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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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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點半, 初夏不算晚的時間。

篝火走弱,燃燒掉大截,剩著半人高樣子通體烏黑, 猩紅火光纏繞。

人人臉上印著火光,似真似假。

車內, 小魔五官皺在一起,糾結萬分。

該不該下車?

她現在睡著或許可以直接載回去?

“到了……”後座卻突地發出聲音,沙啞,帶著全然的醉意, 尾音勾繞,無所顧忌。

音落,自行推門下了車。

小魔低呼一聲, “當當!”

她身子搖晃, 長發隨著彎腰動作往下垂了垂,弱柳一般。

山色撩人。

“各位坐,別客氣,我找我哥……”她滿面緋紅,眸光如火星子一下下在夜色中炸開, 跳躍,燃燒, 我哥這兩個字抑揚頓挫,綻放風情,又在旁人措手不及中悄然斂去華采。

偷偷藏住。

直奔樓上。

“當當!”小魔扶著,拽著東倒西歪的她, 神色焦慮,“你慢點,有什麽事明天再說好嗎!”

“我憋不住……”她醉意的嫣然一笑, 望了小魔一眼,“好開心啊,我現在就要去說……”

小魔無可奈何,按不住。

其他人來幫忙,問怎麽就喝這麽多了?還是在外面喝了又回來,不如和大家夥一起,有個照應之類。

小魔頭疼,解釋一通後,場面更加混亂。

“吵死了!”明當當皺著眉,將扣在自己胳膊上一只手掌甩開。

李惟哭笑不得。

明當當指著樓梯下那幫人,到底有誰她也看不清,只覺得好痛快,喝完酒後那種醉醉的暈眩像在雲端,她可以為所欲為,於是對著那幫人說,“誰都別上來……打擾我和我哥……談事情……”

轉身,把小魔也甩開了,一邊上樓,一邊喝,“都別上來!”

“她要幹嘛?把時郁生吞活剝嗎?”有位仁兄發了言。

小魔簡直哭笑不得,喊,“我才擔心好吧!她畢竟是女孩子,把大老板惹急了,吃虧的是她!”

李惟聞言眸光跳了跳,笑地意味深長。

……

整個樓層都在晃。

明當當摸到三樓,叫了幾聲門卻發現走錯地兒了。

幸好這層住的老年旅行團,對她這張明星臉不大熟悉,不然當紅女歌手醉擾賓館旅客,馬上就會驚爆熱搜。

“對不起,對不起……”她咯咯抱歉笑著,又和對方擺手,跌跌撞撞上了四樓。

這回沒錯了。402。

她擡手,“哥!”

裏頭好久沒反應。

她失望,高聲,“你在幹什麽!”

如果被發現他正在和瞿穎搞,他就死定了!

“開門!開門!我來了!”她氣怒,使勁砸門。

終於,門自內倏地下打開。

她跌進去。

跌進一個懷抱,赤.裸的,冒熱氣的,有細密水珠輕微滾動的。

“哥……”她擡眸,視線一路火燒,從一開始的起點,她的視線所在的腹肌,往上,到那顏色.誘人的……

浴袍倏地被拉起,阻擋她視線的進犯。

“小氣鬼!”她嘟囔了一聲。

時郁臉色黑了。

“為什麽喝酒?”

“好喝唄!”她呵呵笑著,自己掙脫他懷抱,不請自入他房間。

時郁站在門口,神色陰暗半晌,關上門。

他剛才在洗澡,沒聽清她聲音,直到門板被猛烈敲擊才恍然大悟不是自己幻覺。

打開門酒味沖天,她儼然在酒缸裏泡了一遭。

他一手抓著自己衣襟,一手在換下來的長褲口袋掏手機,這期間,她已經在他房間翻箱倒櫃,從床鋪到衣櫃,行李箱,還有熱氣未散去的浴室。

連馬桶蓋都掀起來查看。

“餵,老板!”

號碼接通,時郁盡量和聲,“她喝多少酒?”

