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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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峨的仙宮破開黑暗，從天而降。
當咚的一聲響起，仙宮落到地上時，仿佛整個大地都在震動。
九幽混沌之地裏的魔族大軍和幽冥大軍驚慌失措，四下奔逃，以免被從天而降的仙宮碾壓成泥。
不過須臾，仙宮周圍變成一片真空地帶。
四散的魔族和幽冥大軍遠遠避開，謹慎地打量這座突然冒出來的仙宮，目光閃爍。
因為仙宮突然出現，戰場如同被按下暫停鍵，修士、魔族和修羅紛紛停手，各占據一方。
修士眺望著出現在九幽混沌之地的仙宮，各種猜測紛紜。
“怎麽回事？這仙宮哪裏來的？”
“難道九幽混沌之地還有什麽秘境不成？”
“這仙宮應該是仙界的碎片罷？”
……
“這仙宮……會不會有和天帝有關？”
當這個猜測一出，不少人族修士雙眼大亮，皆覺得有可能，畢竟姬長夜是仙帝轉世，肯定會留有什麽後手，弄出一座仙宮也是正常的。
不少人族修士激動起來，滿臉熱切地望著仙宮。
不知是否這仙宮之故，九幽混沌之地的黑暗慢慢地退去，隨著那黑暗漸漸地變淺，外面的人可以隱約窺見九幽混沌之地的情況。
他們不僅可以看到仙宮，也能看到九幽混沌之地內的真容，不管是魔息之地，還是死墓嶺，或是奇林怪石，甚至還有三界通道……一切皆可見。
“原來九幽混沌之地是這樣的……”
大多數修士睜大眼睛，稀奇地看著黑暗退去後、籠罩在那片昏暗中的九幽混沌之地。
這些修士都是渡劫期之下的修為。
不化天有一個說法：非渡劫不入九幽。
在此之前，只有渡劫期之上的修士才敢入九幽混沌之地，渡劫期之下的修為不夠進九幽混沌之地，那就是去送人頭的。
是以很多修士只聽聞九幽混沌之地的兇名，裏面是什麽樣的卻不清楚。
沒想到突然之間，九幽混沌之地的黑暗退去，得以讓世人窺探到它的真面目。
眾人理所當然地將這種情況和仙宮出現聯系在一起。
“如果仙宮是因為天帝而降臨，看來九幽混沌之地的黑暗退去，應該也和天帝有關……”
“此乃仙人之力啊！”
無數的讚嘆響起，都在讚美姬長夜這位仙帝，聽在燕同歸、巫氏族人等人耳裏，只覺得說不出的怪異。
如果他們沒有看錯的話，這仙宮，好像是姬透的須彌空間裏的那座罷？
雖然仙宮可能有相似的，但也不可能相似到這地步吧？
“這分明就是姬師姐空間裏的那座仙宮！”龍焦篤定地說，“我可是在空間裏生活了幾百年的，我最清楚了。”
當初他還是一條蛟蛇時，就一直賴在空間裏，空間裏有什麽東西，沒人比他更清楚。
後來他還和仙宮相處不短的時間呢，閉著眼睛都認得出來。
聞言，燕同歸幾人忍不住又看了看仙宮。
因仙宮有仙靈陣，他們一直無法窺探仙宮裏的情況，不過仙宮的外面輪廓他們還是認得的，這座仙宮和姬透空間裏的那座仙宮確實一模一樣。
這些年，五只噬陣蟲一直努力地工作，不過仙靈陣的級別太高，一直沒聽說仙靈陣被它們打開的消息。
看到仙宮突然出現在這裏，燕同歸等人心裏都有些憂心。
他們對“仙宮與天帝有關”這種言論嗤之以鼻，這是姬師姐空間裏的仙宮，和姬長夜有什麽關系？
不過心裏到底是憂慮的。
仙宮不是一直都待在姬師姐的空間裏嗎？怎麽跑出來了？
若不是大庭廣眾之下，情況不明，他們都忍不住第一時間跑過去查看情況。
修士們還在觀望，魔族和幽冥修羅都有些蠢蠢欲動。
仙宮降臨後，一直沒有動靜，給人一種錯覺，仙宮是無主的。
仙宮有屏蔽神識的功能，在外面，他們自然看不出什麽，不過從仙宮散發的氣息來看，這仙宮裏肯定有不少好東西。
雖然魔族和幽冥修羅修煉所需要的能量不同，然而這世間的能量是相通的，可以稱為殊途同歸，否則魔族和幽冥修羅也不會執意入侵修仙界，是以仙宮對他們的吸引力也是極大的。
終於，有魔族派出前鋒，試探性地靠近仙宮。
被派去的魔族都是一些中階的魔族，魔族的等級森嚴，比修仙界更甚，低等級魔族不敢違逆高階魔族，縱使前方有危險，他們也不敢反抗。
幽冥修羅見狀，也派了幾名修羅帶著一群幽冥兇煞過去。
修士這邊看到魔族和修羅都作出反應，不禁有些騷動。
雖然忌憚仙宮，但他們更擔心會被魔族的幽冥修羅搶先，於是也派出一些修士過去。
這些修士是各個勢力的弟子。
原本停戰的三方，以這種方式再次靠近。
彼此靠近時，三方人馬只是互相看了一眼，默契地沒有動手，而是繼續朝著仙宮走近。
當他們離仙宮越來越近，發現仙宮仍是沒有什麽動靜時，不說靠近的三方人馬松了口氣，就是遠處觀望的人都有些驚訝。
難道這仙宮真的沒什麽危險？
正當他們如此想著，突然一道黑氣從仙宮迸射而出，襲向抵達仙宮前的三方人馬，將他們吞噬。
一陣淒厲的嚎叫聲，很快又截然而止。
九幽混沌之地外的眾修士臉色大變，魔族和幽冥修羅也神色大變，等那黑氣消失，現場一片清清凈凈的，那裏還見到那三方人馬？
不用想也知道，那黑氣將他們吞噬得一幹二凈。
不說那群修士倒抽口氣，就是魔族、幽冥修羅都露出忌憚之色。
剛才那黑氣是從仙宮出現的，它蘊含的力量實在太強大，並不像是什麽仙家手段，反而邪惡無比，強大如斯。
到底是什麽？
難不成這仙宮裏有一個比幽冥兇煞還要更邪惡的強大存在？
就在所有人猜測不斷時，只見仙宮的大門打開，一道身影出現在那裏。
當看清楚那人的臉，人族修士怔住了，雙眼徒然瞪大。
“厲師兄！”
“巫皇大人！”
燕同歸、龍焦和巫氏族人驚喜地叫起來。
巫氏族人自然認出，這是巫皇的巫噬之氣，就是這巫噬之氣好像有什麽不對，一時間又說不出來，心裏暗忖，可能是他們的巫皇血脈已經在退化，無法準確地感應出巫皇的力量。
清虛劍尊和閬吾劍尊怔了怔，兩人的眉頭不禁蹙起來，敏銳地發現厲引危身上的不對，特別是剛才輕而易舉地吞噬了三方人馬的那黑氣，蘊含的那股邪惡的氣息實在太重。
雖然巫皇本性為惡，力量也是偏黑暗為主。
可也不應該這樣啊……
在兩人驚疑時，燕同歸等人已經毫不猶豫地朝仙宮沖過去。
燕同歸和龍焦可不管厲引危身上有什麽不對，反正就算他再不對，他也是他們的厲師兄。
對於巫氏族人，那就更不會有什麽遲疑了。
只要厲引危是巫皇，那就是他們必須要忠心侍奉的主人。
這群人朝仙宮而去時，沒有人攔他們，修士沒攔，魔族和幽冥修羅也沒攔。
所有修士都震驚了。
