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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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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佑從沒想過,自己會是這麽個死法。

——被自己親手救回來的人殺死。

但他又錯在了哪?

錯在不該一力主戰,救回了自己的未婚夫?

還是錯在不該念及舊情,害怕傷了老元帥的臉面,在父皇幾次三番的暗示下,沒有廢掉慕燃未來王夫的地位,讓他能夠暗中勾結帝國的軍隊,前後夾擊,將帝國百年基業毀於一旦?

慕燃憎恨的眼神歷歷在目。

他說:“景佑,你真讓我惡心,你救我,我很感激你,但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殺我父親。”

“他為帝國奉獻了自己的一生,臨到死,都效忠於你們景家!”

彌留之際,景佑神志模糊,又想起曾經慈愛又威嚴的老元帥。

慕燃悔婚在前,叛國在後,景佑無力回天,保不住帝國,景帝大怒之下,將老元帥放逐。

老元帥一生忠君愛國,到死,卻晚節不保,悲憤之下,一口血吐盡了生機。

哪怕帝都星凝聚了人類近千年科技結晶,也救不回一個一心求死的老人。

最後,景佑被失血徹底奪去了呼吸,在可怕的疼痛和窒息之中,慢慢停止了心跳。

景佑恍惚地看著四周。

大殿內燈火通明,兩排羅馬通天柱一直蔓延到遠處,和碧藍的天空交接。

他坐在最上方的椅子上,兩旁立著兩排侍衛,正下方站著一個戰戰兢兢、低著頭不敢看他的瘦弱alpha。

alpha還在喋喋不休地說:

“殿下,聯邦此次來訪,絕對是誠意十足,您之前提出的條件,經過聯邦議院的討論,我們……”

這是……

景佑不動聲色靠在椅背上,認出了四周裝潢。

這是十四年前,還未被慕燃打下來的皇宮。

他用來接見外臣的議政廳。

……怎麽回事?

景佑暗暗壓下心中的波濤駭浪,忽然想起什麽,猛地偏過頭,看向自己的右手方。

果不其然,他在那個位置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

那是一個瘦削的青年,年齡比他大幾歲,全靠alpha挺拔的骨架支著,也算得上身材修長。

但太瘦了,瘦的像是好幾年沒有好好吃過飯。

和幾年後權勢滔天,俊美無儔的男人簡直不像同一個人。

那是他十年征戰,剛從聯邦救回來的元帥之子,慕燃。

也是他的青梅竹馬,以及……未婚夫。

此時,慕燃坐在一邊,平靜地看著場中滔滔不絕承諾著好處的使者,仿佛置身事外,絲毫不在意

但這顯然只是一個錯覺。

景佑放松地向後一靠,手肘放松地搭在扶手上,姿態懶散,比他更從容不迫,漫不經心。

果然,隨著時間流逝,慕燃原本平靜的神情起了一絲波瀾,看似不經意間搭椅子扶手上的手指漸漸收緊。

他現在還太年少,十年被俘,教會了他喜怒不形於色,也教會了他隱忍。

但是作為俘虜,他能學到的東西實在太少,遠不如後來大權在握時的氣度威嚴,從容不迫。

景佑知道他在急什麽。

慕燃剛被救回來時,景佑曾去探望過他。

那時慕燃支著病體,告訴景佑:

他在聯邦做質子的時候,遇到過很多危險,有人救了他,現在帝國戰勝了,他怕那人因為他受到牽連,懇求景佑救一救那人。

景佑答應了。

答應的原因很簡單,說起來也不過是五個字——

慕燃的父親。

當初前朝皇室被聯邦覆滅,國內戰火四起,動蕩不安,是慕燃的父親鼎力相助,才讓景佑的祖父得以在前朝皇室滅國後接掌帝國,恢覆國內平穩。

而且,拋去這些不說,十年前聯邦突然燃起戰火,那時慕燃才十六歲,卻也毅然頂替已經年邁的元帥,踏上戰場,保家衛國。

雖然能力不足,最終戰敗被俘虜,但也算是為國犧牲。

景佑重情,也重顏面。

於是十年征戰,終於為帝國挽回了顏面,也救回了十年前被俘的慕燃。

但是說實話,按照能力和名聲,慕燃早已經配不上景佑未婚夫的位置。

作為帝國未來的王夫,絕不能有無能被俘這種永遠也抹不去的黑歷史。

但是就在慕燃回來後不久,老元帥突然病危,元帥府失去頂梁柱,陷入風雨飄搖之中。

景佑念及舊情,沒有取消婚約,依舊保留了慕燃未來王夫的位置。

既然是未婚夫的救命恩人,隨手救一救也沒什麽。

反正只是一個剛成年不久的少年,把人要過來,放在帝都星好好養著就行了,算不了什麽大事。

他答應時,半點沒想過,這位在慕燃口中柔弱如一株蒲公英,經不起半點風吹雨打的omega,會做出勾引他未婚夫在儲君大婚夜晚私奔的事。

何其諷刺。

為了一個omega,慕燃簡直像是昏了頭。

先不說他這個征戰多年把他救回國的未婚夫,就說他心心念念,一直口口聲聲叫著的父親。

他不管不顧地私奔,不等同於也拋棄了他父親?

拋棄家族拋棄國家,不忠不義不孝的事全讓他做完了,最後還倒打一耙,把錯誤全部甩給他,然後自己帶著眷侶幸福過完餘生?

景佑冷笑,想得倒美!

他收回眼神,一手支著額角,聽大殿中央的人繼續念聯邦許諾的好處。

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回到了帝國剛剛打敗聯邦的那一年,但是……

有機會就要抓住,不是嗎?

聯邦使者念完議院最終商討出來的求和清單,諂媚地笑著,站在下方,悄悄擡起眼:

“……聯邦是誠心和帝國交好,希望兩國能夠守望相助,共同延續人類的未來。”

在人族移民太空的一千二百年後,人族分裂為兩個國家,一個是共和制的聯邦,一個則是封建帝國,聯邦幾經風霜,帝國主人也經過幾次更疊。

如今坐在帝國皇位上的,正是景佑的父親。

比起積威深重,深居簡出的景帝,聯邦更熟悉這位和聯邦打了十幾年仗的皇太子。

他來帝國之前就聽過這位帝國皇太子的威名。

皇室獨苗,唯一繼承人,年少上戰場,連年征戰,以卓越的戰功坐穩帝國繼承人之位。

他沒想到,這麽一個以善戰出名的omega,竟然會有這麽一副……讓人驚艷的皮囊。

雪膚墨發,唇色嫣紅飽滿,墨玉一般的眸子裏流轉著光,粲然生輝,讓人移不開眼。

墨色濃郁的長發隨意紮成一束披在肩頭,姿態慵懶地靠在椅子裏,乍一看不像個久經戰場的皇太子,反而像個富貴叢中養出來的金貴玉人。

聯邦不是沒有貌美的omega,但他從沒見過哪個omega能美得這樣活色生香,艷色逼人,卻偏偏讓人連直視都不敢,更別說升起什麽褻瀆的心思。

景佑懶洋洋掀起眼皮,把聯邦遞交的公文從頭到尾看了一遍。

修長的手指滑動著屏幕,聯邦許諾的“好處”一行行整齊排列,讓人看得眼花繚亂。

他越翻越慢,故意拖延著時間,眼尾餘光瞥見慕燃幾乎抑制不住催促的眼神,興味地勾起唇。

“條件都是談好了的,沒什麽問題,不過,我還想額外再加一個條件。”

聯邦使者額角滲出汗來,有些為難,強撐著笑臉問:“殿下想要什麽?”

“我想要一個人。”

聯邦使者一聽這話,臉色一變,腿都開始發顫。

聽說這位皇太子脾氣可不大好,惹了他的,可沒幾個有好下場的,聯邦將軍無不談“景佑”色變。

再說了,兩國打了這麽多年,彼此看對方有多不順眼就別提了,景佑現在管他要人,不是想公報私仇是什麽?

關鍵是,他要的是誰?

誰來誰死啊!

然而左等右等,沒等來景佑的下一句話。

大殿內一片寂靜。

景佑冷眼看著他們,眼看他們陷入不可言說的焦躁,只覺得有趣至極。

外交官還好,大風大浪見得多了,面上的冷靜還是能維持的。慕燃卻有些按捺不住,一雙眼直往景佑身上走,催促之意不言而喻。

景佑打量著他們,足足過了五分鐘,吊足了胃口之後,他才彎彎唇,笑意盈盈地開口:“我要你們聯邦的一位上將——”

“淮裴。”