“一斤白的,七瓶啤……”小魔戰戰兢兢,仿佛要就地融化,被對面男人的氣場燒死。

“沒有下次。”他只給了四個字,儼然觸犯他底線的程度。

小魔跟明當當許久,大錯小錯都接二連三犯過,但時郁一般不怎麽管,只有趙立楠出面,這回,小魔算是撞槍口上,聽他聲音,小魔羞憤的簡直想投墻自盡。

“對……對不起……”

他結束通話。

扔下手機,將她從床沿底下拉上來。

“你找什麽?”他一雙濃黑眉緊擰,眼神猶如海底深淵,漆黑,不可測。

明當當順勢摟住他後頸,整個人幾乎就趴進他懷裏。

他在後退。

與她保持距離。

明當當緊逼,直到把他逼退到桌沿,紅唇熱氣,灑在他喉結,她視線以喉結為起點,向上仰望,眸子迷離半磕,“為什麽獵鹿?我不喜歡鹿,我喜歡山雞。”

時郁眼睛閉了又閉,嗓音發啞,“沒有山雞。”

“是沒有還是你故意的?”她眼神突然如浪洶湧,爆發著,“我看你故意的!鹿大補啊,壯陽,你吃了很多對不對?”

時郁焦躁,單手摟了摟她腰,虛虛拽出來,“喝多了先休息。”把她往床上哄,“有什麽事明天再談。”

“你為什麽不看我?”她好奇盯著他,“我是猛獸嗎?”

“當當。”他垂首深吸一口氣,再擡起時,目光像摻了火焰,“哥是不是對你太柔了,嗯?”

她目無尊長,言語輕浮,已然玩過界了。

“哥的忍耐有限度。”

他的警告毫無效果。實際這算時郁對她很嚴重的語氣了。

但對於醉酒的人而言,不會感到害怕。

她憤怒,指著他好看的鼻梁大發雷霆,“瞿穎呢!你把她藏哪兒了!”

“沒有人在。”他深呼吸到旁邊稍拉開了玻璃門,只一條縫,樓下篝火劈啪聲便傳入,時郁頓時皺眉,不耐重重地摔上。

她踉蹌走過來,扯住他拉門的手腕。

幾乎如觸電,時郁低吟了一聲,“當當……”

她做了一件重逢以來早就想做的事就是滾進他胸膛,醉意中目的明確,“我得聞聞有沒有她的味道?”被他低喝推開後,她再次入侵,戰鬥力強悍,對他發火,眼睛通紅,“你搞那麽多鹿肉不就為了壯陽,和她大戰一夜嗎?”

“……”

“默認了,默認了!”把他震驚當默認,明當當氣急敗壞,倏地摟在他頸後的兩手繞進他長發裏,一下抓緊了,往死裏扯,一邊扯一邊嘶聲,“把她交出來!交出來!誰都不準跟你在一起!誰都不準!”

她形狀宛如發瘋。最氣人的是他一言不發,哪怕掙紮解釋下也好啊。

明當當將他頭顱按低,在自己唾手可得的範圍內,以理智不存在的情緒中,直把他頭皮要扯下來。

終於,他動怒,那聲音寒涼到明當當與他認識以來前所未聞,使她在酒意中都開始本能顫。

“放手……”咬牙切齒,大概要將她碎屍萬段。

明當當意識不清,一方面覺得怕,一方面又勃然大怒,胡言亂語嚷著,“不放!不放!你敢睡她我就殺了你!”

話音落,一陣天旋地轉。

她被人攔腰扛起,在肩上顛簸一秒,緊接著被甩到床上。

“……”明當當想吐,臉色痛苦到慘白,不過無能為力,她身上隨即壓下來一個人,火熱的氣息滾過她唇瓣,她下意識張唇,好似想抓住什麽。

撲空。

那股火急火燎熱息過唇不入,只撩了一陣令人心癢難耐的風,又四處點火別處,叫她難以捉摸、判斷他具體停留。

“唔……”夜色在白色紗簾外,無數初夏衍生的飛蛾撞著玻璃,向往有光屋內。

外邊兒熱鬧,裏邊兒同樣熱鬧。

她拽了拽自己衣領,瑩潤指尖拉扯,粉白鎖骨暴露,明目張膽,吐息低噥,一下下挑撥身上男人神經。

“不準跟她……”

“跟誰?”他嗓音嘶啞到像受過傷,完全不像他素日,一雙眼也自下瞅著她熱意的臉,仿佛是獵人長途跋涉饑渴後的第一頓美餐,放在眼前,誘惑難擋。

仍在克制。

強行的。

氣息吻過她所有,卻是觸也未觸,像高原最虔誠的朝拜,心在動,未觸及神袛又何妨?

