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到了蘇桐跟前，很是恭敬有禮的說道：“姑娘可是有什麽為難的？小店很是願意為您效勞。”

蘇桐訕訕笑了笑，“沒有，沒有！”自己這是把人家看毛了？

小廝聽了這話，反倒是露出了狐疑打量的目光。

得，人家把自己當成了間諜之類的了。沒法子，蘇桐只好說道：“我就是想看看你們公子來了沒？過來見見朋友，我看他可能也沒在，就不去打擾了。”

“朋友？公子？”這個小廝估計也應該是店裏面得力的，知道些生意上的內情。咂摸著這兩個詞幾遍後，嘗試著問道：“姑娘可是姓蘇？”

“呵呵，我是姓蘇！”我的名聲這麽響亮麽？都傳到雍州了？

小廝的雙眼一亮，“姑娘可是田陽縣的蘇姑娘？”

“那個，是！”

“原來是蘇姑娘，快裏面請！”小廝立即變了表情，簡直熱情無比。

“不、不了，你們忙吧，我又沒什麽事情，就是過來看看。”蘇桐擺著手，轉身走得實在是有點兒急，像是有人攆似的。不但看得季家的小廝一臉的發蒙，就是身後的衛東，也是不得其解。

衛東邁大了步子追上了她，輕聲問道：“姑娘，你這是要做什麽呀？怎麽盯了人家半晌又走了？難道是想借錢？”

“不是說了麽，我和他家公子是朋友，我到了這兒來看看朋友不成啊？”

嘁，騙誰呢？衛東一撇嘴。自家院子裏的那位文公子就放任你一個姑娘家和一個男人交朋友？這簡直是癡人說夢麽？這回就不講究個男女大防了？

二人回到小院的時候，牙人和一位五十多歲的男人已經在等著了。

顯然，牙行的東家見了蘇桐，對於這筆買賣有些疑慮，猶疑問道：“姑娘可是能做主？這可是十萬兩銀子。”這姑娘也不過十六七歲吧？這手筆……

“我能做主，可是把契書什麽的都帶來了？帶來了就簽字好了。”

這位東家顯見也是個心善的，猶豫了半晌，最終還是說道：“雖然這買賣是你情我願，但是，這金額實在不是一個小數。老朽不能讓人說欺負你一個姑娘家，姑娘能不能找一個更為……妥帖的人來？”

蘇桐眉頭一蹙，“你這意思是我不妥帖？”看不起人？從包袱裏拿了一沓銀票出來，放在了桌上。

那位東家打量了片刻卻還是沒松口。

一旁的牙人自是明白他家東家的意思，見蘇桐面露不滿，急忙出言解釋到：“姑娘勿惱！我家東家也是善心人，我家東家不是怕您後悔麽，畢竟，這鋪面有些不簡單。……這樣，前頭不是還有一位公子麽，請他過來替姑娘參詳參詳，我們雙方也彼此放心不是。”

哼，不還是信不過我麽？蘇桐見人家這話也說不出過分來，人家也真的算的上心善的，對著一旁的衛東說道：“去把景……文公子找來。”

衛東沒動，卻有些為難地反問到：“要是公子不來怎麽辦？”

“不來？”蘇桐想起景文離那得瑟勁兒，張口便說道：“他要是不來，我就去昌鴻商行做保人，再不來，我就……我就……算啦，你就說這鋪子是聚寶樓看中的，他一定會來的。”

“好嘞！”

不多時，景文離還真就邁步走了進來。

果然，人家見了景文離，立即轉移了註意力，眼中是褪不去的驚艷讚嘆，施禮道：“公子有禮！”

景文離虛了虛手算是回禮，“有禮。”

蘇桐看著景文離這樣子，不由撇嘴，卻也知道正事要緊，說道：“我喜歡這鋪子，我要買！”語氣極度的生硬刁蠻。

本以為景文離會說些不冷不熱的風涼話刺激刺激她，誰知景文離只看了她一眼，然後便坐了下來，淡淡說了一句：“研磨！”

“嗯？”

“研磨！”

“哦！”蘇桐翻了一個白眼，任命地找了筆墨紙硯出來，不甚熟練地開始研磨。

景文離提筆，開始擬寫契書，寫到一半兒的時候，又問道：“多少銀子？”

“……十萬兩！”蘇桐還是有些忐忑的。畢竟，這還真的不是一個小數目。

景文離的手一頓，擡頭看了她一眼，正在她要分辨兩句的時候，景文離覆又低下頭寫了起來，收筆後，把契書一式兩份的抵到了蘇桐手邊，指點著紙上的空白，“在這兒簽字！”

蘇桐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拿起筆寫下了鬼畫符一般的兩個字兒，然後按了手印。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對比著人家行雲流水遒勁有力的字跡，她這張牙舞爪的兩個字簡直是對這張契書的侮辱。連她自己都有些不忍直視。

太特麽丟人了！

這個騷包，也沒用他寫契書呀，他在這兒顯擺什麽？不會在一旁當個門神？哼！

景文離見了她這煞風景的兩個字，也眉頭深蹙，“明日開始，每天習字一個時辰。”

“我不願意！費那勁幹嘛，我這字醜了就沒有法律效益了？你的字好看能當錢花？”蘇桐看著自己這兩個字實在是堵得慌，一把把契書遞給了那位已經目瞪口呆的牙行東家。

“狡辯！”當著外人，景文離不願和她吵吵。咬牙切齒的決定從今往後就算是逼著她，也要把這字兒練好了。實在是太丟人。

牙行東家和牙人一樣，縱然縱橫商場幾十年，也見多了世情，還真沒見過這樣的。丫頭不但掌握著財政大全，而且刁蠻任性，竟然連簽字畫押這麽大的事情都做得；主子呢，倒像是個跑腿的，代筆還不算，這麽大一筆錢財，連個眉頭都不眨的任由丫頭花了出去。

這寵得也太過了吧？

牙行東家的心臟實在是有點兒淩亂，拿了契書仔細看了一遍，越發驚嘆了。這字跡，這行文，草擬這份契書，實在是有點暴殄天物。當然，要是把蘇桐這倆字去掉，可以當字帖來臨摹了。沒什麽可挑剔的，提筆也簽了字按了印。

蘇桐很是不舍地摩挲了一把桌上的銀票，然後遞了過去。人家也把一把鑰匙給了她。這買賣就算成了。

景文離見了事情了結了，很是高冷地起了身，對著牙行東家點了點頭，說了一聲“失陪”，施施然而去。

牙行東家本來有心想結交一番，見了景文離走了，心中惋惜一嘆，也只好施禮離開了。

蘇桐拿著那張契書，很是滿意地看了又看，這還是她頭一份兒這麽大規模的產業呢。小心的折疊起來，然後，也出了臨時客廳的屋門。

然後，她就發現了一個很是嚴重的問題……為嘛景文離也往後院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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