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是真的？”賀夫人不可置信地問她。

“是的，母親，已經找到他了。”

賀夫人熱淚盈眶，抓著賀姚的手，“那就好，那就好。韶兒呢？”

賀姚沈默了一下，“他在翁州，而且，不想回來。”

“怎麽能不回來呢！”賀夫人有些激動，“這麽多年他一定過得很不好。”

“不，娘，他過得很好。”

“那也得回來認祖歸宗啊。”

“娘，是要和父親……”

賀夫人拿起帕子，在眼角按了按，“都是我當時……不過正好你的年紀也差不多了，還好沒有耽誤你。”

“沒什麽的。”賀姚說，這麽些年她學到的東西可是不少，如果她一直是不得重視的賀姚，那麽……

“你父親還要過段時間才回來，姚兒，你去換上娘給你準備的衣服啊。”

“女裝？”賀姚挑眉。

賀夫人突然高興起來，“你長大後，娘都沒有見過你穿女裝的樣子。”

“娘，你應該擔心父親知道後的反應吧？我的女裝不重要。”再說了，她還不知道女裝應該怎麽穿，也不知道木葉會不會，可是她現在……他們都會擔心的吧？既然孫兆就這麽不管她了，她也就不管他了，她也不想一直這樣，哪怕做的再好也是賀韶鈞，而不是賀姚。

賀夫人的表情僵硬了一下，“他……遲早都會知道的。本來想著沒過多久就能找回韶兒，那時候你們差別不大，你爹一直沒註意你們，到時候換回來就行。只是，沒想到，過去了這麽久，這些年你的表現也真是優秀。如果你也是男兒身就好了。”

“那不找回哥哥也沒事了。”如果她是男的，就不用那麽糟心了。

賀夫人眼睛瞪大，吃驚地看著她，“你怎麽會這麽想？”

賀姚捂住眼睛，“沒什麽，還好找到他了。”

“姚兒，”賀夫人小心翼翼地問，“是不是你哥哥……？”

“他很好，被孫家收養，在翁州，很受重視。”

“那就好，他回來也不會不適應。”

“或許吧。”

這時，門外傳來了聲音：“夫人，老爺回來了。”

賀夫人拉起賀姚，“和娘去見你爹爹吧。”

賀銘知道兒子回來還是很高興的，但是聽完妻子的話，他半天沒反應過來。一直器重的兒子其實是被拐走的女兒，現在找到了兒子，還不願意回來？

賀銘抖著手，喝了口茶，盯著賀姚眼睛都要冒火。

“你是賀姚？”

賀姚低著頭，“是的，父親。”即使以前他對她一點也不重視，但是這些年他對她是用心教導的，雖然頂著賀韶鈞的身份……

賀銘怒極反笑，“難怪！難怪！”難怪那時候那麽多下人都被送走了，兒子對他也沒有那麽親近了。

“沒想到老夫竟然被婦人的小把戲糊弄了這麽長時間。”

“爹……”

“你不用去書院了！”

“爹，突然不去，這樣對哥哥將來會有影響的吧？”

“扮成男人也就算了，難道你要再去一堆男人中間混嗎？你還要不要嫁人了！”賀銘也說不出心裏是個什麽滋味，這麽優秀兒子居然是從來不在意的女兒，居然還上書院和一堆男人……

“不嫁人也沒什麽。”

“混賬！”賀銘拍著桌子，“夫人，看你養出了一個什麽樣的女兒！”

“父親，我是您教導的。”賀姚淡定地說。

賀銘被噎得說不出話，長呼了口氣，“夫人，你知道哪家有適齡的公子……”

“父親你就這樣打算把我嫁出去了？”

賀夫人拉著賀姚的手，“姚兒，你不用擔心，娘很早就給你物色好了。”

“娘……”什麽叫早就物色好了？

“像陳家，盧家，劉家，何家……都是很不錯的。”賀夫人掰著手指，如數家珍。

“沒有馬家嗎？”

“馬家？”

賀銘一個勁地喝茶，聽到她的話，笑了一聲，“把你嫁過去害他們？”

“父親，既然你嫌我是禍害，還把我嫁出去，不怕壞了賀家的名聲嗎？”

“你再這樣下去，才是害了賀家。”

“我想去馬家。”

賀銘按著太陽穴，“馬家……文才也是在尼山對吧？你是不是……”

“是。”

“不知廉恥！”賀銘一拍桌子。

賀姚嚇了一跳，聽到他說的話，心裏止不住的憤怒。

“父親，我做了什麽就不知廉恥了？”

“老爺，你怎麽能這麽說姚兒呢？她都是照著你說的做的啊。”

賀銘又被堵住話，“夫人，這都是你惹出來的事，讓姚兒在家安安分分的多好，扮成韶兒做什麽！”

“父親，你去把哥哥接回來就好了。”這麽吵吵鬧鬧的，簡直是個鬧劇，她當初就不應該把希望寄托在哥哥身上，一點都不應該有！

“父親，讓我完整地讀完書再……哥哥回來，您也需要教導他。他並沒有之前的記憶，不過學的應該也不少。”