竟然是巫皇厲引危？巫皇怎麽會在這裏，和仙宮扯上關系？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不見天帝姬長夜？
震驚後，他們不禁恐懼起來，他們記得在秘境裏，巫皇厲引危是被鎮在混沌鎮天石中，除非入魔才能出來。
難道厲引危已經入魔？
這麽一想，眾人心頭一凜，看向厲引危的目光畏懼不已，哪裏還敢做什麽？
至於魔族大軍和幽冥修羅，明顯感覺到巫皇身上那種邪惡又強大的力量，不是他們能對付的，開始躁動不安。
他們自然知道巫皇的，也知道巫皇的強大之處。
但像巫皇這樣的，一般都是交由魔帝或者幽帝來對付的，現在巫皇出現在這裏，那魔帝和幽帝呢？
燕同歸等人順順利利地來到仙宮前，毫不猶豫地沖了進去。
“厲師兄，你從混沌鎮天石出來啦？姬師姐呢？”燕同歸第一時間追問。
龍焦也是滿臉興奮，“厲師兄，噬陣蟲終於將仙宮的仙靈陣打開啦？”
厲引危沒有說話，一雙眼睛幽幽地看著他們。
當和他的目光對上，燕同歸和龍焦臉上的喜悅頓時僵硬在那裏，巫氏族人也瞬間噤聲，垂首恭立，仿佛不敢與他的目光對上。
厲引危只是掃了仙宮外一眼，突然擡起手。
無數的巫噬之氣從天而降，蔓延在九幽混沌之地，所過之處，不管是魔族還是幽冥修羅，都被吞噬盡殆。
不過須臾間，原本被魔族大軍、幽冥修羅所侵占的九幽混沌之地，霎時一空，只餘一片寂然。
仙宮前的燕同歸等人已經失去反應。
接著，他們感覺到了某種恐懼，從心底蔓延，四肢百骸都如若被凍僵。
他們楞楞地看著站在仙宮前的男人，似乎第一次認識他一般，只覺得那熟悉的眉眼此刻是如此的陌生。
這不是他們所熟悉的厲師兄，更像是一個沒有情緒的妖魔……
這時，厲引危的目光望向九幽混沌之地外的修士。
被那樣一雙幽詭的眼睛看著，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無法控制心裏的恐懼，臉上不禁帶出了些許。
他們僵硬地站在那裏，甚至不敢當著他的面逃。
這人實在太厲害了，只是微微擡手，一道攻擊就將占據九幽混沌之地的魔族大軍和幽冥修羅屠殺盡殆。
這般可怕的實力，比之半步仙人更甚，他們根本就逃不了。
眾人心裏恐懼不已，同時也心生絕望。
厲引危出現在這裏，還以如此霸道的姿態滅掉了魔族大軍和幽冥修羅？是不是證明，他其實已經入魔？
天帝、魔帝和幽帝聯手，真的將他煉成了一尊邪魔。
可是天帝在何處？還有龍帝呢？他不出來阻止嗎？
既然他們已經順利地將巫皇煉成邪魔，為何不徹底地控制他，反而讓他跑出來？
難不成真像龍帝所說的那般，控制不了入魔後的巫皇？
天地間一片寂靜，厲引危收回視線，轉身走入仙宮。
在他的身影消失在那裏時，回過神的燕同歸當即毫不猶豫地走進去，龍焦見狀，也趕緊跟上去。
接著是巫氏族人。
好半晌，九幽混沌之地外的修士僵硬的身體漸漸地緩和過來。
他們臉上露出驚疑不定之色。
厲引危竟然沒有大開殺戒，屠盡修仙界？難道他還有自我意識？可能嗎？
眾人頭都要爆炸了，也想不出個所以然，更不敢冒然去試探厲引危的情況。
望著九幽混沌之地裏的那座仙宮，修士們目光閃爍，急切地想找到天帝姬長夜他們，或許找到他們，便能了解秘境裏最後還發生什麽事。
當然，也有不少人的視線落到仙宮後的三界通道，想到了什麽，不禁道：“這仙宮出現在這裏，正好就擋在三界通道前，你們說，那些魔族大軍和幽冥修羅，還會不會從那裏出來？”
此言一出，不少人面面相覷。
這真是個好問題。
有這麽一尊大殺神在，不管來多少魔族大軍、多少幽冥修羅，都是來送人頭的前提是厲引危這大殺神會再次大開殺戒。
他們既希望他能在戰場上大開殺戒，又怕會殺到他們身上……
哎，真是糾結。
在這群人的糾結中，又見兩人進入九幽混沌之地。
當發現是清虛劍尊和閬吾劍尊時，他們倒是不意外，只覺得這些劍修真是膽大包天……
不過，如此也好，清虛劍尊和閬吾劍尊進去，應該能打探點什麽罷。
至少要讓他們知道，厲引危現在是什麽情況，他到底還是不是正常的巫皇？
清虛劍尊和閬吾劍尊來到仙宮，只來得及匆匆地看了一眼，便尋著氣息找過來。
他們來到一處大殿，不僅看到燕同歸等人，還有厲引危。
一個都沒少。
“引危！”閬吾劍尊喚了一聲。
當厲引危轉頭看過來，看到他的眼睛，閬吾劍尊突然心中微痛，忍不住道：“你這是怎麽了？阿透呢？”
厲引危面無表情地看他，冷冷地說：“師姐不要我了。”
明明聽著冰冷無情的聲線，連表情也沒有，偏偏聽到這話，卻給人一種痛到極致的苦意。
閬吾劍尊身形有些踉蹌，甚至有種呼吸不過來的錯覺。
怎麽可能呢？他是渡劫修士，就算不呼吸也不會覺得痛苦……
“引危，你別這樣。”閬吾劍尊聲音沙啞，“阿透一定不是故意的，她、她可能還在等你去覆活她……”說到最後，他不禁閉了閉眼睛。
人能覆活一次，已經是彌天之幸，付出的代價是成為傀儡。
人還能覆活第二次嗎？
這次還能順利地覆活嗎？
閬吾劍尊說到最後，已是淚如雨下，痛苦不堪。
人的一生中能承受多少次喪親之痛？而他已經經歷過一次，又要再次經歷……
室內一片沈默，燕同歸、龍焦雙眼通紅，眼裏也湧現眼淚。
燕同歸粗魯地抹了一把淚，急急地說：“師尊說得對，我們可以再覆活姬師姐，其他人不行，我們一定可以的！厲師兄，我陪你一起去找覆活姬師姐的辦法，需要什麽天材地寶，你盡管和我說，我和你一起……”
“我也去！”龍焦急急地說，他抽了下鼻子，“有阿歸在，一定能覆活姬師姐的。”
巫氏族人沒有說話。
清虛劍尊看了看他們，不禁嘆氣，他將清虛劍收起，朝厲引危道：“引危想怎麽做，告訴本尊。”
收起清虛劍，代表他的態度。
不管厲引危現在是什麽，不管他要做什麽，是否有傷天和，他這師祖都站在他這一邊。
厲引危的目光落到他們身上，輕聲道：“我要去時空隧道，收集師姐的神魂。”
“我們陪你一起！”燕同歸和龍焦毫不猶豫地說。
厲引危沒說話，而是轉身走出大殿。
眾人亦步亦趨地跟著他，一邊好奇地打量這座仙宮。
這仙宮裏的仙靈氣十分濃郁，待得久了，他們都有一種極不舒服的感覺，不過都默默地忍下。
想到姬透一直盼著噬陣蟲打開仙宮，他們心裏又有些不是滋味。
仙宮的面積很大，一路走來，他們看到不少仙界寶物。
這樣的仙界寶物蘊含的力量極強，可惜只能看不能用，未脫離凡身的修士無法驅動仙界寶物，一切都是白搭。
他們不知道厲引危要去何處，默默地跟著。
看著他清瘦的背影，想到姬透已經不在了，燕同歸幾人心裏又是一陣難過。