聯邦使者帶著皇太子新提出“條件”離開了。

慕燃卻再也壓不住,噌的一聲站起來,怒目看著景佑:“景佑你什麽意思?不是說好了要左珩的嗎?怎麽能臨時變卦……”

景佑沒說話,纖長的睫毛下,墨黑的眸凝一層冰,卷著徹骨的寒流,坐在上方,不動聲色地看著他。

慕燃罵了幾句,不經意間對上他的眼神,生生打了一個冷顫,聲音漸漸小了下去。

自兩人重逢以來,景佑向來溫言好語,他還沒見過景佑這樣的神情。

隱秘的審視,不動聲色地打量。

那是徹徹底底的,上位者俯視腳邊螻蟻的眼神。

大殿內鴉雀無聲,慕燃被他看得心慌意亂。

過了許久,景佑才掀起眼睫,淡淡開口:“說完了?”

這語氣,活像他是個跳梁小醜。

不知怎的,慕燃又回想起了在聯邦任人踐踏的日子,手指瞬間收緊,緊緊握住拳頭。

他想掉頭就走,但理智告訴他現在不是賭氣的時候。

他還要救左珩。

他才回來帝國不久,無權無勢,根本做不到這些,只有……讓景佑替他去做。

慕燃忍著滿心屈辱,試著放柔的聲音,用商量的語氣說:“我不是想質問你,但是你明明答應了我,為什麽突然改了主意。”

但慕燃沒想到,他這樣忍辱負重,景佑卻半點沒有要好好跟他說話的意思。

景佑懶洋洋地睨著他,像在看什麽笑話。

說出來的話也是漫不經心的,當著殿內眾多侍衛的面,毫不掩飾自己的輕蔑:

“我做什麽決定,要你來質疑?”

慕燃急忙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還是說,”景佑冷睇著他,話裏有話,“在聯邦住了太久,你已經忘了自己的身份?”

作為占據社會上層的alpha,慕燃當然可以左擁右抱。

但是,作為儲君的未婚夫,慕燃顯然是在找死。

在前世,景佑顧念他剛從聯邦回來,受苦太多,對他頗為寬容,再加上老元帥一生忠君,景佑沒想過慕燃竟然敢叛國,就沒有讓人時時刻刻盯著他。

只是,放縱之下沒得到感恩,反而養出了一匹白眼狼。

在慕燃為愛奔逃的那些年,景佑想過很多次。

慕燃要是真移情別戀,他開誠公布,景佑不會糾纏這段“親事”。

但他一個字都不提。

他一邊享受著作為景佑未來王夫的待遇,借著元帥和景佑的名頭,暗中培養自己的勢力,一邊和左珩暧昧不清,許下海誓山盟。

等到最後東窗事發,還要倒打一耙,說景佑太過高高在上,把他當做奴仆,他在景佑面前絲毫沒有做人的尊嚴,他做的一切都是被景佑逼出來的。

說到詞窮理虧,他就開始抨擊帝國制度。

一邊大力讚揚聯邦是如何如何先進美好,一邊批判帝國又是如何落後。

給自己扯一面“解放帝國受壓迫人民”的幌子,就開始大肆入侵帝國領土,把故國化作烏有。

景佑聽到這些時,其實是想笑的。

他慕燃要是真喜歡聯邦的自由平等,大可以擺脫了這層“身份的束縛”,去聯邦追求自由的空氣,聯邦大門常打開,從沒說過不接受帝國移民。

但他被景佑接回帝國,整整三年,從沒動過移民聯邦的心思。

為什麽?

因為自由平等管不了他吃喝拉撒,在聯邦,他就只是一個普通公民。

但是留在帝國,他卻是帝國元帥之子,皇太子的未婚夫,是他口口聲聲唾罵的特權階級。

他舍不得。

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他絕不會離開,放棄這唾手可得的榮華富貴和潑天權勢。

景佑不再看臉色灰敗,隱隱含有屈辱之色的慕燃,起身緩步走出議政廳。

“淮裴送到之後,直接送到我寢宮。”

他的聲音遠遠傳來。

兩旁的侍衛都低下頭去:“是,殿下。”

作者有話說:

再放一下文案排雷:

★攻受盛世美顏,雙強,瑪麗蘇非常瑪麗蘇,攻不是日天日地性格。

受≠弱勢,美攻≠受。

★世界觀及背景全架空,私設如山,勿代入現實,勿細究設定,不接受不喜歡這個設定的請及時撤退。

★寫過蟲族主攻,有副cp

★番外有生子劇情,正文沒有,會在章節名標註,非人工,高科技孕育。

★婉拒寫作指導,和諧看文,友善討論,遇到不適的情節建議快跑。

棄文不必告知,真的不必告知,謝謝!