“你還想去書院丟人現眼？如果被人發現了你的身份，你知道後果有多麽嚴重？”

“父親，這麽久都沒有發現，不過再一年多……”

“你也知道還有一年多！夜長夢多，萬一你被發現了……不行！馬上去書院收拾一下，滾回來！”

“爹，您不是教導我做事要有始有終嗎？”

賀銘沈默。

“爹，我保證不會被發現的。正好你可以訓練哥哥，等我回來，他就可以代替我去上任了。”

賀銘也很混亂，也不知道流落在外的兒子如今是個什麽品行，長歪了還能不能掰回來……最好就是賀姚再代替他幾年，然後把□□好的賀韶鈞領上陣。

“爹，看在兒子，嗯，女兒這些年表現的這麽好的份上，就讓女兒去書院吧。”

賀夫人不肯了，“姚兒，你都在男人堆裏混了這麽長時間，娘需要教你一些東西，將來嫁人了管家會好很多。學那麽多有什麽用？”

“有用的。”

“算了，你去吧。”賀銘沈思片刻，決定，“如果有人發現，你就嫁給那個人吧！”

“好。”

賀姚立即縱馬，回到了書院，親愛的哥哥，家主之位還是你自己來坐比較好。

賀銘對著賀夫人長長地嘆了口氣，“夫人啊……你怎麽這麽糊塗？”

“老爺，我……”

“罷了，罷了。”賀銘擺擺手，離開了賀府。

馬太守沒有想到自己好友會突然拜訪。

“阿銘，你……”

“陪我喝喝酒吧。”賀銘拿著酒壇子不停地灌酒。

馬太守握住酒壇“阿銘，你年紀也不小了，不能和以前一樣。”

“阿生啊，”賀銘有些醉意地說，“為什麽我沒有早點發現呢？”

“發現什麽？你和嫂子吵架了？”

賀銘搖搖頭，又喝了一口酒，“你說，我們如果成為親家怎麽樣？”

“親家？你的女兒不是都已經嫁人了嗎？”

“我還有一個小女兒呢！”

馬太守也坐下來，喝了一口酒，“找到了？”

“找到了……找到了……”

“找到了你哭什麽？以前也不見得你對你的小女兒有什麽看中。”馬太守看到賀銘突然就落淚了，有些不明所以。

賀銘搖搖頭，“那個孩子……你覺得你家文才和我家女兒怎麽樣？”

想到馬文才，馬太守也嘆氣，止不住地喝酒，“我去問問文才，如果他同意……”

“他敢不同意！”他的女兒這麽優秀，他敢不同意！真是以前沒有發現，不然，或許可以出現一個和謝道韞媲美的才女，只是現在……能把兄妹兩個人妥善地處理好，就好了。

“你突然生什麽氣？文才不同意，難道你要逼著我兒子娶你女兒？”馬太守有些生氣，“我就一個兒子，你還要我逼著他？”

賀銘默默吐槽：“你又不是沒有逼過他。”

“你……”馬太守把喝空了的酒壇子砸到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然後又打開一壇猛地灌酒，“我當時也是太要強了。”

“你也知道。”賀銘繼續喝，把胳膊搭到馬太守的肩膀上，“說好了，等你家文才從書院下山，你就到我家提親！”

馬太守有些大舌頭了，“我，我什麽時候答應了？”

“剛才答應的。”

“哪，哪有？”

兩個年過不惑的中年男人就那麽癱在桌子在上，酒壇子擺了一地，還有一些碎了，濃重的酒氣讓黃良玉皺起眉。

她走過去扶起馬太守，“大人。”

馬太守暈暈乎乎的，看到熟悉的人影，恍惚又回到了以前，“夫人，夫人你來了，你還是這麽年輕。”

“大人您喝醉了。”要黃良玉這麽扶著一個大男人還是很吃力的，幸好後面的仆人有眼見，撐起了馬太守，也有人把不省人事的賀銘扶起來了。

賀銘還揮著手，“阿生，說好了啊！”

馬太守無意識地點頭，“好，好。”

賀銘看到黃良玉，“弟妹？弟妹，你……”被嚇醒了，在仆人的攙扶下，晃著馬太守，“阿生，阿生，弟妹來找你了！”

馬太守還沒醒，“夫人……你看阿銘，喝多了還是這個瘋樣。”

賀銘看到了黃良玉的影子，“你是人？”

“回大人，”黃良玉也碰到過喝多的人，順著他的話來，“是人。”

賀銘反應慢半拍，“你和弟妹長得真像。”

“大人，客房已經準備好了，您可以去休息了。”黃良玉沒有理賀銘的話，直接說著自己的話。

賀銘又對馬太守說了一句，“阿生，說好的，可別忘了！”

馬太守擺擺手，“廢，廢話，我的記憶可沒那麽差！”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卡文卡的很銷魂

這章整整碼了一下午……( >﹏<。)～

這一個階段，糾結的要死，好想直接跳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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