他們都很清楚，厲引危對姬透的執念有多深，將她視為半身，那是已經超越生死的感情，甚至可以視之為宿命的存在。
他現在能清醒著不發瘋，已經出乎他們的意料之外。
終於，厲引危停下來。
眾人發現，他們來到仙宮的深處，這裏空蕩蕩的，前方有一個很小的泉眼，周圍有仙靈陣保護著。
厲引危來到泉眼前，便站在那裏。
眾人跟過去，探頭一看，頓時楞住。
只見這泉眼之中，是一黑一白的水，如若太極，色澤界線分明，十分明顯。
“這是……”
“陰陽泉！”
只需看一眼，便不會有人懷疑這汪泉眼。
特別是燕同歸和龍焦，他們以前常聽姬透叨念多了陰陽泉，甚至這次來九幽混沌之地，也是打算順便找陰陽泉的。
哪知道，陰陽泉竟然在這仙宮裏。
龍焦有些語無倫次，“所以，其實咱們早就得到陰陽泉，就在太虛境的仙墓？”
“確實是這樣。”燕同歸哎呀了一聲，“原來當初遇到這座仙宮，竟然有這意思，陰陽泉早就送到咱們手裏，可惜一直打不開仙靈陣，導致咱們都不知道仙宮裏有陰陽泉。”
聽到這話，眾人的視線落到燕同歸身上。
他們總算想起，這位可是天漏命格之人。
天漏命格要說倒黴是真的倒黴，但要說幸運，也是真的幸運，不管他想不想要，老天爺都會使勁兒地往他手裏塞好東西。
這陰陽泉，也有那麽點意思在。
燕同歸都忍不住摸著自己的腦袋，傻笑道：“看來這陰陽泉應該也是老天爺特地往咱們這兒塞的，幸好收下仙宮的是姬師姐，要是我的話，只怕十條命都不夠老天爺劈的。”
看到這眼陰陽泉，在場的人都振奮起來。
陰陽泉好啊！有了它，他們對於覆活姬透更加的有信心了。
閬吾劍尊走到厲引危身邊，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說道：“引危放心，咱們一定能覆活阿透的。”
厲引危像是反應慢了半拍，終於轉頭看他，然後嗯一聲。
見他終於有反應，閬吾劍尊既心酸又欣慰。
至少，這徒弟沒有徹底地瘋，大概也是因為有“覆活師姐”這事拉扯著他，讓他沒有放縱自己徹底地沈淪。
得知仙宮裏有陰陽泉後，燕同歸和龍焦心裏的悲痛都緩和了不少，雖然他們仍是為姬透之死難過，但想到還能覆活她，又振作起來。
他們都沒想過不能覆活的可能。
一定能覆活的！
如果覆活不了……根本不用想那結果，反正修仙界如果毀滅了，大家都得死。
雖然陰陽泉有仙靈陣，不過他們有噬陣蟲，並不擔心，大不了再讓噬陣蟲去啃個一百年。
燕同歸和龍焦十分殷勤地投餵五只噬陣蟲。
“你們多吃點啊，吃完了繼續去啃仙靈陣，這裏就拜托你們了。”
五只噬陣蟲壓力極大，吃完靈果後，繼續勤勤懇懇地工作。
清虛劍尊在仙宮裏待的時間不長，很快就離開。
雖然因為厲引危橫插一桿，讓九幽混沌之地的仙魔戰場打不起來，可外面還守著不少修仙界的修士，他還得出去處理這些事。
不久後，燕同歸他們見到景微芒和碧青空。
見到死鬼爹，燕同歸十分吃驚：“你竟然還沒死？”
景微芒有些郁悶，“你這孩子，難不成還盼著你爹死？”
“這倒不是。”燕同歸輕咳一聲，“當時那樣的情況，你一個對上好幾個，還有上古巫皇……”他還以為那些仙帝魔帝都被厲師兄弄死了呢。
景微芒越發郁悶，“若為父真死在巫皇手裏，你看著好像也不傷心。”更別提要為父報仇什麽的。
燕同歸理直氣壯地說：“怎麽可能報仇？那可是厲師兄，我根本打不過他，好吧？還有，你應該更希望我好好地活著吧？”
當然，他也不會報仇，比起剛見面的死鬼爹，他與厲師兄、姬師姐的感情更深。
景微芒郁悶得不想說話。
一旁的碧青空不客氣地大笑，說道：“龍帝，你兒子真有趣，本尊挺喜歡他的。”
是啊，喜歡到和燕同歸稱兄道弟。
景微芒一臉慈祥地說：“鳳帝，聽說你和阿歸感情極好，本尊不介意你們結成異姓兄弟。”
多個鳳凰族的兒子也沒什麽。
這下子，輪到碧青空噎住了。
燕同歸和龍焦、閬吾劍尊等人目瞪口呆地看著碧青空。
“你是鳳帝？鳳帝竟然也是轉世真仙？”
碧青空有些不好意思地咳了一聲，“仙界現在只剩下三帝，天帝和龍帝都轉世重修，我自然也不能繼續留在仙界。”
燕同歸哦一聲，目光一轉，“你們都轉世而來，就不怕重修時出什麽意外，隕落在修仙界，無法再重回仙界嗎？”
其他人也好奇地看著這兩位仙界至尊。
景微芒神色淡然，“決定轉世之前，我們已經想到結果，不成功便成仁。”
碧青空道：“這沒什麽，若是我們隕落，龍族和鳳凰族都會出現新的龍帝、鳳帝誕生，只有人族天帝比較麻煩。”
“怎麽麻煩？”燕同歸追問。
“人族想要修煉成天帝，並不是容易之事，還要經過各種考驗，得到天地認可……”
聽罷，眾人明白了。
仙界挑選四帝，果然是有其意義，若是不合格，那仙帝之位寧願空懸著，等待合格者晉位。
姬長夜是人族第一位仙帝，亦是被天地認可的第一位人族仙帝。
若是姬長夜隕落，人族何時能再出一位仙帝，那可不一定。
燕同歸糾結地說：“如果人族天帝久久不能歸位，那仙柱何時能鑄？豈不是更危險？”
龍焦等人也是憂心忡忡，他們可不想仙界出事連累到修仙界，害他們將來無法飛升。
景微芒兩人卻不甚在意，“放心，仙界還能支撐一些時間，總會尋找到解決之法的。”
“是啊，現在的情況，比巫皇入魔要好多了。”
兩人看著都很輕松，覺得只要巫皇不入魔，一切好說。
燕同歸無語地說：“你們也太樂觀了罷？”
特別是等他們知道當日秘境發生的事後，越發的覺得仙界離毀滅不遠了。
“不會，天地雖不仁，總會留有一線生機。”景微芒微微一笑，“而這生機，便是祭者，只要祭者覆活，生機就在她身上。”
這下子，眾人都有些明白，為何他們敢這麽搞。
燕同歸瞅著他們，“所以，你們其實早就計劃好，就算厲師兄不提，你們也一定會覆活姬師姐的吧？”
碧青空笑著點頭，指著龍帝說：“其實龍帝比我更有經驗。”
“什麽經驗？”眾人都有些迷糊地看著景微芒。
厲引危正好過來，聞言，那雙幽詭的眼睛也盯著景微芒。
被眾人註視的景微芒一臉愕然，“本尊何時有經驗？鳳凰，你莫要亂說。”
碧青空滿臉無辜，“你怎麽沒經驗？你不是準備要覆活燕兄他娘嗎？”他指著燕同歸。
燕同歸傻眼了，猛地盯著景微芒，有些結巴地問：“真、真的？”
景微芒摸摸鼻子，難得有些不好意思，“你娘的神魂確實在為父這裏，原本是打算帶著她的神魂重回仙界，屆時用仙靈之寶覆活她……”說到這裏，他輕嘆一聲，“當初是本尊對不住她，害她被右護法派去的人追殺，導致她受了傷，難產而亡……”
燕同歸臉上的神色微變，下頜抽緊。
