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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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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您找我?”少年身著青衫,看著有些瘦弱,一手執扇,恭敬地詢問眼前的男人。

賀銘點頭,盼了這麽久才盼來的兒子,越來越出色了。將手中的文書和推薦信遞給他,“準備一下,過段時間就去吧。”

賀韶鈞拿過文書看了看,“爹,為何要讓我去另外的書院?”

“之前因你年齡不夠,如今達到標準,這個書院可不是一般的書院。”賀銘解釋,“若你表現好,仕途會輕松一些,更別說在書院裏認識的那些人,能進去的都不是一般人。”

賀韶鈞點頭,“好。”

賀銘揮了揮手,“去和你娘說說,她可能舍不得。”

“是。”賀韶鈞把文書和介紹信放好,然後去找娘親。

“韶兒,你爹把你叫去,有什麽事嗎?”女人挽著高高的發髻,看到他就拉住他的手,關切地問。

“爹讓我去書院,三年。”賀韶鈞摸著骨扇,有些麻煩啊。吃住都在山上,似乎還不能隨便下山。

“哪個書院啊?”

“尼山書院。”賀韶鈞有些奇怪,尼山書院在不是應該在山東?怎麽會跑到杭州,那明明應該是萬松書院才對。可是自出生後知道的消息,那個書院的確是尼山書院,倒是沒有萬松書院,難道兩家書院合並了?

“那……”賀夫人有些慌,她也是聽說過的。

賀韶鈞拍了拍她的手,“娘,放心,你兒子不是那麽沒用的。”

賀夫人抱住他,“我的兒,苦了你,都是娘不好。”

賀韶鈞眨了眨眼,“哪裏苦了,我挺喜歡這樣的。”

賀夫人輕聲說:“書院裏都是男人,你,你將來是要嫁人的啊。”

賀韶鈞搖著骨扇輕笑,“娘,我是男人,你讓我怎麽嫁人?”

賀夫人看著眼前越發清俊的少年,心裏很是後悔,一陣嘆息,“如果你哥哥沒有……”被賀韶鈞輕輕捂住嘴,“娘,我哪裏來的哥哥?我知道你想妹妹,但是她已經不在了。”

賀夫人的眼眶又紅了,“韶兒你在怪我對不對?如果,如果……”

“娘,沒有如果,該怪的是我才對。”賀韶鈞拭去母親的淚,閉了閉眼。

當初陡然變成嬰兒的時候不是不吃驚的,但是不得不說當孩子的好處很多,她的上頭有五個姐姐,所有人都盼著一個兒子。母親這胎懷得辛苦,結果生的不錯,龍鳳胎,她是妹妹,賀芍姚。終於盼來一個兒子,所有人都十分欣喜,她這個女兒就相對被忽略了。滿月的時候,小哥哥身邊都是人,圍著他轉來轉去,讓他選這選那,而她,被奶娘抱著,沒人管,小哥哥把東西都選完了,他們才想到她。她隨手拿了筆和紙,被眾人隨意地誇讚了下,就被抱走了。

雖然不被重視,但好歹還是正經的小姐,虧待是不可能的,只不過比起她的哥哥來,就差遠了。與其他人不同的是,哥哥很喜歡她,從會走路起,總是拉著她一起。或許是待在一起的時間久了,年紀也小,他們偶爾交換身份,大人也發現不了,當然,母親總是能區別,其他人,就很難了。父親也不能分辨,他很忙,雖然有兒子很高興,但是不可能天天和兒子一起。所以她就經常和哥哥換裝去捉弄人。

那天他們換裝,甩了仆人出門,跑到了人少的地方,遇上了人販子。穿著女孩子衣服的哥哥對著人販子拳打腳踢,拉著她往家跑。但是小孩子腿短,跑不快,哥哥停下來,讓她跑回家去叫人幫忙,他沖人販子扔了塊石頭,喊了句你來追我啊!在她拐了一個彎看不見了,就往另一個方向跑,邊跑邊沖那個人喊追不上追不上!