★有防盜,偶爾會修文,謝謝寶子們支持!!

放個預收=w=見專欄耽美預收麽麽紮

【星際abo/雙a年下/久別重逢/破鏡重圓】

一句話簡介:冷漠高傲絕世美人alpha受被自己親手養大的狼狗覬覦然後壓倒。

戀愛狗都不談alpha受x當狗也得談alpha攻

【本文文案】:

聯邦帝國大戰勝利前夕,聯邦頂尖世家之一的韓家新認回了失落在外的小孫子,在一場慶功宴上帶出來正式露面。

聯邦的頂級alpha就那麽多,這位小少爺初一露面就引起了其他人的巨大關註。

然而,這一切終結於另一人踏入宴會廳。

罕見到不該出現在alpha身上的美貌,眼神冷漠厭倦,目之所及,皆是譏誚。

仿佛註視著螻蟻。

而他也確實有傲慢的資本。

出身聯邦頂級世家林家繼承人,頂級alpha,天生戰爭機器,軍部最年輕少將……

無數光環加身,讓人可望而不可即。

淮鄴遙遙望著站在光芒中心,被所有人簇擁包圍的慶功宴主人,眼神陰鷙沈郁,竟然明晃晃表現出了自己的敵意。

眾人:“喲,這是狼崽在向狼王宣戰嗎?兩個頂A,刺激。”

觀眾都端好了酒杯,等著看這一場王不見王的爭鬥。

但他們不知道,就在慶功宴後臺,和宴會場只隔了一道簾子的陽臺上,他們口中剛剛長出鋒利爪牙的狼崽把高高在上的王按在圍欄上,眸色暗沈,輕聲耳語:

“好久不見呀,哥哥。”

“——拋棄我的時候有想過今天嗎?”

林澗十五歲那年曾收養過一個少年。

少年十來歲,父母雙亡,戰場上可憐巴巴拉著他的衣擺。

林澗一時腦抽,竟然把人給收養了。

因為家教嚴苛,他的生活費並不比普通人多多少,但即便如此,他還是省吃儉用供對方完成了學業。

少年上學,他冒充家長開家長會,少年生病,他高三請假陪床,少年打架,他跟在後面善後,賠了三個月生活費,差點因此餓出了胃病,上學間隙一天不落出去打零工。

好不容易熬出頭,把小崽子拉拔長大,慣來喜歡撒嬌粘人的少年看著他的眼神卻漸漸變了。

少年的愛意就像烈焰,熱烈而真摯。

然而林澗並不想和自己一手養大的少年談戀愛,何況兩人還都是alpha。

少年已經長大,接近一米九的身高,面容俊美鋒銳,充滿了alpha特有的攻擊性,再不是曾經眼巴巴仰望著他的小孩子。

林澗迅速抽身,回歸原本的生活軌跡。

那時他完全沒想到,兩人還有重逢的那一天。

淮鄴第一次見到林澗那天,幾乎以為遇到了自己的神。

他瘋狂渴望著神明的垂憐,不惜為此壓抑本性,假裝脆弱無助,仿徨無依,看著林澗態度一天天軟化,他以為自己見到了曙光。

然而,當他小心翼翼捧出愛意的時候,林澗一閃而過的神色裏,除了驚愕,還有厭惡。

神明因為他褻瀆的愛意遺棄了他。

然後把這份光賜予了別人。

他站在陰暗裏,看著曾親口說自己厭惡小孩的林澗把其他孩子抱在懷裏細心呵護,冷漠眉眼軟化成春日池水。

那孩子稚嫩懵懂,對林澗無限依賴,

一如當年的他。

【閱讀指南/排雷】

*星際abo,背景全架空,私設如山,考究黨慎入。

*雙a年下,無生子,五歲年齡差,攻受均非完美人設,且非常瑪麗蘇。

*狗血誤會梗,狗血破鏡重圓,文案裏的孩子是受親弟弟,成年之前無戀愛劇情。

*系列文/寫過蟲族主攻/副cp,介意慎入

*歡迎交流捉蟲(bug和錯字皆可),婉拒寫作指導。

*阿晉好文千千萬,看到不適的內容千萬及時撤退,棄文不必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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