他握緊了拳頭，面無表情地看他，“當時到底是怎麽回事？”
事到如今，也沒什麽好隱瞞的，景微芒看了厲引危一眼，說道：“因為本尊幹預，將祭者和巫皇送走，姬長夜發現這事，自然不會善罷甘休，那些年一直緊追不放……沒想到因這事，連累到你娘……”
“後來，得知你娘隕落後，這些年本尊一直在收集她的神魂……”
說到最後，他不禁悵然地嘆息一聲。
燕同歸咬牙，“你可有欺騙她？”
“沒有。”景微芒坦然地道，“本尊與她……雖然是個意外，但挺好的。”說到這裏，他臉上不禁露出一個笑容。
燕同歸定定地看他許久，深吸口氣，沒再說什麽。
其他人看著這對父子對峙，明智地沒有開口。
直到厲引危開口道：“該走了。”
“去哪？”閬吾劍尊問道。
厲引危幽幽地看著龍帝和鳳帝，“去時空隧道！”
聞言，在場的人神色一凜。
厲引危撕開空間走出去，望著前方黑暗的虛空中一道虛幻的影子。
那是一條空中長廊，宛若海市蜃樓，極不真實，時虛時還，令人下意識不敢靠近。
跟著景微芒、碧青空從空間通道走出來的燕同歸和龍焦好奇地看著前方，“那虛幻的長廊，就是時空隧道？”
“是的。”
景微芒和碧青空有些忌憚地盯著它，就算是仙人，也不敢輕易進入時空隧道。
厲引危安靜地望著它片刻，毫不猶豫地進去。
在他進去後，景微芒和碧青空深吸口氣，跟著他進去，同時對隨行的燕同歸道：“阿歸跟緊我們，莫要走失。”
燕同歸神色肅然地點頭。
龍焦沒有跟進去，他守在時空長廊外，擔憂地看著他們。
其實他也想和他們進去的，他也想幫忙尋找姬師姐的神魂，只是他的實力不如大乘期，運氣不如燕同歸這天漏命格，進去的作用不大，只能在外面守著，隨時關註時空隧道的情況。
時空隧道裏，厲引危很快就找到“過去”。
在時空隧道之中，過去、現在、未來不斷地交織著，似乎一個錯眼，時間就會發生變化，各種時間段變化不休，瞬息間便會令人迷失。
他望著屬於過去的一個時間段，雙眼變成破妄之瞳，輕易看到時間段裏的人。
他看到自己被鎮壓在混沌鎮天石內，毫無知覺，師姐跌跌撞撞地撲向了那片流虹之中……
“不要……”
厲引危張口，聲音嘶啞，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直到雙眼流下血淚。
“閉眼！”景微芒厲聲道，“你想毀了自己的眼睛不成？”
厲引危沒有閉上眼睛，任由雙眼流著血淚，然後毫不猶豫地進入那截時間段。
後頭的景微芒和碧青空都有點想罵人，又沒辦法阻止，只能暗罵一聲，趕緊跟過去。
燕同歸有些不滿自己被死鬼爹拎著，但想到自己的修為不足，只好默默地咽下。
見厲引危進入過去的一截時間段，他倒是不覺得有什麽。
“只要能救出師姐，不管多麽兇險，厲師兄都不怕的，你們也不必為他擔心什麽。”
碧青空回頭看他一眼，“你就不擔心他？”
燕同歸聳聳肩膀，“擔心有什麽用？反正等姬師姐覆活後，屆時讓姬師姐去罵他就好，反正他也不敢反抗。”
兩人：“……”不知為何，突然覺得噎得慌。
看到厲引危那股不要命的拼勁，龍帝和鳳帝都嚇得不行。
其實如果厲引危真的死在時空隧道，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如此不同擔心他哪天失控，修仙界提前毀滅。
但比起厲引危死，他們更希望他活著。
只有他活著，才能為未來創造另一種可能。
這也是龍帝和鳳帝心甘情願陪他來此冒險的原因，他們只希望，巫皇真的能覆活祭者，給仙界一個希望。
接下來，他們跟著厲引危在時空隧道裏流浪了十年、二十年、三十年……
直到三百年後，他們終於將姬透的神魂收集齊全。
會花這麽多時間，也和姬透是第二次死亡有關。
姬透第一次死亡時，厲引危不惜逆天而行，將她覆活，已經觸犯天道法則，天地不會給予同一個生靈兩次機會。
然而，姬透也是幸運的。
因為她是被選定的祭者，身懷天意，是以天道仁慈地給了她第二次機會。
最後一縷神魂收集完，碧青空笑了，說道：“天意果然眷顧她，我們的選擇是對的！”
連景微芒都忍不住露出笑容。
燕同歸則盯著厲引危，眼睛突然有些濕潤。
厲引危小心翼翼地捧著聚魂珠，能看到聚魂珠裏，有一個小小的神魂，正在重新凝聚，它看起來如此的脆弱，卻又散發著令他安心的氣息。
他將聚魂珠貼近自己的心口，微微閉著眼睛，感受它的氣息。
自從仙宮出現後，一直鎮在九幽混沌之地，加上厲引危這半魔半人的強者震懾，此地已經變成一片荒蕪之地，連妖邪的蹤影都難見。
原本九幽混沌之地作為不化天最危險的地方，是最令人忌憚的。
如今，這裏雖然不再是仙魔戰場，仍是最令三界忌憚之地，連魔族和幽冥修羅，都不敢輕易地從三界通道進入修仙界。
三界通道一直開啟著，三界的生靈默契地沒有從這裏通行。
仙魔大戰並未結束。
上古時期的仙魔大戰幾乎整整打了三千年，直到巫皇隕落前，封印三界通道，仙魔大戰結束。
這次，沒有人封印三界通道，仙魔大戰並未結束。
作為修仙界最大的戰場的九幽混沌之地沒有戰事，修仙界的其他地方卻是有戰事的。
就連清虛劍尊、閬吾劍尊等，也在這其間返回觀雲宗，與宗門並肩作戰。
仙魔大戰打得如火如荼，只是大概因為魔帝、幽帝隕落之故，這場大戰沒有上古時期打得那般慘烈。
如今，修仙界已經知得天帝姬長夜隕落之事。
對此很多人都是恐懼的，厲引危難道已經強悍至斯？連天帝都能斬殺？若是他哪天發瘋，修仙界還有誰能擋得住他？
就在眾人恐懼不已時，又聽說魔帝和幽帝也沒了，仍是厲引危這位巫皇親手斬殺。
這倒是個好消息。
修仙界的修士默默地盯著仙宮，暗忖如果厲引危一直窩在仙宮不出世，那就好了。
可不久後，當他們得知，上古巫皇已經墮入幽冥，可能會成為新任的幽冥大帝時，眾人又覺得不好了。
死了一個幽帝，又來一個幽冥大帝，還是上古巫皇
不必厲引危出手，只怕修仙界就會毀滅吧？
懷揣著這樣的憂慮，不少人都關註幽冥界，甚至有大膽者通過戰場的空間通道，前往幽冥界打探消息。
然而這一打探，他們發現，並未在幽冥界發現上古巫皇的身影。
這就奇怪了，難道上古巫皇沒有墮入幽冥界？這可是龍帝和鳳帝親口證實的事，應該不會假。
那只有一個可能，就是上古巫皇可能沒那心思帶幽冥大軍攻打修仙界。
這……應該算是個好消息吧？
就在眾人密切地關註幽冥界時，發現仙宮那邊也有了動靜。
難道厲引危出現了？
