座小小的穹頂，寬敞舒適的大床就放在這下面，被褥看起來軟蓬蓬的，像松軟的雲朵。
……就是雲朵下面好像露出一點眼熟的花紋。
阿米莉亞走到床邊，掀開被子看了一眼，沒錯，床單上紋著的正是象征黑暗神的神徽。
面對這間極具黑暗神特色的臥室，阿米莉亞只能打出六個點點。
咱能不能稍微認真的偽裝一下子？
這明顯的就差直接在她耳邊大吼：我是黑暗神了啊！
阿米莉亞真的花了好大力氣才能裝作沒有識破祂的真實身份樣子，僵硬的扯了扯嘴角，說：“挺好的，我很喜歡。”
神明打量她的神情，忽然問道：“和光明……分配給你的相比，哪個好？”
這顯然是個死亡問題。
阿米莉亞求生欲還是很強的，她立刻說：“當然是這個好，好多了！”
神明：“具體好在哪裏？”
阿米莉亞開始搜腸刮肚：“這深沈的黑色看起來高貴又典雅，不僅耐臟耐看，搭配上金色更是顯得奢華又不失品位……”
黑暗神愜意的合眼聽著。
過了好一會兒，阿米莉婭說得口幹舌燥停下來，黑暗神再次發出死亡之問：“之前的房間差在哪裏？”
阿米莉婭：“……”你沒完了？！
……
搬進來的第一天晚上，阿米莉亞失眠了，半夜裏翻來覆去，睜著眼睛等天明。
“為什麽不睡？”房間一角忽然傳來一道聲音。
阿米莉亞被嚇得一哆嗦。
神明不知道什麽時候混了進來，正坐在角落的圓椅裏，眼睛定定的看著她。
阿米莉亞默默攏緊了單薄的睡裙，“有點認床，睡不著。”
‘認床’這個詞對神明來說顯然過於新潮，祂沒聽懂，但也從聖女的神情中明白了她的意思。
人類真是太脆弱了，稍微一點改變就會不適應。
神明再次用‘你怎麽這麽垃圾啊’的眼神隱忍地瞅了她一眼，嘆口氣，走到床邊，傾身過來。
祂要幹什麽？
神明越湊越近，阿米莉婭甚至可以在祂眼睛裏看到自己的倒影。
她後知後覺想起來她的頭發在枕頭上滾得亂糟糟的，表情管理也失控了，現在看起來肯定很醜。
難……難不成要親嗎？
或者像偶像劇裏一樣，哄著她睡覺？
“等等……”
阿米莉婭正想著要怎麽拒絕，一根冰冷的手指忽然戳過來，點了點她的額間。
一股濃重的睡意湧上來，頃刻間席卷了她的大腦。
阿米莉婭幾乎是立刻就睡了，半點沒有掙紮的力氣，保持著起身的姿勢半趴在床單上，睡得直打呼。
第二天起來，她想起昨晚的事，恨不得給自己兩個耳光清醒清醒。
怎麽可能！！黑暗神這個臭直男，怎麽可能想得到那麽柔軟的方法來讓她睡覺啊！
能想起來把她扶正躺好就已經很不錯了。阿米莉亞本來想這麽說，可她回頭看看散亂的被窩，嚴重懷疑昨晚根本是她自己爬回來的，臭直男把她弄睡以後就走了，走了！！
阿米莉亞氣死。
沒有了外界打擾，她的生活一下子變得悠閑起來，每天睡到自然醒，吃個早飯回去繼續睡。重覆吃了睡睡了吃的過程，躺在床上養膘。
神明通常都安靜地坐在王座上，一坐就是好幾天，閉著眼像是睡著了，偶爾會來找她。
有時祂什麽話都不說，只是靜靜拉著她的手，有時又狗言狗語的惹她生氣，半晌後又變變扭扭的來拉手。
順便一提，阿米莉亞還是不被允許主動來拉手。
微笑.jpg
在這樣安逸的生活裏，阿米莉亞經常會忘了過去幾個月裏跌宕起伏的生活，像是重新回到了剛剛撿來精靈的時候，整個世界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沒有死亡，沒有沖突，更沒有什麽人來打擾他們。
漸漸的，阿米莉亞有時望向神明的目光染上了點點柔光，好像有滿天星光墜落在裏面，晃得人心神蕩漾。
