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看見了。王柳氏是咱們來鳳縣有名的‘布西施’，昨天又打扮的那麽整齊，滿城門的男人沒一個看不見的。”老板很是回味地說道。

呵呵，這人倒是實在。“侯三不是販米去了麽，怎麽也出了東城門？按說應該是往南走才是啊，南邊不是府城的方向麽？”

“嘿嘿！”茶攤老板笑得一臉猥瑣，“什麽販米，還不是聞著王柳氏的香粉味追上去了。要不說不是個東西呢。看看也就是了，怎麽還犯了邪病動氣手腳來了，活該死了。人家王柳氏又看不上他，人家心裏有人呢。”

呵，又有驚喜了？“別胡說，王柳氏心裏有什麽人？不是寡婦麽？”

“寡婦心裏有人才光明正大不是！”茶攤老板帶了些酸氣說道，“滿東城的人都知道，大慶街面上的封山可是一直惦記著王柳氏呢。封山大概知道侯三沒懷好意，侯三剛走不久，封山便也跟了過去。”

不對呀，要是前後腳，王柳氏也不會挨欺負才是。蘇桐皺眉說道：“不對吧，封山要是那麽快跟過去，怎麽會讓侯三追上王柳氏？”

“那就不知道了！”

蘇桐又問道，“王柳氏什麽時候出的城門，你說我們也出了東城門去八風山腳下體察民情去了，怎麽就沒碰上呢，要是碰上阻止了，也不至於給我家大人出這麽大的難題。”

“呵呵，你們走了好一陣王柳氏才過去的。大概有巳時三刻了吧。”

那就對了，自己一行人巳時便出了縣衙了，到了東城門也不過一刻鐘。“那王柳氏什麽時候回來的？”

“過正午啦。當時我們還尋思著這個回娘家的也太快了些，鬧了半天是半路出事了。怪不得當時王柳氏的臉色很不好，連一旁有人打招呼都沒回話呢，要說，這個王柳氏人還是不錯的，就是命苦了點兒，你不知道，咱們來鳳縣好多漢子惦記著呢！”

“封山什麽時候回來的？”

“前後腳吧。咦，也真奇怪，要說殺人，也該是封山才對，王柳氏哪裏有那個膽子？”茶攤老板一臉神秘兮兮地放低了聲音，“封山可是會兩手拳腳的，聽說呀，他在外地給人家賣過命，當過打手的。後來不知怎麽回來了，就在大慶街做了頭頭了。大慶街知道吧？”

這個蘇桐當然知道。大慶街上有來鳳縣有名的兩家妓院。所謂的頭頭，也不過是收點兒保護費的地痞頭子。

蘇桐這還真有些詫異了，她還真的沒想到封山這樣的男人是個地痞。他長的雖然粗獷，連鬢胡子也遮了半張臉，一雙眼睛也淩厲，讓人看了生畏。但是，這個男人往那一站，妥妥的一身正氣呀。難道自己這個久經歷練的眼睛出了問題了？看走眼了？

想要求證的也差不多了，蘇桐也不好再聽茶攤老板的八卦，拉著皺眉的景文離便起了身，放下了兩文銅錢，“多謝老板陪著我們聊天，和您說了這一陣兒的話，心情好多了，我們去辦差去了。老板您忙吧。”

“好說，好說，蘇姑娘有空常來呀！”

“嗯，一定常來。”蘇桐揮了揮手，走了幾步後，看著景文離這一副撅嘴的樣子，不解問道，“你這是怎麽了？人家茶攤老板又沒礙著你什麽事情，瞪人家做什麽？”

景文離不讚同地看了她一眼，“那個男人不是正經人，說話不好聽，你還小，還是個姑娘家，怎麽能和你說那些話呢？”

你才小呢！蘇桐翻了個白眼，“我那是在求證昨天封山和王柳氏的口供，什麽難聽不難聽的。人家說什麽難聽的了？小人多作怪！”這個男人還真是大驚小怪的，要是讓他看看現代的“風光旖旎版”電視劇，滿屏的啪啪啪，他還不瘋了。

“反正以後你不許聽這樣的話了，你要是也學壞了怎麽辦？”景文離倒是十分堅持，“以後我來問，你連聽都不要聽。”

“那我問你，通過剛才的話你聽出什麽了？接下來咱們要怎麽做？”

這些事情景文離單純的腦子哪能繞的過來，在蘇桐打趣的目光下紅了臉支吾了好半晌後，才擠出一句話來：“我知道，封山和那個王柳氏都有嫌疑，侯三兩口子不是好人。我們還要再去……調查侯李氏。”

呵！還算是有進步，蒙對了！蘇桐莞爾，“走吧，你說的對，我們還要去調查調查侯李氏。”

景文離得了蘇桐的表揚，也忘記了剛才自己想要堅持的，隨著蘇桐來到了王記布鋪的門前。

蘇桐擡眼望了望布鋪的黑漆匾額，視線移到了門板上的銅鎖上，突然想起了那日王柳氏站在門口同自己打招呼時的情景。多麽鮮活的一個女人著，怎麽這麽幾天便遭了這樣的打擊？美麗也有錯？

正感喟著，便聽身邊走過的兩個婦人低聲嘀咕到：“你說這侯李氏還招搖上了，她怎麽就知道人家王寡婦的布店就一定賠給她？”

“呀呸！你別聽她的，自家男人沒臉地死了，不見她掉一滴眼淚，反倒是惦記上了別人家的鋪子？她也有臉說這話，可真是不嫌臊的慌！”

“臊什麽臊，真要是知道廉恥，怎麽和孫德利打到一塊兒了？這兩口子可都不是好東西？”

“要我說呀，侯李氏哪裏明白這些，她除了占點小便宜，可不像是這麽心思深的。興許是孫德利看上了王寡婦的鋪子，如今這侯三一死，王寡婦也受了連累，這兩家的鋪子連同侯李氏可不都到手了。孫德利心思像藕眼子似的，攛掇著侯李氏在前面使勁兒呢。……”

接下來的話便聽不清了。蘇桐看了一眼對面的侯記米鋪，越發覺得這個侯李氏有些奇怪。她相信自己的第六感。“走，咱們會一會這個侯李氏去。”

二人進了侯記米鋪，鋪子裏竟然聚集了不少的人，蘇桐並未出聲，悄悄望過去，便見侯李氏被一群女人圍在中間正談論什麽。

就聽侯李氏頗為得意地說道：“誰讓那個該死的狐貍精整天妖妖嬈嬈的勾引我家死鬼，要不是她勾引，我家死鬼能追過去？我家死鬼男人死了，她要償命，還不得把鋪子賠給我們娘仨呀。”

有人大概看不過她這幅理所當然的樣子，出言反駁到：“人家老王家還有子侄，誰說一定會賠給你的？縣太爺不還是沒把案子判下來麽。要真不是人家王柳氏砸死的，哪裏還用人家賠你鋪子？”

“怎麽不是她砸死的？肯定是！”

“你看見了，這麽肯定？”

“我聽人說的。”

“聽誰說的呀？你昨天不還說沒人作證，要是找到證人一定要讓王柳氏好看麽？”

“我聽……”侯李氏竟然不說話了，“好了，我要做生意了，你們快回去吧！”揮了揮手，轉身便見到了立在門口的蘇桐和景文離，臉色倏忽一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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