修仙界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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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咚的一聲響起，仙宮落到地上時，仿佛整個大地都在震動。
九幽混沌之地裏的魔族大軍和幽冥大軍驚慌失措，四下奔逃，以免被從天而降的仙宮碾壓成泥。
不過須臾，仙宮周圍變成一片真空地帶。
四散的魔族和幽冥大軍遠遠避開，謹慎地打量這座突然冒出來的仙宮，目光閃爍。
因為仙宮突然出現，戰場如同被按下暫停鍵，修士、魔族和修羅紛紛停手，各占據一方。
修士眺望著出現在九幽混沌之地的仙宮，各種猜測紛紜。
“怎麽回事？這仙宮哪裏來的？”
“難道九幽混沌之地還有什麽秘境不成？”
“這仙宮應該是仙界的碎片罷？”
……
“這仙宮……會不會有和天帝有關？”
當這個猜測一出，不少人族修士雙眼大亮，皆覺得有可能，畢竟姬長夜是仙帝轉世，肯定會留有什麽後手，弄出一座仙宮也是正常的。
不少人族修士激動起來，滿臉熱切地望著仙宮。
不知是否這仙宮之故，九幽混沌之地的黑暗慢慢地退去，隨著那黑暗漸漸地變淺，外面的人可以隱約窺見九幽混沌之地的情況。
他們不僅可以看到仙宮，也能看到九幽混沌之地內的真容，不管是魔息之地，還是死墓嶺，或是奇林怪石，甚至還有三界通道……一切皆可見。
“原來九幽混沌之地是這樣的……”
大多數修士睜大眼睛，稀奇地看著黑暗退去後、籠罩在那片昏暗中的九幽混沌之地。
這些修士都是渡劫期之下的修為。
不化天有一個說法：非渡劫不入九幽。
在此之前，只有渡劫期之上的修士才敢入九幽混沌之地，渡劫期之下的修為不夠進九幽混沌之地，那就是去送人頭的。
是以很多修士只聽聞九幽混沌之地的兇名，裏面是什麽樣的卻不清楚。
沒想到突然之間，九幽混沌之地的黑暗退去，得以讓世人窺探到它的真面目。
眾人理所當然地將這種情況和仙宮出現聯系在一起。
“如果仙宮是因為天帝而降臨，看來九幽混沌之地的黑暗退去，應該也和天帝有關……”
“此乃仙人之力啊！”
無數的讚嘆響起，都在讚美姬長夜這位仙帝，聽在燕同歸、巫氏族人等人耳裏，只覺得說不出的怪異。
如果他們沒有看錯的話，這仙宮，好像是姬透的須彌空間裏的那座罷？
雖然仙宮可能有相似的，但也不可能相似到這地步吧？
“這分明就是姬師姐空間裏的那座仙宮！”龍焦篤定地說，“我可是在空間裏生活了幾百年的，我最清楚了。”
當初他還是一條蛟蛇時，就一直賴在空間裏，空間裏有什麽東西，沒人比他更清楚。
後來他還和仙宮相處不短的時間呢，閉著眼睛都認得出來。
聞言，燕同歸幾人忍不住又看了看仙宮。
因仙宮有仙靈陣，他們一直無法窺探仙宮裏的情況，不過仙宮的外面輪廓他們還是認得的，這座仙宮和姬透空間裏的那座仙宮確實一模一樣。
這些年，五只噬陣蟲一直努力地工作，不過仙靈陣的級別太高，一直沒聽說仙靈陣被它們打開的消息。
看到仙宮突然出現在這裏，燕同歸等人心裏都有些憂心。
他們對“仙宮與天帝有關”這種言論嗤之以鼻，這是姬師姐空間裏的仙宮，和姬長夜有什麽關系？
不過心裏到底是憂慮的。
仙宮不是一直都待在姬師姐的空間裏嗎？怎麽跑出來了？
若不是大庭廣眾之下，情況不明，他們都忍不住第一時間跑過去查看情況。
修士們還在觀望，魔族和幽冥修羅都有些蠢蠢欲動。
仙宮降臨後，一直沒有動靜，給人一種錯覺，仙宮是無主的。
仙宮有屏蔽神識的功能，在外面，他們自然看不出什麽，不過從仙宮散發的氣息來看，這仙宮裏肯定有不少好東西。
雖然魔族和幽冥修羅修煉所需要的能量不同，然而這世間的能量是相通的，可以稱為殊途同歸，否則魔族和幽冥修羅也不會執意入侵修仙界，是以仙宮對他們的吸引力也是極大的。
終於，有魔族派出前鋒，試探性地靠近仙宮。
被派去的魔族都是一些中階的魔族，魔族的等級森嚴，比修仙界更甚，低等級魔族不敢違逆高階魔族，縱使前方有危險，他們也不敢反抗。
幽冥修羅見狀，也派了幾名修羅帶著一群幽冥兇煞過去。
修士這邊看到魔族和修羅都作出反應，不禁有些騷動。
雖然忌憚仙宮，但他們更擔心會被魔族的幽冥修羅搶先，於是也派出一些修士過去。
這些修士是各個勢力的弟子。
原本停戰的三方，以這種方式再次靠近。
彼此靠近時，三方人馬只是互相看了一眼，默契地沒有動手，而是繼續朝著仙宮走近。
當他們離仙宮越來越近，發現仙宮仍是沒有什麽動靜時，不說靠近的三方人馬松了口氣，就是遠處觀望的人都有些驚訝。
難道這仙宮真的沒什麽危險？
正當他們如此想著，突然一道黑氣從仙宮迸射而出，襲向抵達仙宮前的三方人馬，將他們吞噬。
一陣淒厲的嚎叫聲，很快又截然而止。
九幽混沌之地外的眾修士臉色大變，魔族和幽冥修羅也神色大變，等那黑氣消失，現場一片清清凈凈的，那裏還見到那三方人馬？
不用想也知道，那黑氣將他們吞噬得一幹二凈。
不說那群修士倒抽口氣，就是魔族、幽冥修羅都露出忌憚之色。
剛才那黑氣是從仙宮出現的，它蘊含的力量實在太強大，並不像是什麽仙家手段，反而邪惡無比，強大如斯。
到底是什麽？
難不成這仙宮裏有一個比幽冥兇煞還要更邪惡的強大存在？
就在所有人猜測不斷時，只見仙宮的大門打開，一道身影出現在那裏。
當看清楚那人的臉，人族修士怔住了，雙眼徒然瞪大。
“厲師兄！”
“巫皇大人！”
燕同歸、龍焦和巫氏族人驚喜地叫起來。
巫氏族人自然認出，這是巫皇的巫噬之氣，就是這巫噬之氣好像有什麽不對，一時間又說不出來，心裏暗忖，可能是他們的巫皇血脈已經在退化，無法準確地感應出巫皇的力量。
清虛劍尊和閬吾劍尊怔了怔，兩人的眉頭不禁蹙起來，敏銳地發現厲引危身上的不對，特別是剛才輕而易舉地吞噬了三方人馬的那黑氣，蘊含的那股邪惡的氣息實在太重。
雖然巫皇本性為惡，力量也是偏黑暗為主。
可也不應該這樣啊……
在兩人驚疑時，燕同歸等人已經毫不猶豫地朝仙宮沖過去。
燕同歸和龍焦可不管厲引危身上有什麽不對，反正就算他再不對，他也是他們的厲師兄。
對於巫氏族人，那就更不會有什麽遲疑了。
只要厲引危是巫皇，那就是他們必須要忠心侍奉的主人。
這群人朝仙宮而去時，沒有人攔他們，修士沒攔，魔族和幽冥修羅也沒攔。
所有修士都震驚了。
竟然是巫皇厲引危？巫皇怎麽會在這裏，和仙宮扯上關系？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不見天帝姬長夜？