怎麽可能追不上呢?她急沖沖地跑回家,帶著人跑到附近,讓他們找,但是怎麽都找不到了。隨後趕來的賀夫人抱住她,因為擔心,也沒有仔細看,只是哭著,兒子你沒事吧?她情緒低落,說沒事,但是……賀夫人拍著她的背,沒事沒事,妹妹一定會回來的。

她跑了很多路,很累,在擔心哥哥的同時,也睡著了。再次醒來,母親紅著眼,父親立在一邊,“還好韶兒沒事。”

看到她要說話,母親讓人端了安神湯,餵她喝,看到她沒事,父親安慰了幾句,就離開了。看到她安安靜靜地喝了湯,父親也離開了,母親抱住她哭了出來,“韶兒,你妹妹被拐走了。”

“娘,我不是……”賀夫人抱住她,“韶兒,你就是韶兒。”

後來她知道母親其實在她昏睡就知道她是芍姚,不是韶鈞,大夫是母親娘家的人,算得上是心腹,所以在母親的要求下,沒有說出她的身份。始終沒有找到哥哥,於是她就成了賀韶鈞,差不多有八年了。

她能理解母親當時的做法,在她和哥哥之前那麽多女兒,如果再沒有兒子,不管是娘家還是夫家都會讓新的人來為父親開枝散葉。而之前,父親為了母親頂了不少壓力,如果不是哥哥,估計父親也會順水推舟地接受家裏的安排,納個妾。哥哥可是承載不少的希望,而他又相當聰穎,父親的考察都能很輕松地通過,哥哥不在,母親的地位會受到影響,下一胎也不知道會是什麽時候來……其實扮成男人挺好的,行動方便,只是,她想知道哥哥到底去哪了,她相信哥哥一定在某個地方等著她。只是經過了那件事後,每次她出門總有好幾個人跟著,而且若是她出遠門,母親也是各種不放心地念叨,所以她也就只是在周邊的郡縣找,但是沒有找到。

她其實不想去書院,她想快點把哥哥找到,那麽,她就可以把這些都還給哥哥,然後她……依舊是男人的身份,幫著哥哥做事。

只是,父親的要求,她不能不做,也算是為了哥哥,她表現好,能找到哥哥,就不用讓他那麽辛苦了。

“韶鈞不過是去書院,你這樣哭哭啼啼的幹什麽?”賀銘看到自家夫人抱著兒子哭,皺著眉。

“老爺……”賀夫人拿著帕子按了按眼角,“聽說尼山書院的條件不怎麽好,韶兒怎麽能住得慣。”

賀銘一甩袖子,“婦人之見,去書院是為了學習,不是為了享受。”

賀韶鈞無奈地用骨扇敲了敲手掌,“爹,母親不過是擔心,您出門,她也是一樣的。”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男兒總是要出去闖蕩的。”賀銘頓了頓,“將來韶鈞要去其他郡縣上任,你難道還要跟著去?”

賀夫人無語,賀韶鈞站起來,理了理衣擺,“爹,您不要總是說大道理,兒行千裏母擔憂,娘擔心也是正常的。”

“你就是去讀書,又不是不回來,擔心那麽多幹什麽?”賀銘擺了擺手,“行了,趕緊去準備東西,早點去看看也好。”

“好的。”賀韶鈞轉著骨扇,邁著步子地出去了。

賀夫人還是不放心,賀銘看到夫人還是一臉憂愁的樣子,坐到她身邊,寬慰道:“韶鈞已經長大了,還不是一般的優秀,也是時候讓他去見見世面了。”

“去書院怎麽見世面?”書院裏都是男人,賀夫人實在是不放心。

“韶鈞接觸的人太少,去書院讓他多接觸些人。”賀銘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背,“夫人,你對韶鈞也太不放心了。”

“我……”賀夫人頓了頓,“那讓人照顧一下……”

“夫人,韶鈞不再是那個哭著個孩子了,不需要什麽都為他考慮好。”

“好吧。”

賀韶鈞回到房間,褪了外衫就躺倒床上,上山求學,明明都學得差不多了,還要去學習。溫故而知新嗎?

“公子。”木葉輕聲喚她。

賀韶鈞睜眼,“我知道了。”木葉是知道她身份為數不多的幾個人,當初在街上看她可憐,救了她,兩個人一起長大,明明是個丫鬟,扮成了小廝也沒有怨言,而且性格越來越男人,也就面對她的時候會好一些。

賀韶鈞揉了揉額角,坐起來,墨發皆散下,柔化了她刻意畫出的棱角,更加雌雄莫辯。木葉的心猛地跳了一下,就算知道公子的真實性別,還是覺得他真是好看,還那麽溫柔。

“楞著幹什麽?”賀韶鈞隨意地束起發,看著有些呆楞的木葉。

“哎,哦。”木葉反應過來,開始整理東西。

作者有話要說: 蠢作者原先以為電視劇裏的尼山書院只是虛構的……去搜了一下,真的有,在山東,據說孔子就誕生在書院所在的尼山上,尼山原名尼丘山,後為避孔子名諱,改為尼山。

在上虞版的梁祝傳說裏,他們上學的書院是在西湖邊上的萬松書院……

好吧,作者又話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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