神明發呆的時間也越來越短，祂逐漸習慣了目光追隨著聖女的背影，無論她做什麽都會引祂發笑，隨手編的小螞蚱，唇邊沾的飯粒，甚至是從花園裏摘朵小花，都是值得看到入神的場景。
無聊的世界因聖女的存在而忽然變得有趣起來。像是滴入暗色世界的顏料，一切，都被染上了色彩。
什麽一百年，只要和她在一起，就算再活一百億年都不會膩。
神明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這一點，那時祂正坐在聖女床頭，向來只會映入殺戮、血腥、殘暴的眼眸輕輕彎起來，眼角不自覺瀉出幾分笑意。
祂看著聖女熟睡發紅的臉，從夜晚坐到了天明。
“你想成神嗎？”
阿米莉亞剛睜開眼睛，猝不及防地就聽到這句話。
“……啊？”
她懵逼的抹了把臉，呆滯了片刻，遲疑道：“你說啥？”
“……神。”黑暗神眼神微妙，看她的樣子就像是在看個大傻子，站起身：“算了，和你說這些幹什麽。”
阿米莉亞：“……”你倒是說啊！
不知第幾次又被大豬蹄子氣到了，阿米莉亞捂著心口，自我安慰，抒發怒火高漲的情緒。
算了跟祂計較啥。
還能把祂打一頓咋地。
在水池邊洗臉的時候，冰冷的水接觸到皮膚，阿米莉亞才從早起的懵逼中回過神，反應過來神明說了什麽。
成神啊……
她想起不久前的雄心壯志。
那家夥冰清玉潔的比她還像個聖女，別說摸脖子，連小臂都沒碰過，啥神格，不可能的，夢裏還能見過幾回。
她很快忘記了這回事兒，高高興興地洗漱完跑到花園裏摘花，這幾天太閑了，她準備搗鼓出個指甲油用來消磨時間。
一切都從成為神後那天起變好了。
在陽光溫暖的花園裏，花香四溢，鳥鳴清脆，阿米莉亞捧著滿懷的鮮花，迎路撞上一隊少女的那一刻，她還在心裏這樣想著。
“神後大人。”數十個身穿白紗的少女向她盈盈拜下，聲音清脆婉轉，比漫天的鳥鳴還要動聽。
她們個個都有著和她極為相似的容顏，和充滿野心的眼睛。
“大人，我等是教皇冕下和各國皇室特意挑選出來侍奉吾神的，已經得到了吾神的認可。”為首的少女笑著說話，她的容貌格外出色，也格外像她。
不同於身後垂頭斂目的同伴，她眼神含笑，大膽地擡頭直視著神後大人，隱隱含著挑釁。
呵，這就是神後嗎？也太普通了。
朱莉垂下眼睫，遮住輕蔑的神情，不過是個孤兒出身的低賤女人，靠著運氣才爬到現在的位置。她可是尊貴的公主，容貌才情樣樣出色，比這賤人不知道好多少倍。
但凡神明是對女人有興趣的，就不會看不到她。
到時候，這片奢華至極的宮殿，和王座上俊美高貴的神明……朱莉想起隔著厚厚的簾子，隱約瞥到的那抹修長身影，心中熱切，臉上的笑意更加明顯。
樹蔭下，神後全身被陰影遮掩，無人能看清她的神情，只能聽到她的聲音，充滿冷淡和漠然的“嗯”了一聲。
兩撥人明顯沒什麽好說的。白裙少女們打了個招呼就離開了。
阿米莉亞抱著花束，笑意還殘留在唇邊，眼神卻慢慢冰冷下來，恍如高山上的雪水。
她知道黑暗神留下這些人一定有原因，她也知道祂絕不會移情別戀。高傲的神祗不屑於做出這樣的事。
阿米莉亞只是忽然明白一件事。
花團錦簇的美好生活下，她看起來生活的安逸又幸福，可現實的她不過是神明豢養的金絲雀，喜歡的時候捧在手心裏逗一逗，給予她尊榮地位和無上榮耀。讓她看起來光芒萬丈。
但這些光芒都不是她的。
金絲雀一無所有，一切都來自於它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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