震驚後，他們不禁恐懼起來，他們記得在秘境裏，巫皇厲引危是被鎮在混沌鎮天石中，除非入魔才能出來。
難道厲引危已經入魔？
這麽一想，眾人心頭一凜，看向厲引危的目光畏懼不已，哪裏還敢做什麽？
至於魔族大軍和幽冥修羅，明顯感覺到巫皇身上那種邪惡又強大的力量，不是他們能對付的，開始躁動不安。
他們自然知道巫皇的，也知道巫皇的強大之處。
但像巫皇這樣的，一般都是交由魔帝或者幽帝來對付的，現在巫皇出現在這裏，那魔帝和幽帝呢？
燕同歸等人順順利利地來到仙宮前，毫不猶豫地沖了進去。
“厲師兄，你從混沌鎮天石出來啦？姬師姐呢？”燕同歸第一時間追問。
龍焦也是滿臉興奮，“厲師兄，噬陣蟲終於將仙宮的仙靈陣打開啦？”
厲引危沒有說話，一雙眼睛幽幽地看著他們。
當和他的目光對上，燕同歸和龍焦臉上的喜悅頓時僵硬在那裏，巫氏族人也瞬間噤聲，垂首恭立，仿佛不敢與他的目光對上。
厲引危只是掃了仙宮外一眼，突然擡起手。
無數的巫噬之氣從天而降，蔓延在九幽混沌之地，所過之處，不管是魔族還是幽冥修羅，都被吞噬盡殆。
不過須臾間，原本被魔族大軍、幽冥修羅所侵占的九幽混沌之地，霎時一空，只餘一片寂然。
仙宮前的燕同歸等人已經失去反應。
接著，他們感覺到了某種恐懼，從心底蔓延，四肢百骸都如若被凍僵。
他們楞楞地看著站在仙宮前的男人，似乎第一次認識他一般，只覺得那熟悉的眉眼此刻是如此的陌生。
這不是他們所熟悉的厲師兄，更像是一個沒有情緒的妖魔……
這時，厲引危的目光望向九幽混沌之地外的修士。
被那樣一雙幽詭的眼睛看著，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無法控制心裏的恐懼，臉上不禁帶出了些許。
他們僵硬地站在那裏，甚至不敢當著他的面逃。
這人實在太厲害了，只是微微擡手，一道攻擊就將占據九幽混沌之地的魔族大軍和幽冥修羅屠殺盡殆。
這般可怕的實力，比之半步仙人更甚，他們根本就逃不了。
眾人心裏恐懼不已，同時也心生絕望。
厲引危出現在這裏，還以如此霸道的姿態滅掉了魔族大軍和幽冥修羅？是不是證明，他其實已經入魔？
天帝、魔帝和幽帝聯手，真的將他煉成了一尊邪魔。
可是天帝在何處？還有龍帝呢？他不出來阻止嗎？
既然他們已經順利地將巫皇煉成邪魔，為何不徹底地控制他，反而讓他跑出來？
難不成真像龍帝所說的那般，控制不了入魔後的巫皇？
天地間一片寂靜，厲引危收回視線，轉身走入仙宮。
在他的身影消失在那裏時，回過神的燕同歸當即毫不猶豫地走進去，龍焦見狀，也趕緊跟上去。
接著是巫氏族人。
好半晌，九幽混沌之地外的修士僵硬的身體漸漸地緩和過來。
他們臉上露出驚疑不定之色。
厲引危竟然沒有大開殺戒，屠盡修仙界？難道他還有自我意識？可能嗎？
眾人頭都要爆炸了，也想不出個所以然，更不敢冒然去試探厲引危的情況。
望著九幽混沌之地裏的那座仙宮，修士們目光閃爍，急切地想找到天帝姬長夜他們，或許找到他們，便能了解秘境裏最後還發生什麽事。
當然，也有不少人的視線落到仙宮後的三界通道，想到了什麽，不禁道：“這仙宮出現在這裏，正好就擋在三界通道前，你們說，那些魔族大軍和幽冥修羅，還會不會從那裏出來？”
此言一出，不少人面面相覷。
這真是個好問題。
有這麽一尊大殺神在，不管來多少魔族大軍、多少幽冥修羅，都是來送人頭的前提是厲引危這大殺神會再次大開殺戒。
他們既希望他能在戰場上大開殺戒，又怕會殺到他們身上……
哎，真是糾結。
在這群人的糾結中，又見兩人進入九幽混沌之地。
當發現是清虛劍尊和閬吾劍尊時，他們倒是不意外，只覺得這些劍修真是膽大包天……
不過，如此也好，清虛劍尊和閬吾劍尊進去，應該能打探點什麽罷。
至少要讓他們知道，厲引危現在是什麽情況，他到底還是不是正常的巫皇？
清虛劍尊和閬吾劍尊來到仙宮，只來得及匆匆地看了一眼，便尋著氣息找過來。
他們來到一處大殿，不僅看到燕同歸等人，還有厲引危。
一個都沒少。
“引危！”閬吾劍尊喚了一聲。
當厲引危轉頭看過來，看到他的眼睛，閬吾劍尊突然心中微痛，忍不住道：“你這是怎麽了？阿透呢？”
厲引危面無表情地看他，冷冷地說：“師姐不要我了。”
明明聽著冰冷無情的聲線，連表情也沒有，偏偏聽到這話，卻給人一種痛到極致的苦意。
閬吾劍尊身形有些踉蹌，甚至有種呼吸不過來的錯覺。
怎麽可能呢？他是渡劫修士，就算不呼吸也不會覺得痛苦……
“引危，你別這樣。”閬吾劍尊聲音沙啞，“阿透一定不是故意的，她、她可能還在等你去覆活她……”說到最後，他不禁閉了閉眼睛。
人能覆活一次，已經是彌天之幸，付出的代價是成為傀儡。
人還能覆活第二次嗎？
這次還能順利地覆活嗎？
閬吾劍尊說到最後，已是淚如雨下，痛苦不堪。
人的一生中能承受多少次喪親之痛？而他已經經歷過一次，又要再次經歷……
室內一片沈默，燕同歸、龍焦雙眼通紅，眼裏也湧現眼淚。
燕同歸粗魯地抹了一把淚，急急地說：“師尊說得對，我們可以再覆活姬師姐，其他人不行，我們一定可以的！厲師兄，我陪你一起去找覆活姬師姐的辦法，需要什麽天材地寶，你盡管和我說，我和你一起……”
“我也去！”龍焦急急地說，他抽了下鼻子，“有阿歸在，一定能覆活姬師姐的。”
巫氏族人沒有說話。
清虛劍尊看了看他們，不禁嘆氣，他將清虛劍收起，朝厲引危道：“引危想怎麽做，告訴本尊。”
收起清虛劍，代表他的態度。
不管厲引危現在是什麽，不管他要做什麽，是否有傷天和，他這師祖都站在他這一邊。
厲引危的目光落到他們身上，輕聲道：“我要去時空隧道，收集師姐的神魂。”
“我們陪你一起！”燕同歸和龍焦毫不猶豫地說。
厲引危沒說話，而是轉身走出大殿。
眾人亦步亦趨地跟著他，一邊好奇地打量這座仙宮。
這仙宮裏的仙靈氣十分濃郁，待得久了，他們都有一種極不舒服的感覺，不過都默默地忍下。
想到姬透一直盼著噬陣蟲打開仙宮，他們心裏又有些不是滋味。
仙宮的面積很大，一路走來，他們看到不少仙界寶物。
這樣的仙界寶物蘊含的力量極強，可惜只能看不能用，未脫離凡身的修士無法驅動仙界寶物，一切都是白搭。
他們不知道厲引危要去何處，默默地跟著。
看著他清瘦的背影，想到姬透已經不在了，燕同歸幾人心裏又是一陣難過。
他們都很清楚，厲引危對姬透的執念有多深，將她視為半身，那是已經超越生死的感情，甚至可以視之為宿命的存在。