時郁閉起眼,因為自己齷齪,他根本不虔誠。只想自私占有。

煎熬。

在那根弦斷掉前。

“瞿穎……不要喜歡她……不要為她吃鹿肉……”

“當當……”時郁擡眸,眼底笑意苦悶,“這種時刻,哥被你氣笑了……”

她嘴裏咕噥,“不要……不要……你是我的……”

“你喝多了。”

“我愛你……”

“從九歲到二十二歲說過多少遍愛我?你記得住嗎?”

“就是愛你……”她難受的閉起眼睛,臉色蒼白已褪去,縮在他胸膛底下,倒處觸摸他。

他避開,當她觸過來時,“一百零三十遍……”

“我愛你……哥哥……”

“一百零三十一……”他痛苦,赤紅著眼靠近她臉,熱聲問,“你清醒嗎當當?你說過一百零三十一遍愛我卻沒有我僅有的幾次真誠,你不愛我……”

“我愛你……”

“你不……”錐心之痛,她不但不愛還折磨他,“你為什麽……這麽自私?”

他卻想起承諾過她此生有且僅有她一個。

所以還是胃口過大,永遠不滿足,答應過後的也不滿足。

時郁哽聲,低頭,像傷獸一樣喘息。

“……我也想像你一樣喝酒,但怕你在外頭受傷沒人排解你……”

“當當……你真是我一輩子過不去的劫……對我好一點……求你……”

她不答。

累了。

乖乖在他身邊躺了一會兒忽然被他折騰著抱去衛生間。

很混亂……

明當當大約只記得他玩樂器的手指,那麽漂亮她崇拜的,竟然弄進她喉嚨,催吐,受罪。

“別碰我!!”她發怒,像只小獅子在地磚上掙紮,反抗,他一只手拎住她,另一只手就挑斷了她正常神經,倏地對著馬桶吐得昏天地暗。

“你死翹翹了……”吐完後,明當當打蔫兒,被抱起,“你虐待我……”

醉酒後抱變成不正常的抱,感覺像是他將她倒栽蔥了一般……

明當當痛苦到哭。

臉上濕漉漉,混合著自己的穢物,她感覺丟臉丟大發了,哭的更厲害。

他手指卻變溫柔,拿著毛巾清洗她。

明當當不幹了,又哭又鬧。

最後上床的時候,她感覺自己很清爽了,他雖然功不可沒,但還是恨,“哥哥……”

又嗚咽著,到底舍不得罵了。

像八爪魚一樣摟住他睡覺。

她覺得自己一點也不可愛了,剛才吐得好慘,他欺負她……

越想越傷心,沒完沒了流淚。

唯一的好處是他變好溫柔,她難受,像只貓兒找舒服的角度,不斷在他身上拱著,怎麽拱都似乎不舒服,她於是皺眉,輕哼,“哥……什麽東西戳我……”

埋怨,懊惱,不舒服,撒嬌……

說他有東西戳了她……

昏黃只留床頭一方壁燈的光線中,男人擡下頜,吻了吻身上女人嬌美的額頭,低沙黯語,“別怕……哥不會傷害你……”

她滿意一笑,咕噥了一句什麽,安安靜靜睡著。

……

半夜兩點整。

過道內,風冰涼。

小魔披著一條絲巾,坐在自己行李箱上,一邊瞌睡一邊等待。

哢噠一聲,她猛地驚醒。

男人挺俊的身形像暗夜中一道無聲的流火,無法忽視,灼人眼球。

他逆光而站,短暫停留瞄她一眼。

“老板……”小魔立刻苦兮兮。

“怎麽站這兒。”他聲音嘶啞,在過道內有了點兒回聲。

小魔眉頭擰成麻花,挺怕他的,他不是一般老板那種會大發雷霆的人,無聲勝有聲,以禮相待,往往讓人心生向往的同時又對他有了期待的忌憚。

如果老板把當當怎麽樣了呢?

該怎麽辦?

小魔欲言又止再三,囁嚅,“我等她,等看看她什麽情況才行……”

他點點頭,似乎覺得她還行,邊扣著袖扣,邊丟下一聲,“好好看著她,早起弄點吃的。”

小魔應聲。目送他背影下樓。

……

“我怎麽在這裏?”

“我哥呢?”

“我幹嘛了?”

