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婆剛要說話，蘇桐又對著眾人說道：“各位街坊，你們看，我家大人就是個清廉的，要是我們一分錢不掏，回去必定要受到老爺的一番責罰，這不是違背了各位相鄰的初衷麽？這樣，我們就象征性的給一點，就算是各位給我們家便宜了，如何？要是我們家做了什麽好吃的，過些日子也給各位鄉鄰拿來嘗一嘗，有來有往才是一家人麽！”

“嗯，不錯，柳婆，你們這個丫頭會說話，就這麽辦吧！”

柳婆也聽了這話，也笑呵呵說道：“這是我們府裏新來的丫頭，專管做飯的，以後就是她來買菜了，以後各位可要擔待著些。”說著，便把荷包給了蘇桐。

蘇桐領會，從癟癟的荷包裏象征性地每個人給了幾個銅錢。

既然人家都那麽說了，賣菜的各位便也沒再反對，笑呵呵地收了。縱然如此，一圈下來，蘇桐的荷包裏也一文不剩了。

三人和眾人打了招呼，這便開始往回走。柳婆子不由開始發愁，“今日這銅板花多了，夫人可是把明日的菜錢都給了我呢！”

蘇桐抽了抽嘴角，這縣衙可真是夠窮的。看著柳婆為難的臉色，說道：“婆婆你也不用發愁，我明早不買菜，這些菜將就著糊弄兩頓是沒問題的。”

“唉，倒是難為你了。”

蘇桐醉翁之意不在此，她看了一眼跟在後面不斷打量著四周的景文離，心思一動，對著柳婆子說道：“柳婆，實話和您說，我家表哥太過靦腆，要是猛然間讓他和這麽多人打交道，我還真怕他給咱們大人丟了臉面。您看，我就負責買菜做飯，是不是其餘的時間就可以幫著我表哥認認路，跑個腿什麽的？”

柳婆看了一眼身後俊俏的景文離，也有些擔憂到：“你說的也在理。你不知道，這兒的女人們……嘖嘖，有傷風化。想當初，我們家大人剛來的時候，那些女人恨不得把眼珠子貼上來。小文子長得比我家大人還俊俏，是要好好幫著他熟悉熟悉。”

蘇桐呵呵一笑。原來，不止景文離有那待遇，便是段言都有過這樣的艷遇呀，這裏的女人的確是……彪悍！

聽了話音，見柳婆子並不反對，覆又說道：“我這不是怕夫人和艷紅姐問話麽，我一看柳婆就是個熱心的，這才敢把實話說給您老人家聽不是。”

隨即眼中含淚，面帶悲戚地說道：“說實話，看見您我就想起了我娘，要是我娘還活著，怎麽著我們兄妹也不至於淪落到這樣的地步！嗚嗚嗚……”她是真的想爸媽了，還有那個調皮搗蛋的弟弟。

景文離見了，緊張地走了過來，拉過蘇桐的手，笨拙地安慰她說：“小桐，你別難受，我不會讓你吃苦了，我掙錢養活你。”

蘇桐嗚嗚得厲害了。這話聽了好幾遍了，心裏還是止不住的感動。

柳婆也不由抹了抹眼睛，嘆了一口氣，無奈說道：“可憐見的！好吧，要是夫人問起來，我就替你遮掩遮掩！”

“謝謝柳婆！”蘇桐抹著眼淚由衷地感激人家。

“走吧，謝什麽！其實呀，咱們家大人就是面冷了些，要說心思，還真是個心底好的。你看，像咱們這樣清廉的，估計來鳳縣還是有史以來頭一遭。誰的心裏都有一桿秤，好壞嘴上不說，心裏總是有的。夫人更是個心底好的，不會為難你們的，放心便是！”

刀子嘴豆腐心唄。蘇桐暗暗記住了自己的頂頭上司的優點。“謝謝柳婆，我一定會手腳勤快點把落下的活計都補上的。”

“好，一看你就是個有心的。放心吧，老婆子替你圓圓話。”

三人有說有笑地回到了縣衙。

蘇桐為了表示自己的手藝，楞是沒讓柳婆幫忙，打聽了個人的不同喜好，然後便在廚房忙開了。她的老家在農村，大竈又不是沒燒過，而且，在劉牙婆子的手底下大小也做了兩三個月的廚娘，生火做飯是沒有問題了。

她看了看籃子裏的菜，一條肉，五六樣不同的青菜，一塊豆腐，廚房裏還有些鹹菜，雞鴨魚是不用想了，好歹還有些雞蛋。

把糙米飯先煮上，然後便開始洗菜切菜，等把米飯蒸上鍋的時候，便開始炒菜。雖然想彰顯一把手藝，但是也不敢做得太過了，落個奢侈浪費的罪名就不好了。

炒了兩個葷菜，蒸了一碗雞蛋羹，又用剩下的肉燒了一個豆腐湯，把剩下的肥肉切了丁煸炒過後和鹹菜丁放到一起炒了個鹹菜。

都做得了，這才把柳婆子叫了進來，指著已經盛好的幾道菜說道：“菜我都已經分好了，這幾樣是老爺和夫人的，這幾樣是吳師爺的，剩下的便是咱們的了。”

柳婆子聞著廚房的香氣，又看了桌子上色香味俱全的幾樣菜，說道：“你個丫頭果然有些本事，這樣我老婆子就放心多了。我把老爺和夫人的才給端過去，你把師爺的放送過去，順便叫了小文子和小六來用飯，你們就在廚房吃。不用管我和艷紅，老爺夫人用過了我們吃就成了。”

柳婆子拎著食盒走了，蘇桐這才把分出來的兩個炒菜和一碗湯菜，一碗糙米飯放進了食盒裏，拎著去了前衙。

吳師爺看了桌上這些東西，有些詫異地問道：“這些都是你做得？”帶著些打趣又說道，“可別把咱們幾天的飯錢都一頓吃了，然後讓我們再餓肚子！”

“哪能呀！師爺您放心便是。”蘇桐擺好飯，給吳師爺遞過了洗好的布巾，等吳師爺又擦好了手，覆又接了過來洗好涼在了臉盆架子上。

轉過身，見吳師爺正看著自己，不解問道：“您老怎麽不吃呀？”

吳師爺笑了笑，“一看你就是在大戶人家近身伺候過主子的，伶俐的很。”

伺候過主子倒是對，可是沒近身的資格，倒是伺候過病號。這個吳師爺眼光倒是毒辣！蘇桐自嘲一笑，“吳師爺您說笑了，我這樣的哪有近身的資格，不過是有幸見了人家做了兩次。——您快嘗嘗這飯菜可是合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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