他現在能清醒著不發瘋，已經出乎他們的意料之外。
終於，厲引危停下來。
眾人發現，他們來到仙宮的深處，這裏空蕩蕩的，前方有一個很小的泉眼，周圍有仙靈陣保護著。
厲引危來到泉眼前，便站在那裏。
眾人跟過去，探頭一看，頓時楞住。
只見這泉眼之中，是一黑一白的水，如若太極，色澤界線分明，十分明顯。
“這是……”
“陰陽泉！”
只需看一眼，便不會有人懷疑這汪泉眼。
特別是燕同歸和龍焦，他們以前常聽姬透叨念多了陰陽泉，甚至這次來九幽混沌之地，也是打算順便找陰陽泉的。
哪知道，陰陽泉竟然在這仙宮裏。
龍焦有些語無倫次，“所以，其實咱們早就得到陰陽泉，就在太虛境的仙墓？”
“確實是這樣。”燕同歸哎呀了一聲，“原來當初遇到這座仙宮，竟然有這意思，陰陽泉早就送到咱們手裏，可惜一直打不開仙靈陣，導致咱們都不知道仙宮裏有陰陽泉。”
聽到這話，眾人的視線落到燕同歸身上。
他們總算想起，這位可是天漏命格之人。
天漏命格要說倒黴是真的倒黴，但要說幸運，也是真的幸運，不管他想不想要，老天爺都會使勁兒地往他手裏塞好東西。
這陰陽泉，也有那麽點意思在。
燕同歸都忍不住摸著自己的腦袋，傻笑道：“看來這陰陽泉應該也是老天爺特地往咱們這兒塞的，幸好收下仙宮的是姬師姐，要是我的話，只怕十條命都不夠老天爺劈的。”
看到這眼陰陽泉，在場的人都振奮起來。
陰陽泉好啊！有了它，他們對於覆活姬透更加的有信心了。
閬吾劍尊走到厲引危身邊，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說道：“引危放心，咱們一定能覆活阿透的。”
厲引危像是反應慢了半拍，終於轉頭看他，然後嗯一聲。
見他終於有反應，閬吾劍尊既心酸又欣慰。
至少，這徒弟沒有徹底地瘋，大概也是因為有“覆活師姐”這事拉扯著他，讓他沒有放縱自己徹底地沈淪。
得知仙宮裏有陰陽泉後，燕同歸和龍焦心裏的悲痛都緩和了不少，雖然他們仍是為姬透之死難過，但想到還能覆活她，又振作起來。
他們都沒想過不能覆活的可能。
一定能覆活的！
如果覆活不了……根本不用想那結果，反正修仙界如果毀滅了，大家都得死。
雖然陰陽泉有仙靈陣，不過他們有噬陣蟲，並不擔心，大不了再讓噬陣蟲去啃個一百年。
燕同歸和龍焦十分殷勤地投餵五只噬陣蟲。
“你們多吃點啊，吃完了繼續去啃仙靈陣，這裏就拜托你們了。”
五只噬陣蟲壓力極大，吃完靈果後，繼續勤勤懇懇地工作。
清虛劍尊在仙宮裏待的時間不長，很快就離開。
雖然因為厲引危橫插一桿，讓九幽混沌之地的仙魔戰場打不起來，可外面還守著不少修仙界的修士，他還得出去處理這些事。
不久後，燕同歸他們見到景微芒和碧青空。
見到死鬼爹，燕同歸十分吃驚：“你竟然還沒死？”
景微芒有些郁悶，“你這孩子，難不成還盼著你爹死？”
“這倒不是。”燕同歸輕咳一聲，“當時那樣的情況，你一個對上好幾個，還有上古巫皇……”他還以為那些仙帝魔帝都被厲師兄弄死了呢。
景微芒越發郁悶，“若為父真死在巫皇手裏，你看著好像也不傷心。”更別提要為父報仇什麽的。
燕同歸理直氣壯地說：“怎麽可能報仇？那可是厲師兄，我根本打不過他，好吧？還有，你應該更希望我好好地活著吧？”
當然，他也不會報仇，比起剛見面的死鬼爹，他與厲師兄、姬師姐的感情更深。
景微芒郁悶得不想說話。
一旁的碧青空不客氣地大笑，說道：“龍帝，你兒子真有趣，本尊挺喜歡他的。”
是啊，喜歡到和燕同歸稱兄道弟。
景微芒一臉慈祥地說：“鳳帝，聽說你和阿歸感情極好，本尊不介意你們結成異姓兄弟。”
多個鳳凰族的兒子也沒什麽。
這下子，輪到碧青空噎住了。
燕同歸和龍焦、閬吾劍尊等人目瞪口呆地看著碧青空。
“你是鳳帝？鳳帝竟然也是轉世真仙？”
碧青空有些不好意思地咳了一聲，“仙界現在只剩下三帝，天帝和龍帝都轉世重修，我自然也不能繼續留在仙界。”
燕同歸哦一聲，目光一轉，“你們都轉世而來，就不怕重修時出什麽意外，隕落在修仙界，無法再重回仙界嗎？”
其他人也好奇地看著這兩位仙界至尊。
景微芒神色淡然，“決定轉世之前，我們已經想到結果，不成功便成仁。”
碧青空道：“這沒什麽，若是我們隕落，龍族和鳳凰族都會出現新的龍帝、鳳帝誕生，只有人族天帝比較麻煩。”
“怎麽麻煩？”燕同歸追問。
“人族想要修煉成天帝，並不是容易之事，還要經過各種考驗，得到天地認可……”
聽罷，眾人明白了。
仙界挑選四帝，果然是有其意義，若是不合格，那仙帝之位寧願空懸著，等待合格者晉位。
姬長夜是人族第一位仙帝，亦是被天地認可的第一位人族仙帝。
若是姬長夜隕落，人族何時能再出一位仙帝，那可不一定。
燕同歸糾結地說：“如果人族天帝久久不能歸位，那仙柱何時能鑄？豈不是更危險？”
龍焦等人也是憂心忡忡，他們可不想仙界出事連累到修仙界，害他們將來無法飛升。
景微芒兩人卻不甚在意，“放心，仙界還能支撐一些時間，總會尋找到解決之法的。”
“是啊，現在的情況，比巫皇入魔要好多了。”
兩人看著都很輕松，覺得只要巫皇不入魔，一切好說。
燕同歸無語地說：“你們也太樂觀了罷？”
特別是等他們知道當日秘境發生的事後，越發的覺得仙界離毀滅不遠了。
“不會，天地雖不仁，總會留有一線生機。”景微芒微微一笑，“而這生機，便是祭者，只要祭者覆活，生機就在她身上。”
這下子，眾人都有些明白，為何他們敢這麽搞。
燕同歸瞅著他們，“所以，你們其實早就計劃好，就算厲師兄不提，你們也一定會覆活姬師姐的吧？”
碧青空笑著點頭，指著龍帝說：“其實龍帝比我更有經驗。”
“什麽經驗？”眾人都有些迷糊地看著景微芒。
厲引危正好過來，聞言，那雙幽詭的眼睛也盯著景微芒。
被眾人註視的景微芒一臉愕然，“本尊何時有經驗？鳳凰，你莫要亂說。”
碧青空滿臉無辜，“你怎麽沒經驗？你不是準備要覆活燕兄他娘嗎？”他指著燕同歸。
燕同歸傻眼了，猛地盯著景微芒，有些結巴地問：“真、真的？”
景微芒摸摸鼻子，難得有些不好意思，“你娘的神魂確實在為父這裏，原本是打算帶著她的神魂重回仙界，屆時用仙靈之寶覆活她……”說到這裏，他輕嘆一聲，“當初是本尊對不住她，害她被右護法派去的人追殺，導致她受了傷，難產而亡……”
燕同歸臉上的神色微變，下頜抽緊。
他握緊了拳頭，面無表情地看他，“當時到底是怎麽回事？”