上午十點半明當當清醒。

首先看到天花板潔白不是自己宿舍的水泥模樣,接著發現自己眼睛酸漲,像哭腫了眼睛一樣。

她再艱難看了看床頭發現一塊男士腕表,立時想起這東西戴在那人腕上節奏飛快玩轉吉他的斯文敗類樣子。

完了……

這時郁的床……

她暈頭轉向坐起,發現自己下頭只穿了黑色小內,上衣是件男士睡衣,裏面文胸被解開了,但是還掛在肩上……

她頓時懵地更厲害,孬孬發出三連問。

“你吐得亂七八糟,衣服在衛生間,才給你洗了。”小魔打開著露臺玻璃門,正在晾曬她昨天穿的上衣和長褲。

所言非虛。

看到實物,明當當驚叫三聲,“我昨天幹嘛了?為什麽來這裏?你給我脫的衣服?”

小魔用給她一個教訓的口吻,“你問我我問誰?我進來時都兩點了,你褲子倒是沒脫,但上面被換了男士的睡衣,後來我為了讓你舒服,解了內衣扣,又給你拽掉褲子了!”

“所以我哥給我換了上衣?”她瞬間捂住頭,揉弄亂糟糟的發。

小魔看地心裏爽,取笑她,“你活該啊!”

昨晚那麽驚險,大逆不道,再是哥哥的男人妹妹喝成這鬼樣子,一定有些大卸八塊的怒意了。

小魔當時還擔心,明當當發酒瘋往作死方向狂奔,對她哥質問的那些話,小魔都不好意思對她重覆講述。

只是罵,“你呀,真的好丟人!管天管地管你哥性生活,你真……”還不準吃鹿肉……

我的媽……

搖頭嘆氣,小魔要被她行為尷尬出三裏地。

明當當抱著頭,在被子裏心如死灰,“我為什麽穿這件內衣?這件是最醜的!在鎮上集會買的舞女款,惡俗又暴露,我不是這種品味的,我買的玩兒的,為什麽偏偏這件被他看到?!”

小魔:“……”

大姐,您有事嗎?

“啊啊啊我真的瘋了……我手裏這什麽是他頭發嗎……”明當當震驚了,恐怖地望著自己掌心。

小魔戰戰兢兢走過來,打算和她保持一點距離,這姑娘好像喝了假酒胡言亂語了,隔著一人距離,探頭探腦望,“看這長度……只可能是你哥的……”

明當當面如死灰:“……”

“你還薅人家頭發……那麽多……”小魔連連搖頭,“瘋了瘋了……”

明當當恢覆運動,瘋狂的開始揉自己發,她面色糾結,痛苦從床上爬起,想起這是她第二次睡這張床,一次春夢浸床單,一次徹底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簡直崩潰。

在衛生間清洗,畫面又斷斷續續往外冒。

她好像和他有了親密摟睡過程,但他什麽都沒做,是真的對她一點動心都不存在嗎?

忍不住假設,發生了點什麽,他們關系不就天壤之別變化了嗎?

可是一想,如果哥哥不願意,她強行,不是很難看,顯得很猥瑣嗎?

霸王硬上弓,這不是她從小到大所受到的教養培育。

哥哥從來不強迫她,她也不能強迫他。

出了衛生間。

明當當換了小魔的衣服穿上,在樓下前臺得知,四樓的住客全部退房,去了深處的山裏。

“他們好像在那邊有個開機儀式,我們縣市領導都去宣傳了,估計忙起來了要。”

明當當本來要打時郁電話,一時猶豫停下了。

“你不要擔心。夜裏我看你哥除了有點憔悴,對你關心還是一如既往的。”小魔安慰她,怕他們兄妹間尷尬,畢竟把親情擺在個人情感之前,就是很容易產生矛盾,“就好比嫂子和小姑子間的較勁吧。”

明當當一副愁容,懶得糾正小魔了。

兩人上了車,路上接了幾個電話,都是關於演唱會。

“這周我們也忙起來了,場地,排練,參與義唱歌手們的安排問題……”

小魔僅僅有條的談著演唱會的事。

明當當魂不守舍,忽然冒出一句,“我要告白。”

“嗯?”前頭人詫異。從後視鏡裏看。

明當當閉上眼睛,下決心,“告白,就在演唱會。”

媽的,一定弄到手。

作者有話要說:  老文案,在餘旸那段哥哥就會爆發了,和當當會有一場酒後的互訴衷腸然後發生關系。這樣安排當當就很被動,大受打擊,接受不了的搬出房子。哥哥會有強制愛情節出現。後來覺得不符合哥哥人設,他是會從頭溫柔到尾的男人,只給當當最好的。不可能失控酒後去要她。囫圇吞棗。

今晚這章車車還沒寫到,估算錯誤,是明天啦。

謝謝風水先生的營養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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