事到如今，也沒什麽好隱瞞的，景微芒看了厲引危一眼，說道：“因為本尊幹預，將祭者和巫皇送走，姬長夜發現這事，自然不會善罷甘休，那些年一直緊追不放……沒想到因這事，連累到你娘……”
“後來，得知你娘隕落後，這些年本尊一直在收集她的神魂……”
說到最後，他不禁悵然地嘆息一聲。
燕同歸咬牙，“你可有欺騙她？”
“沒有。”景微芒坦然地道，“本尊與她……雖然是個意外，但挺好的。”說到這裏，他臉上不禁露出一個笑容。
燕同歸定定地看他許久，深吸口氣，沒再說什麽。
其他人看著這對父子對峙，明智地沒有開口。
直到厲引危開口道：“該走了。”
“去哪？”閬吾劍尊問道。
厲引危幽幽地看著龍帝和鳳帝，“去時空隧道！”
聞言，在場的人神色一凜。
厲引危撕開空間走出去，望著前方黑暗的虛空中一道虛幻的影子。
那是一條空中長廊，宛若海市蜃樓，極不真實，時虛時還，令人下意識不敢靠近。
跟著景微芒、碧青空從空間通道走出來的燕同歸和龍焦好奇地看著前方，“那虛幻的長廊，就是時空隧道？”
“是的。”
景微芒和碧青空有些忌憚地盯著它，就算是仙人，也不敢輕易進入時空隧道。
厲引危安靜地望著它片刻，毫不猶豫地進去。
在他進去後，景微芒和碧青空深吸口氣，跟著他進去，同時對隨行的燕同歸道：“阿歸跟緊我們，莫要走失。”
燕同歸神色肅然地點頭。
龍焦沒有跟進去，他守在時空長廊外，擔憂地看著他們。
其實他也想和他們進去的，他也想幫忙尋找姬師姐的神魂，只是他的實力不如大乘期，運氣不如燕同歸這天漏命格，進去的作用不大，只能在外面守著，隨時關註時空隧道的情況。
時空隧道裏，厲引危很快就找到“過去”。
在時空隧道之中，過去、現在、未來不斷地交織著，似乎一個錯眼，時間就會發生變化，各種時間段變化不休，瞬息間便會令人迷失。
他望著屬於過去的一個時間段，雙眼變成破妄之瞳，輕易看到時間段裏的人。
他看到自己被鎮壓在混沌鎮天石內，毫無知覺，師姐跌跌撞撞地撲向了那片流虹之中……
“不要……”
厲引危張口，聲音嘶啞，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直到雙眼流下血淚。
“閉眼！”景微芒厲聲道，“你想毀了自己的眼睛不成？”
厲引危沒有閉上眼睛，任由雙眼流著血淚，然後毫不猶豫地進入那截時間段。
後頭的景微芒和碧青空都有點想罵人，又沒辦法阻止，只能暗罵一聲，趕緊跟過去。
燕同歸有些不滿自己被死鬼爹拎著，但想到自己的修為不足，只好默默地咽下。
見厲引危進入過去的一截時間段，他倒是不覺得有什麽。
“只要能救出師姐，不管多麽兇險，厲師兄都不怕的，你們也不必為他擔心什麽。”
碧青空回頭看他一眼，“你就不擔心他？”
燕同歸聳聳肩膀，“擔心有什麽用？反正等姬師姐覆活後，屆時讓姬師姐去罵他就好，反正他也不敢反抗。”
兩人：“……”不知為何，突然覺得噎得慌。
看到厲引危那股不要命的拼勁，龍帝和鳳帝都嚇得不行。
其實如果厲引危真的死在時空隧道，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如此不同擔心他哪天失控，修仙界提前毀滅。
但比起厲引危死，他們更希望他活著。
只有他活著，才能為未來創造另一種可能。
這也是龍帝和鳳帝心甘情願陪他來此冒險的原因，他們只希望，巫皇真的能覆活祭者，給仙界一個希望。
接下來，他們跟著厲引危在時空隧道裏流浪了十年、二十年、三十年……
直到三百年後，他們終於將姬透的神魂收集齊全。
會花這麽多時間，也和姬透是第二次死亡有關。
姬透第一次死亡時，厲引危不惜逆天而行，將她覆活，已經觸犯天道法則，天地不會給予同一個生靈兩次機會。
然而，姬透也是幸運的。
因為她是被選定的祭者，身懷天意，是以天道仁慈地給了她第二次機會。
最後一縷神魂收集完，碧青空笑了，說道：“天意果然眷顧她，我們的選擇是對的！”
連景微芒都忍不住露出笑容。
燕同歸則盯著厲引危，眼睛突然有些濕潤。
厲引危小心翼翼地捧著聚魂珠，能看到聚魂珠裏，有一個小小的神魂，正在重新凝聚，它看起來如此的脆弱，卻又散發著令他安心的氣息。
他將聚魂珠貼近自己的心口，微微閉著眼睛，感受它的氣息。
自從仙宮出現後，一直鎮在九幽混沌之地，加上厲引危這半魔半人的強者震懾，此地已經變成一片荒蕪之地，連妖邪的蹤影都難見。
原本九幽混沌之地作為不化天最危險的地方，是最令人忌憚的。
如今，這裏雖然不再是仙魔戰場，仍是最令三界忌憚之地，連魔族和幽冥修羅，都不敢輕易地從三界通道進入修仙界。
三界通道一直開啟著，三界的生靈默契地沒有從這裏通行。
仙魔大戰並未結束。
上古時期的仙魔大戰幾乎整整打了三千年，直到巫皇隕落前，封印三界通道，仙魔大戰結束。
這次，沒有人封印三界通道，仙魔大戰並未結束。
作為修仙界最大的戰場的九幽混沌之地沒有戰事，修仙界的其他地方卻是有戰事的。
就連清虛劍尊、閬吾劍尊等，也在這其間返回觀雲宗，與宗門並肩作戰。
仙魔大戰打得如火如荼，只是大概因為魔帝、幽帝隕落之故，這場大戰沒有上古時期打得那般慘烈。
如今，修仙界已經知得天帝姬長夜隕落之事。
對此很多人都是恐懼的，厲引危難道已經強悍至斯？連天帝都能斬殺？若是他哪天發瘋，修仙界還有誰能擋得住他？
就在眾人恐懼不已時，又聽說魔帝和幽帝也沒了，仍是厲引危這位巫皇親手斬殺。
這倒是個好消息。
修仙界的修士默默地盯著仙宮，暗忖如果厲引危一直窩在仙宮不出世，那就好了。
可不久後，當他們得知，上古巫皇已經墮入幽冥，可能會成為新任的幽冥大帝時，眾人又覺得不好了。
死了一個幽帝，又來一個幽冥大帝，還是上古巫皇
不必厲引危出手，只怕修仙界就會毀滅吧？
懷揣著這樣的憂慮，不少人都關註幽冥界，甚至有大膽者通過戰場的空間通道，前往幽冥界打探消息。
然而這一打探，他們發現，並未在幽冥界發現上古巫皇的身影。
這就奇怪了，難道上古巫皇沒有墮入幽冥界？這可是龍帝和鳳帝親口證實的事，應該不會假。
那只有一個可能，就是上古巫皇可能沒那心思帶幽冥大軍攻打修仙界。
這……應該算是個好消息吧？
就在眾人密切地關註幽冥界時，發現仙宮那邊也有了動靜。
難道厲引危出現了？
修仙界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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